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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年6月-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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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文心才开始讲天成的工作。他语不惊人死不休似的,一讲又把人吓了一跳。他说,天成的工作不是造飞机、火箭,也不是造卫星,天成的工作是造人的。不要误会,天成造的人不是机器人。造机器人不是用钢铁,就是用塑料,那算什么玩艺儿。天成造的人有鼻子有眼,有胳膊有腿,有骨头有肉,女的有蜜蜜,男的有球球。天成造人不用女人跟他配合,不用女人怀孕,鼓大肚子,不用生孩子时疼得龇牙咧嘴,他一个人在实验室里就把造人的事办了。想造男,还是想造女,都是他当家,一造一个准。你们都知道,唐僧有一个徒弟叫孙悟空,孙悟空跟妖怪斗架时,从身上拔下一撮猴毛,说声变,鼓起嘴一吹,猴毛就变出好几个跟孙悟空一模一样的孙悟空来。一帮孙悟空用金箍棒打一个妖怪,就把妖怪打败了。我跟你们说实话吧,这都是假的,是吹出来的,是写书的人编出来的,这不是科学,是幻想。我们家天成造人可不是幻想,是按照科学规律一步一步造出来的。他先造一只羊。羊造好了,就造一头牛。牛也造好了,才悄悄开始造人。
  一个年轻人插话,瞎爷,你说这个我知道。这是克隆技术,外国人已经研究好多年了。
  耿文心说,你知道,那你说吧,我不说了。耿文心似有些不悦。
  听众纷纷指责那个年轻人,埋怨他不该打断耿文心的话。
  年轻人只好道了对不起,请瞎爷接着说。
  耿文心说,我能不知道克龙吗,我早就知道克龙,可是,我偏偏不说克龙,我就说造人。龙代表咱们中国人,能是随便克的吗?再说了,你说克龙,几个人听得懂?我一说造人,谁都听得明白,大伙儿说是不是?大伙儿说是!耿文心接着说,你不要听外国人的,外国人最喜欢吹大气,他们刚造出一只羊,吹得满世界都知道,好像漫山遍野的羊都是他们造的。听天成说,我们是不打枪,不放炮,躲到一个山沟儿里悄悄地造。
  有人问,瞎叔,天成哥什么时候回来,请他把造人的技术给咱七里槐的人传授传授不行吗?耿文心说,咋不行,我看行。依我看,要不了多久,造人的技术就会普及。技术一普及,造一个人像捏一个泥巴人儿那么容易,谁都会造。过去的皇帝,老是怕死,派人炼这丹,炼那药,就想长生不老。结果呢,那么多皇帝,一个一个还是死了,一个都没留下。现在好了,谁想永远活着,就取下自己身上的一点活皮,再造一个自己。你如果嫌自己的老婆老了,不水灵了,就取一点老婆身上的活皮,再造一个年轻的老婆。取活皮不用动手术,一点儿都不疼。比如妇女家每天早上起来梳头,那梳头梳下来的头皮,收集起来,就够造一大堆孩子的。不过话说回来,我反对随便造人,都随便造起人来,就乱套了。天成回来时我问过他。你的儿子是你老婆生的,还是你自己造的?他说是他老婆生的。我说,你小子不要蒙我! 他说没蒙我。,我说没蒙我好,不然的话,你的孩子是把我叫爷呢,还是叫爹呢?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屋里不少人都笑了。
  一个坐在凳子上的人,把裤腿提起来,提得露着小腿,弯着腰,给自己的小腿挠痒痒。不一会儿,脚边的地上就落了一层白色的皮屑。有人对他说,别挠了,看把你自己都挠下来了。小心天成回来拾起你的一块皮,把你给造出来。那人说,把我造出来正好,我心脏不好,血压也有点儿高,正想把自己变得身体好一些呢!
  讲完了大儿子的事,耿文心该讲大女儿耿天美了。他说他不喜欢天美,天美不听话,光惹他生气。他举了一个例子,说天美上高中的时候,在镇上的照相馆里照了一张相。照就照吧,照完相后,人家把她的照片放大了一张,放在照相馆门口一侧的展览橱窗里了。照片是彩色的,放得比过年时贴的门神画都大。去镇上赶集的人从照相馆门前过来过去,一抬眼就看见了。一个闺女家,连个婆家还没有,让赶集的人看来看去像什么样子!我对天美说,让她去跟照相馆的人说,立即把她的照片取下来。你听天美说什么,她说,照相馆使用她的照片,是经过她同意的。什么时候同意的,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是你爹,你是我女儿,你同意,我还不同意呢!天美嘴头子好,她一替一句跟我犟嘴。她说她有肖像权,肖像权是她自己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她还说,她的照片放在橱窗里怎么了,说明她具备放在那儿的条件。有人倒是想往橱窗里放,不是那朵花儿,人家还不睬她呢!你听听她说得多难听,多气人!我的火气呼地就冒上来了,我骂了她的妈,说,你原来把自己当成一朵花了,想让人家来采你呀!这么大个闺女,你怎么连一点脸面都不顾呢!天美说,爹,看你说些什么呀!我说的睬,不是采摘的采,是理睬的睬。你连哪个睬都分不清,我和你简直没法对话。你说我不顾脸面,这完全是观念上的错误。你的观念是封建主义的观念,是保守的观念,与现在这个新时代已经格格不入。正因为我看重自己的脸面,我才愿意把照片放在橱窗里。这叫宣传自己,你知道吗!我敢肯定,我和照相馆会取得双赢的效果。照相馆通过把我的照片放在橱窗里展览,展示了他们的照相技术,可以吸引更多的顾客去照相。我通过宣传自己呢,可以让本镇的和外界的人知道,这里有一个姑娘叫耿天美。
  有人插话,看来天美做对了。
  耿文心说,是呀,后来航空公司的人到镇上招空中小姐,先看到她的照片,再见到她这个人,一下子就把她挑中了。你说咱镇上的好闺女有多少,可人家偏偏只挑中她一个。这个臭丫头,真是傻人有傻福。天美当了空中小姐不当紧,就找了个会开飞机的飞行员。两口子成天坐一架飞机,呜飞到这儿,呜飞到那儿,一年到头脚不沾地。天美那次回来,请我去坐飞机,说北京、上海、西安、乌鲁木齐,我想去哪儿,她就带我去哪儿。去你个臭丫头吧,我才不去坐你的飞机呢,人整个在天上悬着。两个脚底下都空着,还不够吓人的呢!我替她发愁,你们两口子成天在天上飞来飞去,将来有了孩子怎么办呢,谁替你们看呢?天美说,为了保持体形。她不准备要孩子。我说那可不行,人来到世上,哪能不要个孩子呢。我小声对她说,实在不想生孩子的话,可以跟你哥说说,让你哥给你造一个。你们再猜不着天美怎么说,天美说,爹,这事儿还用得着你操心吗,我早就跟我哥说好了。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的孩子得了不得了,他们的翅膀都硬了,硬得比飞机的翅膀都硬啊!
  一个中年妇女说,瞎叔。我不怕坐飞机。哪天你给我写个条儿,我拿着条儿找天美,沾沾天美的光,坐一回飞机不行吗?
  耿文心说,没问题。别的我不敢打保票,你想坐飞机,我保你不用买票。天美要是敢叫你买票,我就不认她这个闺女了。有一条儿你要记住,坐飞机前千万别忘了带身份证。你要是不带身份证,别人把你当成炸飞机的,连天美都帮不了你的忙。耿文心说着,自己笑起来,笑得咕咕的。他一边笑,一边左右转动身子。他不轻易动脚,站在哪里,脚下像是生了根。转动身子时。别在他耳朵上的烟卷掉了一支。他刚要蹲下身子,把烟卷摸起来,已有人替他把烟卷捡起来了,交到他手里。他还是不吸,就那么把烟卷在手里虚虚攥着。
  太阳越升越高,天快晌午了。屋檐下的冰条子被阳光照得顶不住了,开始一滴一滴往下滴水。水滴得很慢,攒够大大的一滴,才落在地上。每个水珠里都映着一个太阳,随着水珠落地,太阳就破碎了。这里,那里,不时还会响起零星的炮声,空气中弥散着炮仗爆炸后残留的硝香味,使过年的气氛多多少少保持一些。一只黄狗到耿文心的小屋门口来了,往屋里瞅了瞅,大概见小屋里已无它的立足之地,不大情愿似的转过身走了。有小孩子来喊爹回家吃午饭,当爹的舍不得就走,让小孩子先回家去吧,说他一会儿就回去。
  耿文心给二儿子耿天功定位是总经理、大老板,但他又愿意把耿天功称为捣蛋货。他说,天功那个捣蛋货,从小是个捣蛋货,上大学是个捣蛋货,当了老板还是个捣蛋货。捣蛋货的所作所为会更捣蛋一些,耿文心还没讲到捣蛋货,听众当然舍不得离开。有人等不及了,请耿文心讲讲天功的事儿。耿文心嗯了一下,说,讲天功?那个捣蛋货,他的事儿有啥好讲的,我不骂他就是好的。大家一致要求,讲讲吧,讲讲吧!耿文心问,你们真想听?大家回答,真想听。耿文心一只手挠挠后脖梗子,样子似有些为难,说,那,我就讲一点儿吧。反正今天是大年初一,都不兴干活儿,咱们爷们儿,权当拉拉呱儿。讲什么呢?就讲讲天功让小姐给我按摩的事吧!你们不用乱挤眼,我知道你们都爱听这个。有人问了,做一次按摩得花多少钱哪?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能不信,天功身上一分钱都不带。这奇怪吗?不奇怪。越是钱多的人,身上越不带钱。你们想想,唐王李世民带钱吗?明王朱元璋身上带钱吗?他们统统不带钱。他们需要花钱怎么办呢,自有跟班儿的替他们拿着钱。天功的跟班儿的是天功的秘书,罗秘书。天功这小子没带我去按摩,把我交给罗秘书了。罗秘书带我到洗浴中心洗过澡,搓过澡,还往身上打了一遍牛奶。那位又问了,往身上打牛奶干什么?干什么?让身体喝牛奶。人一洗澡,汗毛眼子就张开了。往身上一打牛奶呢,就被身体吸收了。吸收了牛奶的身体就发细,发白,身上滑溜溜的。从浴室出来,罗秘书问我,要不要做一个按摩。我问什么按摩。罗秘书说,就是让人给我捏捏胳膊,捏捏腿,放松一下。我说我身上已经很轻松,不用按了。罗秘书说,耿总交代过了,按摩这个项目不能少。您要是不做按摩,我跟耿总不好交代。罗秘书说的耿总,就是天功那个捣蛋货。我说那好吧,你们当秘书的也不容易,我得配合你的工作。我还没去按摩呢,罗秘书递给我一塑料板儿药。药是胶囊装的,一头绿一头红。一个板儿共有八粒药。我一看,就知道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但我装作不知道。我问,这是什么药?罗秘书说,这是一种保健药品。我说,我一没感冒,二不咳嗽,吃药干什么!罗秘书说,这药不是治病的,是提精神的。按摩之前,您服下一粒,人家给您按摩,您就不会打瞌睡。相反,人家越给您按摩,您就越来劲。您只服一粒就够了,千万不要服多。您要是服两粒,得找四个小姐给您按摩,恐怕都按不住您。你们听明白了吗?知道罗秘书给我的药是什么药吗?是他妈的春药。我问罗秘书,这药也是你们耿总让我吃的吗?罗秘书说,这个您就不用管了,我们耿总对您老人家孝敬得很。罗秘书见我不想吃药,拿来一瓶矿泉水,把药从塑料板儿里抠下一粒,眼看着我吃下去了,才把我送进按摩室。
  这时,那个小孩子又来喊爹回家吃午饭。当爹的有些烦,说他现在不饿,不想吃,挥着手撵小孩子走。
  别人劝他,让他回去吃饭吧,孩子都喊他两回了。
  他说,马上就该按摩了,我不走。你们怎么不走呢?
  又不是给你按摩,你这么上心干什么!一屋子人都笑了。
  我知道不是给我按摩,让我的耳朵过过瘾不行吗!
  有人站出来维持秩序,说安静,安静,听耿老板的爹接着讲。
  不料耿文心说,今天就讲到这儿吧,吃饭比按摩重要,别耽误大家吃饭。
  这可不行!按摩的事儿到了关键时刻,大家的胃口已经吊起来了,不往下讲怎么能行呢!大家要求,讲吧讲吧,现在不是困难时期,吃饭早一会儿晚一会儿没关系。
  耿文心还是不讲。他的表情突然严肃下来,耳朵也向门外倾听着,说,不好,天凤去看她中学时候的老师回来了,已经走到村口了。天凤是清华大学的研究生,现在正在读硕士。读完了硕士,她还要到美国留学去读博士。读完了博士,还要读什么后,我也不太懂。这闺女满嘴都是外国话,打个手机,不是恼,就是爷死,再不就是噢开。天凤最看不惯她二哥,认为她二哥有几个钱就烧包儿烧得不行了。天凤也最反对我讲按摩的事,要是让她听见,不知这闺女怎么挖苦我呢!
  可是,大家看着耿文心的嘴,都:不愿意离开。仿佛他们也走进了按摩室,不让小姐按摩一下,无论如何说不过去。有人向耿文心发起恭维,你的四个孩子都这么有出息,恐怕在全县都得排第一。耿文心说,我也不知道排第几。又有人夸耿文心教育有方,问耿文心:是怎样教育孩子的。耿文心的样子有些谦虚,说,我没怎么管他们。这不天凤回来了,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天凤。他先跟天凤说话,你这孩子,怎么去这么长时间!你妈在楼上都等急了,等你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呢!告诉你妈,我不想吃肉馅儿的饺子了,让她给我包点素饺子吃,里边包点萝卜丁、豆腐、粉条就行了。
  后来,在大家的坚持下,耿文心还是把按摩的事讲了一点。他讲得不大细致,有些轻描淡写。他说,我在一张小床上躺下,一下子进来两个小姐给我按,一个按头,一个按脚。我说停停停,一个人按就够了。一个小姐说,这是那位先生安排的,他让我们一定把你伺候好。我说,谁安排的也不行。两个按,得花多少钱哪!公家的钱也不能这样花法。一个小姐出去了,剩下一个小姐跟我嬉皮笑脸,叫我老板。我说我不是老板,我儿子才是老板呢!小姐说,你是老板的爹,比老板还大,你是大老板。大老板,现在开始做大活儿吧!我问:什么是大活儿,是犁地还是耙地?小姐夸我真幽默,说想犁就犁,想耙就耙。我说,就算我想犁地耙地,犁在哪里呢?耙在哪里呢?小姐往我裤裆一捞摸,说,这不就是你的犁嘛,你看,你的犁头已经翘起来了!我心说,坏了,药劲上来了,我身上火烧火燎的。我说,哎呀,犁有了,没地也不行呀!小姐不叫我大老板了,叫我大傻瓜。说,我不就是你的地嘛!是一块肥沃的土地。小姐说着,就把衣服脱下来了。眼前白光一闪,我知道自己完了,完了。好了,后面是六个点儿,省略号,不能再讲了,再往下讲就不好听了。你们听,我老婆也下楼了。这些话万万不能让我老婆听见,她听见了,没我的好果子吃。你们也不能把我刚才讲的话说出去,谁说出去我跟谁急。
  临散场时,还是那个爱插话的年轻人说,瞎爷,我明白了,你讲的这些人,这些事儿。等于是一篇小说。
  耿文心说,你这孩子,就是喜欢倒凉板。你说的小说我知道,那都是编出来的。我讲的都是真事儿,都是我们家的事儿,都是我亲身经历的事儿,跟小说怎么会一样呢!
  责任编辑 程绍武
  母亲与死亡
  作者:何玉茹
  李大乔一只手托起婆婆的脑袋,另一只手将枕头竖起靠在床头上,也不求人帮忙,自个儿“嗨”的一声,将婆婆一下子折成了直角,再“嗨”一声,就将婆婆拖得贴近了枕头。
  坐在床边的金麦看得有些傻,她觉得自个儿的母亲在李大乔手里就像一样东西,横不管竖不管,嗨一声就挪开了,没有了自理能力的母亲,只有让她想怎么嗨就怎么嗨。她正替母亲有一种屈辱感,却听到母亲忽然呵呵地笑起来。
  母亲的确在笑,嘴巴张得老大,脸上的皱纹聚集在了一起,眼睛比不笑的时候亮了许多。母亲自从瘫在床上以后,常常发出这样的笑声。李大乔就会说,听听,冲了这笑,咱妈的日子还长着呢!金麦却不这么看,她反倒有一点毛骨悚然,仿佛那笑跟死有什么关系似的。想到母亲的死,金麦就会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把母亲接到自个儿家去,再不能让母亲受到这么粗鲁的对待了!
  金麦看到李大乔开始喂母亲一碗小米粥,粥的热气糊住了李大乔那张大脸,但仍可以清晰地看到,李大乔手里的那只饭勺儿在嘴边又吹又尝的,有时几乎含在了嘴里,而一旁的母亲,竟是将嘴张得大大的,仿佛一个饿坏了的孩子。在金麦的印象里,母亲是从不吃别人吃过的剩饭从不用别人用过的碗筷的,就连她心爱的小外孙吃剩的东西,她也星点没沾过,可是现在,她却张了大嘴,急不可耐地将李大乔含过的米粥吞咽了进去。
  金麦涨红了脸,走近李大乔说,我来吧。
  金麦该叫李大乔嫂子的,但她从没叫过,开始没叫过,后来就愈发地叫不出了。
  李大乔奇怪地看看金麦,不知她为什么会生气。这种涨红了的脸李大乔是太熟悉了,婆婆过去也这样,生了气不说什么,只会将一张脸涨得红红的。如今好了,自打婆婆病了以后,脾气改了许多,难得红一回脸了。
  李大乔还是把粥碗递给了金麦。她想起还有一堆衣服要洗,金麦替了她,她不能把工夫白白地浪费掉。
  金麦看着李大乔走出房间,却无心喂饭,她放下粥碗,有些激动地抓住母亲的手,说,妈,您就不能听我一回吗?搬我那儿住去吧!
  母亲却不理她,只将那只能活动的手指了粥碗。
  金麦说,妈,您跟我说实话,李大乔她对您好不好?
  母亲仍指了粥碗,费力地发出“吃”的声音。
  金麦只好端起粥碗,将一勺儿粥送到母亲嘴边。
  一碗粥很快地吃完了,母亲靠在枕头上,仿佛刚想起金麦抓她的那只手,她的目光停在那手上,半天也没离开。那是只右手,曾经生龙活虎地干过太多的事,做饭、洗衣、带孩子,给孩子们擦过眼泪。也打过孩子们的屁股,那些孩子,金麦和金麦的哥哥金秋,以及金秋的儿子金阳阳,如今都长大成人了,可那手现在却像一条干鱼似的,毫无生气地趴在那儿,指甲掐进去都不知疼痛。
  金麦又一次将那手放在自己的手里,问母亲,李大乔,她到底对您好不好?
  母亲没点头,也没摇头,却忽然眼睛里有晶亮的东西滚了出来。
  金麦说,那就是不好?
  母亲摇摇头。
  金麦说,那您哭什么?
  母亲不说话,眼泪却愈来愈多地流出来。
  金麦看着,鼻子一酸,眼圈也不由得红了。她说,妈,什么都甭说了,今儿就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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