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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领？我啥时候看上过他。我爸才没默许过我和他呢……”牛丽丽说着双手撑在身后，仰着身子，两条腿在床下踢甩着，“哼，就是默许过又怎么样，那你们说，在我爸心里，是我的幸福重要，还是戴领和他家的关系重要？”
“谁不知道你这个独生女是你爸的掌上明珠呀！……当然你最重要啦……”几个女孩子一起嚷嚷。
“所以嘛，不是我爸带我去见徐羽风和米歌的吗？不是我爸让他们来开先进模范大会，为我们接触创造条件的吗？和其他人什么关系不关系的才不用我管”，牛丽丽带着几分得意和骄傲。
“但是，你保证能把徐羽风拿下吗？”小橙问。
“小橙——，你是不是特别不想让我和徐羽风成啊，”牛丽丽坐直了身子，不满地提高了嗓门儿，“你哪儿来的这么多但是！”
“不是你让我们帮你出出主意的吗？”小橙缩了身子小声地辩解，“我这不是在帮你分析呢吗”。
“好好好啊，你帮我分析”，牛丽丽气恼地站了起来，“那你说！我是不是个子不够高？”她挺直了腰身。
“够高，一米六八”。小橙赶紧肯定。
“我是不是长得不够好看？”
“安兴县里一朵花”，几个女孩儿异口同声。牛丽丽听他们说的押韵，气笑了。几个女孩儿接着一本正经地强调：“有名的……有名的！”
“我是不是没办法带给徐羽风幸福？”
现场安静了片刻，一个女孩儿机灵地接上去“只要你爸提拔，徐羽风一定飞黄腾达。”
“啊——”女孩儿们一起拍手叫好。
“就是啊，我为什么拿不下他，拿不下他，我牛丽丽一辈子不结婚！”牛丽丽满脸自信地挥了一下手。
“哇，丽丽，用不着下这么重的誓吧……”几个女孩儿有些吃惊地面面相觑。
“我……”
“笃笃笃……”有人敲门。牛丽丽赶紧闭了嘴，对着大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整整头发衣衫，换上一本正经的端庄姿态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羽风。
“嗨，徐羽风，有事吗？”牛丽丽礼节性地柔声询问。屋里几个女孩子竖起耳朵听着，都撇着嘴偷笑。
“嗯，那个，今天下午是不是没有其他安排？”
“暂时没有”，牛丽丽微笑着回答。
“那我到书店去转转，米歌来了麻烦你告诉他一声。另外，我出去是不是向你告个假就行呢？……不知大会有什么规定”。
“下午就是报到，报到完了就可以自由行动。大会以后的日程安排我都会给你们两个做引导，不用担心……”牛丽丽说着走出来关上了身后的门，“啊，方便不方便问一下，你到书店想买什么书呢？”
“其实，也没有特定的目标，想买的书书店也不一定有，也就是去碰一碰，看一下。”
“噢……”牛丽丽听了若有所思，“那你去吧，最好五点半以前赶回来，别误了晚餐”。
“好的”，羽风答应一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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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借书
安兴县的书店里依然冷清安静，羽风信步于书架之间，浏览翻看着感兴趣的书。在这来过一次的书店里，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蓝黛儿的身影。常常正翻看着书就走了神，“那是怎样一个女孩儿呢，她现在在哪里呀？……”
回到宾馆，牛丽丽已经等在房间里了。她把餐劵交给羽风并且告诉他米歌一直没来报到，羽风心里明白了，跟上次陪领导吃饭一样，米歌是不会来了。他淡淡地对牛丽丽说：“这次来的时候，米歌不舒服呢，想着他一会儿就会好，看来没好，很遗憾，这次他可能来不了了。”
“怎么不舒服了？不要紧吧”，牛丽丽关切地问。
“不要紧，我姐懂点儿医，会照顾他的”，羽风必须替米歌打打圆场。
“是挺遗憾的”，牛丽丽想起了姐妹们那失望的表情。
第二天大会在宾馆礼堂开幕，牛丽丽特意把羽风安在会场最后一排不起眼的位置。大会开始没多久，牛丽丽过来拉了羽风一把，示意他出来，羽风疑惑地跟了出来。来到会场外面，羽风不解地问：“不是正开会呢吗？这是……”
“先别问，一会儿就知道啦”，牛丽丽说着从路边儿推出一辆崭新的斜梁凤凰自行车。羽风知道在当时能拥有一辆这样的自行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不光是它的价格能抵得上一名普通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就算你有钱，还不知要托多少关系才能搞到一张购车票呢。“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牛丽丽的话把羽风从失神中拉了回来，牛丽丽说着就踩上了脚蹬，“坐上来吧”。
“你带我？骑自行车？”羽风一脸惊讶，“哪有女生带男生的，要去哪儿？还是我带你吧。”
牛丽丽心里洋溢出一片幸福，她歪着头俏皮地说：“你带我？……好！”她拍了一下车座，把车推向羽风，“给你！”
羽风接过车把，“去哪儿啊？”
“上车吧，你带着我，我在后面给你指路”。
“好”，羽风说着长腿一颍Э缟铣底茸×顺邓担骸吧侠窗伞薄Ｅ＠隼銮崆傻靥诤笠兰苌纤怠昂昧恕薄Ｓ鸱缬医乓皇咕ⅲ底泳褪怀隽舜笤骸�
一路上，牛丽丽左拐右转地在后面指着路，不由的身子就靠着了羽风的后背，她很想像情侣一样搂住羽风的腰，把身子和脸都贴在他的背上，就算是想象一下那种情景，心里都满是幸福。但她还不敢，还没到时候呢，所以她还是尽量地跟他保持着自行车上那应有的一点点距离。
在挨着公园的一条僻静小道尽头，一座古旧的大房子前面，两个人下了车。房子门前长满荒草，大门的铁锁锈迹斑斑，门旁边的一块木牌上“图书馆”三个字依稀可辨。
“图书馆？”羽风看到牌子喃喃道。
“对，这儿就是我们县图书馆”，牛丽丽一边锁车子一边抑制不住兴奋地对羽风说。
羽风看了一眼牛丽丽，“这图书馆还对外开放着？”
“没有，应该闭馆有几年了吧”。
“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你……你有钥匙？”羽风眼睛亮了一下。
“过来吧”，牛丽丽并不回答羽风的话，锁好车子跳上图书馆门廊的台阶，在门廊的一头敲了敲门。羽风这才发现图书馆宽大的门廊两端各有一间侧房。牛丽丽又敲了敲门，门打开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出现在二人面前。
“是苏伯伯吗？”牛丽丽问。
“嗯，是丽丽吧”，老者打量着二人。
“嗯，闻秘书都跟您说了吧？”
“请进请进”，老者让开门口放二人进来，“昨天闻秘书亲自跑我家，说牛主任的千金想长期借书看，这年头想看书的人可不太多哟……”
“嗨！苏伯伯，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千金万金的……”牛丽丽笑着说：“您叫我丽丽就行了，快领我们去看看书吧。”
“行啊”，老者说着把门仔细从里面插锁好，又打开侧面墙上直通书馆的门，领着二人穿过大厅通过服务台进入书库。图书馆的大厅和服务台上布满了灰尘，服务台后面的书库相当大，书架林立。但是书架上并没有什么书，有几本也只是马恩列斯文集、**选集、哲学类和电工木工等工具书，而且书架上也是厚厚的灰尘，眼看是长期无人打扫管理的状态。
“咱们书馆里就这么多书吗”，羽风在书库里转了一圈，拍拍手上的灰，带着深深的失望问道。牛丽丽在旁边也一副泄气的样子。
“年轻人想找什么书呢？”一直在书库门口冷眼观望的老者不紧不慢地问。
“苏伯伯，”羽风听老者这么问，心中重新燃起希望，赶紧走到他身旁急切地问：“有没有《寓言故事》、《安徒生童话集》、《海底两万五千里》、《卓娅和舒拉的故事》、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杰克伦敦的《雪虎》、苏联小说《真正的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还有《牛虻》这些书？这些都是我小时候读过印象特别深的书……”
“既然小时候已经读过了，而且书已经起了它应起的作用，现在还找它们干什么？”老者依然不紧不慢地问。
“我是想给两个孩子看的，一个小一点、一个大一点”。
“噢？”老者看着书库里林立的书架，好像在跟书架说话，“爱读书的孩子容易成才，爱读好书的孩子会成为好孩子，把好书介绍给别人读的人也一定是好人……”说完他低头停了片刻，然后抬起头也不看羽风和牛丽丽，轻轻地说：“跟我来吧”。
老者领着羽风和牛丽丽走到书库一个角落，指挥羽风搬开角落处几个空纸箱，一扇门露了出来，老者掏出一串钥匙打开那扇门，顺手在门里边墙上摸了一把，门里边的灯亮了。老者领着先走了下去，原来这是一个地下室的通道，通道里面干净明亮，下了台阶进入地下室，羽风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哇——！”，他看到的是怎样一个情景啊——一个真正的书库！和一层的书库一样大，也是书架林立，不同的是一尘不染的书架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书，而且整个书库内干干净净散发着纸墨香气，每一排的书架上方都高高地安装着大瓦数的灯管，把整个书库照得雪亮。羽风眼睛发光，像进入了藏宝洞一样兴奋地在书架间穿梭。牛丽丽看着羽风惊喜，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老者看羽风惊喜心里也很享受，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任由羽风去浏览。过了一会儿，他转身从门边一个小柜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登记本摊在柜上，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副老花镜架到鼻梁上，冲着里面喊：“年轻人，过来吧，把你要的书列个表，我来给你拿”。
羽风听话地走出来，按照老者的指点把需要的书一一列在那本登记表上，一边填写一边问：“苏伯伯，我最多能借几本呢？”
“你刚才说的那些书都可以借给你。不过年轻人，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不能给你办理正规的借书手续，我只能跟你定一个君子之约：第一你要把你的姓名住址在你列的书目旁边写清楚并按上手印，第二你要爱护这些书不得损坏，第三要按照咱们约定的时间按时归还，如果你不能做到这几点，你以后再也别想在这里借到书……”
“苏伯伯！”在一边的牛丽丽听不下去了，像一个在大人面前撒娇耍赖的孩子一样喊起来：“不就是几本书么，送给人家嘛”。按她的意思，只要是羽风喜欢的，她都愿意不惜一切代价送给他。
“什么？送给他？”老者瞪起了眼，“妞妞啊，这个图书馆从旧社会成立的时候我就在了，这些书我一本一本搜集来，一年一年地守护着它们有几十年了，提心吊胆挺过了多少灾祸……这些书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啊”。他手微微颤抖地在空中指画着那些书架，“图书馆的书是给人看的，可哪有送给人的道理……”
“苏伯伯……苏伯伯……”羽风急忙摆着双手安慰老者，“今天能借到这些书，对我已经是天大的惊喜，我怎么敢奢望占为己有……牛丽丽，书非借不能读也。今天你能帮忙让我借到这些书，我非常感激。千万别再……”下面他不知怎么说才好，只能冲着牛丽丽摇摇头。
“是嘛，今天要不是看好这个仪表非凡的年轻人，这个地方我决不会领你们进来……”老者说着拿过登记簿扫了几眼，“我去给你拿书，你把名字地址写清楚！如果你不按时归还，我就跑去你那里坐着不走”，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还气哼哼地从老花镜上面使劲瞪了牛丽丽一眼。
“嗯——唔”牛丽丽赌气地一跺脚。
羽风还没把名字地址写完，苏老伯已经把他要的那些书抱过来了。
“哟，这么快呀”，羽风有些吃惊，从这么一大片书海里轻易地就能找到这几本书，那得对这个书库有多熟悉啊。羽风心里不由对这位敬业的老者产生出由衷的敬佩。
“徐羽风，三岔河国营农场六分场”，老者拿过羽风填好的登记薄，一字一顿念出他的名字住址，然后取下老花镜说，。“年轻人，书给你拿好了。什么时候能看完你说个时间，你可想好了，说多长时间就是多长时间，过期就算违约，那可非君子所为。”
羽风板着指头在心里认真地计算，“财来要看完这几本书，至少……需要一个半月，还不能泛泛的读，还想让他写写读书笔记……好不容易借到这么好的书，六分场的人应该都喜欢看吧……不能让书闲着，大家轮换着看……马上冬闲了，正好好好辅导一下俩孩子……”“苏伯伯，我们人多借一次书不容易，干脆多借给我们几天，等过了年开春再来还怎么样？”
“嗯——可以。书啊，不怕看的人多，看得人越多它发挥的作用就越大，但一定要爱惜啊。要把手洗净再看书，翻书页的时候不要沾水和口水，不要使劲搓书页，要用书签不要折页，书页折了容易卷、烂……好啦，你再挑几本书，把今天借书的时间和还书的时间都写上去，按上手印，我去给你找张牛皮纸把书包起来”，老者说着从小柜里拿出一个印油盒递给羽风，然后去找牛皮纸了。
从图书馆出来，羽风抱着那包书抬头看了一下太阳，突然想起正在开着的大会，“哟，上午的会……咱们快回去吧！”
“没事儿，上午就是开幕式，领导讲讲话……反正你已经签过到了，没人注意的……”，牛丽丽一边去开自行车一边笑着说。她心里很高兴，觉得借书这件事一下子拉近了她和徐羽风之间的关系，“来，把书放在车篮里，还是你带我吧”。牛丽丽说着，把车推到羽风面前。
二人骑着自行车回到宾馆，下了车牛丽丽接过车把，羽风从车篮里提出那包书的时候，脸上不由得带了一丝笑意。牛丽丽看他高兴趁机说：“午饭的时候咱们去找秀清姐吃工作餐吧，会议餐十个人一桌吃不好，也没什么好吃的。”
“啊？……不啦，就吃会议餐吧”。
“你先把书送回房间，一会儿我去喊你”，牛丽丽不管不顾仿佛没听见羽风的话。
羽风回到房间把书小心地放在床头，用手轻轻拍了拍，就像在拍一个婴儿，然后脱了外衣坐在床上，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回放着牛丽丽一上午的表现，想着想着忽然浑身一抖打了个惊醒，摇摇头呼出一口气。牛丽丽对自己的心意，羽风好像是明白了，但是……自己对她并没有那个意思……蓝黛儿的身影这时挤了进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放大……
“笃笃笃……”有人敲门，羽风张了嘴刚要应答，马上又停住了。
“徐羽风……笃笃笃，徐羽风……”牛丽丽在门外轻轻地喊。
屋子里羽风徐徐吐着气放慢了呼吸不做声。
“哪儿去了？”牛丽丽自言自语着来到餐厅，在餐厅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只好一个人怏怏不乐地去吃饭了。
等了好一会儿，门外确实没了动静，羽风舒了口气，穿好外衣，又从自己的挎包里摸出一顶帽子戴在头上，帽沿儿压得低低的出了门，到餐厅找了个边角上的餐桌，随便扒了些剩饭填饱了肚子。
下午开会，羽风早早到了会场，在前排最显眼的位置坐了，缩在椅子里认真地听报告。散会了，他看见牛丽丽在会场门口张望，赶紧与身边的人热情地交谈着走出会场，一直交谈着走进餐厅。晚饭后，羽风正在房间洗澡，牛丽丽又在外面敲门，羽风把淋浴水开到最大……
第二天上午，大会结束了。吃过午饭刚推门进房间，牛丽丽跟着就进来了，她一屁股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气呼呼地说：“徐羽风！你干嘛躲着我”。
“没有啊，怎么可能”，羽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平静地笑着回答。
“就是躲着我了嘛！从昨天中午开始就不理我，晚上来找你也不开门……”牛丽丽撅着小嘴，委屈的满眼泪光。
“晚上？噢，可能正在洗澡没听见。再说，我来这里是开会来了，总应该把会开好吧。还想和其他模范代表交流交流取取人家的经……”
“不听不听……反正你得罪我了”。
“那……那怎么办？”羽风有些无可奈何。
“让我送你走，回头我还要到你们那儿去找你”，牛丽丽说的不容置辩。不过说完她自己也有点儿脸红。
“你送我走我还应该谢谢你，不过到分场去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就不能去找你吗？我就去，你让不让吧”。
“那……欢迎，欢迎到六分场来玩儿”，羽风有些招架不住。
牛丽丽硬帮羽风背着挎包一起去找了秀清，并把二人送上了中巴车。车子开动起来以后，羽风总算松了口气。牛丽丽在那里看着中巴车开了很远才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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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表彰会后
回到分场的时候，分场的人都下了地。米歌正在门口旁边的菜地里和衣飘说着话，两个人看见秀清羽风回来赶紧迎了过来。米歌接过羽风手里的那包书，衣飘抢着拿过了秀清的背包。
“渴死我了，让我赶紧到厨房找点水喝”，秀清急火火地拉了衣飘往厨房走去。
“这包里是什么呀？挺沉的”，米歌问。
“是书……米歌，你是故意的吧？”羽风也不看米歌，边走边问。
“故意什么？”米歌一下子摸不着头脑。
“故意不去开会”。
“啊，那个呀”，米歌笑了，“我没少去屯子里祸害老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