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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嫁的娘家丫鬟许久不见原先的主子,都忙着好吃好喝伺候,乱成一团。
“念念啊。”沈夫人拉着她的手就伤心地哭诉起来,“你别让她们忙活了。你要是真孝顺,就赶紧给你哥哥找个像样的媳妇来!”
念念拉着母亲的手坐下,有些错愕。
“娘,你先不要难过。快跟女儿说说,我哥哥怎么了?”
“念念啊,李老爷家的那个女儿,我们都意中几个月了。以你哥哥这样的德行,人家姑娘愿意跟他也是他的福分。他可好,又像以往一样推推脱脱,娘估摸着,又是不了了之。”
“念念啊,你说你和瑞瑞都是一起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为何他这个作哥哥的和你相差这么远?你说你这个哥哥会不会打算一直就这么下去?”
沈夫人说着又擦起眼泪来。
念念了然一笑,“娘,您担心这些,是因为您还是不了解哥哥。”
“我怎么不了解他了?”
“哥哥每次到各个青楼去踩点,人人都以为他是去寻花问柳,事实上并不然。”
“小时候哥哥和我一起读书,一起作画,我每次都规规矩矩上课,他每次都挑先生的不是,于是人人以为他不学无术,无心诗画。”
“事实上,哥哥对艺术的热爱在我之上,只不过我们是两个极端,我认为书上的画是最好的,每年评出的画界高人是我模仿的对象,先生的课也是我最爱听的。”
“可哥哥不同,他认为最美的画在坊间,最高超的艺术家埋没于俗世中。所以他总在坊间走访,甚至去青楼妓坊,都不过想要遍寻民间高人,一敞胸怀。”
“所以这么多年,你们错怪他了。哥哥胸怀坦荡,任由世人指点。其实哥哥是个比谁都想找到归宿的人,但是那个人必须懂他,爱他所爱的画。”
“而如今的大家小姐,学琴棋书画只为给自己镀一层金边,很少有人真心画画。这样的小姐,当然得不到哥哥的青睐。”
沈夫人越听越激动,一边抹泪一边笑,“对对对,以前我也以为他倒处瞎混,现在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还有那副画,还有他跟我说的话——念念,这回你一定要帮哥哥。”
念念笑着没答话。
“念念啊,你哥哥最近带回一幅画,上面画的好像是竹子。他每天对着那副画呆呆的不说话。我那天去问他了,他说他要能画出那样画的女子作他媳妇。”
“念念,你是个爱画画的人,平日里结识这样的人应该不少,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念念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要是平日里,我结交的那些女子,没一个入得了哥哥的眼。如今倒正好有一位。”
“只是这姑娘出身卑贱,如今又孤身一人,不知道母亲会不会中意。”
气派而安静的院落里,四角高跷的琉璃凉亭之下,一大一小两个人端坐在石桌两旁。
小的一个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正在背诵配色的方法,大的一个背着门口坐,一边听一边轻轻点头。
“你说的就是这个姑娘?”沈夫人问道。
“没错,她如今正在教涛涛绘画,画工很是出挑。而且模样儿也是很不错的,你过来看。”
沈夫人跟着自家女儿走到侧面,只看了一眼,面色喜忧参半。
“没错,这模样是极好的,比那什么花魁还标志几分,你哥哥应该能看上才对。只是……”
沈夫人停了停,继续道:“只是终究是个下九流。你哥哥以后是要当官的,娶这么一个……”
“娘。”念念笑着提醒她,“哪家的夫人会个个身出名门?又不是一定要作正妻。”
“娘可以将他娶回去给哥哥作个侍妾,明年里给您生个孙子,我们沈家不就有后了吗?”
“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真是的光急着给他娶媳妇,这侍妾也是可以生孩子的不是?再说这样的模子,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俊得紧。”
“念念,你去将她叫来,当场画一幅竹林画,如果跟儿子给我看的那幅画相似,我们沈家便将她收了。”
念念不以为意的笑笑,“娘,不是同一个人,怎能作出同样的画呢?哥哥不过喜欢风格别具一格的画,你别担心,我给你一幅这姑娘的画带回去,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
夜,伸手不见五指。
院落里应要求十分清净,连侍奉的下人都鲜少出现。
寒玉帮着小夏几个哄完江涛睡觉,这才推开自己的房门。
一灯如豆,照亮桌子上一张空白洁净的纸。
她坐到桌边;将那纸拿起来在烛火周围烤了烤。
一行莹白的小字渐渐出现在宣纸上。
“鱼已上钩,不日将自投罗网。万事小心。”
临渊真是神机妙算。
想起午后沈念念跟她说的那些话,她不由得轻轻地笑起来。
“郑先生,你教导我的孩子已经这么多天了,我本人也仰慕你的才华,早把你当做朋友。恕我多言,郑先生这样如花的年纪,就没有想过找一个人寄托下半辈子?”
寒玉脸红了红,低下头沉默不语。
沈念念看她低头脸红的样子,知道她害羞了,微微一笑,不再细问。
话题一转,又到了另一件事。
“郑先生这么有才华,不知道会不会跳舞?”
寒玉低头谦虚道:“略懂一二。”
念念嘴边的笑意更深,“郑姑娘,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夫人尽管说。”
“今天是月首,八月十五还有十几天,我准备在当天筹办一场晚会,让大家都高兴高兴。可是晚会上缺了一场舞,不知道姑娘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忙肯定是要帮的,她们都在帮对方的忙。
她心情不错的站起来,身姿轻盈地在红烛灯光下舞动起来。
中秋夜,可要好好表现呢。
第二天,沈瑞果然神色匆匆地跑到江府,手里除了两个画轴别无他物。
沈念念在屋子里好整以暇的等着这位哥哥,少不了一番调笑嬉戏。
“哟,哥哥,怎么舍得到妹妹这里来坐坐了?”
“好妹妹!”沈瑞低声哄道,“我不来看你是我的不对,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扳指在谁手上?
沈念念在屋子里好整以暇的等着这位哥哥,少不了一番调笑嬉戏。
“哟,哥哥,怎么舍得到妹妹这里来坐坐了?”
“好妹妹!”沈瑞低声哄道,“我不来看你是我的不对,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一众陪嫁丫鬟将自家少爷这幅德行,全都呵呵的笑起来。
“笑什么笑!”他故作严肃的呵斥两声,又对妹妹一番软磨硬泡。
“妹妹,你就让我见见涛涛的先生吧,恩,我看看,看看就行!”
“只是看看?”念念打趣道。
沈瑞一见妹妹这个认真劲,又开始新一轮的软磨硬泡。
念念拿自己这个生性奇特的哥哥常常毫无办法,最后经不住他的纠缠,答道:“你先回去吧。”
“啊?”
“哥哥心里的那点事,我作妹妹的还不了解吗?你放心的回去吧,中秋的时候到这边来,我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沈瑞一向信得过这个妹子,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大喜过望,回家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等着八月十五。
念念会经常来看看儿子学习情况,或者看看寒玉舞蹈的练习进度。
然后二人有意无意聊起来,从画画的心得,到个人的情况,无所不及。
中秋逼近,二人渐渐熟惗起来。
这天早晨,天气很好,江涛尚未起床,寒玉在自己房间练舞,沈念念来了。
她带来一个梳妆盒,打开一看,全是各种首饰。
“郑姑娘,中秋就要到了,晚会表演必然要装扮一番。我给你送些首饰来。”
寒玉恭敬答道,“多谢夫人。不瞒夫人,我娘亲去世前也曾给我留下几件饰物,只是我素来不怎么用。也不知道怎么搭配才好。我正为此发愁呢,不如我把它们也拿出来,夫人替我选几样?”
沈念念笑道,“说过几次了,不用夫人夫人的叫,快拿出来我们一起看看。”
寒玉起身从柜子里也拿出一个小盒来,盒子打开,里面装了几样饰物。
寒玉从盒子里一一将东西拿出来询问沈念念的意见。
沈念念不住的摇头,“簪子的成色倒是挺好的,只是如今用却有些过时了;珠花看起来有些旧。不太合适跳舞戴。”
寒玉惋惜地点点头,又从盒子里取出一个周身莹白的白玉扳指。
“这个白玉扳指是父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据说这只是个赝品,真正的那一个却不曾见过。”
沈念念从她手上接过扳指,点头赞许。
“这个扳指真漂亮。虽是赝品,不过这么重,也该值些钱的。”
寒玉看着她的表情,问道,“可不是么,那个真的恐怕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夫人见过吗?”
念念爱不释手的看了又看,兴趣盎然。
“不曾见过。这样的宝物如果见过,必然难以忘记。”
寒玉点头从她手上接过扳指,笑道,“我这些首饰都这么不称时,看来只好用夫人送过来的了。”
自是免不了又一番客气寒暄,最后沈念念终于告辞而去。
寒玉站在窗口。心里却再难平静。
那枚玉扳指是临渊让人按照她的图纸仿做的,模仿的正是江阔曾经送给她的那一枚。
这戒指的大小,式样,颜色无一不与那枚号令三部的戒指相同,几可以以假乱真。
如果沈念念手上有那枚戒指。必定会惊讶于如此相似的一枚。
可她的神色那么坦然,好奇中带着兴趣,完全是一副初见的模样。
莫非戒指不在她手上?
原本想要从她身上下文章拿到扳指的计划,竟然如此就破灭了?
如果戒指仍在江阔手上,她又该如何去得到?
他曾在宴会上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大声宣布和承诺他的爱情,那口口声声的“第一次”抹灭了所有的过往。
他如此爱她,愿意为她与过去一刀两断,愿意得罪众人只为红颜一笑……却为何,不将那个有特殊意义的扳指送给她?
也是,他那么爱她,又怎会愿意送她别人用过的东西?
她咬咬嘴唇,似是笑了一下。
江阔,看来我们要提前见面了。
时候尚早,屋里的光线不强。
她回过头,看到昏暗角落里一双闪闪发亮的绿色眼睛。
“喵……”
小家伙叫唤着向她打招呼。
她笑了笑,柔声唤道:“咪咪,过来。”
小家伙听话地跑过来,跳上她的双腿,一边亲昵地磨蹭一边“喵喵”地撒娇,最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她腿上打起呼噜来。
寒玉宠溺的摸摸它金黄色的毛,将脸贴在它的头上。
她一点也不嫌弃这只漂亮的小猫,更不担心它会弄脏她白色的衣裙,临渊把它打理得很好,身上甚至有她最爱的花的香味。
没错,这正是她和临渊一起养的那只小猫,如今已经变成大猫了。
她找出一张空白的纸条,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涂上药水,烤干,又变成空白的纸。
她将纸条卷成小卷,轻轻地塞进小猫的耳朵里。
小家伙立马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
她摸摸小猫的头,点头微笑。
小家伙竖起耳朵,从她腿上站起来,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寒玉又摸摸它的头,在它耳边低声呢喃:“去吧。”
小猫又看她一眼,“嗖”地跳上房梁,又是几个起落,瞬间便消失了。
寒玉朝着空荡荡的屋顶笑了。
不枉那些昂贵的点心,喂出一只聪明的小猫来。
中秋,多事之秋。
一大清早,江府的人便忙开了。
忙着装点庭院,忙着准备晚宴要用的东西,忙着收礼送礼,好不热闹。
少爷很早就说过回不来过节,众下人并不是很难过,反正少爷似乎不喜欢中秋节。以往都是只打个照面就走了,回不回来过节没什么两样。
有些人反而因为可以暂时不见这个严肃的江大少爷而暗自高兴,当然,这话决不能说出口。
相反的是。亲家倒是早早的就来了,尤其是亲家公子,提前一天就到了,总是磨磨唧唧的跟四夫人说什么,有时央求着见什么人,有时缠着问穿什么好。
众人见怪不怪,一笑而过之后仍然各司其职。
午后,几个小厮继续在院子里忙碌,挂灯笼的挂灯笼,扫地的扫地。搬东西的搬东西,欢快又麻利的忙碌着。
不想这时,原本说好不回家过节的少爷忽然回家了。
几个小厮一时呆愣,面面相觑,等到反应过来。连忙一个个跑过来行礼。
江管家就站在屋檐下,听得响动连忙迎上来。
“少爷,不是说生意出了麻烦吗,怎么忽然又回来了?”
江阔点了点头,“货主忽然又改变主意了。”
江管家连连点头,“回来就好,老爷夫人如今尚在内蒙古。没回家过节,家里一切有四夫人打理,倒是井井有条。”
江阔点点头,没说话,径直朝房门走。
江管家连忙跟上来,问道。“少爷,亲家和亲家公子也来了,四夫人在花厅陪他们喝茶,我要不要去知会一声?”
“不用了。我很累,想睡觉。晚宴也不用叫我。”
正在这时,屋里的光线一晃,有人进来了。
“少爷……”
正是念念站在门口。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管家识趣地告退,还不忘关上房门。
沈念念站在门口,目光里有泪光涌动,显然这近一个月的分离让她十分思念。
江阔笑了笑,转身将她拉过来,二人在椅子上坐下。
“不是在花厅陪爹娘用茶吗?”
沈念念擦了擦眼泪,又露出花一般的笑容,“我听说你回来,就过来了。你放心,我没告诉爹娘,他们不知道你回来,你可以好好休息。”
对于旅途劳累的人来说,这的确是个很体贴的举动。
不是不知道,也不是看不见,她的泪光,她眼底的情绪,以及她为他和这个家所做的每一件事情。
她的贤惠和支持让他感动,感激,并且深深的钦佩。
他承诺过她一生一世,承诺过她爱情,于是他努力地去学,去做,去兑现承诺。
四年了,他学会了很多。
他只对她好,只对她笑,给她和孩子最好的,甚至算着日子和她行周公之礼。
她有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
作为一个丈夫,他是合格的,优秀的,在别人眼里,他是个守承诺的男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要说兑现他当天在晚宴上所说的话,实在相差太远,或许是此生不可到达的距离。
“江阔……”她担忧的提醒他。
只有在没人的时候,她才会小心翼翼地叫他的名字。
他是自责的,为这种小心翼翼。
然而他却无法改变局面。
对于这样说一不二的他来说,改变行为已经很具有挑战性,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这样的戏码可以维持到哪一天。
尤其在这样一个有惨痛记忆的日子里。
“好吧,那我休息了。”他最终笑着说。
明明知道这话很伤人,不过他还是说了。
好在念念从来是个不耍小性子的人。
她压抑住心里的失落,答道:“好,那你好好休息。”
话是这么说的,可人却没走,仍旧坐在椅子上。
江阔于是站起身往里屋走去。
“江阔……”念念踟蹰的声音。
“怎么了?”
他回过身看着她。
“今天是中秋,我在江心居置了宴席,与往几年有的安排有所不同……你要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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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男女主要见面了,他们会以怎样的方式相见?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中秋节再相见
江阔于是站起身往里屋走去。
“江阔……”念念踟蹰的声音。
“怎么了?”
他回过身看着她。
“今天是中秋,我在江心居置了宴席,与往几年有不同的安排……你要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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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你们好好玩……”
“阔……”她有些急切的叫住他,“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不一样的吗?”
“什么不一样的?”他不忍心拂去她的一番好意,配合着发问。
她果然高兴起来,上来拉他的手,
“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终于肯学画了,他还说学会了要为你我作画。”
倒是有些意外。
“这个说服涛涛学画的女孩只有十六岁,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但是很有才华,会画画,会跳舞。”
“今天的晚宴,有一部分便是这个女先生为我们献舞。你不想去看看我们涛涛先生的真本事吗?”
江阔沉默了良久,终于答道:“那我去看看。我现在就去跟岳父岳母打个招呼去。”
沈念念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开心得孩子般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