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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泰然站起,冷然瞥了惊呆了的众人一眼。
“缩骨功!”洪刚骇然叫。
“无知!”天涯怪乞大声道:“这是传闻中的奇功秘术,二百年前,武当的开山祖师张三丰就具有这种神奇的道术。”
符可为背着手,一步步向脸无人色的黄七爷走去。
黄七爷快要崩溃了,突然一刀砍出狂叫:“妖怪!”
刀被符可为一把扣住,扣得牢牢地,刀身的前半段突然铮一声折断下坠。
“在下本该杀你。”符可为冷冷地道:“但在下并未亲自目击你害人的罪行,你情急与在下拼命,这是人之常情,我饶恕你。夜狼走了多久了?”
“走……走了四……四天……”
黄七爷委刀战栗着道,浑身都在发抖。
“到青云山庄通风报信?”
“可能是。我……我发誓,我真的不……不知道夜狼与敝师妹的交往经过,只知他们以前曾同居过一段日子。”
“但愿我能相信你,但他们的交往与在下无关,不能怪你。”符可为的目光转注在洪刚脸上:“洪刚,你应该受到惩罚。”
洪刚将挟在胁下的开山巨斧挪出,胸膛一挺,举步走到洞中心。
“我不怕你。”洪刚用打雷似的嗓音道:“生死等闲,玩命的人没有什么好怕的,怕死就不要玩命。来来来!放手一拼。”
符可为信手将断刀向洪刚一抛。
洪刚豪气地伸斧便拍。
怪事发生了,尺宽的巨斧竟然拍不着缓慢抛来的断刀,反而脱手而飞,“当”一声大震,斧撞在石壁上火星直冒反弹坠地。
断刀坠落在洪刚的胸口,洪刚像个见水的泥人,两眼发直浑身颤抖,随断刀向地下砰然坐倒。
虬须大汉虎跳而出,挡在洪刚面前,拔刀拉开马步。
“不要过来。”虬须大汉向举步欺近的符可为沉叱:“不然不是你就是我。”
“你是这么好的一条汉子,这么好的一个人。”符可为半真半假地笑道:“把你狠揍一顿,未免太不公平了。所以,我决定不惩罚你。”
在众人呆呆的注视下,他向堵住洞口的天涯怪乞走去。
“解前辈,在下知道你与侠义道朋友颇有交情,对青云庄的北地一剑陈若愚存有七八分尊敬,不会相信庄主会收容云裳女史这个江湖女妖。所以,在下劝前辈不必暗中跟随在后面看结果。”他诚恳地道:“在下要找的是云裳女史,与北地一剑无关,他收容云裳女史不是他的错,与云裳女史有裙带姻缘的武林名士不止他一个人。在下并非圣贤道学,那有闲工夫去过问男女间最平常的私情艳事?所以前辈大可不必为他耽心。”
“我知道陈庄主性好渔色,天下间的男人谁又不好渔色?”天涯怪乞苦笑:“凭良心说,陈庄主总算是侠义道中颇为正直的英雄人物,如果毁了青云庄,确也令侠义道朋友惋惜。而你不去便罢,去了青云庄注定要被毁的。”
“也许。”符可为点点头:“陈庄主为了面子,恐怕会不顾一切与在下周旋。”
“所以,老弟是否可以慢一点前往,由老朽先一步和他商量商量?”
“这个……”
“老弟,冲老朽薄面,为即将到来的武林风暴尽一分心力。”
“夜狼已经早走了四天,这时恐怕已经过了彰德府。前辈即使立即动身,也赶不及了。所以,在下给前辈保证,给前辈三天工夫。”
“什么?三天?你以为我老化子会飞吗?”
“在下的意思是前辈到达青云庄之后的三天。之后,陈庄主必须置身事外,不干预在下的行事。”符可为郑重地说:
保护云裳女史的人,吉凶祸福自己负责,如何?”
“好,老朽答应你。”
“二言为定,前辈,后会有期。”
天涯怪乞转身便走,没入黑影的山林中。
符可为站在洞口,转身注视着一群好汉。
“洪刚,今晚在下要借你的石洞歇息,不管你愿不愿意。还有,劳驾派人到陷坑,把在下的包里和剑捡回来。你没收在下那些江湖人的防身小玩意,也请一并璧还。喂!这附近有水吗?”
“何不到山后的宾馆休息?”洪刚凶焰尽消:“咱们交你这位朋友。”
“呵呵!做江湖浪人已经够糟了,想拖在下落草做强盗吗?不干。”他大笑:“这石洞很不错,冬暖夏凉,住一宵就走,能送些吃食来更好。”
“在下这就派人准备。”洪刚说:“右面有条小溪,方便得很。”
“谢谢。”符可为转身,向惑然盯着他的彭姑娘笑笑:“彭姑娘,多谢你与老花子救了我这位同伴。现在,你的梅花弩筒可以收起来了,这些强盗很讲理的,保证不会再招惹你。哦!你要赶回府城吗?”
彭姑娘射出筒内的五枝弩,丢掉筒闪在一旁。
欧玉贞亦收起匕首退开,让洪刚和黄七爷几个人出洞,让那些人救醒被她们和天涯怪乞出其不意击昏的强盗。
“我不认识路。”彭姑娘说:“和老化子在穷山恶水中追逐了三天,真辛苦。”
“你们怎不追赶夜狼?”他问。
“老化子不相信夜狼走了,转回去找黄七,恰好碰上了黄七带了人往外逃,就这样追来追去,追到此地来了,无意中救了这位姐姐。天亮再说,大概有你在,这里安全得很。”
“你一个年轻美丽的大姑娘,在什么地方都不安全。”他往洞里走:“当然你在外面乱闯更危险。角落里有干草,你与小贞做一个窝住一咬就好了。”
“如果在你身边都不安全,天下间恐怕再也没有安全的地方了。”彭姑娘毫无机心地道:“火把的烟很讨厌,熄掉两枝,怎样?”
“不熄也烧不了多久。姑娘,谢谢你与老花子缠住黄七三天。”
“不缠住他,你也不怕……”
“不然,他们可能把我弄死在陷坑再拖上来。”
虬须大汉带了一个人,把他的包里、剑、一包从他身上搜走的随身杂物送来,还有一个食物篮、两根牛油烛。
“符兄,真不想上宾馆安顿吗?”虬须大汉道:“请相信咱们的诚意……”
“我这人谁都不相信。”他拒绝了:“老兄,谢谢,这附近千万不要有人逗留,免生误会。”
“符兄请放心,没有人敢和你这个妖怪接近。”虬须大汉吃笑:“你根本不是人,可怕!没有事,在下告辞,明天见。”
“明天见。”
送走了虬须大汉,符可为解包里取衣裤杂物。
“彭姑娘、小贞,你们先吃喝,不要等我。”他带了衣物出洞走了。
回来时他像换了一个人,大袖子水湖绿色博袍,除了仍可看到裂痕的嘴唇,已看不出三天苦难所留下的痕迹,出现在姑娘们面前的,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并多了一份潇洒飘逸的气质。
两女已将食物摆好在食篮盖上,彭姑娘困惑地打量着他。
“你真是歹徒们闻名丧胆的邪剑修罗吗?”彭姑娘用不相信的目光注视着地:“怎么可能呢?你看,你像不像一位富贵人家的豪门子弟?”
“我有说我是邪剑修罗吗?”他在一旁席地坐下:“要想把事情办好,像洪刚那种野人似的装束,是决难成功的。进食吧!我得好好睡一觉。”
一宵无语。
早膳后,洪刚亲自带人送他们出山,直送至铁汉岭外,指明东西路途方殷殷道别。
他们是向西走的,西面四十里就是壶口关。
他在一处三岔路口止步,路旁竖了一根将军箭,上面指向东北的一端刻着:至虹梯关九十里。
“在下改走虹梯关。”他向彭姑娘说:“不送你了,姑娘珍重。”
“符兄。”彭姑娘迟疑地道:“你们真的不需要帮助吗?就两个人去闯青云庄?”
“是的。”
“加我一把剑,如何?我是当真的!”
“姑娘,这一来,令姨父天外流星訾大侠,不传侠义柬找我算账才是怪事。”
“胡说……”
“事实如此。”他打断姑娘的话:“如果姑娘肯相助,那就请将这里的事向令姨父说明经过,以免令姨父听信陈庄主的一面之词,声援青云庄。”
“我会办到的。”姑娘道:“我这就赶回去。”
“那就谢谢你啦!珍重再见。”
彭姑娘不胜依依地目送他与欧玉贞的身形去远,方喃喃自语:“我相信他一定有正当的理由找云裳女史,我一定要说服姨父不过问他与青云庄的纠纷。”
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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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口
这里是兖州府阳谷县的安平镇,当地人称之为张秋镇。从南行百余里,便是已经干涸了的水浒梁山强盗窝。
青云庄在镇西五六里,地当至阳谷大道的南首。
江湖怪杰天涯怪乞是近午时分到达阳谷县城的。
不落店出朝阳门,沿大道风尘仆仆奔向青云庄;远在五里外,便可看到路南半里外高大的庄门楼。
半里长的笔直大道衔接官道,比官道还要宽阔。
陈家是当地的大地主,百余年前便是本地的大家族,庄中建了五六十楝房舍,真算得上是钟鸣鼎食之家。
距岔路口还有里余,便看到三名巡捕从庄道折出官道,策马驰向安平镇。
“糟了!夜狼比我早到。”他不安地自语:“陈老兄既然借助于官府,那么,他收容云裳女史的事是真的了,我该怎么说?他如果肯把那女妖打发走,就不会求助于官府。看来,我老化子恐怕无法说服他了,难道他居然与夜狼这种江湖蟊贼也有来往?”
好大的一家青云庄!
从庄门伸向大厅的驰道,足有一里长,演武场设有各式各样练功的器械,自石担石锁至规模宏大的梅花桩,一应俱全。
从昨天起,青云庄突然发出了戒严令,戒严的理由是将有不明来历的武林高手前来寻仇,全庄的子弟如非必要,严禁外出;鼓楼上升起了五色旗,白天是旗号,夜间是灯笼,以牛角传声相辅,外敌不论从那个方向进入,皆可从鼓楼传出的信号指挥拦截。
天涯怪乞一走进通向庄门的大道,便被庄门楼的了望发现了,三名中年人及时越过吊桥,在桥头迎接来客。
老花子是江湖名人,在里外便被庄中人判明了身份。
他受到热烈欢迎,几位老朋友把他请至大厅,主人已先一步降阶相迎,客套一番,宾主欣然升阶入厅。
庄主北地一剑陈若天,年约五十开外,国字脸红光满面,留了三绺须,狮鼻海口,双目神光炯炯,威严之中透着八分和蔼慈祥,不愧称为当今的武林风云人物。
双方分宾主落坐,仆人献上香茗。
老花子的包裹不让仆人们取走,就搁在自己脚下,已明显得表示出随时可以告辞的意思。
“老哥哥风尘仆仆,似是经过长途跋涉。”陈庄主欣然说:“三年不见,老哥哥精神更旺健了。听说老哥哥近来在河南行道,可曾与天外流星訾兄把晤?”
“是跑了好些路。”天涯怪乞笑笑:“你知道,訾老弟福寿双全,在家纳福从不过问外事,老花子却是一个多管闲事的讨厌鬼,怎敢登门自讨没趣?倒是在山西碰上了他的爱徒,是彭家的小姐。人不错,武功也到家;年轻嘛,免不了管管闲事。她追逐在河南杀人劫财、逃向山西仍沿途做案的夜狼冯浩,帮了老花子一点忙,可惜仍然被那恶贼逃掉了。”
他一面说,一面留心察看陈庄主的神色变化,提到夜狼冯浩,陈庄主脸上毫无异常。
“夜狼冯浩?这家伙十几年曾经在山东做了几次案,被泰山三义赶得上天无路,捣了他的秘窝,起出了他全部家当,足有数万赃藏,从此便销声匿迹、据说已伤重毙命,怎么在河南山西做案?”陈庄主泰然地说:“恐怕不是他吧?老哥哥看清了他?”
“没看清,追到山西,从他的朋友口中证实了他的身份。老弟,你不认识这个人?”
“没与他照过面,听说这恶贼白天从不在人前露面;据泰山三义说,这恶贼长相倒是挺不错,但却天生长有两颗獠牙,又尖又利,做案必定伤人,又贪又狠。”
“恐怕他已逃到贵地附近了。”
“真的?哼!他最好不要在敝地三县附近做案。”
“那可不一定。”天涯怪乞说。“老弟,听说过江南双艳这两个妖女吗?”
“听说过,但最近几年,已经没有人提起她们啦!”
“云裳女史白如莲呢?”天涯怪乞直攻核心。
“兄弟听说过,从未谋面。江南的风月场中,有些名姬附庸风雅,会一些琴棋书画,便以女史称谓来抬高身价。据兄弟所知,那女妖其实并没有真的吃过风月饭,原是一个豪门的歌姬,长得很美。对,她也失踪十几年了,最后有人见到她,好像是在金陵。咦!老哥问这些妖女,有伺用意?”
“查证一件困惑的事。”天涯怪乞苦笑道。
“与兄弟有关?”
“看贵庄戒备森严,颇不寻常。”天涯怪乞另起话题:“是不是有麻烦?”
“前天晚上来了夜行人,轻功之佳,武林罕见。”陈庄主脸上有了怒意:“闹了半个更次,最后寄刀留束,从容远遁,兄弟咽不下这口气。过惯了太平日子,敝庄真也该提高警觉了,必须乘机磨练磨练,也会会各地的友好。”
“没有线索?”
“没有。”
“柬上说些什么?”天涯怪乞追问。
“只有八个字:人不交出,小心狗命。”
“交什么人?”
“谁知道呢?这简直是兄弟平生所受的最大侮辱。这狗东西一定会再来的,不来便罢,来了,哼!”
“唔!疑问重重。”
“老哥哥是否听到什么风势?不是途经敝地和兄弟叙旧的吧?”陈庄主惑然问,若有所悟。
“请坦诚回答老哥哥的话。”天涯怪乞正色道:“老弟真不知道云裳女史和夜狼的事?”
“老哥哥,兄弟以人头保证,所知的刚才已经告诉老哥哥了。”陈庄主凛然说:“这十几年来,皇上经常南下巡幸,每次都经过这附近,兄弟为避免引起朝廷的注意,几乎闭门谢客,根本不敢外出闯荡。夜狼和云裳女史这种小人物,兄弟还不屑去注意他们呢!”
“老哥哥相信你。看来,是黄七那狗东西存心嫁祸,那该死的东西大概是活腻了。”
“谁是黄七?”
“是云裳女史的师兄,鹰爪神钩黄永胜,在山西名号颇为响亮。”
“我听说过这号人物,所知有限,他……”
“老弟先不要打岔,老哥哥说完你再说。事情是这样的……”天涯怪乞将在山西与符可为见面的经过说了,并说出自己心中的怀疑,符可为可能就是邪剑修罗。最后说;“除了黄七有意嫁祸之外,另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云裳女史可能掩去本来面目,隐身在尊府避祸。因为江宁劫案那件事实在闹得太大了。老弟只要清查全庄的女人,看那些人是最近十年来到贵庄的?只要用点心机,不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这些狗东西该死!”陈庄主拍案大骂:“邪剑修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凭什么敢来向我索人?岂有此理,哼!他来好了,他好大的狗胆!”
“老弟……”
“就算兄弟查出云裳女史的下落,兄弟也不会告诉他。老哥哥,你就别管这件事了,他如果敢踏入青云庄一步,我必定埋葬了他。”陈庄主暴怒地大声叫嚷。
“老弟千万不可激动,事关老弟的声誉,必须冷静应付。邪剑修罗不是不讲理的人,在无凭无据之下,他是不会向老弟用非常手段的……”
“让他用非常手段好了。”陈庄主愈说愈火:“我同样会用非常手段对付他。这家伙吃了几年粮食,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老哥哥请留驾三五日,看兄弟怎样打发这种不知自量的狂妄之徒。”
天涯怪乞心中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面对激怒的陈庄主,他更不敢将符可为的武功如何可怕说出来,以免引起陈庄主更大的反感和好胜的念头。
天涯怪乞留下了。
同时,陈庄主立即进行查证的大计,详查十年来入庄的女人;其中包括三少庄主的新婚妻子在内,虽则陈庄主的三媳只有十六岁,而云裳女史已是快四十岁的徐娘。
这也难怪陈庄主太过小心,因为据传说,云裳女史的易容术已臻化境,在江湖有千百化身,不难安排假身世制造合情合理的身份。
这件事进行得很慢。
因为十年来,来来往往的长工家眷数目相当多,陈家的子侄数目也不少,买丫头请仆妇娶媳妇数目可观,要追根究底真不是短期间可以办妥的事。
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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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二更初,一个黑影从庄东的泄污水小沟爬出庄外,消失在黑暗的田野里。
而潜伏在庄东的小溪旁的一个黑影,也悄然隐去。
这个黑影已来了三晚,每晚都潜伏在同一地方。
五六里外,便是安平镇(秋张镇)。
迤西一带的西街,便是本镇的商业区,百十家商号,百物齐全。
从青云庄潜出的黑影,消失在东昌客栈的后院里。
西街的街口,也就是运河码头。
由于这一带日渐淤塞,南面的沙河每年带来大量的泥沙,往昔的盐船和漕舟,皆以本镇为起卸停泊的大站。
目前已每下愈况,盐船和漕舟皆改在东河县码头停泊,秋江镇已失去往昔的繁荣,但行走运河的小型舟船也偶或在此地停泊。
一艘小舟溯河而上,近午时分泊在了秋张码头。
一个英俊潇洒的书生,轻摇描金折扇,飘逸地踏上码头。
后面一位年约花甲的老苍头,带了一位书僮,一背行囊一背书簏,随在书生身后往镇里走。
小舟半个时辰后解缆返航,邻舟的舟子打听出这艘船是从济南来的,客人送到空船放济南,不用等候书生回埠,老汉和书僮是随船下放的。
东昌客栈是本镇颇有名气的老店,东主骆海招徕有术,把客店装璜得雅俗共赏,旅客大部份是些有身份的人。
这位书生一落店,便博得店伙们十分好感。
因为这位自称尹群玉的书生不但待人和气,没有盛气凌人的公子少爷恶习,而且出手大方,赏给清理房间的店伙十两银锭。
这间店内有套房上房,一天宿费含膳费仅一两银子,是本镇最贵的一家。
东昌老店的掌柜叫吴风,二掌柜是吴风的妻子吴焦氏秋娘,专负责接待女眷。
秋娘年已四十出头,她的大闺女吴玉珠将近年华双十,偶或充作乃母的副手,在本镇艳名四播,极为出色。
双十年华的美丽闺女还没有婆家,难免招惹闲言闲语。
但吴风是个老实人,半百年纪已是老态龙钟,平时沉默寡言,八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与他那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妻子活跃情形比较,一天一地形成强烈的对照。因此,对那些风言风语,从不放在心上;对那些成群结伙追逐在爱女身侧的惨绿少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