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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红灯笼的映照下,我见到冰儿一扫爽朗伶俐,眼睛通红通红的。她一个劲儿地自言自语道:“才多少日子,大哥哥怎么忽然变成这般样子呢?大哥哥这般好的人,老天爷为何还要和他过不去……〃
我原是不想过问沈家的家事,原想平静淡漠的过这么一生。但是见到冰儿神色怔怔,满脸痛苦之色,终于忍不住说道:“恐非天命,乃是人事。”
听了我的话,冰儿的肩头陡地一动。她用异常惊诧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冰儿握着我的手,说道:“九容嫂嫂,我一见到你就喜欢的紧,果然不曾看错。以你的意思,若是大哥哥的病真是人事,你觉着谁的嫌疑最大?”
说出“人事”的话,我已自悔失言。冰儿这么问,我自是什么都不肯说的。我微笑道:“我是乱说的,冰儿妹妹莫要当真。现在天色不早了,冰儿妹妹长途跋涉回来,鞍马劳顿,也该好好歇息。我也回房了。”
我拖曳着水裙,慢慢消失在灯笼的火光中。虽然不曾回头,我也能感觉到冰儿的失望之情。这件事,倒不是我不肯说,只是我确实不知道;我便是有疑心的对象,也不能够说出来。在老夫人的眼皮底下,若是有人连沈洪都敢加害,他(她)自然也没有什么不敢加害冰儿的。我不说,也是不想让冰儿掺和到这件事中来,免得遭遇不测。
我的卧房,就在柳雨湘的卧房的左边,从柳雨湘的卧房再往右,则是沈洪的卧室。侍奉我的丫鬟,一个是菊妈拨给我的,叫做清芬;一个是今个儿拜堂后,老夫人特意指给我的,名字有些奇怪,是四个字的,叫做明月欣儿。清芬二十五六岁,生的浓眉大眼,腰宽傍阔,看起来就像一个男人一般;明月欣儿则是一个十分娇俏的女孩儿,看起来比我还小一些,眉清目秀,十分可爱,但却又一脸的精灵古怪。不过我一见,就十分的喜欢了。
夜深的时候,忽然风雨大作。雨点重重地打在窗棂上,噼里啪啦作响。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我想想近几日所发生的种种,恍然如梦一般。才进入沈家一日,我便树敌无数,今后的日子,又该如何是好?我想来想去,唯有小心翼翼、明哲保身才是上上策。我的心中,对沈洪和柳雨湘,不是没有同情,然而我既已提点过冰儿,就没有必要将自己再卷入是非之中。还有冰儿,那个水晶般玲珑剔透的女孩,我虽然喜欢她,却必须要疏远她。毕竟,我在沈家,只想平平静静的过完这辈子。
我出生的时候,我娘难产死去。爹因为承受不了打击,由一个上进的书生变成今天这副样子。小时候,算命的说我天性凉薄,与人无亲,命犯天煞,世间难容,唯天可容。天乃九霄,所以我的名字叫做九容。这些年里,我见多了人情事故,风雨飘零,整个人变得愈发的淡漠。唯独对邢枫哥,有一种别样的情愫。但是如今,我身为人妾,就当断绝这份念想,哪怕是苟且一生,也便罢了。
这夜,我是将近天明的时候才稍稍眯缝了一会。一大早,就有明月欣儿来把我闹起床。那小女孩儿,看起来有使不完的精力,一会嘟囔着我脸上粉敷的少了,一会嚷着我衣服的带子歪了。我被她折腾半天,才装束好。
接着,明月欣儿引着我去和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叮嘱了我几句,无非是好好照顾大公子之流,就让我回来。在路上,我遇到柳雨湘,她看了看四周无人,满是感激地和我说:“冰儿已经拿相公的药去查看了,多谢妹妹有心。”我微微一笑,并不作答,然后告辞回房。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非常平静,完全是我心中向往的。冰儿和柳雨湘都来找我,似乎想找我商量一些事情,我并没有给她们说的机会,刻意地疏远着她们。
日子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实在是十分好的,然而世事往往不能完全尽如人意。这天早晨,我去正堂和老夫人请安回来,就带着明月欣儿在回廊前逗弄着鹦鹉。那鹦鹉嘤嘤学舌,煞是可爱。
这时候,梅娆非的丫鬟木颜抱着敏儿也走了过来。她斜斜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自顾自的教敏儿逗弄鹦鹉说话。明月欣儿面上变得很不快,嘟囔道:“主子奴才一个德性,以为自己是谁哪?”我扯了扯她,示意她别惹事,她犹自忿忿。
说来也巧,柳雨湘也正要去给老夫人请安,路过这里。见到粉雕玉砌一般可人的敏儿,她心里十分喜欢,一时竟忍不住走上前来,提出要抱抱敏儿。木颜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忌惮柳雨湘的身份,把敏儿交到她手上。柳雨湘如获至宝,抱着敏儿爱不释手,逗弄地小小的敏儿一直格格笑个不停。我看着眼前温馨的场景,祥和的如同一副图画一般,一时之间,觉得甚是感动。
过了不多久,岑溪弦和梅娆非也向老夫人请安回来,结伴经过。梅娆非远远地看到柳雨湘抱着她的敏儿,脸色大变,疾步走上前来。不知道什么缘故,那岑溪弦比她走地更快。岑溪弦走到柳雨湘身边,大声道:“你在做什么?大嫂?”柳雨湘逗弄敏儿,正十分上心,根本没有留意身边,不提防被岑溪弦唬了一跳。岑溪弦趁着她愕然间,伸出带着镶金护套的长指甲,在敏儿粉嘟嘟的小脸上重重划了一下。顿时,敏儿嫩嫩的小脸上现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大声哭了起来。柳雨湘脸色惊变,岑溪弦却早已先发制人,故作惊讶地大叫起来:“大嫂,你看看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她的声音十分夸张。
此时,梅娆非已赶到了。她先听到岑溪弦夸张的大叫,又看到敏儿脸上的伤痕,不禁勃然大怒。她一手把哇哇大哭的敏儿夺过来,搂抱在怀中,边冲着柳雨湘,劈手就是一巴掌。梅娆非怒气冲天道:“柳雨湘,你自己生不出孩子来,何苦拿别人的孩儿来出气?”
柳雨湘捂着被掴的脸,面色苍白,轻轻说道:“不是我。”这时候,岑溪弦已绕到柳雨湘的身后,边叫道:“大嫂,我素来是很喜欢你,但今天的事情,你实在是做的让我失望。”她边说着边悄悄把手指上的镶金护套摘下来,抛到柳雨湘的身后。
“不是你还有谁?”梅娆非怒气冲冲:“难不成还是我自己伤害我的敏儿?柳雨湘,你少装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蒙蔽人,实际上却做出比谁都狠毒的事。我就是诅咒你和沈洪都死光,怎么样?有本事你就冲着我来,不要拿一个小孩儿出气!卑鄙小人。”
岑溪弦又转回来梅娆非身边,添油加醋道:“大嫂,今个儿我也不帮你了。我可怜的小敏儿,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被坏人破了相,以后长大了若是嫁不出去,可怎么是好?”岑溪弦边说着,边把小敏儿接过来抱在怀中,极尽温情的哄着她。
梅娆非闻言,果然更加气不可遏,她抬起腿来,对着木颜就是一脚,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你这个小婊子,把我女儿害成这样,还不快去挺尸去?”木颜也看到岑溪弦对敏儿所做的一切了,却不敢说话,只是哭丧着脸站着。
柳雨湘见到梅娆非指桑骂槐,拿下人出气,为木颜解围道:“二弟妹,是我执意要抱敏儿的,不干木颜的事。”
梅娆非冷冷哼道:“自然是你的事,你以为我会这么放过你么?柳雨湘,你如何欺负我我都可以忍,但是如今你却害我的女儿,我让你不得好死!”她边说着边往前跨了一步,又高高举起了手。
第六回:百计避敌难(上)
“慢着!”随着一声娇斥,冰儿如一阵风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架住梅娆非高高举起的手,重重摔了下去,叫道:“二表嫂,你这是做什么?雨湘嫂嫂身为沈家的嫡少奶奶,可是你说打便打的么?”
梅娆非急红了眼睛,哪里顾得许多,她大叫道:“柳雨湘这个贱人能伤害我的孩子,我为何不能打她?”
冰儿这才看到敏儿脸上的伤痕。她忙吩咐自己的丫鬟宝宝道:“快点抱敏儿小姐去上药。”宝宝答应着,抱起敏儿走了。冰儿这才说道:“二表嫂,你说是雨湘嫂嫂伤害了敏儿,可有证据么?若是冤枉了人,被老夫人知道了,可就不大好了。”
梅娆非知道冰儿是老夫人面前的红人,心里对她很是忌惮。但她自认为这件事是柳雨湘不对在先,故而理直气壮道:“柳雨湘这个贱人,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划伤了我女儿的脸。方才你也是见到了的。柳雨湘是从木颜手上抢过的敏儿,木颜可以作证。”
冰儿看了木颜一眼,木颜面色绯红,看上去好像起火一般。她局促地站在那里,欲言又止,这时候,岑溪弦恶狠狠地横了木颜一眼,木颜吓的浑身颤栗,忙道:“是的,我看到了的。是……是大少奶奶用指甲护套伤害敏儿小姐……〃
这时候,岑溪弦不失时机地叫道:“大嫂脚下的,那不正是她的指甲护套么?”柳雨湘低头一看,地下果然躺着一副镶金护套。诸人也都看到了。梅娆非嚷道:“这下人证物证俱在,柳雨湘还有什么好说的?分明就是她,自己生不出孩子,妒忌别人!”
冰儿捡起镶金护套,看了一眼,缓缓说道:“这样的护套,我记得姨妈曾经送你们三位表嫂每人一位。这个护套,虽在雨湘嫂嫂的脚下,却并不能证明是她的。依我之见,三位嫂嫂不如把自己的这种护套都取出来给我过目。若是谁缺了一个,自然她就是行凶的人啦。”
梅娆非怏然不乐,叫道:“难道我会伤害自己的女儿,嫁祸旁人不成?”
冰儿也不看她,冷冷道:“昔年武则天为成就大业,不惜杀死自己的女儿嫁祸王皇后,又岂是别人可以料到的?”
梅娆非气的无以言表,却不敢和冰儿闹起来,只得嘱咐木颜去取自己的镶金护套。岑溪弦也装模作样的让丫鬟晓风去取。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柳雨湘竟然呆立在那里不动,半天才说道:“不用取了。冰儿手中的镶金护套,是我的。”
冰儿闻言大惊,失声叫道:“雨湘嫂嫂!”这时候,木颜和晓风已分别取了一对镶金护套来。梅娆非怒气愈盛,岑溪弦则得意洋洋。
岑溪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冰儿妹妹,你可得秉公处理,不可辜负老夫人对你的信任哪。”
冰儿正在左右为难之际,明月欣儿却忍无可忍,跳出去叫道:“明明是二少奶奶拿镶金护套划伤敏儿小姐的。我和小少奶奶都看见了的。”诸人闹腾之际,无人注意我的存在,此时,她们的目光却无一例外地聚焦在我的身上。
冰儿拉着我的手,说道:“九容嫂嫂,你既然看到了,请你说句公道话。这件事,到底是哪位少奶奶做的?”
我知道我这一回答,若是说真话,从此便要卷入到无穷无尽的是非中去了。这绝非我所愿。若是说假话,又会冤枉柳雨湘,这更是我十分不情愿的。
明月欣儿嘟囔着:“小少奶奶你傻了么?快把你看到的说出来。”冰儿也用充满期待的眼光看着我。我清了清嗓子,干涩地说道:“我方才什么也不曾看见。”
冰儿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之极的神色。明月欣儿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鄙夷。我如坐针毡,说道:“我身子不适,先走一步。”说完,转身就欲离开。这时候,菊妈尖细的声音老远地传了过来:“老夫人,就是这里啦!”远远的,我看到菊妈引着老夫人走过来。定然是不知哪个多事的下人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了她。
走到近前,老夫人的脸色铁青铁青。她用极具威严的眼神扫视了诸人一眼,冷冷道:“一大群有身份的人,在这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无端地叫下人们笑话了去。”
诸人屏住呼吸,一声不吭。冰儿挽住老夫人,笑道:“这些下人们真是不知好歹,这样的小事,也值当惊动老夫人?交给冰儿来处理,就是了嘛。”
老夫人一言不发,面若冰霜。菊妈大吆小喝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给老夫人说一遍。”
岑溪弦抢先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大嫂抱着敏儿,许是一时不慎,用指甲套划伤了她的脸,正巧被我和二嫂瞧见。二嫂虽是气大了些,到底是心疼自己女儿的缘故。”老夫人斜了梅娆非一眼,问道:“可是这么一回事么?”
这时,宝宝刚巧抱着敷了药的敏儿过来。梅娆非接过孩子,泪如雨下,哭嚷道:“请老夫人一定要为我们娘儿俩做主哪。敏儿这么小小的孩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老夫人看了敏儿的脸,脸色愈加难看,叱道:“湘儿,非儿说的可是实话?”
梅娆非抢先道:“自然是实话。木颜和九容小嫂嫂都看见了的。”柳雨湘低着头,一言不发。老夫人的目光又转到我身上:“九容,你倒是说说,这是不是湘儿干的?”
明月欣儿嘀咕道:“分明是二少奶奶栽赃嫁祸,大少奶奶是冤枉的。”她的声音虽然低,每个人却都听得到。岑溪弦却仍然笑道:“明月欣儿想来是对我有些误会吧,况且丫头们说话向来没个准头,老夫人不妨还是问问九容小嫂嫂的好。”她边说,边用威胁的眼光看着我。
我在心里苦笑道:我百计避敌,却不曾想到,还是被牵扯进来。既是难免,逃避又有何用。若要我昧着良心诬陷柳雨湘这个善良的女子,我做不到。我清了清嗓子,说道:“是三弟妹拿镶金护套划伤敏儿,然后又趁人不注意,把护套扔到湘姐姐的身后。我是亲眼所见,所言若有虚假,天地不容。”
岑溪弦的面色大变。梅娆非却不信我所说的,她嚷道:“既是溪弦所为,柳雨湘的另外一只镶金护套为何拿不出?溪弦的手上可是有两只镶金护套的,一只都不曾少,地上的那只,又怎么会是她的?”
冰儿笑道:“这可得问问三表嫂。三表嫂,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岑溪弦半晌才恨恨说道:“老夫人明鉴,是大嫂和九容串通好了来冤枉我。”
柳雨湘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老夫人,一切都是湘儿的错,请你惩罚湘儿!”
第七回:百计避敌难(中)
冰儿惶急道:“雨湘嫂嫂,不是你的罪名你可不要承担,这样会连累九容嫂嫂的。”
半晌,柳雨湘方才说道:“老夫人明鉴,敏儿脸上的伤痕,并不是我划的。我的镶金指甲护套,早已……早已丢了。”
岑溪弦闻言,急道:“你的指甲护套哪里是丢了?分明是当掉了!”她说完后自知失言,只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冰儿笑道:“三表嫂既知道雨湘嫂嫂的指甲护套当掉,那么便可以知她没有指甲护套,地上的那个也不是她的,敏儿脸上的伤痕并非她划的。既不是雨湘嫂嫂,那便是有人栽赃嫁祸了。木颜,你说,到底是谁干的好事栽赃嫁祸?〃冰儿说道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木颜吓的瘫倒在地,叩头道:“是三少奶奶干的。请老夫人、表小姐饶恕木颜,我也是因为惧怕三少奶奶才做假口供。”
冰儿冷笑道:“大少奶奶是嫡少奶奶,你不惧怕,反而惧怕三少奶奶,沈家可从没有这样的说辞。作为丫鬟,不忠心护主,却信口开河,沈家留你这样的丫头何用?来人哪,把木颜打三十大板,撵出沈家。姨妈你觉得,我这么处理可妥当?”老夫人点点头。
木颜吓的一个劲儿的叩头,鸡啄米一般,声泪俱下:“请老夫人饶恕!请表小姐饶恕!木颜再也不敢了。”梅娆非见状,也跪在老夫人面前,恳求道:“木颜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又陪伴我嫁入沈家,求老夫人看在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饶恕她这一次吧!”
菊妈也在一边说好话道:“老夫人、表小姐,木颜好歹是二少奶奶的陪嫁丫鬟,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她边说边给梅娆非使了个眼色。梅娆非会意,转身向柳雨湘道:“大嫂,今日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是我对你不起,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木颜吧。你要是肯求情,老夫人和冰儿妹妹一定会答应的。是我千错万错,打了你,你打回来我不还手,好么?”梅娆非边说边拉着柳雨湘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去。
柳雨湘拉住她,劝道:“二弟妹可别这般。我从没想过和木颜计较的。”
老夫人喝道:“好啦。今个儿的事情就到这里啦。木颜虽不必被撵出去,三十板子还是要打的。非儿,你好好管教你的丫鬟!弦儿,你屡次三番闹事,唯恐家宅不乱,我就罚你在家中禁足一个月,停薪三个月。也不必每日来和我请安啦,免得我见着你心烦。湘儿,指甲护套你为何当了?你就这么缺钱么?”
柳雨湘看了身边兢兢战战的岑溪弦一眼,说道:“是湘儿不好。上个月我父亲病了,无钱医治,我这里攒的私房钱都去给相公求偏方了,所以就……就把老夫人赏赐的镶金护套当掉了。请老夫人处罚!”
“哦?”老夫人看了岑溪弦一眼,说道:“那镶金护套怎么又到了弦儿的手中?”
岑溪弦脸色十分难看,跪倒在地,说道:“大嫂的丫鬟落落拿着护套来我大哥的当铺当的。我嫂子认得她,就把护套转送给了我。”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老夫人倨然离去。临行抛下一句:“湘儿,你若是缺钱,直接和菊妈说便是。让丫鬟去当首饰,无端折辱沈家的脸面。”柳雨湘诚惶诚恐,唯唯诺诺。我见老夫人走得远了,扯扯明月欣儿的衣袖,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经此一事后,梅娆非、岑溪弦、菊妈一伙人,都消停了不少。整个沈家大院里,冷清安静了不少。我仍旧过着我的清闲日子,打发着近似孀妇的时光。
沈洪的病情,仍是一日重似一日。冰儿把沈洪日常喝的药,拿去做过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柳雨湘越发的愁眉不展起来。我偶然也去找她闲聊几句,却并不与她过分亲热。
转眼霜叶落尽,花木凋零,冬日伴着寒意悄然而至。十二月初,潍县城里下了第一场雪。雪花纷纷扬扬,扑扑飒飒,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皓皓莽莽,恍若置身仙境一般。我一时心血来潮,舍了明月欣儿,偷偷跑到雪地中玩耍。洁白无暇的雪花如精灵般落到我的身上,手上,我实在忍不住,见到四周无人,一连在雪地中偷偷打了几个滚,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好久不曾这般畅快过了。
我滚到一棵冬青后面,正忍不住伸出舌头去舔舐叶子上的雪团,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