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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几年,两人一直合作得很愉快,日常彼此也常有些关照,这种时候若是让别人看出自己幸灾乐祸的小家子气,那日后还怎么人五人六地做人行事?谁还敢和你交朋友?
陈中柏原在市里的一家大型企业里当团委书记,工作搞得挺活跃挺有声色,就被提拔到市里来。念大学时,他学的是自动化管理,偏爱的却是历史,所以在厂里那几年,他的办公桌上常放着一大摞史书,《资治通鉴》《史记》什么的,有点空闲就捧了读,给青年人讲话时,也常引经论典纵横五千年,讲出许多深奥与趣味。可时间长了,就有话传过来,说他心大才高,难测难交。有一次,党委书记到他屋里闲坐,一边聊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拿起一本《汉书》翻,走时,竟拉开他的抽屉,把那本书放进去,意味深长地一笑,说这种书,还是放在这里合适吧?陈中柏一下就怔住了,他从党委书记温和宽厚的笑里读出许多内容,他知道党委书记一直挺赏识他,把他从技术室调到团委就是党委书记的动议,并将他作为后备力量进了厂级班子。他调团市委离厂前,党委书记拉住他的手,又一次提到读书的事,说,读点历史,也好也不好,怎个好,怎个不好,自己琢磨,自己把握吧。他把这话琢磨了好长时间,总觉没琢磨得深透,不得要领。党委书记是“*”前的大学生,正宗历史系的研究生。陈中柏越琢磨越觉出一种人生的苍凉来。
于玖玲推门进来,一副笑吟吟的模样。陈中柏奇怪地问:“你还没回家呀?”
于玖玲说:“领导还忙着,咱小兵哪敢临阵脱逃啊!”
陈中柏说:“忙什么忙,下班了,轻松轻松,跟卓文书记下盘棋。”
“那林书记咋走啦?”
“他说有急事,朋友约他。”
于玖玲抿嘴一笑:“那事林书记怎么说?”
迎着于玖玲的目光,陈中柏的心不由得悠悠一沉。这女子,原来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他沉吟了一下,说:“他什么都没说。”
于玖玲问:“那陈书记准备下一步怎么办?”
陈中柏想了想:“你的意见呢?”
于玖玲说:“依我看……就直接向市委袁书记汇报。靳书记走前不是有话,有急事可以直接向袁书记请示吗?”
陈中柏摇摇头:“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
“靳书记刚离家这几天,同志间……可别闹出误会。”
于玖玲又一笑,亮亮的眸子似乎把一切都看得清楚了。她随手将陈中柏办公桌上的东西整理清爽,说:“我倒还有一个想法……”
“说说看。”
“嗯……”于玖玲却又摇摇头,“我是瞎想,不着边际的,就别再瞎说啦。”
“言者无罪,就说嘛,还怕抓辫子呀?”
于玖玲却抓了块抹布,在本来很洁净的桌面上一下又一下地擦,好一阵,才似喃喃自语地说:“这应该……是个机会的。”
陈中柏一愣,旋即也就明白了这喃喃之语里的意思。他急抓起桌上的皮包,说:“你看我这脑子,我那口子今晚有事,告诉我下班后接孩子,我差点忘了。幼儿园的阿姨不定咋骂我呢。”
于玖玲的手在桌面上停了一下,接着又擦,说:“那你快去吧,我帮你把屋子收拾收拾,马上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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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了少年头3
以后的几天,又有南方的电话来。陈中柏叮嘱于玖玲依自己的调子答复。他的想法,是疖子就慢慢长吧,总有它出头流脓的时候。只要这个疖子不要经自己的手来挤就好,投鼠忌器,何苦自己沾了一手脓血,还要听被挤疖子的人喊疼骂娘。他心里暗给自己安慰,这绝不是隔山观火看林卓文的笑话,也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遇到矛盾绕道走。那个责任是直接介入也好,是痛失荆州一时大意也罢,反正林卓文已将苦酒酿下了,事实存在,谁想否认怕也是不可能的。看样子受骗金额都不是很大,若是南方追得心灰意懒,认了倒霉不再追究,岂不是那疖子就自消自灭了无痕迹了?若是那样最好,日后找机会跟林卓文示意过去,他自会心有灵犀存下一份感谢。与人为善,广结善缘,得交人处且交人吧。三国时曹操若不是那般善待关羽,哪有后来华容道的绝处逢生?至于于玖玲说的那个什么机会,纯粹是小人之见,妇人之识。须知那样的“机会”就如狐狸,抓到手里的同时,先就沾惹了一身腥臊,只怕一个闪失狐狸滑身而去,腥臊却要长久留在身上,洗也难洗掉呢。
陈中柏万没料到那个疖子会出头那么快,那么彻底,而且是以那么一种方式。那天,公安局来了两个同志,肩章领花都密麻麻很显了一种级别和身份,眉眼间凝霜布雪到处写满了严肃,进门先递了证件,然后就开门见山地问:“我们今天来,是调查一下你们团市委通缉诈骗罪犯的事。”
陈中柏一惊:“哦,有这事?”
那位年长些的便递过一份“通缉”文件,问:“这个你总知道吧?”
陈中柏接过来看,是打印的,言简意赅,一目了然。
紧急通缉
现有聂明杰一人,手执北口团市委介绍信和《青春时代》杂志记者证,到处流窜,谎称公出被窃,名为借款,实为诈骗。请发现此人的单位和个人,切勿上当,并立即扭送当地公安机关。
下面署了“共青团北口市委员会”,还盖了红亮亮的印章。日期是十日前。陈中柏急起身将于玖玲叫过来,问:“这个,是咱们发出去的吗?”
于玖玲扫了一眼,脸便微微一红,点头承认:“是。”
公安同志问:“你们一共发出多少份?”
于玖玲说:“百十份吧。估计诈骗分子近期还会在南方活动,我们就给南方省份的各地团市委都发了一份。”
陈中柏蹙了蹙眉:“各地?”
于玖玲说:“是按电话号码簿子上的城市挨家发的。”
陈中柏冷笑,面露不悦:“你倒有办法。”
于玖玲笑了笑,不说话。
公安同志说:“能把情况再详细讲讲吗?”
于玖玲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公安同志问陈中柏,是这样吗?陈中柏点头,说这些天我们让催款的电话闹得无可奈何,同志们气愤不过,有病乱投医吧,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是不是有失妥当?这般一说,公安同志的脸上就多云转晴,现出了几分笑模样,说:“你们这些青年领袖啊,真是敢想,也敢干。人民团体怎么可以向国内各地发通缉?有了情况,可以向我们公安机关报告嘛,那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嘛。要是什么机关都可以发通缉令,都可以抓人,还要我们干什么?天下岂不要乱套了?”
公安同志态度一转变,于玖玲也立时轻松下来,笑说:“发现了坏人就要抓嘛,我们可是好心,越了点格总比遇事绕道走强。要说我们的毛病,其实也就是用词不当,不该叫‘通缉’,要是改为‘提醒’,紧急提醒,那就一丁一点的毛病也挑不出了,是吧?我们也没说发现聂明杰就抓,不是也让他们发现诈骗分子以后扭送公安机关的吗?”
于玖玲这般伶牙俐齿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一说,几个人便都笑了。公安同志说:“这就叫歪打正着。有一个城市的团委刚收到你们的‘提醒’,正觉着新奇呢,第二天那个聂明杰就摸上门去借钱了,正好落在网里。要是由我们公安部门发通缉令,难说会有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呢。”
于玖玲惊喜地跳起来:“真的呀?”
公安同志说:“人家当地公安局打来电话,了解情况,弄得我们措手不及,一无所知,好不尴尬。好,不知不怪吧。我们不知案情,他们别怪;你们不知公安部门的工作程序,我们也不怪了。把犯罪分子抓住了就好。你们写一个说明材料,我们抓紧给人家传真过去,协助尽快结案吧。”
送走了公安人员,两人回到办公室。陈中柏的脸上重又罩上不悦之色,说:“骗子抓到了,不管是在哪里抓到的,都是好事。可我还是要批评你,这样大的事,事先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于玖玲垂了头,说:“准备请示的,可那两天看你忙,就……急事急办了。”
陈中柏摇头:“这不是忙不忙的事,咋忙也不能忘了制度和规矩。没有规矩,哪有方圆?”陈中柏意识到这话说得过重,又有意缓和了一下,“当然,办公室的工作总体上看,还是不错的,只是这件事处理得……确是草率了点。”
于玖玲低声说:“陈书记,我是……真心实意想帮你一把。”
陈中柏知道她又要把话往深里说,可这层窗户纸一旦捅开,就意味着两人有了同谋的意思。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他不想把和下级的关系搞成那样,尤其是对女士。与下级保持必要的距离和神秘,是领导者维护自身权威的基本常识。他急忙打断于玖玲的话:“那我表示感谢了,办公室的同志们对我分管的工作一直很支持,这我心里有数。至于这件事,即使骗子已经抓捕归案了,也不要再向外扩散,千万千万,对谁都不要再提起,明白了吗?”
“靳书记要问起呢?”
“由我找机会向靳书记汇报。”
“林书记……可能也要问的。”
“你们只说不清楚就是了。好,就这样,你去忙吧。”
白了少年头4(1)
林卓文很懊丧,很颓恨,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关就是十来天,什么人也不见,什么活动和会议也不去参加。了解内情的人知道他在写检查,不了解的则以为他在审读稿件或赶写什么文章。陈中柏虽然叮嘱于玖玲不要扩散,可机关里的多数人还是很快就知道林卓文出了大疏漏跌了大跟斗,表面上谁也不提起,却在私下里嘀嘀咕咕,都说陈林二位的这盘棋胜负已成定局,是林卓文自己马失前蹄,让陈中柏不战而胜,白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骗子聂明杰一落法网,案情便一目了然。南方的几家团市委竟联名给北口市委领导写了信,希望认真查处此事,对被骗款额承担责任,尽快退赔。接着市公安局又向市委领导做了汇报,并附了南方电传过来的案情报告。市委副书记袁天荣在南方来信上做了措辞很严厉的批评,要林卓文必须写出深刻检讨,团市委也要从中汲取教训,并妥善处理好后遗问题。市委秘书处把电话打到办公室,让团市委赶快去一位领导取袁书记的批示,并说袁书记还要亲自了解一些情况,请直接到袁书记办公室。陈中柏听于玖玲讲了情况,沉吟了好一阵,才说:“那你去一趟吧,好在情况你也都熟悉,袁书记问什么,你就如实地汇报,有什么指示带回来,我们执行就是了。”
于玖玲面露难色:“我去……好吗?说是要咱们去一位领导的……”
陈中柏说:“在家的也就是我和卓文书记,这事让卓文去当然不合适。可我……真没时间。我刚撂的电话,我母亲那里又不好,医院让家里赶快去人呢。袁书记要是问,你就说我这几天一直在医院护理老母亲好了。”
朝野有难解之事,重臣称病不出,这是古往今来多少将相避闪窘境的惯用之法。自从聂明杰的那个大疖子一出了头,陈中柏就料到难办的事迟早要落在他头上。靳平不在家,涉及追究林卓文责任的具体工作便都要找到他。同为副职,何深何浅,孰重孰轻,如何判断?又如何把握?深了重了为相煎太急落井下石,浅了轻了是有意包庇官官相护,上上下下,众目追光,怕是咋做也难落下一句好啊!正巧那几天老母身体不好,常说胸口闷,喘不上气,他便灵机一动,催着去医院检查,又找关系安排住院治疗。自己年轻轻的,不好装病大养,那只好寄在老母身上了。他又暗嘱姐姐,隔一日就往团市委打个电话,一定要往办公室或宣传部打,只说母亲病情危重,叫他速去医院,他则视情况相机定夺。此一计,没想果然派上用场了。
陈中柏又说:“这几天我可能就要在医院陪护了。今天是星期三,你给靳书记打个电话,请他周末无论如何回来一趟。你把袁书记的批示和有关材料取回来后,就用文件袋封好,等靳书记回来时直接交给他。”
那天,陈中柏去了医院,一待就待到了周一,不来上班,也不回家,只说老母病急。他的意思已不言自明,就好比足球上的比赛,已到了最后伤情补时阶段,势均力敌的角逐中有一方突然获得了一个禁区附近主罚任意球的机会,那种时刻,并不是哪个球员都愿意勇冠三军担任主罚的,既然一脚射偏必落下埋怨,那就还是让场上队长一展神威吧。直到周一上午,陈中柏才在机关露了面,一副眼红面灰一夜未睡的模样。于玖玲过来问,伯母好点了吗?陈中柏便说,脱离危险了,我总算可以松口气了。于玖玲说,你也不能总不得休息,要不要我从办公室派过两名同志去?陈中柏忙说,不用不用,我年轻,身体也好,禁折腾。再说,老太太看外人在身旁,心里想得多,反倒不利养病了。
白了少年头4(2)
陈中柏只怕林卓文猜疑,岂不知这么一来,更让林卓文疑心重重了。尽管靳平周末回来时,用电话把林卓文找到家里,询问了一些情况,很郑重地传达了市委领导的批评,还一再强调,这事跟中柏同志无关,千万不要因此影响两人的团结,可靳平越这样强调,林卓文越认为是欲盖弥彰。陈中柏爱钻古纸堆,深得古今权术玄妙,他是年纪轻轻就长白了尾巴尖,高手,只在最关键部位暗下机关,然后就躲到一旁静观风景。若没有聂明杰的落网,哪里有袁书记的批示?那一纸“紧急通缉”才是他最狠最毒最要命的一招!林卓文也曾私下问过于玖玲,想从她嘴巴里得到一点深层次的信息,可于玖玲只是莫测高深地微笑不语,待追问得急了,于玖玲便说,我一个小办公室主任是什么?是你们大领导下雨时的伞,天热时摇凉的扇,用老百姓的话说,不过是个泔水缸的角色,领导和同志们有啥都可以往里扔,谁想拿棍子搅上一顿我也无话可说。我这辈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盼你们三位领导满意就烧高香了。这般问风答雨避实就虚地一画弧,便让林卓文更觉云山雾罩,胡思乱想了。
林卓文把自己闷在屋子里,抽烟,喝茶,看报纸。一纸检查,于他这圣手书生不过是吹口气翻翻巴掌的事,即使要求“深刻”,他也能一气呵成,“深刻”得让大领导无可挑剔。林卓文原先在市内一所大学里当讲师,专讲写作课,自己身体力行,笔上的功夫也了得,常写些杂文随笔或给青年朋友读的文章在报刊上发表,小有些名气的。后来学校就安排他到了校团委,再后来就到了团市委,一本《青春时代》实实在在地落在了他的肩头上。自他接手刊物,《青春时代》办得品位渐高,读者反应不错,只是苦于销路还打不开。他惨淡经营,想了许多办法,也不见大效。两个月前的一天,那个自称叫聂明杰的人敲开了他的办公室,名片上的职衔是省城一家书刊批发公司的经理,说他也曾做过青年团的工作,后来下海专搞发行,重点仍放在青少年读物上,自荐要为《青春时代》代为发行做点贡献。林卓文心里高兴,听那人谈得头头是道,一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大侠”气派,便对他寄予了希望。当时也不是毫无戒备,心说,不管你如何吹天哨地有千条妙计,我不见兔子不撒鹰守住这一定之规,你发行出去多少,我按合同给你提成就是了。看看到了饭时,聂明杰非拉他出去,说久仰大名,相见恨晚,一定要喝上两盅加深加深印象。林卓文被人家这般热情轰炸,不好再拿架做派,就说,如果一定要喝,那也得我来做东,到了这里,哪有叫客人破费的道理。聂明杰豪爽地说,你做东就你做东,我的就算先欠下了,咱们来日方长。没想往酒桌前一坐,林卓文就被那主儿弄得喝高了,迷迷瞪瞪地渐失了分寸。那主儿说,我山南海北地跑,若是张口闭口只是为《青春时代》喊,人家可能就不信,怀疑我得了什么好处,要是你能给我弄个你们的记者证,我就咋说咋有理了,顺便还能帮你们拉拉稿子。林卓文说,现在记者证都由上边统一发了,难。我手头倒是还有两个过去废弃的,钢印都打过了,你能将就用一下吗?那主儿连连点头,说行行行,不过是证明一下身份嘛,有一个总比两手空空干套白狼强。再说,不是专业部门,谁能认得出哪个新哪个旧?对饮过两盅,那主儿又说,你们的刊物主要是面对青少年,光在市场上喊不行,我得往各地青年团的大本营跑,他们要能帮着做做工作,就好办了。林卓文点头,说在理在理,一个城市要能销出去二百本,那可就大、大鼻子他爹……老、老鼻子啦!那主儿说,二百本?你要是再给我创造点条件,我一个中学大学就能给你弄出去二百本,你算算,哪个城市没有几十所中学,那得是多少?林卓文问,你、你还要啥条件?那主儿说,得开份介绍信,要不我咋跟各地团委搭话?林卓文说,你、你是猪八戒养孩子,故意难、难我这猴儿了,介绍信咋能随、随便开?那主儿说,你注明是发行刊物啊,我又不能拿他去领结婚证骗媳妇。林卓文已觉脑袋木木胀胀地不够用,一颗花生米夹了好几下还掉到地下去了,便含含糊糊地说,你让我再、再想想,再想想……
白了少年头4(3)
那一顿酒真是喝多了,失控了。林卓文在学校时是很少喝酒的,到了团市委后,应酬的事就多起来,但也仍是适可而止。对于扩大刊物的发行的事,他心里火烧火燎的,真是太急切了。靳平不止一次在团市委的机关会议上说,刊物既是我们的窗口,也将是我们日后的经济命脉,市场经济了,靠市里财政拨款的这条路子将越走越要窄,上边早晚是要给我们彻底断奶的。刊物若能发行十万,我们就会见些效益;发行五十万,我们就什么也不用愁了,我们可以放开手脚搞活动,我们也可以逐步改善办公条件和职工的生活条件。这不是痴人说梦讲大话,现在有些地区的团委机关已经靠刊物走通了这条路子。所以,谁能想办法扩大刊物的发行,谁就是我们北口团市委的大功臣,我们是要论功行赏的。林卓文知道这论功行赏的含义是很宽泛的,青年团是输送干部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