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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三辑)-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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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唱着歌子,向黄安城进发。那歌子我现在还记得:‘暴动,暴动,天下归工农,
不再当牛马,要做主人翁!’

    “我那年只有十四岁,可我也参加了起义大军。我不懂多少革命道理,但我有
一腔仇恨。听起义农民的大人们讲,我们泥巴人要夺县衙门了,要掌大印,当委员
了!要杀土豪,捣烟馆,砸窑子了!砸窑子,找回姐姐,杀土豪,不再当长工。革
命是这样的解恨,这样的火红,我不干革命干什么!

    “我们真的打进了县政府,活捉了伪县长,把红旗插上了黄安城头。那真是痛
快!

    “谁知,仅仅过了二十天,国民党军队就袭击了黄安城,不久,大批反动军队
驻进了黄麻地区,父亲忙将我托付给一位领导同志,进山打游击。

    “国民党对起义农民家属实行了残酷的报复。我母亲被他们活埋了,我父亲因
为死也不肯交出我,被他们活活剥了皮!

    “姑娘,我忘不了这仇恨!就是因为这些,我跟定共产党,开始了我的军人生
涯。”

    将军被往事深深地激动了。他吸完一支烟,又吸一支,在烟雾缭统之中,多少
往事活现眼前。六十年过去了!六十年弹指一挥间!宇宙是这样浩瀚,世界是这样
广博,从一个狭隘的基点出发,却渐渐地获得了一个世界。一旦回首往事,该生出
多少感叹!

    他望着眼前这个姑娘。我什么都愿意告诉她,这也是怪事一桩!你看她听得多
专心,好几次,我见她两眼泪汪汪的。我没法拒绝她。这姑娘一定不知道,我有很
多很多年没有谈过往事了。这几年,七七八八的约稿信,不知收到过多少,我每次
都是一扔了之,我每次都说:谁去写什么回忆录!无非是爬雪山过草地,再不就是
沂蒙山军民鱼水情,现在的年轻人,哪个要听你那一套老皇历?再说,我本来也没
有什么值得别人学习的。也许我想得不对?刚才是小潜,现在是她,不知为什么,
他们带给我一种信息,一种活力……似乎是重新焕发了生机……

    然而,将军的这些思绪,很难从脸上表现出来,再多的感慨,也被他那张硬朗
的脸遮盖了。唯有他的声音,在那低沉的声调之下偶尔流露的些许激情,使姑娘略
略窥见了他的灵魂。

    “今天就讲到这里,好不好?”将军终于掐灭了烟头。

    姑娘看看表,忙从椅子上站起,“啊,伯伯,对不起,我耽误得您太久了。”

    “不要紧,不要紧,”将军也站起来,“我们下次再谈。你可以打电话来,我
们再约时间,好不好?”

    “不,伯伯,”将军的话提醒了她,“我们这就定好下次的时间。”

    将军沉吟了一下:“那就三号吧,上午,我在这里等你。”

    姑娘告别将军,独自走出小楼。回味起方才的对话,她为自己的“首战告捷”
情不自已。然而,当她走近大门时,她看见两个拎着大包小包的人,刚巧走进来。

    “是许潜!”她叫起来,思绪顿时全部转移。

    “进进!”许潜也叫起来。霎时间,三个人同时站住了。一道异样的光彩从许
潜的眼睛里溢出,照得她不得不将头低下。

    “妈妈,她叫赵进进,赵锡平叔叔的小女儿。”许潜已经恢复了常态,“进进,
这是我妈妈。”

    “阿姨好。”姑娘微笑着向苏立伸出右手,她要掩饰方才的不安。

    “哦,你好。”苏立是那么善于应酬,她不慌不忙腾出右手,将姑娘的手轻轻
一握。姑娘禁不住以探究的目光注视苏立。

    她是第一次见她。她给予她的印象也同许基鑫一般深刻,只是同工异曲。她的
特点在于贵夫人的派头,在于那匀称的身材没有一点老年的臃肿,在于那富有江南
特色的脸庞依旧透露着当年的美貌,还在于她那件十分雅致的银灰色大衣。只是她
那轻轻的一握——那完全露于外交礼节的动作,不象许伯伯,也不象许潜。这使她
感到局促不安。

    “进进,你怎么来了?”啊,谢谢许潜,他用友好的声调调剂了气氛。

    “我出差,今天早上刚到,我们单位派我来找许伯伯了解战例。”

    “是不是……”苏立显然感到意外,“现在的孩子真不得了……你许伯伯同你
谈了?”

    “谈了,许伯伯特别好。”

    “是不是……”苏立追问了一句,那语调又一次使姑娘陷入局促之中。

    但许潜又帮助她了:“进进,就在我家吃午饭吧!”

    “那怎么好意思。”啊,她现在但凡能讲出一句话,也可以让自己自在些。她
真希望赶快离开,因为苏立。

    “要不然,”可许潜又说,“你后天来吧,二号,我们请客,我请你。”

    “许家大宴?”她脱口叫出来,对于许家大宴她早有耳闻,可许基鑫约她三号
来……

    “日子还没定下来呢,”果然,苏立说话了,“姑娘,等定下来再说,好不好?”

    “啊,”她的脸涨红了,“我该回去了。我爸爸要等急了……”

    “你爸爸?”许潜显得那么惊讶。

    “怎么,你不知道?他在这里呆了三个月了。”她刚刚抬起的脚又放下来,她
搜寻许潜的目光,一个不祥的感觉在她心中升起。

    “我昨天刚到家。”许潜显然意识到了,他向她解释。

    但这解释是无力的。姑娘不觉看一看苏立,可这时,苏立正出神地望着那条躺
在墙根下晒太阳的大黑狗。她并没有听他们谈话。

    “我走了。”姑娘说着就退出去了,一出大门,她就奔跑起来。

    待她走远,苏立才问儿子:“你们很熟?”

    “你看你,妈妈,我六五年就认识她,那会儿她才这么高。”儿子用手比划道。

    “可我看你们象是昨天才见过面。”苏立到底是位母亲。

    “瞧你说的,妈妈。”许潜微微一笑,“在北京学习的时候我们碰见过,她非
常好,很聪明,很上进。”

    “那你也不能就自作主张请他后天来。”苏立这才直截了当地抱怨儿子。

    “我不知道她爸爸也在这里。”许潜向妈妈解释,心上罩起了一片阴云……

                                   三

    赵进进的父亲赵锡平,是一位相貌漂亮、态度和蔼的将军。他注重仪表,总是
把背头梳理得非常精细,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里,时常流露出既威武又温柔的光辉,
除了在极少的情况下,他那俊气的脸庞上会忽闪出山区农民粗憨的本相之外,一般
来说,他是位非常惹人喜爱的美将军。

    九月初,他作为整党联络组组长来到A城X军种机关。三个月来,他以勤勉的工
作态度和稳妥的政策尺度,博得了机关上上下下的一致好评。

    今天——八四年的除夕,他本来情绪颇佳,原打算上午开个联络组碰头会。下
午先走访新老司令员、政委和司政后三大部领导。然后,他将在晚饭前宣布放假两
天,让组员们好好休息。他自己的节日活动也已经安排好了:他要去周伟成家做客。
有四、五个老战友请他呢,但他一如既往地偏爱周伟成这位大知识分子。他还要去
参加军人俱乐部的元旦舞会。啊,一想起跳舞,他就兴致勃勃,有些飘飘然。

    可是女儿打乱了他的计划,不,确切地说。是打掉了他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兴致。

    早上六点多,天还没大亮,赵锡平刚刚起身,按他的老习惯,正在练他的书法
“百日功”。

    突然,有人进来了:“哈,爸爸!”

    赵锡平一抬头,万没料到竟是小女儿:“是进进!”

    “爸爸!”女儿放下提包,张开双臂搂住父亲的脖子,在他脸颊上狠狠地亲了
一下。

    赵锡平的心中,顿时涌出了无际的慈爱:“好啦好啦,进进,怎么从天而降?”
他左手拉住女儿的胳膊,右手抚摸着女儿那春风得意,而且实在是集中了他同妻子
顾琳的全部优点的脸。

    “我就想突然袭击,好让你高兴高兴。”

    “你不怕找不到?”

    “怎么会了先到机关大院,再打听联络组,钦差大臣,只有你一位。”

    “来休假?”

    “不,来出差。”

    “啊,”赵锡平笑了:单位让她赶在元旦前来出差,不言而喻,是一种照顾。
赵锡平对这种照顾非常领情,“出差干什么?”但他转而收敛了笑容,“调查文化
大革命的事?”

    “哪里,我们单位让我借你的关系,来搞几个战例资料。”

    “是向我调查?”赵锡平又笑了起来。

    “你也算一个吧。”

    “噢,‘也算一个’,你还看不起我啊?不过,你们领导倒蛮聪明,A城这地方
老红军多,你在我这里吃住都方便。喏,洪定国正在写回忆录,我可以给你联系一
下;杜忠汉刚回来,他跑了好几个月,把过去打过仗的地方全转遍了,我可以带你
去找他;还有凌飞,还有徐昕……熟人多啦……”

    “不过爸爸,最主要的是找许基鑫。”

    “唔?”赵锡平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哪那么容易?”他毫不掩饰自己态度的
急转弯,“许司令忙得很,你要见他,首先要同苏立联系,要苏立批准、安排。再
说,谁知道他肯不肯见你。”

    “就说你要见他嘛。”女儿说,“我们一起去,你帮助我引出话题。”

    “想得好!”父亲竟毫无兴趣,“你根本不了解情况,许司令最喜欢考问人了……”
赵锡平正待说下去,秘书走进来,叫他们去吃早饭。赵锡平松一口气:“快洗洗,
吃了早饭再说。对了,今天上午我还有会,下午又要走访。”他终于找到了理由。

    饭后,父女俩一起走出餐厅,女儿几次要重提这事。父亲总是故意打岔。正无
奈,忽然,女儿发现一辆“红旗”车停在招待所门口。

    “哟,‘红旗’,爸爸,是来找你的吧?”

    “哪里,”这回,赵锡平立即回答她了,“是我的车嘛,人家专门配我一辆
‘红旗’。”

    “这就行了!”女儿眼睛一亮,“我自己去许司令那儿,就坐你这辆‘红旗’
去,回来我坐公共汽车。”

    赵锡平无可奈何:“好吧!”

    于是,女儿真的去了。

    于是,整整一个上午,赵锡平心不在焉。

    在碰头会上,他居然两次把话讲错了。他开了一个少有的短会,仅仅一个钟头
就宣布会议结束。有位组员在临散会时又提出个什么新问题,要按以往的习惯,他
定会耐心地同他探讨,或者延长会议,可这次,他几句话就将那组员打发了事。

    散会后,他立即要秘书把司机找来,当他听说女儿真的进了许家,更是坐立不
安。他一会儿去理发,一会儿去逛服务社,一会儿又打电话问有没有好电影……

    午饭前,女儿回来了。

    “怎么样?完成任务了?”他一见女儿就问。

    女儿不说话,脸上也没有笑容。

    “他没同你谈什么吧?”赵锡平的心仿佛顿时踏实了许多,“不那么简单,司
令一向架子大得很,你能进去就不错,慢慢来嘛。”

    “哪里,”女儿的声音几乎含着敌意,“他什么都肯讲,他还约我三号再去。”

    “噢?”赵锡平的心又乱起来。

    “爸爸。”啊,女儿的目光是这样的火辣,真叫他难以忍受,“你知不知道许
司令二号要请客?”

    “……不太清楚……”

    “你好象根本没见过许司令。”

    “怎么,他问起我了?”

    “真是没见过!”女儿从心底里发出了失望的叹息,“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对
不起他的事?”

    “胡说八道!”赵锡平听到这话,猛然间一甩头,那漂亮的眼睛里闪出了难堪
的愤怒,“胡说八道!走,吃饭去!”

    但他却在饭桌上大倒胃口,只草草地吃了几口火锅,就又回到他的住处。他独
自坐在沙发上,目光是那样茫然。“啊,啊,”他在心里叹息,他觉着有一股巨大
的浪涛在向他扑来,就要将他的心房吞没。“啊,啊,”他呼救般地解开风纪扣,
深深地喘息起来。

    好一阵之后,他才稍稍安定。他闭上眼睛,将头枕在沙发背上。

    几个月来,他拼命工作,除了一个领导者应有的责任心外,他几乎是有意识地
希望用工作来调整情绪,来摆脱烦恼。前不久,上面通报表扬了他的工作,还转发
了他的两个经验。他把通报和经验反复读了好几遍,那上面对他的高度评价给了他
许多安慰:把过去的事忘掉吧,高高兴兴地迎接一九八五年吧!他鼓励自己。可现
在他才知道,他也许永远摆脱不了往事给予他的折磨了。

    “唉,我还真不如不来的好!”

    夏天,上级征求他的意见,问他是否愿意去搞整党,他不假思索地就欣然应允。
当然去!怎么会不愿意去!自从退居二线后,他的一个最显著的变化,就是看报纸
时,从原来的首先看头版头条,莫名其妙地变成了首先寻找讣告——失去了有益的
工作,再伟大的心灵也会枯竭。搞整党,重操旧业,那简直等于返老还童!

    “上面要我去搞整党哩!”他兴致勃勃地对妻子顾琳说。

    “你答应啦?”顾琳一点也不兴奋。

    “怎么不答应,最后一次了嘛。”

    “你还是少得罪人,多种花,少栽刺。”

    “可既然答应了,我总是要干好。”

    “你呀,总也看不破,一辈子就是个老积极。”

    顾琳又给他泼冷水,这使他大为扫兴。顾琳自从八三年离休后,就象—个冷血
动物,除了冷眼便是冷语。

    “噢,不积极有什么好处吗?”他忍不住顶了妻子一句。

    “好啦,我不是对你有意见。”谁知顾琳这次居然主动退让了。

    唉!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顾琳并不了解他,顾琳只关注她自己。也许,在许多
同僚眼中,他赵锡平不过是个对上唯唯诺诺的家伙。是的,他总是很顺从上级。可
怜的顺从,那顺从有时也使他苦恼啊!比如一九七八年,上面将他从那个配置重兵
的K单位,平调到了这个他认为只有“七八条枪”的S单位,临走时,上级对他竟是
挑明了的:“老赵,C处情况复杂,你不一定行吧?D处乱得很,也够你呛吧?还是
S地方好,你去搞,把握大。”

    “算啦,明明是不信任我。”他分明感到了委屈,可还是对领导说,好吧,我
服从分配。”

    他那天真的阿Q精神在自我安慰:“管他,又没降你的职,几万人也是个正兵团
级。”不久,他的工作成效显现出来了,他的部队每每受到上面的表扬,他成了S单
位的拍板人物。一九八三年,当他们这一批老司令员老政委无一例外地全部退出一
线时,许多人离休了,他却当上了更高一级的“顾问”,得到了“大军区副职”的
待遇。一些老战友见面就说:“恭喜升官!”“祝贺高升啦!”唉,赵锡平一边在
心里叹气,一边又总算感到欣慰:尽管这种“升官”实在是一种“元老杯”、“安
慰赛”,同许多人离休时提一级没什么本质区别;可是,这确确实实也是一种“升
官”呢,每次去北京开会,不再住单间,而是住大套间;将来离休,住房面积又可
增加几十平方米;还常常可以得到一个计步器或一对健身球之类,离休了就什么也
没有了;不久还能领到新式军装,离休了就只能发钱了……

    回想起这辈子走过的路,他倒渐渐地“知足常乐”起来。“上面既然信任我了,
我也该知恩必报嘛。”他这样想。

    不过他对妻子并没有讲这些,而是脱口说道:“叫你去搞整党,说明你文革中
没问题。”可这话立即将他自己吓了一跳。他怎么一下子吐出了全部问题的底蕴,
吐出了多年来心里最重大的隐私呢?

    顾琳一楞:“那倒是。”

    顾琳很少这样附和他,这是因为夫妻俩都知道,同许多将军在十年动乱中那充
满风险的人生相比,赵锡平经历之平坦实在令人惊异。他既不象许多人那样,受林
彪、“四人帮”迫害,挨打挨斗,充军劳改,几经磨难才幸保一条老命;也不象有
些人那样,唯利是图,卖身投靠,上“贼船”人“帮派”,终于以晚年的耻辱遮去
了早年的全部光彩。他非常幸运地在一种夹缝中求得了平安。

    风险使人“伟大”。平安则使人显得“平庸”,可拿破仑不是也宁要“福运”
而不要“伟大”吗?回想起过去的经历,赵锡平常是暗暗自喜。他只相信看得见的
现实利益,对于平反昭雪之类的精神安慰时有疑窦。人已然死了,孩子已然耽误了,
这是平反昭雪补得回来的吗?不过,他时而也会感觉到不安——但这种不安也是眼
前的、现实的事物赋予他的:因为一直没有倒,他才会被调到S单位,那是一种不信
任;因为一直没有倒,在官场上才少不了闲言碎语,一谈起“文化大革命”,别人
的苦难遭遇均成了光荣历史,他的平坦总象是一种耻辱……

    现在好了,上面既然派你去当“联络组长”,你赵锡平就不用多心了。

    可是,这种轻松感旋即消失——上面居然派他到A城来!

    A城!去许基鑫当年任过司令的单位!赵锡平后悔了。也许是当联络组长的兴奋
妨碍了他的缜密思考,当时,他只提了两个条件:一是不去老单位,以免人事纠缠,
二是不去“新、西、兰”,因为身体不好。他怎么就忘了还有一个A城才是他万万不
该去的地方呢?

    “要我去A城,我想提出调换个单位。”他望着妻子,心头猛然冒出一股怨恨,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我还怎么去见许司令!”

    顾琳陡地一惊,但片刻之后,她又施展出以攻为守的惯伎:“那又怎么样?无
非就是他许基鑫当年挨斗,你没有帮他的忙呗,可你也没有诬陷他嘛。再说那年头
谁搞得清!你们这些人呀,狭隘得很,都是些小农意识……她苏立有什么了不起,
几十年上半班,一辈子养尊处优,跟我同年兵,级别还没我高。我看你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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