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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着心酸回答：“没有，做那个做什么？我是我爸的女儿，才不是萧墨翰的女儿。”
“就是，”薛玉梅满口赞成，“那你们是为什么离的婚？是不是徐思思说了什么？她有没有对你怎样？”
柯小菲忍抑地回答：“没有，她没说什么。是我自己觉得以陌不适合我，不想跟他在一起生活了。我喜欢工作，不喜欢被婚姻束缚着。你别多想了。”
“哦，离了也好。”
薛玉梅毕竟对萧墨翰夫妇俩怀有芥蒂，并没有劝说柯小菲同萧以陌复婚。
虽说女儿的离婚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一想到女儿嫁到萧家，心里难免不是很舒畅。
柯小菲说：“妈，我要睡了，没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薛玉梅追问：“小菲，你真的不搬回来住？一个人住太不安全，太冷清了。”
“不了，”柯小菲厌倦地回答，“那边熟人太多，老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我不想成为她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
“那好吧，”薛玉梅叮嘱，“我那天在机场说的那些浑话，你千万别告诉你爸。”
“知道了。”
柯小菲挂断了电话。
她当然不会告诉柯正严，她隐瞒他还来不及呢。
她哪里想得到，徐思思已经把伪造的那张亲子鉴定报告拿给柯正严看过了。
一家三口互相体谅着，反而没能揭穿事情的真相。
第二天，柯小菲同萧以陌一道，在静默中吃过早餐，带了乖乖去上班。
萧以陌既然已经暴露，也就不再躲躲闪闪的，一直把她送到紫薇苑楼下才离开。
那天下午，柯小菲下班后，抱了乖乖走进公园竹林丛中的小径。
才一进去，就看见坐在小径旁边长凳上的萧以陌。
他戴着个耳机，无聊地听着音乐。
柯小菲走过去问：“你今天又没上班？”
☆、剪不断理还乱10
萧以陌站起身，漫不经心地回答：“不想上班。那是萧墨翰的事业，又不是我的事业。”
柯小菲心痛。
她不喜欢看到这样颓废，这般放纵自己的萧以陌。
他的身上，一点没有年轻人应该有的朝气。
玩笑般的口吻说：“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你这个样子，可没有魅力了哦。”
萧以陌吊儿郎当的样子反问：“有魅力如何，没有魅力又如何？”
柯小菲暗悔，自己不会说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转移话题问：“你不会一整天都呆在这儿吧？”
萧以陌取下耳机，说：“没有，闲逛了一天，算到你快下班了才过来。”
“以陌，”柯小菲叹息，“你明知，不应该这个样子的。这样下去，我们谁都没办法忘记对方。我们应该放手，重新寻找新的幸福。”
“新的幸福？可能吗？你倒是寻找一个给我看看。”
萧以陌的语气充满了嘲弄。
还新的幸福，他这些日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若不是怕柯小菲难过，逼着自己好好地活着，说不定他真的去寻死了。
年少时有过很多的梦想，旅游，探险，似乎全都变得苍白乏味。
过去让他激动的，商场上与对手的交锋，拓展新项目的激情，现在看来都是那般可笑。
他不知道做那些事有什么意义，它们是那么的无聊，无聊至极。
柯小菲无言，她自己其实也走不出这份感情，走不出这件事带来的阴影。
低头默默地往前走。
萧以陌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柯小菲停下，转过身问：“以陌，你跟着我干嘛？你不是个小孩子了，你不可以任性。分开，的确很难，可是我们必须做到。做不到也得做到。”
萧以陌落寞地说：“陌上芳菲很冷，象昨晚那样，就很好。”
柯小菲眼眶一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转身往回走。
没有他的公寓，又何尝不冷。
那晚，萧以陌果然同头晚一样，吃过晚饭后，同乖乖玩了一会，搂着它睡在沙发上。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游逛，消耗了太多精力，他很快就睡着了。
☆、剪不断理还乱11
柯小菲心疼地看着他愈加消瘦的脸，她不能任由他这样下去。
如果他再没有个精神的寄托，他会垮掉的。
她没办法另外给他找个新娘，但是她可以为他找个别的精神寄托。
柯小菲思来想去，决定跟萧以笙谈谈。
白天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她打了个电话到萧以陌的办公室，打的是他办公室的直线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与萧以陌依稀有些相似。
她就猜到，他一定是萧以笙。
她镇定地问：“请问，您是萧以陌的弟弟，萧以笙吗？”
萧以笙回答：“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柯小菲说：“我是柯小菲，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我曾经是你的嫂子。”
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算起来，我们还算是姐弟。
“我知道，”萧以笙的声音立刻变得热情，“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是，你想找我哥？”
他刻意避开了他们之间尴尬的关系问题。
柯小菲慨叹：“我没有找他，我找的是你。以陌的情况不太好，我想，也许你能为他做点什么。”
萧以笙不明她的所指。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情绪不稳定，这些天我每天晚上都陪他住在陌上芳菲。除了开导他，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他做什么。对了，这两晚他没有回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烦我了。”
柯小菲说：“事实上，这两晚，他住在我那儿。”
“他住在你那儿？”萧以笙怪叫，“你们不是兄，啊，那个，我是说你们已经离婚了，他怎么可以死缠烂打？”
好险啊，差点就把“兄妹”两个字说出口了。
这不是在揭人家的伤疤吗。
柯小菲苦笑：“我们的关系，我们离婚的原因，你都知道了？那就更好了，我就直说吧。我们都没办法放下对方，但是我们不会做出不该做的事。这两晚，他睡沙发，我睡床。我们知道不该这样，可是就是做不到。”
“我能为你们做什么呢？”
萧以笙同情地问。他可是很清楚，要放下一段感情，谈何容易。
有一段情，三年了，他都没能放下。
☆、剪不断理还乱12
柯小菲揉了揉发潮的眼睛，说道：“是这样，我因为有自己喜欢的工作，可以通过工作来转移注意力，暂时不去想他。可是以陌整天无所事事的，我怕他更加想不开。我想，也许，你能找点事让他忙起来。等过了这段最艰难的日子就好办了。”
萧以笙暗赞，真是个聪明理智的女孩子。
她了解他哥，知道怎么做对他比较好。
可惜啊，这样好的女孩却不能跟哥走到一起。
想了想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时代集团虽然是我爸创建的，但是是我哥发展壮大的，有许多新的产业根本就是他一手建立的。若说还有什么是他牵挂的东西，也许，就是时代集团了。”
柯小菲当然明白这点，所以她才会找萧以笙。
萧以陌口中虽然说，时代集团是萧墨翰的事业，不是他的事业。
事实上，他多半是在赌气，在跟萧墨翰较劲。
急切地问：“你也这样想？那，你能想出什么法子，让他操心吗？”
萧以笙答道：“我哥那个人你了解，他很聪明，尤其会算计别人。所以，我得好好筹划一下，不能露出破绽被他察觉，是我们在算计他。还有，得弄个大的事件出来，才能引起他的关注。他现在的情形，只怕一般的小事是吸引不了他的。”
“我明白，那就麻烦你了。”
“别这样客气，我是他的弟弟，这是我应该做的。”
萧以笙本来想提议，什么时候见个面，他对他的这位从未谋面的姐姐很感兴趣。
可转念一想，现在不是见面的好时机，因此，没有把这个想法提出来。
只在心里替那两个苦命人叹息了一回。
柯小菲放下电话，稍稍安心了些，只盼着萧以笙快点采取行动。
谁知，萧以笙还没有采取行动，徐思思却找上了她。
那天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徐思思打了个电话给她，约她中午见个面。
柯小菲问：“有什么事吗？我和以陌已经离了婚了，我已经搬出陌上芳菲了，您不必为这个担心。”
徐思思答道：“不是这个，我有别的话要对你讲，见了面再说吧。”
☆、谈判1
“好吧，呆会见。”
柯小菲同徐思思约好了见面的地点，挂断了电话。
她想不明白徐思思还能有什么事找她，是为了萧以陌吗？
她见自己儿子太颓废了，所以想让她帮帮他？可是，最不能帮上忙的人，就是她啊。
柯小菲没有多想，她现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有什么事，见了面不就知道了。
中午下班以后，柯小菲来到同徐思思约定的地点，紫薇苑附近的一家咖啡屋。
徐思思早就等在咖啡屋里面了。
事实上，她给柯小菲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已经等候在里面了。
她坐在一个包间里面，静静地等待。
按照原计划，她是不必找柯小菲的。
可是，她在柯正严这儿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扰乱了她行动的步骤。
她打听到了，薛玉梅已经疗养回来了。
柯家却是风平浪静的，今天早上，这两个人甚至和和气气的一道去上班，同过去没有什么两样。
她无法忍耐。
她自己的家庭搞得支离破碎，柯家凭什么这般和睦？
他柯正严能够包容薛玉梅，凭的是什么？还不是那母女俩都维护他，同他站在一条战线上。
她就要离间他们。
徐思思静静地等待，她望着窗外。
窗外明明阳光明媚，她的世界却是一片黑暗。
她觉得自己象是一叶孤舟，行走在黑暗的海面上，随时可能会被海底的巨浪给吞噬掉。
“呯呯”的敲门声惊醒了她，她振作了精神，望向门口。
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柯小菲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徐思思冷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在自己对面坐下来。
柯小菲的脸色很难看，明显的比上回见到她时瘦了一圈。
徐思思的心思又开始动摇，这个女孩子也挺可怜挺无辜的。
可是一想到她是薛玉梅的女儿，若不这样做，她势必将会嫁给自己的儿子。
这让她有一种错觉，仿佛是薛玉梅嫁给了萧墨翰，她无法忍受。
这样一样，徐思思的心肠又变硬了。
她冰冷的语调说：“小菲，我就直说吧。我找你来，是转述萧墨翰的话。”
☆、谈判2
柯小菲默默地听着，她什么也不想说。
徐思思顿了一下，见她没有接话，只好自己说下去。
“萧墨翰说，他希望你认他为父。”
“我不会认他的。”柯小菲的态度非常坚决，“我的爸爸只有一个，那就是柯正严，我没有别的爸爸。你让他死心吧。”
她的态度在徐思思意料之中。
徐思思不慌不忙地说：“你可知道，你认他为父意味着什么？萧墨翰的财产你心里大概有个谱。你认了他，不必再辛苦工作，你可以象以陌和以笙一样，拥有自己的豪宅名车，你可以把你的公司发展成最大的一家。你若不想工作了，可以到世界各地去游乐，爱做什么做什么。你的银行卡里将有永远花不完的钱。”
柯小菲静静地听着，直到她说完。
她疑惑地问：“为什么是你来说这些？为什么他自己不来找我？”
徐思思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心，对这些财产动了心，只是心里还不太能有把握，故有此问。
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她还以为柯小菲有多清高呢，不认父，只是一时半会没想到这些现实的东西吧。
或者，根本是她在假装清高？
她才不会那么傻，当真让她来分家产。
不过是想把柯家搅乱罢了。
等到事后，如果柯小菲真要分家产，她完全可以拿出证据证明她没有这个资格。
徐思思优雅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才不急不徐地说：“他怕你不见他，所以托我来当说客。”
柯小菲讶然问：“你就不生他的气？你连这样的事都能容忍？如果是我……”
她本来想说，如果是我，我非跟他离婚不可。
可是，这样的话，她如果能说得出口呢？
徐思思追问：“如果是你，你会怎样？”
柯小菲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徐思思紧盯着柯小菲的眼睛，象是想看到她的心里。
“是。萧家希望你认祖归宗，改姓萧。”
“这是不可能的。”柯小菲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谈判3
“我姓柯，永远姓柯，这是不可能改变的。”
“为什么？”徐思思抬高了音量，“难道你没听明白我刚才的话吗？”
“我明白，我很明白。但是很多东西是物质换不来的。幸福和快乐不是钱可以换来的。”
柯小菲想起了萧以陌的样子。
物质生活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能用钱买到的东西，他可以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可是，这几天他过得生不如死的，让人心疼。
徐思思还想劝说。
“小菲，这些东西不会剥夺你现有的幸福与快乐，只会给你增添更多的幸福与快乐，对不对？”
柯小菲火气突然上来，冲动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她也抬高了嗓门。
“为什么不会？它已经剥夺了我所有的幸福与快乐了。不能跟以陌在一起，我还有什么幸福快乐可言？你说的那些东西，你以为我现在向以陌伸手要，他会不给我吗？”
徐思思无言以答。
是啊，按照她儿子对柯小菲的迷恋程度，还有什么是他不能给的？
只怕要他的命他都会毫不犹豫给她。
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生气。
徐思思冷笑着说：“那不一样。这是名正言顺的，你可以用得心安理得。”
“你的眼里就只有钱吗？”
柯小菲忍不住朝她怒吼。
“你有当说客的时间，为什么不多关心关心你的儿子？你知道以陌这些天有多痛苦吗？他都快承受不住了，而你这个当母亲的，却丝毫不关心他，还比不上以笙。”
“他不需要我的关心，他对我很生份。”
徐思思心虚地回答。
她不愿去想，以陌的痛苦，其实是她造成的。
柯小菲越发愤怒，说话也越发不客气。
“你是他的妈妈，他怎会对你生份？若他真的对你生份，你为什么不想想自己的原因？从小到大，你关心了他多少？每次他渴望着母爱的时候，你都不在他身边。他为什么十八岁就搬出去住？因为他在那个家里找不到温暖。每天回到家，看到的都是失望。还不如搬出去，根本断绝了对家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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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4
“这能怪我吗？”徐思思也发了狂，“以陌刚刚出生的时候，我有多宝贝他，你能想象吗？可是，我的伤痛又有谁能体会？”
柯小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徐思思也很可怜，她知道，可是，不能因为她的可怜就不顾母亲照顾儿子的义务。
半天才说：“以陌很无辜。”
“他是很无辜，”徐思思叫嚣，“我也很无辜，要怪，就怪那个当爹的，是他害了我们这个家。你为什么只责备我，不责备他？”
“我没有不责备他。我只是讲了句公道话。我想，人的心只有那么大，要看每个人往心里装了什么。你的心里装满了怨和恨，就没有爱的空间了。如果你能多点爱，也许，反而不会有那么多痛苦。”
“哈，”徐思思挖苦，“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当你是圣女吗？那你现在为什么不认萧墨翰？你为什么不让心里充满了爱？你为什么会痛苦？”
柯小菲垂下眼帘。
是啊，她也只是个普通人，没办法放下心中的怨和恨。
她不肯认萧墨翰，也不想见薛玉梅，她没办法不痛苦。
可是，她不会因为自己的痛苦而去伤害别人。
柯小菲低头看着桌面说：“你说得对，我不是圣女，我说的那些我自己也做不到。我没资格说你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多关心一下以陌，他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好。”
“我知道，”徐思思说，“我是他母亲，十月怀胎生下他，一手把他拉扯大，我对他的感情只会比你更深厚。”
“那就好。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回去了。”
柯小菲不想多作争辩，争辩无益。
她起身，想回公司去。
同徐思思的这场谈话，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
“等等，”徐思思叫住她，“你就不考虑下我的提议？或者，我们都退让一步，你不改姓，你只要叫萧墨翰一声爸爸就行。”
“我说了，我的爸爸是柯正严。这件事，请你不要再说了。”
柯小菲拎了包，头也不回地离开包间。
“呯”的关门声把徐思思吓了一大跳。
☆、难以解开的结1
徐思思懊恼得差点又想把桌上的咖啡杯扫落到地上。
为什么她的行动每一步都不顺利？
是她太笨？还是这柯家父女俩都不是地球上长大的人？
贪和嗔难道不是人之本性吗？
徐思思站起身，头有些晕眩。她扶着桌子，好一会才回复常态。
她走出包间，头脑是一片空白。
恍惚间听见有人唤她，她看了人半天，才明白那是咖啡屋的服务生，在提醒她，她还没有付钱。
徐思思勉强镇定心神，从包里掏出钱包，抽了张红色的钞票给他。
摆摆手说：“不用找了。”
她恍恍惚惚走在街道上，耳边回响着柯小菲说过的话。
她真的对以陌不够关心吗？
她是什么时候迷上麻将的？好象是以陌上小学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总有七八岁了吧。
那么大的男孩子，难道还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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