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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当妈的！孩子在怀里发这么高的烧一点感觉都没有！”
柳颜吓得一抖，眼睛都红了。万分委屈的说。
昨天晚上就发现了，但是我一个人不敢出门。我怕，不敢喊你们过来！”柳颜的声音完全哽咽了。泪水都模糊了眼睛。
但是欧俊却更生气，愤怒的大吼。
“让开！我儿子要是出什么事！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然后抱着欧乐就冲出了门！
柳颜万分委屈的抹着眼泪，一声也不敢吭。我缓慢的走过去，拉了拉柳颜的手。轻声安慰道。
“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还怕吵到我们啊！”我很自然的说出这句话，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想一想。说完，不仅是柳颜楞了，我自己都楞了。
什么时候起，我已经把柳颜当家人了？以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啊！但是抬头看柳颜，她却哭的更凶。我不由急了，道。
“以后可千万不要这样！孩子出事了就完了！欧俊也是急得，他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们还是快跟着去医院！”说完我就急急的拉着柳颜要出门。
但是柳颜却拉住了我，然后我听见她很低的说了一句。
“林金子，以前是我对不起你……”
我彻底的楞住了，脚步硬生生的停了。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柳颜，柳颜却哭的宛如一个孩子。见我一直望着她，她又有点不好意思，恼羞成怒的扭过脸去，嘴角慢慢的勾了起来。
下意思的，我傻笑出声。
“呵呵！”
突然，觉得自己挺幸福的。好像此生没有了什么遗憾似的。
32
我这样对待柳颜，邻居的闲言闲语也就多了。经常在小妹推我出门散步的时候，在背后指指点点，说。
“你看你看！就是那合傻女人！竟然把二奶和孩子招家里住！”
“老公被抢了，她是脑子傻了还是怎么着？”
“我看这女的不是得癌了，是脑子也有问题了！”
各种各样嘲笑与讽刺多的是，小妹有次很恼怒的问我。
“四姐，你怎么现在对柳颜那么好？我说句实话，我到现在还看她不爽！”
我楞了一下，看着树上的叶子缓慢的飘落到地上，仰首看着天，轻轻的道。
“不是不在意，只是懒得再去在意了！越是在乎，心也就越是累了！我这一辈子就是在乎太多了，所以才会如此的累。”人，只有到自己快死的时候才会真真正正的明白这个道理！这句话的真正含意。我，不想到快要死了，还顺着包袱！
经历了这么多，我什么都看穿了。无论是曾经要生要死的离婚，无论是柳颜的争风吃醋。我都已经不那么在乎了，我现在只想在临死之前感受这人间的最后温暖。
从欧俊身上的，天天身上的，小妹身上的又或者是柳颜身上的！
人，在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后，总会变得中庸，变得温柔，变得平淡。最近越发的性子清淡，遇见任何事情，只是一笑而过。不再在乎，不再去心疼。活得快乐多了！精神也越发的好了。我沉淀下来，就发现欧俊其实对我还是很好的。时时刻刻眼睛都在围着我打转，当然眼睛也会停在孩子的身上，若有所思。最近因为天气转凉的原因，欧俊强行的要挨着跟我睡在一起。
我先是反对，毕竟我得了这样的病。但是欧俊却大发雷霆，沉着脸挥了一桌子的菜。
“你得了病，你还是我老婆！”
我淡淡的笑了，最后什么都没说。同意他陪我睡了。其实现在我已经真真正正的明白欧俊的心是真的在我身上了！我不太再像以往那样去追究他爱我有多深，只要我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个位置就足够了！
夜里，男人抱着我的腰。温暖的大手伸进我的衣服，细细的抚摸着我的肌肤，指尖一点一点的摸着胸前的骨头。无关情欲的抚摸。他低道。
“又瘦了点，明天给你炖汤喝！”男人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与我的气息交融。很温暖，很温暖的感觉。
“恩。”我轻轻应着，在黑暗里看着男人明亮的眼睛。
男人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眷恋。他摸了摸我的光头，低笑道。
“你光头挺好看的，我第一次看见女人剃光头皮肤还这么白！”欧俊笑的眼睛弯弯的。手从我的衣服里退出来，抱着我的脑袋，让着枕着睡。
“那你也剃个光头我看看？”我故意说道，还觉得好玩的刮了刮男人的鼻子。
男人的眼睛亮了亮，抓住我的手，亲了亲指尖，道。
“老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恋爱的时候你很喜欢刮我的鼻子！让我把高鼻梁借给你一点！”男人的气息又喷在耳朵上，有丝痒。我下意识的缩了缩的脖子，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笑了。
“你说错，结果这么多年过去！我鼻子还是这么高！”我的鼻子并不是非常挺，那时候看见欧俊的高鼻子很是羡慕，所以才有了这话。
“这不是互补了吗？”欧俊的大掌一直在摸我的光头。
“呵呵，睡了！明天还要早起！”我傻笑着。心里觉得宛如一个孩子一般快乐甜蜜。
“恩。”男人应着，眼睛合上了。睫毛还颤抖了几下。
我睁着眼睛，并没有闭眼睛睡觉。而是贴着男人强壮的身体，感受男人身体散发的温热，伸出一只手，搭着男人的肩膀。眼角滑过一滴眼泪。这不是悲伤也不是痛苦的眼泪，而是喜悦的眼泪。因为此刻，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快乐。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过的快乐。
天气越来越冷，欧俊怕我着凉，把我包成一个球。
因为我的手总是颤抖个不停，越来越无力。金子的眼泪已经很久没有动笔去写了，就只剩下个结尾。不过我无法动笔的原因也很大，我不知道该如何去下笔！如何去把这个结局完美。所以也就一直停了下来。
秋日的天气难得好了一回，柳颜抱着孩子，小妹牵着天天，欧俊推着我，我们一起在外面的小公园晒太阳。
公园里的人有点多，大概是因为天气好，很多孩子都出来嬉闹成一片。不远处几个妇女围成一堆，有说有笑的。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花香，世界看起来如此安好。
突然，妇女里的两个女人不知道怎么的爆发了尖叫。
接着两个女人拉扯着头发打了起来。
我们都惊讶的看着，旁边有妇女扯架，但是其中一个卷发的女人很是凶悍，说。
“谁拉我我就打谁！”
然后无一个人敢扯，但是欧乐突然爆发出一阵大哭，似乎被吓到。柳颜本来还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下子恼火了。骂道。
“要打一边去打！把我儿子都吓哭了！”柳颜的声音很大很尖，一群女人都停了下来，回头看她。
那个卷毛凶悍的女人一下子就激怒了，骂道。
“公园又不是你家的！我爱在这打架你不爽了？总比你这个狐狸精好！勾引人要死的女人的丈夫，生个儿子是傻子！”那卷毛女人笑的很夸张，得意洋洋的。
柳颜的脸色立刻一白，什么都没说。抱着孩子道了一声，我们回去吧！然后快步离去。
然后我听见欧俊叹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就推着我回了家。小妹也很沉默的拉着天天转身就走。
回了家，柳颜的眼睛有几分红，但是我们都很默契的什么都没问，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那个女人说的也算是事实！
接下来一段日子，柳颜很低落，话越来越少。后来有天小妹推我散步，我才知道。然后邻居饥的闲言闲语说的如此难听。
一堆女人都围在一起说话。柳颜似乎刚从菜市场回来，身后还背着孩子。从那群女人身边经过。
其中的一个女人突然扬高声音道。
“哟，瞧瞧这位！这不是欧家的二奶嘛！出来买菜啊！怎么不让家里人买啊！要自己亲自出来啊！你双腿一张，在床上哄你男人两句，不就不用做了嘛！”那女人说的话甚是下流刻薄。
柳颜的脸色又是苍白，走的更快了。
身后，一群女人的哄笑。这群女人整日在家无所事事，就会道人长短。嘴都利索的很。另外一女的又接嘴道。
“哟，走那么快干什么啊？说说话嘛！瞧不起我们啊？”
“我呸！就她这样的女人哪有资格瞧不起我们！你不知道他老子似乎是被她气死的！”又一道刻薄的声音，话难听的厉害。
“唉，我要生了这么个女儿我也得气死啊！”有道声音感慨。
“我要是生这个女儿，一生下来我就给掐死！”
女人们还在叽叽喳喳的说长议短的。柳颜突然停下脚步，回身，一把将手中的菜丢到那些女人的身上，骂道。
“你们这群三八婆，有功夫说别人，怎么不管好自己的男人啊？”柳颜的话也很刻薄。但我看见她眼睛都气红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男人怎么了？我不管他，他和我都是合法的！那能比得起某些人做小啊！”女人们都是一楞，最后有个女的开嘴。然后又是一阵大笑。
“你们！你们！你们这群八婆！就知道道人闲话！”柳颜气得叉着腰骂。整张脸都是通红的！
“那还不是你让人有话道嘛！”有女人快嘴道。
“你们！你们！你们再让我听见说我坏话题我诅你们不得好死！”柳颜气的将手中剩下的菜都扔了过去。
“哎哟！你敢砸我！我们不得好死又怎么样！总比你生儿子是白痴好！”有个女的被一颗土豆砸了！气的骂道。
立刻一群女人捡起地上的菜，劈头盖脸的就往柳颜身上砸来。然后纷纷先后离去。
“啊！”柳颜被砸中，疼的叫了好几声。
然后我看见柳颜艰难的背着孩子蹲了下来，一边捡着地上的菜一边抹着眼泪。好不容易捡完菜，但是袋子突然破了，一袋子菜又全部掉地上了。
柳颜不由哭的更凶，又艰难的偏着身子，去捡地上的菜。但是手又不够大，拿不了那么多的菜，几次滑掉在地上，急得柳颜一下子扔了所有的菜，狠狠的踩着，放声大哭着。
柳颜哭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好。不知道是去安慰还是怎么办。只得轻轻叹息。而小妹在身后低道。
“人言可畏啊！她这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了！”
我听了心里真的五味杂然的，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只是心突然跳的很快。脑子里一闪，突然闪过女人们骂的一句话。
“我男人怎么了？我不管他，他和我都是合法的！那能比得起某些人做小啊！”
合法的吗？我低头看着柳颜哭完后，又擦了眼泪，将那些菜捡到垃圾桶里，背着孩子折了回去，似乎又往菜市场去了。
33
柳颜回来的颇晚，但是还是去厨房告小妹一起忙活着做了饭菜。我看着已经熟睡的欧乐，摸了摸他的小脸蛋，淡漠的笑。
觉得心口有几分不舒服，空气里似乎有几分凉气。
待饭做好了以后，欧俊才回来。脸上有几分掩饰不住的疲惫。但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笑道他带了西街的特色菜回来。
一家人很安静的吃了晚饭，又各自入睡。欧俊似乎真的很忙，进了画室一直没出来。我坐在床上等不及了，眼睛眨了好几次，没等到男人。最终准沟睡去。
但是窗外却突然飘起了什么，我有丝惊讶。起身一看，却是外面的天空下起了雪。心里不由很震惊。T市已经很多年没有下雪了。
“下雪了。”我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连睡意都没了，起身，推门，披了件衣服，就想出去看雪。
我记得我小时候父亲牵着我的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抓野兔子。大哥在不远的山头朝我笑，手里抓着兔子，呼出白气，大喊着金子，哥抓了一只肥兔子！
曾经是多么的纯朴过，现在越被当今社会越来越黑暗的人心弄得人情洁薄。亲人之间有时候也讲利益。
“下雪了吗？”欧俊推门进来，并不让我出门。只是把我推回床上，道。
“还早呢！等明天雪积了起来，再看也不迟！”男人的身上沾着湿气，似乎刚洗完澡。
“恩。”我想了想，想着确实是的。还是明天再看雪好了。
“还记不记得我们认识的那年冬天也下了好大的雪！”欧俊把我放倒在床上，用被子把我抱的严实，又从柜子里再抱了一床被子出来，盖在上面，道。
“记得。”我笑了。想起那时候还曾很青涩的我。
欧俊也跟着进了被子，把我搂进怀抱里。热热的气息温暖着我。最后淡笑一声。
“那时候你是学校里唯一穿成球的女生！”
“我怕冷啊！”我轻轻捶打了男人的胸膛一下。想起蚷年冬天学校的女生确实穿的尽量显露自己美好的身材，惟独我几乎快包成了北极熊。
男人抓着我的手。指尖磨擦着我有丝冰凉的手指头，给我度着热气。
男人优雅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我也笑，回握着男人的手，十指相扣。最终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清晨确实变得冷了很多，雪来的往年下雪的日子来得早。欧俊给我穿好衣服后，就带着我去吃饭。吃了热腾腾的皱，天天和小妹在外面孩子气的堆着雪人，雪并没有停，依旧在下。欧俊给我围上大围巾，包着厚厚的衣服，戴上大帽子。穿得一身白，艰难的走出门口。
男人撑着伞，我的脚缓慢的移动着，用心却感受踩在雪地上的感觉，宛如小时候还穿着父亲一针一线手工做的精致棉布鞋子，一蹦一跳的叫着哥，哥，河里结冰了！
而哥哥回头笑，厚不厚啊，可不可以走人？
天空的雪花厚厚的下，一片一片宛如鹅毛。我伸手去接，却融化在我的毛线手套上。伸手摘了手套，发现手又瘦了好几分，但是并不感觉到冷。冰凉的雪花落在手掌心，有点凉有点痒。身边的男人道。
“还玩雪呢！多大了！”声音里带着淡淡好笑的味道。
“你小时候又不是没玩过！”我回头瞪了男人一眼，想起，确实长大后，即使是下雪了。自己也不会再去堆雪人了，打雪仗了。越来长大，也就越是失了一分纯真。最近越来越多的想起小时候，想起小时候那些幼稚又搞笑的画面，却觉得温暖。人，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候，还真的是小时候最快乐了，因为什么都不懂。懂得越多，快乐也就越少。
男人楞了一下，没说什么。似乎也在忆起小时候自己的童年。最后他低声道。
“林金子，我上面其实有个哥哥。不过走的很早。”
我回头万分惊讶的看着欧俊。这是我第一次知道欧俊竟然有个哥哥。我一直以为他是独生子。
“小时候我们兄弟也在一起打雪仗的！”男人的眼睛微有丝红了，一直看着天天和小妹嬉闹。
我下意识的抓住了男人的手。想将自己仅有的温暖传递给他。
“瞧，我们小时候的照片！”男人从大衣里掏出一张保养的很好的照片。
照片很旧了，有些黄。边角的封胶裂了开来。颜色还是黑白色的。可以看出年代有些久远。里面有两个孩子在笑，也是下雪的天。高的那个抓着矮的那个手，一手还捂着矮的那个的嘴，在雪地里笑的一脸开心。矮的那个还咬住了高的那个中指，前面还掉了一颗门牙。眼睛有点湿润，似乎哭了的感觉。但是脸上却洋溢着快乐。
“真苕的样子！”我故意笑。然后将照片还给男人！并不责怪自己身为他的妻子，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他其实上面有个已经过世的哥哥。因为我记得曾经看过一个才女写过一句话，她说，人总要带着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去阴间。
男人笑，没说话。只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手一直紧握我的手。
“爸爸！”天天的怪叫声响起！近来他已经改口叫欧俊爸爸了！
“姐夫小心！”小妹惊叫！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男人的脸上盖着一堆白雪。刹那间，实在忍不住，狂笑出来！
而男人的脸色有些白，又有些恼怒，大步跨过去，一把将天天抗在肩头，朝着天天的屁股就拍了下来，爽朗的笑道。
“笑小子！没大没小的！”
“哎呀！老妈救命！”天天夸张的尖叫。小妹笑的一脸开心。而我也露出难得的笑容。然后突然看着柳颜提着菜，背着孩子，站在院子门口，眼睛湿润。
然后抹了眼泪，走了进来。露过我身旁的时候，浅浅的说了一句。
“林金子，原本我从一开始就输给你了！”
我不笑了，实在笑不出来了。恨吗？还恨柳颜吗？我也不知道了！我只是觉得恨人很累很累。就放下了恨，我不想我到死还背着一身债。
以前好恨好恨的，恨这个女人将我的家庭搅乱，恨这个女人将我的丈夫抢走，恨这个女人害我一生无法生育，恨这个女人害我年纪轻轻得癌症。
可是现在我不恨了。我想到了一句话。得之，我远，失之，我命。
“我的命，注定了如此。或许，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此刻的命。
欧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抱着天天闹了，剩下小妹和天天闹的很凶。都打到外面去了。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牵着我的手，就站在我身后，安静的看着我。
我抬头看着天，看着T市天空的雪美的绮丽。笑道。
“欧俊，我们离婚吧！”
男人捏我的手一抖，一把抓住我。急急的望着我，问道。
“你脑子又乱想些什么？”语气里带着焦躁。
我摇了摇头，温柔的看着男人，又道。
“离婚吧！”
“不！我不想离！”男人安静了一会，松开了我的手。很不安的道。脸上带着莫名的恐惧。
“老公！”我温柔的喊。去握住男人垂下来的手。给他一个很温和的笑。
“恩？”男人扫了我一眼，不懂为何我如此冷静。
“你爱我吗？”我问这句女人都会想问自己爱的男人的这句话。无论一个女人多少岁，都会想知道这个答案吧。女人，都很傻呢！
男人的手震动了一下，然后道。
“爱。”一个很简单的字而已。没有丝毫打扭与不自然。
我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