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即便如此,石门城内还是显得一派萧条之相,现在已差不多是做饭的时间了,却看不见几家炊烟。。。。。。。
范二看着萧条无比的石门城,心下暗道,“还好现在已经晴了四五天了,要不然就只能将煤炭支援给他们了。”
车子从南门而入,才走了两箭之地便进入了一座宾馆之中。
范泰让顾恺之下车之后,这才跟着下来,随后将范二招手叫了过来,“你们先在这宾馆住下来吧,原因刚才我跟顾参军说过了。。。。。。。”
“这。。。。。。。”范二当时就懵了,范泰将自己安排在宾馆,这对自己而言显然是喜闻乐见的事,可这根本不符合逻辑啊!
面对远来的侄子,而且还是带着粮食来帮忙的侄子,哪有不往家里带反而安排在宾馆的道理啊!
范二正在愣神之际,一个小衙役却急步跑了过来,附耳在范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范泰听了他的话,似乎比听到范二送粮食来的消息还高兴,他脸上竟然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对这样的反差,范二能够当做视而不见吗?
他看了看身边几个满脸尽是狐疑之色的随从,终于低声对范泰道,“叔父,有几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范泰有些茫然地点点头,强笑道,“当然,但可不可以晚点再说?”
范二摇摇头,将他拉到一边之后,固执地问道,“侄儿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还请叔父指点一二,还是说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正是你那两个弟弟得了重症,所以才会搞得我现在六神无主的。”范泰点点头,又补充道,“先是晏儿的奶妈得了这症,而后是他,然后。。。。。。。我正是担心这病有传染性,所以才将你安排在这宾馆的。”
范二点点头,心中却五味杂陈起来。
在原本的历史上,范泰的几个儿子还是极为有名的,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他的第四子范晔了,后汉书就是他的著作。
范晔此时并没有出生,但他的大哥范昂早就夭折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现年八岁的范暠和现年两岁的范晏。
按照正常的历史,范暠原本是范弘之的继子。
也就是说,他是在范二死后被甘夫人接过去抚养的,这是为了保住范家的武兴侯爵位。
可现在呢?
范二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重生了,也就是说,范暠的命运早就发生了改变;也正是因为自己重生的原因,他们会不会寿终正寝,就只是一个未知数了。
范泰是担心儿子不治才摆出的臭脸,他也正是担心自己被他们传染,才安排自己在这宾馆的。
想到此,范二不由得有些内疚起来。
0222葛真人()
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范二对范泰刚才的无礼也就释怀了,遂又问道,“不知是得了什么病症,可请医生了吗?”
“我只知这种病会死人,因为昂儿的奶妈前两天就。。。。。。但我真的看不出来。”范泰哽咽地说完这话,又补充道,“城内的几个医生都看过了,能够看到的还没我多呢!好在葛真人来了,这也是我急着要赶回府衙的原因。”
范二并不知范泰口中的葛真人是谁,但总算是猜到他大概是一个名医了,要不然范泰又怎能将之视为救命的稻草?
范家子弟世代都是懂得医术的,范泰的祖父范汪当时就是最著名的医家之一,他在医术上的成就只在抱朴子葛洪之下。
既然知道范泰急着回府,范二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只是沉声道,“那叔父赶紧回去吧,侄儿先命人收拾东西,随后就到。”
“你想住府衙?对不起,我恕不接待!”范泰顿时就明白了范二的意思,板着脸说完这几句话后,便自顾自地去了。
范泰的儿子得病死了,他还可以再生几个,可长房就剩下范二一个了。
如果范二发生意外的话,长房可就绝了!这让范泰怎么好跟范宁和甘夫人他们交代?
范二的到来最先给予范泰的,不是再度重逢的惊喜,而是如何保证他的安全,如何让他完好无缺地回到豫章。
直到听说范二带来的,这些船中的货物只有一小部分属于范宁送来的救济后,范泰对他的所图不得不重新估量起来。
看着范泰心思重重地离去之后,范二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如果范泰的两个儿子得的是无药可治的传染病,自己又何必去被送死?
如果按照原本的历史,范泰的这两个儿子是不会夭折的;问题是,从去年元宵前后的瓦官寺大火后,范二便发现原本的历史与现实早就不一样了。
自己就像是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这个时代的历史进程,早就被自己不经意间煽动的翅膀改变了。
江左离自己较近,所以被改变了很多,而黄河以北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在离自己最近的范家中,若是发生与原本历史上不一样的事件,显然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范泰的两个儿子不一定能长大,自己要是不顾一切地去看他们的话,也有可能被传染。。。。。。
想到此,范二的心情一下就沉重了起来,对范泰的安排也就选择了顺其自然。
可明知范泰的两个儿子得了病,却不去探视,这似乎就说不过去了吧?
顾恺之看到范二脸色沉重时,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你的叔父都跟你说了?”
范二点点头,“都说了。他将我安排在此,也是担心怕疾病传染到我,但我还是决定待会到府衙去看看。”
“这。。。。。。应该的。”顾恺之是很能理解范泰心思的,他本想就此劝范二别去,但最后还是改了口,又补充道,“我也跟着你去吧,我对医术也有些研究。”
范二一愕,他倒没想过顾恺之还研究过医术,却又摇头道,“您还是呆在宾馆罢,难道我范家的医术不行?可我叔父还是看不出来是什么病症。。。。。。倒是听说刚才来了一个叫葛真人的,希望他可以救我那两个小堂弟。”
顾恺之眼前一亮,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道,“葛真人?”
“顾参军听说过这人?”
“你没听说过他?他本名葛望,是抱朴子先生的侄子。”
“原来如此,难怪了。”听顾恺之提起葛洪后,范二顿时恍然大悟起来。
葛洪在医术界和炼丹界的成就,与顾恺之在艺术界的成就是一样的,他的名望甚至比顾恺之更大。
在艺术界中,除了顾恺之的绘画之外,还有王羲之、王献之、谢安等人的书法与之比肩;但在葛洪研究的领域内,后来者只能望其项背,无出其右者。
葛洪除了是著名的医术家和炼丹术家之外,还是著名的道教理论家,而他研究里道教理论,是由他的从祖父葛玄所创的。
葛玄出身东吴士族家庭,早年师事左慈,受九丹金液仙经,常服术辟谷,经年不饿。他擅长治病,能使鬼魅现形,或杀或遣;又能坐薪柴烈火上而衣冠不灼,或酒醉潜入深水中卧,酒醒乃出,身不濡湿;又能分形变化,善使符书。
孙权闻而召见,欲加以荣位,以客礼待之。
有一次,孙权和葛玄一起出游,看到道上有百姓求雨。
孙权问,“百姓请雨,可以得到吗?”葛玄答,“这个容易。”随后将书符置神社中,顷刻天地晦冥,大雨流注中庭,平地水深尺许。
传说有一人随风漂海,忽遇神岛,见人授书一函,题曰“寄葛仙公”,令归吴后送给葛,于是他也被人称为“仙公”;葛玄去世后,人们竞相传说他已登仙籍,在天上被授以“太极左仙公”之职。
葛玄弟子郑隐亦擅长神仙方术,从葛玄受正一法文、三皇内文、五岳真形图、灵宝五符经及太清金液神丹经等道书。
葛玄族孙葛洪,便是郑隐晚年招收的弟子。
葛洪早年从郑隐学道,随后参与镇压了太安二年的张昌、石冰起义;后来去了广州,又跟随他的岳父南海太守鲍靓学道。
东晋初还归乡里,被司徒王导起用为州主簿、司徒掾,迁谘议参军;后因年老,欲炼丹,求长生,听说交趾产丹砂,遂求为勾漏县令,携子侄南下。至广州时,葛洪被刺史邓岳留下,因止于罗浮山修道炼丹,卒于晋哀帝兴宁元年。
葛洪是晋代著名道教学者,他撰写了抱朴子内篇一书,在书中全面总结了战国秦汉以来的神仙信仰,从理论上加以系统论证,为后来道教的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
他还总结了晋以前的各种神仙方术,包括守一、行气、辟谷、导引、房中、医药、炼丹等等,尤其对炼丹术的贡献最为卓越。
葛玄、葛洪这一派,被后人称为葛氏道或葛家道,他们对后来道教的继续发展有很大的影响。东晋南朝时期道教中新出的灵宝一派,即托称葛玄为开派祖师。
实际上,葛家道的创始者是葛洪族孙葛巢甫,而其集大成者是南朝刘宋道士陆修静。
范泰和顾恺之口中的葛真人,正是葛巢甫之父葛世的兄长葛望。
简单地吃过晚饭之后,范二和顾恺之等人便步行来到了衙门。
范二的到来早就在范泰的意料之中,如果他只带着几个随从前来,肯定是要吃闭门羹的,但他身边现在却多了一个顾恺之,于是范泰也只好降阶相迎。
因为天色已擦黑的缘故,范二看不太清范泰的脸色,却同样有种不好的感觉。
客厅中虽早早亮起了灯,可区区几盏油灯并不足以将偌大的客厅照亮,这也足可让人感受到范泰的清贫。
客厅中最耀眼的当然是须发全白、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灰色道袍,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葛望。
当顾恺之和范二进入客厅之后,葛望便从座中缓缓站了起来,他显然是认识顾恺之的。
随后几个人互相见了礼,范泰又给范二和葛望引荐起来。
范二此行的目的是探病,所以只是略微寒暄了几句,便将话题引到了范泰的两个儿子身上,“葛真人看过我那两个堂弟了吧?不知开的是什么方子?”
葛望摇摇头,苦笑着答道,“惭愧啊,老朽也看不出到底他们得的是什么病。”
葛望看不出什么症状?那他们是不是。。。。。。。
也不知他们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听了葛望的回答,范二一愣之后,便胡思乱想起来。
客厅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好一会才听顾恺之开口道,“不知这病症是怎么引起的?又是个什么症状呢?”
葛望点点头,转头望向主席的范泰道,“还是由伯伦再叙述一遍吧。”
范泰心中烦闷,却还是沉声说了起来,“近四个月以来,天门发生了百年难得一遇的连续降雨天气,各地被大雨和洪水冲倒的房屋不计其数,全郡甚至连庄稼都种不上!我家三子的奶娘是澧阳县乡下人,她因为担心家人的安危,所以在上月中旬回了一趟老家,七八日后才返回石门。回到衙门后,她便浑身发起热来,我家三子很快也得了与他一样的症状,还有拙荆、我家二子以及几个小丫鬟都。。。。。。。”
范二不由得点了点头,他能肯定一点的是,这是一种传染病。
“三天之前,这个奶娘便离开了人世,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地方。。。。。。”范泰哽咽起来,眼中的泪水也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最严重的是,昨天傍晚从澧阳县传来了急报,说是其中的一个村镇发生了瘟疫,已经开始死人了。这件事目前知道的人并不算多,我今早已派出医官前往调查,并封锁了进出该县的通道,又令人向江陵送去了急报。”
瘟疫?
范二顿时就不淡定了,却又听葛望缓缓说道,“虽然还不确定这是什么病症,但我怀疑这是一种虏疮。”
0223天花()
虏疮,这虏疮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范二皱起眉来想到这,便对葛望不解地问道,“葛真人,这虏疮到底是什么症状?”
葛望当即答道,“虏者,俘虏也。疮者,谓之瘢痕也。我之所以认为他们是患了虏疮,就是因为他们的脸上和身上都长满了瘢痕。”
范二安静地听他叙述,随即脑补起来。
葛望的叔父葛洪曾在肘后备急方中这么写着,——
“建武中于南阳击虏所得,乃呼为虏疮。”
“比岁有病时行,仍发疮头面及身,须臾周匝状如火疮,皆戴白浆,随决随生。不即治,剧者多死。治得瘥后,疮瘢紫黑,弥岁方灭。”
由这两段记载中,不难推测出第一例虏疮的发现要追溯到西汉末年。
正是因为当时朝廷四处征伐,这种疾病被俘虏们从天竺经交趾带到了中原,随后这种病在近三百年间时有发生。
悲剧的是,至今没有人找到根治这种疾病的有效方法。
也就是说,得了虏疮的人,基本上只有等死这一条路可走了。
范二张了张嘴巴,眉毛也情不自禁地拧了起来,葛洪却开始描述起虏疮的征兆来,“刚开始的时候,患者们多是头痛、背痛、发冷或打寒战,有的是浑身发烫,还伴有恶心、呕吐、失眠等症状。发病三到五天之后,病人身上便开始出现红疹,随后又转为脓疱疹,但得病的人死前的症状是不尽相同的。如果是体质比较、身体强壮的人,多半能够侥幸存活下来,但他们身上和脸上同样会留下密密麻麻的痘疤,怎么都去除不掉。。。。。。”
听了葛望的描述,范泰和顾恺之都是无奈地摇摇头,尽管前者并没有明确这种瘟疫到底是由什么疾病所致,可结果却是可以确定的。
范二听到此,却是手上一抖,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落到了案几上,茶水顷刻间便流到了他跪坐的席子上。
范泰、葛望、顾恺之都有些奇怪地盯着范二苍白的脸,甘绦则从他身侧弯下了腰,轻声问道,“表哥,你没事吧?”
范二却似乎没有听见甘绦问的是什么,却也因他的说话而回过了神来,又有些失魂落魄地说道,“难道是天花?”
“天花?这个称呼倒也算是恰如其分。”范二语声不大,但葛望还是毫无保留地听了去,随即也失声叫了起来。
听葛望夸赞自己,范二却不由得对他一阵鄙夷,这人怎么没有偷听别人说话不礼貌的觉悟吗?而且,现在似乎也并非深究这天花为什么这么贴切的时候吧?
玫瑰即便不叫玫瑰,依然有玫瑰的芬芳。
同样的,天花即使不叫天花,也理所当然地——恐怖如斯!
天花是由天花病毒感染人引起的一种烈性传染病,没有患过天花或没有接种过天花疫苗的人,都有可能被感染;一旦患上这种疾病,死亡率是非常高的;天花病毒是痘病毒的一种,人被感染后无特效药可治,患者在痊愈后脸上会留有麻子,这就是天花得名的真正原因。
天花病毒甚至可以在空气中高速传播,天花也由此成为世界上传染性最强的疾病,没有之一!
大约在公元二世纪到三世纪,也就是天花传入中原后不久,相传古罗马帝国就是因为天花的肆虐,无法加以遏制,以致国威日蹙。——也有历史学者认为,古罗马帝国式微是因为罗马人使用铅制的酒杯饮葡萄酒,从而使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导致了铅中毒。
公元前二世纪,天花从古罗马蔓延到欧洲和波斯,持续时间长达十五年之久。
聚集于古罗马的一百二十万朝圣者,幸存的人不到十万,古罗马文明因为天花而衰落,印加帝国也因为天花而消失。
据野史记载,清顺治帝与董鄂妃就是因为天花而死的,英女皇伊丽莎白一世也差点死于天花,十八世纪的欧洲,因为天花而造成的死亡人数高达一亿五千万人!
总而言之,天花的危害是骇人听闻的。
范二一想起这些天花的罪恶历史,便不由得全身发寒。
事实上,重生前那个范二的一个邻居就得过天花,范二曾经见过这位邻居那张坑坑洼洼的,像车祸现场一样的脸。
范二每每看到这位邻居笑起来一副狰狞的模样,就有种要呕吐的感觉。
因为这个邻居,范二曾到网络中对天花这种疾病追根溯源,他也由此对天花记忆犹新,且深恶而痛绝之。。。。。。。
穿越前那邻居的狰狞的脸,此时此刻再次出现在范二的脑海中,他也因此打了一个寒颤。
范泰听范二叫出“天花”之名,当即细思起祖上传下的几本医书,可想来想去还是想不起任何有关“天花”的细节,只好转向后者,“安彦,你是怎么知道这天花之名的,你可有解救之法?”
葛望和顾恺之也以为,范二的认知来源于范家祖先在医术中的记载,所以他们也都满脸热切地看向范二,希望他能够给予肯定的回答。
可惜范二注定是让他们失望的,他只是摇摇头、一脸痛苦地答道,“染上这种怪病,基本上就是一个死。。。。。。”
这样的回答虽在意料之中,可范泰等人的脸色还是不由得黯淡了下来。
葛望也叹气道,“哎,看来老夫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范二有些奇怪地问道,“葛真人也感染上了?”
俗话说,“常在网上走,哪能不诗人”,就算葛望被范泰的两个儿子传染,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葛望无奈地摇摇头,“不是,老朽只是因无法医治这恶疾而深感自责。”
顾恺之也唉声叹气地附和起来,也为自己无法解救苍生而苦恼,就像后世那些抽烟被老师抓到的学生编出的理由似的,——湾湾尚未解放,心情郁闷啊!
范二看着葛望和顾恺之都为这事自责起来,又不由想起同为道人打扮的孙泰、孙恩叔侄来,“要是那两个牛鼻子道人能与葛真人一样悲天悯人,这世界就满满都是正能量了。。。。。。。”
牛鼻子。。。。。。
范二想到“牛”字时,脸上终于泛起了难得一见的神采,当即“啪”地一下按下手中的茶盏,笑着说道,“有办法了,这办法就出在牛身上。”
“出在牛身上?”葛望、范泰和顾恺之都睁大了眼睛,满脸不解地盯着他。
范二身后的甘绦、王绵和冉小贱等人却是竖起了耳朵,他们对范二的能力自是有些盲目崇拜的,所以对他说的半点都没有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