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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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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道:“和尚假说不娶妻子,尼姑假说不嫁丈夫,都弃着父母,出家另住。和尚、尼姑私下原做夫妻,生出男女来,俱弄死了,不敢存留的。”众人都不忿道:“怎父母都好弃掉,儿女都好弄死的?这和尚尼姑,不比禽兽就坏了!他们做些什么事,可也识字读书,耕田种地的呢?”老人道:“和尚尼姑识字的多,种地的少。识了字,就学念经拜忏,就骗人钱财,不读我们读的书的。皇陵这边大寺里,数百和尚,个个吃酒吃肉、偷婆娘、养小厮,无恶不作。寺半边就住尼姑,与和尚往来奸宿,毫无顾忌的。那尼姑更是往各人家,穿房入户,说是掠非,偷盗财物,布化米粮,牵引妇女入寺烧香,去与和尚通奸,或是得人财物,勾骗良家妇女,与他奸淫,也是无恶不作的。这事未远,三四十年以前,哪家不受和尚、尼姑的祸害?”
众人都不信,道:“和尚、尼姑这样作恶,乡村里就不动公忿?呈送到官,官府就没访察,不拿去处置,任他是这样胡为的吗?”那先说话的老人接说道:“当初的人都是着迷的,也像如今的世界吗?现在我们两个,少年时就受害过来。一年粮食,分半给那和尚、尼姑,还搅得你一家姑媳始红不和,夫妻子女失散。你们说呈送到官,可知那时官府,也像如今的官府吗?都向那和尚磕头枕蒜的奉承,还敢处置他吗?”众人不信,道:“官府都向和尚磕头,这不反了世界么?”老人道:“稀罕官府,连皇帝老儿还对和尚磕过头哩!”众人内,有一人扯了老人一下,说:“有公公在那边!”老人瞅着内监一眼,道:“这两位公公,年纪也不满三十,不知从前之事。这害人的和尚、尼姑,是当今大贤大圣皇帝万岁爷,听着当年掌朝一位大贤大圣文老太师的话,才得除掉的。从前的皇帝,那一朝,那一代不向佛菩萨大和尚磕过头来?”内监们似信不信的道:“咱们年纪小,懂不得这些古话。老人家只把这两件东西,是怎么藏在山里,到如今才现了来的缘故,合咱们说知。咱们因遗失了一个荷包,还要赶路去找寻哩。”老人道;“如今世界不要说荷包,就是金珠宝玉,也没人要的,公公们只消向原来的路上找寻。至这两件东西藏在山里,却有个缘故:三十年前,奉旨除灭僧、道,有信邪的人,便把佛像、佛书、僧衣、僧帽都埋藏起来,以为后日复兴这教的章本。到得后来,家家丰足,户户安宁,比有僧道时节百倍快乐。又有塾师讲说孝悌,辨别邪正,人人都知道是极恶之物,便渐渐把私藏的佛像、佛书、僧衣、僧帽都起出来,烧毁掉了。这两件僧衣、僧帽,也是前人藏下。想是本人早死了,未及起出烧毁,老天怜念后边人,怕留这祸根,特地坍塌出来的。你们快取火来,烧掉这晦气东西!”内监道:“你这老人家说话不明白,半天讲的和尚、尼姑,怎又说灭甚僧道?这两件是大和尚穿戴的什么毗罗,怎又说是僧衣僧帽?”老人道:“和尚就是僧,僧就是和尚。和尚叫做男僧,尼姑叫做女僧。道就是道,另是一样衣帽,与和尚俱是邪教。这毗罗帽、架裟,虽是大和尚才穿戴,也叫做僧衣、僧帽、公公们若要知道那是道士的式,及凶恶之处,须得坐下,好待我老人家细细说来。”内监道:“你只这么说,心里就明白了。咱有事去,也不要听那道士的出处了。”众乡民便取柴讨火。内监等上马自去,直寻到曲阜地方,方知已经土人拾着报官,曲阜县验明是宫闱之物,由衍圣公奏缴进宫去了。
天子于六月二十日回京,见各省纷纷奏报,各府州县百姓,是请前往吴江,庆祝宣成太君百岁寿诞。吏、礼两部各奏,许每州县分四乡,每乡派一老民,前往庆祝。文龙、文麟避嫌,不敢拟旨,候皇上亲定。天子亲笔批准,每乡二人赴祝,不必携带贺礼。其来回车船禀讫,俱由水旱驿站应付。
择了二十五日出行吉日,令诸王子、太孙、皇孙、皇太孙、皇子妃、皇孙妃、文龙、文麟、诸驸马、仪宾及古心、素臣子孙在京为官者,俱挈眷回南庆寿。各部院监寺衙门堂上官,每衙门派出一员,及素臣之亲友在京、在外,欲回南祝寿者,俱给假限。井各省文自布按以上,武自总兵以上,各委员庆祝。
各外国久经奏准,许每国派正使一员,从使一员,内有国王、国母、国妃奏请者,国王许带随从二十人,有同国母、国妃者,各加十女人,正使随从四人,副使随从二人。着户、兵、工三部,太仆、光禄两寺,派员前往料理弹压。
钦定初一日,内外大臣庆祝。初二日,亲,初三日,友,初四日,外国国王、国母、国妃。初五日,本家眷属,初六日,外国使臣,初七日,饯国王、国母、国妃,初八日,饯各国使臣,初九日,合族庆祝,初十日,本府给事官员及下人庆祝。此十日内,设宴犒赏,亦照庆八十之例,俱动内帑,外赐银十万两,为各省乡耄宴犒之用。
七月底,各处庆寿及派来部专各员,俱集吴江,自水墙门外一里起,北至苏州阊门;东至松江、崇明、太仓;南至乌镇、平望,俱泊满船只。初一日,京外官祝寿,依钦定仪注,水夫人亦止立而不坐。古心、素臣、文龙、文麟亦仍答拜。祝毕,即设宴补衮堂。正席后,即设围碟于初览、湖心、北山三事.赏玩四灵。
席散,各官即告辞回京,回任。
初二日,诸亲到者,男有泾王祐橓、衍圣公、李东阳、洪文、徐武、白祥、龙生、熊奇、刘如召、水唐、余玉冰、干珠、关兰、未洪儒、东方旭、田宝、任喜、马玉、皇甫继昌、沈瞻父子,五湖祖孙、共二十七位。女有泾王妃、吉王妃、孔夫人、白夫人、两灵勇夫人翠云、碧云、龙夫人、刘夫人、水梁公妻妾、余夫人、田夫人、干夫人、关夫人、未夫人、东方夫人、马夫人、皇甫太夫人、任太夫人、金枝、晚香、沈夫人姑媳,共二十一位。庆寿毕,内外筵宴。
外边定泾王首席,吉王次席,圣公三席,俱南面。泾王因是玉麟之婿,圣公因是东阳之婿,俱不敢坐,圣公复不敢与二王并坐,欲推东阳首席,玉婿次席,二人又不敢僭吉王。五人复让五湖齿长分尊,推逊不已。素臣道:“宾有礼,主则择之。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圣人之裔,列代为宾。请三位仍依原定,一以尊王,一以尊圣。李兄请西南面第一席,僉坐;白兄请东南面第一席,僉坐。皆上正席半席,三位即皆可无嫌;家母舅系家母胞弟,有主道焉,北面居中。愚兄弟左右,退后一席。其余各位序齿,东西正坐,内侄表侄,皆就旁坐。各位以为何如?”长卿等俱称极当。泾王、圣公命移李、白二席,俱上正席一席之地;马玉、皇甫继昌方皆退各席后半席,方各坐下。
里边定席,泾王妃因有母姑,愈不敢坐。亦是水夫人主意,定两王妃、一公夫人三席南面;龙夫人西南面第一席,僉坐;白夫人东南面第一席,僉坐;俱上正席一席之地。翠云西南面第二席,僉自坐;碧云东南面第二席,僉坐,俱下半席。其余序齿,东西正坐,鶼鶼退后半席,小沈夫人旁坐。水夫人北面,中席,阮氏,田氏分左右,退后一席;璇姑、素娥、湘灵、天渊、红豆分左右,更退半席。
外边泾王叙起文骕射事之事,道:“驸马一日夜即追下五六百里,且虎不向荒野逃避,而突入枪刀丛密之围场,致成婚媾,岂非天缘?”圣公道:“驸马之得婚,乃虎媒也;同日小婿之得偶,则以马媒。”因将文畀不善骑马,踏翻水盆,跟车不去这事说出,道:“若非此马,何以得成婚媾乎?”众人大笑。五湖道:“吾甥神勇,何外孙并马亦不能控驭耶?”素臣道:“畀孙与其叔骕,其侄施,三世,同年同月同日而生。畀稍谙文艺,而全不知武事;骕稍谙武事,而尚略通文艺;施兼文武,而皆少逊于骕与畀。又自幼各有奇梦:骕常梦虎,畀常梦马;施常梦龙。虎、马之梦己应,惟施未卜死生,为可念耳!”
长卿道:“令曾孙之声,如凤鸣之和,此富贵寿考之征,吾兄其勿忧也!”复问双人道:“弟垂绝于甘露庵中,蒙太夫人从空垂手。今太夫人已作古人,未得稍报涓埃,此心耿耿耳!”双人道:“先母在京,蒙嫂夫人逾格相待,情理兼至。弟以性介,不能容物。蒙吾兄展为排解。弟之中心,诚耿耿耳!”始升道:“闻此事系柯浑令甘露庵僧人下毒,柯浑从逆,已受国法;此僧人者,得毋漏网邪?”梁公、双人俱道:“僧人善成,因窝顿妇女,拐贩事发.柯浑欲灭其口,用撩肾囊法,只一板便打死了,报在柯浑之前矣!”素臣道:“长卿兄有许多辅养圣德,致君尧、舜功业在后。柯浑、善成岂成为害耶?”始升等都点头称善。吉王道:“亲翁在长沙,病势之凶,几于不起。倘那时设有不测,或成痼疾,此时天下,不知竟作何状?先生每言至此,即如履春冰。此亦岂灭洪亲翁甘露庵之厄邪?”玉麟道:“大王知亲翁此时之危,而不知前此陷于李又全家,亦几致不测,或成痼疾!”向以神道:“令姊之功,亦何灭余太夫人邪?”洪儒道:“亲翁知又全家之险,而未知后此之险也!亲翁荡平广西,于五日内赶八千里路,进京。至芦沟桥,闻讹传皇上凶信,从马上惊仆于地;那时不知前此卧病小弟家中,亦中几致不测!”以神道:“大王等知前此之险,若一口气不得回来,即成不测矣!”长卿道:“孟子云:‘天之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拂乱其所为。’大王等所言诸险,皆天也,将以大任降之,而历试诸险也!致一世于上理,开万世之太平,皆赖此一人。而肯令其不测,或成痼疾邪!”吉王等都点头称善。
男客在外面叙述往事,女客在里面亦数说生平。白夫人道:“昔年妾身夫妇,欲以一女为亲翁妾而不能。今乃九女为妾翁之媳。孙女、外孙女复得联姻,在当日真属梦想所不到!”
龙夫人道:“妾身是立志不嫁的,被亲翁一席话唤醒;今两女、两孙女,亦得联姻,也是梦想不到之事!”东方夫人道:“妾身亦是愿为小星而不得,今亦子女皆为婚姻。”龙夫人道:“妾身亦何尝不愿为小星,但一出于口,即被亲翁斩钉截铁的回断了。”干夫人忽然泪下,飞娘道:“干夫人缘何忽生悲感?”玉儿本难出口,却因喜日下泪,万分不安,只得实说道:“各位太夫人俱不存形骸之见,各言当日隐情,妾身亦何敢自讳。龙太夫人、东方夫人但有其言;马夫人虽结花烛,尚未同床;独妾身则同床同被,寝起月余,俨然以小星自居矣。乃忽变主人为冰人,虽因有异梦,复就新婚,而含羞抱亏愧,赉志衔悲,盖终身无已时也!”红瑶道:“妾身亦为太师爷说梦中自任冰人,故曲从父母之命。至今亦抱愧不已!”白夫人道:“亲翁一生不肯为自己撮合,而专喜撮合人。姑娘、小女、干夫人外,在席如任太夫人、皇甫太夫人、艾夫人,不是皆由亲翁说合的吗?”金枝、晚香齐道:“妾等若非太师爷,固终身沦贱;任氏、皇甫氏宗支,不由此绝乎?先老爷、夫人犹及见子登科甲,诸孙绕膝,皆太师所赐也!”鶼鶼道:“妾身虽不由太师爷撮合,而黑夜救拔,得送原盟,比撮合之功更大!小儿厕职中书,为两公子相公属吏,妾时嘱其小心奉命,一报君恩,一报太师爷之德也!”马夫人道:“妾本感德,以太师爷为恩父,今被礼书制定,不许结拜渎伦,奉太君之命,重新改起口来,反觉难以为情!像母亲与姑娘,原是姑嫂称呼,究竟还该略礼论情,心上才得安呢!”玉儿、篁姑亦以心上不安,求仍原称。鸾吹亦请仍称母兄,不作伯母、世兄称谓。水夫人道:“辞婚作步,不过不悻于礼,不契于情,何足为感?先王因人情而制礼,礼即情也,惟品节其过与不及耳。各位之不安,皆过于情者也;正当以礼节之,使本生与假合判然分途,乃得其心之所安。即有感激之念,原可默存于中,并行不悖也。”各夫人俱点头称善。
玉儿、篁姑却俱离席,向水夫人敛衽道:“妾有一事冒渎,求太君恕其无知,方敢上陈!”说罢,齐跪下去。惊得水夫人直立起来。田氏等忙上前搀扶。各夫人俱出席动问何事。正是:
一生离合悲欢处,百出箫笙金鼓中。
总评:
表尝发始生之瑞,与首回素臣始生之瑞作一绾合,是绝大章法。而元鸟呈祥,水夫人嘉赏天子命名其表之者,至矣!前评以但表一首孙甲为举一例,余之法读至此而始知亦是举首尾以包中间之法。素臣之孙虽尚有来者,而就书而论,则尝发实为末孙,于子表六,于孙表三,于曾、云表一,亦合渐远渐降一定之理。
毗罗袈裟上意之超妙,总论已详言之。而乡人之纠缠,内监之鹘突,更写到尽情处也!不特毗罗袈裟不识,并和尚、尼姑、僧、道等名目亦俱耳所未闻,细与讲说,尚不清头。更何虑其教之随灭随起?老人云:家家丰足,户户安宁,比有僧道时百倍快乐。兼有塾师讲说孝弟,辨别正邪,人人都知僧道是极恶之物,便把私藏的起出烧燔,可见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之后,全在明先王之道以教之,根株方得尽拔,不至有逢春发芽之事。此作者之微意也。故特表而出之。
庆百岁寿,天子隆恩旷典,不可枚举,其尤重者四条:率后妃亲祝,一也;赦天下田赋,二也;许天下乡耄往祝,三也;并许外国君臣,四也。此四者不特旷古所无,亦岂臣子可受?而作者操笔书之不以为嫌者,缘佛、老之祸几千百年,流毒至深且酷,而一旦廓然清之;致吾君于尧、舜;置斯民于衽席;联万国为一家。非此旷古所无臣子,不可受之;隆恩异数不足酬旷古所无臣子,不能为之大德崇功。故振笔书之,而不以为嫌也。惟佛老之害大,故作者之忧深;惟忧之深,故感之切;惟感之切,故报之奢,其所望于后之圣君贤相者至矣!极矣!蔑以加矣!孟子曰:“以意逆志。”是谓得之。吾于此书亦云。宴内外亲戚两段说话,两篇文字,而于中间下—语作一纽,便成一篇文字。其文法已分注书内,叙述生平,印证心迹,大意又在结束全书,层层钩锁也,又岂特百出戏文始将生平事逐件重提也哉?前此后此同此法者尚多,皆百出戏文之蒿矢。

书字卷二十

第一百四十六回  戏文一百出将生平事逐件重题 男女五十双把座中人当场现扮

玉儿、篁姑俱不肯起来,要求水夫人应允方起。水夫人道:“两位夫入自没有越礼犯分之事,老身依允就是。”拉着杖也要跪下。吓得两人慌忙叩谢起来,说道:“贱妾等因感太君、太师爷生成之德,无可图报,制一部乐府,备述太君、太师爷生平德业,垂教万世。妙选伶童,用心教习,欲于太君寿辰扮演,以佐一觞。因府中从不演剧,知性所不喜,而民间春秋祈报,许演白兔、荆钗、杀狗、琵琶诸孝义之剧,以发人天良,意颇相类。故先请罪,然后陈情,伏乞太君鉴纳。”水夫人心中甚是不悦,却因两人费尽心血资时,为博自己欢心,若反加责备,未免不情,且已不作孙女称谓,即是尊客,双双跪地,宛转求告,引罪陈清,尚有执辞,亦无拒绝之理。只得说道:“优伶虽自古所有,然大禹之戒,甘酒嗜音,有一于此,未或不亡!是以皇上及寒家,俱守此戒。今既承二位夫人费心劳神,不得不勉承尊意。但演过之后,仍乞带回,并祈即为遣散,勿令仍聚一处,误彼正业,或至贻害于人也!” 玉儿、篁姑道:“妾等亦知此意,故选五十童男,五十童女,指定夫妇,以便将来配偶,在场演剧,亦无男女拥抱之嫌。太君如怜妾等苦心,或于喜庆之日,常试扮演,以发人忠孝节义之思,固感大德;即不常演,亦乞于太师爷八十寿诞,太君百有十岁寿诞,一为扮演,以尽妾等孝恩。平时即作婢仆使用不特不贻害人,并得各受栽培变化之德。若令妾等带回,则仍未蒙太君许允也。”
水夫人道:“一班子弟,何用百人之多?所费不赀,老身益不安矣!”篁姑道:“费虽不赀; 事由众举,妾夫妇未出一钱,但制此百出乐府耳;男女百人,出于干亲家。其聘师教演,衣饰乐器诸费,则各峒主多寡不同,均有所出,以太师爷诛灭毒蟒,无不感激,故必欲稍舒其意。至子弟虽多,尚不敷用,难以再为减少也。”水夫人道:“乐府传奇,不过数出,数十出耳,何以多至百出:贤夫妇之心血尽矣!”篁姑道:“因庆太君百寿,故人与出,皆取百数;且非百出,亦不能约略生乎也!”水夫人只得允受。各夫人俱求观乐府,篁姑命侍女取来,大家围看。书面签贴:圣母百寿记,揭开,先看戏目上写着:
《圣母垂谟》 《贤朋言志》 《游学寓杭》 《雨堤逢故》 《溺湖救美》
《入谷诛凶》 《古庙盟心》 《贞媛拒辱》 《破壁开笼》 《感恩酬妹》
《京邸思亲》 《东阿遇侠》 《诛僧惊檄》  《医痘筹婚》 《订妾临危》
《赴友错信》 《擂台脱侠》 《贡艘劫姝》 《批鳞得祸》 《赐簪承恩》
《侠客赠剑》 《旧友解围》 《圣母微服》 《良朋寄书》 《异瑞冢嗣》
《改装双娶》 《夜火宝音》 《宵惊侠女》 《穷途遇友》 《幻梦擒狐》
《王宫得仆》 《黑夜援贞》  《看佛屠僧》  《诛凶救快》 《客邸见母》
《公堂触阉》 《三处空房》 《一门聚首》 《毙獾辟洞》 《发藏赈饥》
《鸡笼除怪》 《闽县碎神》 《击石出鬼》  《入阱看花》 《侠女天来》
《佳宾云合》 《梦雪奇冤》 《檄驱淫鬼》 《因婚破敌》 《遭凤得珠》
《金砚回生》 《锦衣受死》 《东宫见圣》 《官邸谒岳》 《辽东诛逆》
《广西破妖》 《觅峒逢亲》 《疗疯救女》 《医痨赐配》 《宿庙梦神》
《孔雀埋金》 《虒弥受蛊》 《县令弃官》  《亲王下榻》 《丰城招安》
《上林设阱》 《明递私书》 《预伏内应》 《灭濬班师》 《诛狗定峡》
《匹马入宫》 《只身勘乱》 《诛逆迎銮》  《擒王靖虏》 《涿州得女》
《郡主成婚》 《分兵灭浙》 《遣将平倭》 《踢婚遇妹》 《占鳌蟠龙》
《九岁迎方》 《八肱愈病》 《坐红纱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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