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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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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出自圣意,不便廷奏。适承明问,敬呈御览!”天子忙接看时,是:
一、减宫女:凡年满二十者,俱遣出给亲,永着为例。一、减内侍:定限三百名为
止。阉割起送,俟缺再补。一、减月赐:内监非有功不赏,革除靳直奏定月赐之例。一、
减恩荫:内外臣非有勋德及殉难节义,不荫子侄。一、放入宫田:诸法王、西天佛子、
国师、真人、景藩、靳直入宫田共一十三万五千余顷,皆占于民,悉行给还原主。一、
放已故内臣赐田:查虽奉有恩旨,实系强圈民田,亦请给还原主。一、放减内府所畜鸟
兽。一、复建文帝庙号、年号。一、改景泰戾帝谥号,拟号恭宗景皇帝。一、赐于谦谥
祠,拟谥忠肃,祠曰“旌功”一、录太祖配享功臣、殉难忠臣绝封者后。一、禁生徒传
习陆九渊伪学,撤从祀圣庙主。
天子逐事嘉赞,看到后五条,说道:“改景泰帝谥号,赐于谦祠,上皇与朕久欲行之。录绝封,亦朕所欲行。至复建文庙号、年号,撤陆九渊从祀主,则非素父不能也!当奏闻上皇,即日行之。”膳毕,素臣乞假三日。天子道:“此十二事,朝臣即终年不假,亦不能办。此后如有家事,不必陈乞,知照内阁可也。”
素臣下朝,即往见何如。何如已被首公、心真、诚之、无外、双人公席接风,同敬亭、梁公俱往无外寓所赴宴。素臣随去闯席,首公等俱大喜道:“快着人请了古兄来,则家乡亲友毕集矣!”须臾,将古心请到,欢呼入席,开怀畅饮。素臣因隔了几重禁门,一到日落,随古心起身,而约在座诸人,次早入城便饭。
到府,即禀知水夫人。水夫人道:“我因一时未能回家省墓,见五叔辞官字上,有照管祠墓之说,意欲措银一千寄回,托五叔修理祠墓。谁知问起媳妇,说皇上赐的一万银子,已只剩三百两,一月内用去万两虽俱有帐可稽,但未设立专司,难免影射之弊。你既给假,该捉空料理。明日又要请客,兼替四义女做朝,将来满月回门,都是少不得的礼数。银钱也要策划,帐目也要清楚,前借敬亭、无外银两,也该清还,可就打算一打算。”
素臣道:“还有御赐一千两金子,明日可带二百两回家,请五叔修理祠墓。匡、景两处,各以三十两清还。余存七百四十两,易银日用,且到用完了再处。至要设主司,便不只银钱一事。须以刘媳为刑总,凡总管禀究内监官女奴婢,俱拟断发落;以沈媳为户总,凡总管送到银米册票,俱查核注销;以任媳为礼总,凡总管送到门簿及文书禀札,俱查察登记;以林郡主为兵总,俟中军总兵到任后,一切中左右三营操演赏罚事宜,俱听裁决;以媳妇及公主轮主内庖,专司母亲日膳及祭祀之事。立文虚、张顺为正副总管,稽查约束合府男仆;文媪、沈家稽查约束合府女婢;各赐板子一根,皮鞭一条,重事禀究,轻事径行发落。廖监如有勒索门包,稽迟公事,傲慢宾客,失误门守等事,并令总管查察禀究。只有银子是一件难事,赐金赐银,也只约月余用度。吴江田租,母亲与孩儿意见相同,要留为惠恤乡里之用。食禄千石,还不够每年食米。各督抚提镇规例,及户工二部赠费,已经革除。做了国公宰相,又不便借当,埋没君恩,岂非难事?”
鸾吹道:“‘不贪泉’内藏银,敢还现在?只除了母亲、二哥,没人拿得起来。”水夫人道:“那原是大小姐挜上的,已借用了许多,如何还可动他?若可取用,进京时也带了来了。”秋香道:“那财想是活的,现在园里也有‘不贪泉’,洞里也有泉,管请太夫人去一看,就现出形来。”水夫人笑道:“休说痴话,明日要打发四处去做朝,又要请客,各人该去安息。银子之事,暂且丢开罢了。”
次日早饭前,诸客俱到,先用八鲜面,即摆围碟,细酌谈心。首公道:“素兄可记得那年初次出门,饯行言志之事了吗?如今都是原人,只少日京,却补上梁公,人数一个不少。前日乃言志之会,今日则行志之会也。素兄功业,所行已过所言;诸兄与弟,应以行不及言为耻。生逢明圣,而一无展布,何以答君父,复友生乎?”心真、成之、双人俱道:“我们苦思力索,要说几句好话,做几件好事,以免素餐之耻。无奈俱被素兄连一连二的做去,把事都做尽了!昨日不是约着首兄及各本衙门相好同僚,要公上一疏,将法王等入官田亩,分别价买、占夺,清还民产?岂知科抄已发,不论买占,一概给主。抄上十二件事,那一件不是有裨国政,不可愧可叹?”
无外道:“改戾帝谥号,已不敢言,何况复建文庙号、年号!至减宫女、内侍、鸟兽,连该减不该减,都不知道,何从立说?宦官月赐,一发连名色不知,又何从着想?这也是素兄地位到了那里,复与皇上做了忘形之交,才得如此进言,以成此盛治!”首公道:“减恩荫,撤子静从祀,弟亦曾想到,只缘碍着同朝情面。现在素兄昆玉,及何如、成之、梁公、双人,那一个不是邀得着恩荫的人,怎好发这无情之议?子静学虽偏执,后儒推崇者多,恐自己地步还胜不得他,未便遽议辟禁。直到后来,接着科抄,体味上谕,细想公尔忘私,能言距杨、墨的道理,又是铁板注疏议行之事。此则由于见不明,力不定,非地位不同之故也。”
众从纷纷议论,无不归美素臣;素臣亦惟俯首谦谢,归功天子。独有敬亭正襟危坐,梁公莞然微笑,不发一言。首公等俱觉有异,逼问其故。梁公道:“素兄功盖宇宙,德济苍生,诚足满诸兄之志。而弟与敬亭在途私议,则有不能为之解者。”素臣大喜,求闻已过,首公等俱相顾错愕,不知何故。正是:
经营谁识良工苦,攻错全凭好友功。
总评:
写四婢得赐婚进士,而犹掩面悲啼,固足见水夫人之盛德,然不若秋香投水为透顶之笔也。有此透顶一笔,可胜百千万笔。名士作文,学得此笔,便可省却无数笔墨。
鸾吹着急,特写龙儿;飞娘出府,牵出麟鹏;素文啯哝,更由麟鹏牵出文谨,鹏带柔讷,遗珠懊悔,总表诸儿。而遁喜联姻,又复牵连而出,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矣!尤妙在前以忙到尽情,起中以忙与极状元相仿。束后以又是一忙结。若止叙其忙,而如许情节无不入贯。允为文法之秘!
四婢哭泣至哀,而秋香自得其乐,写水夫人之盛德感人,亦是透顶之笔,然写哀易,写乐难。写哀则意想犹人,写乐则蹊径辟也。学为文者知之!
天子求言,而素臣之疏即出自怀中,方是一德一心,特与休哉。穆然想见虞廷赓之盛!
改景泰谥号,赐于谦谥祠,正史所行;复建文庙年号,撤陆九渊从祀,正史所未行。野叟之见,迥出台阁祠馆诸名公之上!
素臣云:“不便借当,理没君恩。”所见甚大,吴江田租留为赈荒等用,更属广播君恩。古大臣作用,较之洁净自好者,相距霄壤!
出门言志是起,小儿言志是结!此处首公提出全件,将言志,行志比勘一番,是中间一束。起、束、结三笔,缺一不可。
首公等归美素臣,七十子之服孔子也。梁公、敬亭不满素臣,子路之不悦也。非服无以表素臣之绩。非不悦无以表素臣之心。

第一百二十五回 素臣无外两释疑城 红豆天渊双生贵子

梁公道:“吴江县田赋,皆纳自桑梓,半属亲族友朋。虽出君恩,而偃然受之,世享父老之奉,得毋少侈?然此犹小焉者耳!诸兄言志之时,弟虽未在席,而窃有所闻,韩公《原道》之说,岂竟忘之?抑得君未专,而未敢以入告也!首公云,所行过于所言;弟窃以《春秋》之义,责备贤者,犹为行不掩言耳!敬亭之意,亦与弟同。谨以质之表兄,可乎?”
素臣道:“二位责言甚当!但其中尚有委曲,不得不为诸兄陈之:田赋之事,本应力辞;因皇上屡欲赐以王爵,食封数郡,故宁就此避彼。意欲以每岁所入,存之于官,荒年赈粜,及族亲嫁娶丧葬之用。则通父老之财于桑梓孤穷,既无嫌于侈,而不为矫廉以广君恩,似与夫子教原思之意相合。禀于家母,家母深以为当,方敢直受不辞。至昌黎《原道》之文,则不特得君既专,无不敢入告之隐。且首蒙皇上垂问,而弟反请缓行者也,何则?二氏之蟠结已深,必吾实有足以胜之之理,而后廓然清之,如振落叶。若但有其势,而强以行之,亦如古今之旋灭旋起,徒为其徒口实耳!夫欲愚民之舍彼趋此,必先使其知此之美,知彼之恶;即未深知彼之恶,而已深知此之美,乃下令如流水然。今时祸乱方平,元气未复,国无三年九年之蓄,民无三釜四釜之赀,颁白负戴于道途,兄弟阋墙于门内。如此,而遽欲夺其蟠结之心思,去其膏肓之锢疾,虽圣人有所不能,况不才如弟者乎?弟故先陈十事,以解倒悬之急;次陈十事,以开休养之端。有裨于国,有利于民者,恭承皇上德意,次第行之,以稍复其元气。专候家叔及敬兄到京,即分设大小两学,如首兄之志,课教贡士,及公卿大夫子弟,与凡民之俊秀。力行三年,拔其尤者,分发郡县司铎课士。力行三年,拔其优者,升入太学,减制科解额,使与太学经义治事之有成者,每岁选缺相等,复参与乡举里选之法。即不能待首兄十年之期,而六七年断不可少。其时则州县俱有贤师,而士知向学;孝义皆得举选,而民知兴行;凶荒俱有赈贷,而农不流离;一切害民之政去,利民之政行,而百姓渐致殷阜;衣帛食肉之休可觏,型仁讲让之俗可成。然后以尺一之诏,下之于民,去二氏而独尊圣经,以行王道。则民志已正,其邪之去,乃如距斯脱耳!现与刘健、陈选等,沙汰僧道已十数万,立定规条,即以佛法治僧,以老法治道。只许苦行焚修,不许荤酒肉食;衣必补衲,食必粗;乞食但许盏饭,布施不及金银;良田美产,鲜衣骏马,一切侈丽之物,俱查收入官。能守规者,仍留寺观;不能守者,勒令还俗。力行此法至六七年,则逃佛、老而归于四民者,不待扫除,而已可去十之七八。此渐衰胜之法,与一旦决而去之者,功效不同矣!愚见如此,是以宁缓毋急,不欲以势劫之。”
首公道:“王道无近功。素臣当国,除原汰法王、真人等首恶一千四百六十九人,次汰京外大寺观僧道次恶十一万一千余人;数日前又立此规条,皆为言志张本。梁公、敬亭或未深悉原委,故有此论。弟等亦岂肯阿私所好,而为面谀之人哉?”梁公、敬亭俱出席谢罪道:“某等识见浅薄,兼之才到京师,未识本意,故妄拟规谏。今乃知古大臣谋国远猷,正未可一二为流俗人道也!”
素臣亦出席致谢道:“所赖乎朋友者,正在劝善规过耳!友直友谅,所益最宏;若匿其本怀,而不加督责,人己俱失,非友道也。昔武侯云:‘事有不至,至于十反。’况弟之暗劣乎?诸兄切勿弃而不教,则幸甚矣!”梁公道:“弟本期表兄为禹、皋,不敢以淮阴、汾阳等薄待。今知昔日之言可践,乃千古之业,非一时一世之业也,何快如之!当饮一醉,以志喜!”何如道:“愚意亦如梁公。因初到京师,未悉时政,故不遽加督责,非匿其本怀也。今知吾侄大行有日,吾乃欲狂矣!卮酒安足辞!”无外大喜道:“二兄快论,弟首当仰承。那年素臣言志,曾饮十觥。今已见诸行事,且吴江即减去浮粮,尚有二十余万银米,每年桑梓贫粮,得此大惠,我们不该感谢?这回真要饮满百觥,不得再少!”首公道:“在座除吾兄外,何人能饮百觥?还照前各饮十觥罢。”无外道:“梁公刚发快论,首兄即首先败兴。”何如、心真道:“非是败兴,百觥实属太多,加一倍罢。”
众人俱说有理,梁公亦便允从。无外责备梁公虎头蛇尾。敬亭道:“未入正席,即饮二十觥,亦不为少矣!”无外拗不过众人,只得听从,各人立饮二十觥。首公、成之勉强饮了十余觥,便不能饮,无外便接过再饮。那觥约容酒六两,三十余觥,约十余斤酒入腹,已有酒意。换上正席,心真偏行起“六部令”来。这令酒既极多,再点古心做了户部,双人做了礼部,又不立恤刑。古心系主人,岂有省酒之礼?请下斛来,俱是大杯。双人少年心思,定出诸般仪制,拜跪拱揖,委曲繁重,诸人俱当不起。何况无外是第一豪爽之人,那能如式,一上手,便是一二十大杯,酒急气闷,竟至大醉。无外一醉,便不遵令,强着合席都要尽量,连一连二的代主劝酒,复责备素臣惜酒,连罚大杯。
登时把合席诸人,都引入醉乡,饭既不用,酒又不吃。何如呆坐在席,首公、心真只讨茶吃,梁公、双人仰睡在椅,敬亭、古心伏睡在桌。无外强成之比力,素臣带醉劝阻,无外道:“你恃着国公宰相,敢要硬劝吗?你只劝一劝,须吃我三拳!”素臣既不敢动,又见成之被无外拉扯,东倒西歪,怕受了亏。正在着急,忽见无外丢掉成之,跑过补衮堂中一间去,大笑大叫的,说道:“小王子来了,且摸一摸龙卵!”素臣看时,是云氏之子寤生,已被无外抱住,去掐他的鸟头。素臣带醉含糊道:“龙卵是有痣的,休摸错了!”
且道寤生因何到府?因是四婢三朝,水夫人主意,派文恩、文容四子去做朝。玉奴之子川郎,阿锦之子天郎,年只三岁,丫鬟抱着去的,略坐一坐席,就先回来了。赛奴之子长生,与寤生同年七岁,却一个是正月所生,一个是十二月所生,整整差了一年。长生月分既小,又怕生人,席散即回,便也归家得早。惟寤生年长,貌美性灵,在王府中做了五六年王子,移气养体,气概更自不同。陪宴亲戚,多半疑是天潢,俱不敢以小儿待之,一切汤点酒菜,俱依礼割献。席上已是担迟,恰好又替生胜做朝。生胜与文容是一主奴蜱,把寤生如侄儿一般看待。未坐席,便先留在房,讲说家常;既散席,又留进房去,致送什物。层层耽搁,所以直至日落才回。不料被无外一把拿住,掐起鸟来。
寤生方以大人自视,不觉勃然,却甚有主意,见无外已醉,便不动声色。只这“小王子”三字,及“龙卵有痣”之言,便直钻入耳,再也不得忘记了。无外摸了一摸,亲两个嘴,便就放下。醉人一笑,酒势已解,便也讨要茶吃。睡客亦俱醉转,吃了几杯茗茶。梁公道:“有城门之隔,天色已晚,大家告别罢。”无外道:“敬亭、何如不说,独吾兄说,情见乎辞矣!”首公问故,无外道:“敬亭何如没带家眷,梁公带着家眷,独他着急,不是要做那比翼鸟吗?”敬亭道:“鹣娘怀孕,休屈说他!梁公不悦,弟也要说了。”因各起身作别。
古心、素臣送客入内,水夫人斥责道:“怎这样没正经,吃得如此大醉,成何礼矣!”二人双双跪伏,不敢仰视。阮氏、田氏诸媳,便一齐跪下。水夫人道:“本该罚跪一夜,看诸媳之面,可起来,各自回房安睡。以后除皇上赐宴外,只许饮至三觥,如过此数,即以不孝论!”古心、素臣顿首受戒,起身出房。水夫人叫丫鬟扶起红豆、天渊,令诸媳俱起,慨然道:“玉佳位至极品,功在家国。今日因同乡亲友,情好难辞,以致如此,我岂不能谅他?但酒能乱性,现已失仪。书传酒诰,诗戒宾筵,古人之痛切垂戒如此!涓涓不绝,将成江河;细行不矜,终累大德。履坚冰,何可不杜其渐也!”
各夫人俱感激代谢。在房宫女宫婢,从未见过,无不错愕。飞娘、立娘始亦以为太过,及闻此论,欢喜无限。立娘出去,述与铁面知道。铁面扯开阔嘴,心花都放道:“咱原说的,情愿变一只雌哈巴狗,替太夫人看房。这般举动,这种议论,真不愧女圣人也!”
素臣是日宿凤羽楼,红豆因年幼,虽经风雨,每至交欢,不胜畏缩。素臣体贴便也略见大意,此时醉中虽不敢肆行蹂躏,却已直捣黄龙。红豆从未受大创,蹙眉忍受,到得苦尽甘来,长男少女二象同春,正估经期初净,便已种上一男神童矣。
次日起身,门上报:“岛中刘将军连家眷到门。”素臣接进,见一黑一白两孩,问知黑者小钟馗,五岁;白者虎臣子贞儿,六岁。素臣细看贞儿之貌,颇似凤儿,暗忖:“外孙似舅,故中表弟兄亦相似也。”璇姑迎着石氏,悲喜交集。凤儿搀着贞儿,亦亲热异常。石氏见过水夫人及合府,与飞娘、立娘叙阔一番,交还小钟馗,即上璇玑楼,与璇姑畅叙离情不题。
水夫人差宫女,去催请梁公妻妾,于二十一日早叙,并为石氏接风。席上,梁公夫人与水夫人婆媳叙亲情,兼代梁公、鹣鹣致谢。鹣鹣复深谢素臣援救之情,与石氏叙姊妹别情,与璇姑致闻名相思之情,仍称璇姑为大姑娘。璇姑却难称为嫂,又不便竟称为婶,遂以姐称之。鹣鹣亦从此改称姐姐矣。水夫人极赞石氏贞心劲节,亲奉一爵,出位立候。石氏无比惶悚,璇姑亦代谦谢。席散,梁公夫人辞去。鹣鹣不去,因留宿璇玑楼上。次日,金枝、红瑶到府,见过合家,即向璇姑道达来意,庆贺生辰。水夫人方知鹣鹣独留之故。红瑶便上璇玑楼会石氏、鹣鹣。金枝便约晚香,去拜山东诸将夫人,并同来见又全妻妾。水夫人吩咐送四席晚膳过去,金枝等便直叙至夜方散。
二十三日一早,白夫人同翠云前来拜寿。本宅各夫人俱送寿礼拜贺,下人俱禀叩祝。吃过寿面,即摆席月恒堂。因白夫人新亲,定坐南面首席,翠云佥席。席散,田太夫人归蓝田楼。翠云上素心楼看女婿。鹣鹣、石氏上璇玑楼叙阔。金枝因金相要看鳌儿诗稿,上潇湘楼去抄写。惟白夫人母子,要听水夫人讲书,同飞娘、鸾吹俱至安乐窝,求讲头一章,讲‘知者乐水’一章。水夫人向田氏等说道:“白亲家要讲的几章书,你们都听过的。各人房内有客,可去陪侍,单留大媳及公主在此陪罢。”田氏因是正主人,白夫人又是正亲家,便禀知水夫人,只打发四妾出来。
璇姑等走出安乐窝,恰值翠云看过女婿回来,瞥见天渊扇上一个玉鱼,白亮耀眼,因取过细看,啧啧称叹说:“宫中之物,果是不同!”湘灵道:“并非宫中之物。”因提起那年比武的事来。素娥道:“郡主可记得天绘楼上中状元之事吗?如鱼得水,洞房花烛,荣妻贵这些彩头,不是都应了吗?”秋香见璇姑等俱出书房,又是听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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