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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宴,你要相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你忘掉的。”阿盏目光炯炯看着瑟瑟的吴宴,然后说。“你忘记了么,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谁都看不到你。但是现在,你却可以和大家一起共享时光了。”
“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别人忘记你的。”阿盏斩钉截铁的说。
吴宴看看阿盏,又看看同行的人,终于勉强露出了笑容。
她点点头,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似的笑容。
“咱觉得这话该是咱的台词啊!”杜朗克的大脑袋突然挤了过来,他通红的脸膛上带着粗犷的笑。
“你要死啊!”被吓了一跳的阿盏拍了杜朗克的脑袋一下子,然后三个人却都笑起来。
在日暮的照耀下,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一行人在沙地上留下了凌乱的脚印,随后又被风吹去痕迹。
出了扶桑镇也不知道多久,阿盏看到夜幕完全的在地平线消失的时候,一行人到达了九十九石门的第一扇门。
从这扇门走过去,一行人就算是真正的走进了死亡谷。
汤宋罗命一行人在此处稍做休息再进发。
阿盏坐在篝火边喝水,她看见汤宋罗正在这扇石门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永远都是微笑的、沉默的,明明站得很近,却总让阿盏觉得有些遥远。
有好久没有好好说话了吧。
阿盏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间的珠子,然后低下头来。
“如果想说话的话,就要走过去啊。”吴宴看着发呆的阿盏,突然这么说。
“哎?!”阿盏看看汤宋罗又看看吴宴,再低头看看自己,然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这需要鼓足勇气吧,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啊。
就在阿盏这样犹豫的时候,却看见一道旖旎的裙摆从自己的眼前走了过去。
阿盏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一定是云端。
在阿盏心里,云端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人。
她总穿着哪种长摆的裙子,却好像一点都不碍事似的。她的举止永远的从容妩媚,举手投足间都有种美的感觉。
这点,阿盏完全学不来。
在嘉镜城的那几天,云端也强迫着阿盏学什么仪态,但阿盏就是学不会。
本来学的时候还有模有样的,但真当用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完全会被打回原形。
阿盏看着云端。
只见云端手里提着一壶水,她走到了汤宋罗的面前,轻轻的唤一声,再缓缓的笑一下,这情景,看起来真是多情又动人。
“看吧,被人抢在前头咯。”吴宴如此说。
阿盏看看谈笑风生的两个人,只得叹息。
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阿盏不再去看汤宋罗,她转头看向无边的荒漠,却并不为前途发愁。
因为有汤宋罗在,所以根本不觉得难过。
阿盏的心里一直这么想着。
但是,已经再也不会对他说哪怕一个喜欢了。
除非——除非有一天能够变成值得他喜欢的人。
阿盏这样暗自揣摩着,却并没看到汤宋罗穿过云端,看向她的目光。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写满的复杂情绪。
在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夜幕正式降临,一行人也打算再次出发。
“因为夜里休息太危险,流沙会把我们都埋在地下。所以白天休息,晚上赶路。虽然难些,不过会把危险降到最低。”杜朗克一边发着手里的小铃铛,一边跟阿盏解释。
阿盏对于汤宋罗的决定从来都不怀疑,她摇着手里拴着红线的小铃铛,然后问:“这是什么?”
“这个就是咱们走过死亡谷的秘密武器!”杜朗克嘿嘿一笑,这么说道。
汤宋罗在一边笑看着这一切,他发觉杜朗克又要喋喋不休的势头后,补充了一句:“说人话。”
“老大!”杜朗克撇了撇嘴表示抗议,但还是正经许多的和阿盏介绍了手里的这种玩意儿:“这叫系魂铃,是足够让我们彼此联系的东西。”
51。系魂铃
系魂铃,正是让汤宋罗足够有自信带领这些人安全走过死亡谷的利器。
阿盏端详着手里的这个小铃铛,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甚至说,这东西看起来还很粗糙,连一件艺术品都算不上。
但这小铃铛里,确实蕴藏着难以言喻的海洋力量。
系魂铃的起源正与海盗和商队有关。
这些常年活跃在海上的船只,经常会面临一些自然灾害。大海的息怒最不易揣测,在早年,经常会有船只在海上失踪的事情发生。
后来,有些大人们便发明了这种东西。
他们用稀有的海铜矿打造出了这种其貌不扬的铃铛,并以红线系住。
海铜和红线,正是这世界上最容易附着能量的东西了。
大人们以奇迹的力量依附在这能量上,并形成契约。凡事签订契约的人,便把魂都系在了这串铃铛上。
而系有系魂铃的人,则可以在一定区域内感知到彼此的存在。
不丢失,紧密的联系,正是系魂铃的本意。
“这正是咱们家族的杰作。”杜朗克神采奕奕的介绍着。
“没错,系魂铃正是杜朗克家族的先人发明的。白天我就让他去打造了这些东西。”汤宋罗说。
“而且配以老大的奇迹力量,足够形成强大的契约了。”杜朗克补充道。
原来是这样。
阿盏恍然。
这样一来,吴宴的安全就更加的有保证了。
待分好了系魂铃后,一行人正式的踏上了征程。
临走时,阿盏看了一眼九十九第一门,这座高大的门,便渐渐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夜晚的死亡谷到处都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狂躁的风不停的刮着,其中夹杂着些砂砾,砸在脸上感觉硬生生的疼。
尽管已经佩戴了面罩,但阿盏仍旧感觉到,哪怕眼睛露出来都是多余的。
阿盏被狂风吹的睁不开眼睛,黑暗里她牵着吴宴的手,一路前行。
汤宋罗在前面举着灼灼的火光,在无尽的黑暗里,他就像是一座灯塔一般象征着安全和温暖。
每个人的脚腕上都系上了系魂铃。
随着脚步的移动,这铃铛的声音居然能够夹杂在巨大的风声中清晰无比的传进了阿盏的耳朵里。
这铃声清脆、细腻,让阿盏感觉到了安全。
也许是因为风太大了,一路上所有的人都是沉默着的,在这种可怕的沉默中,阿盏只能依靠数数来维持着精神。
夜路总是太难走。
阿盏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人,从汤宋罗开始一个一个的数。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阿盏又回头望望,由于光线太暗,她看不清楚人的形状,只能够通过眼睛里反射出来的光看出来这里有几个人。
五个……六个……七个……
就在这时候,阿盏却看见了一双闪烁的眸子。
这双眼睛陌生又熟悉,在黑暗中闪烁着与别人不同的光芒。
琥珀色的眸子。
阿盏心里突然一惊,使得她握着吴宴的手也下意识的松开了。
然而,在一眨眼之后,那双眼睛却消失不见了。
黑漆漆的荒野中,只有清脆的铃声在耳边回响着。
看错了吧。
阿盏这样想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重新牵起吴宴的手,却发现吴宴的手比刚才凉了许多。
就是这样一夜无话。
这样一路艰难的前行着,因为有汤宋罗的引路所以没发生什么意外。经过了几道门之后,阿盏看到遥远的天边终于泛起了鱼肚白。
汤宋罗手里的火把点燃到了尽头,他把这燃尽的火把插进了眼前的这扇石门边的沙地里,然后转头对阿盏等人说:“好了,在这里休息吧。”
终于结束了。
阿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晚上赶路实在是比白天劳累太多,完全找不到方向,看不清路途,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那里,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
阿盏抬起头来看到那扇门上写着一个古朴的“三”字,这么说来,这应该是第三扇门了。
就在阿盏这么想的时候,她却觉得自己手里牵着的那双手突然挣脱了她。
这一夜阿盏就是这样牵着吴宴走过来的,她太害怕在这种夜色里她会突然消失,因此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早就沁出来汗意,手指也酸痛的不行。
“阿宴,我好累。”阿盏这么抱怨着,回过头来看着戴着面纱的吴宴。
然而,在众目睽睽中,阿盏却看见摘下面纱来的这个女人,不是吴宴,而是,云端!
“怎么是你?!”在暖暖的晨光下,阿盏却觉得自己真个人都好像掉进了冰窖一样,她尖锐的声音立马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不是我还是谁?”云端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梢,好像对阿盏的这个疑问很鄙夷一样。“你拽了我一晚上,还不知道我是谁?”
阿盏却没时间和她计较这个,她拉着云端,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吴宴呢?!”阿盏问。
“吴宴?”云端莫名奇妙的看着阿盏。“谁啊?”
“怎么了?”汤宋罗走过来。
“阿汤,这个女人疯了。”云端嫌弃的抽开自己的手,站到了汤宋罗的身后。
“阿汤……”阿盏却几乎要哭出来了。“吴宴不见了啊!她不见了!”
看着激动的阿盏,汤宋罗觉得自己应该要安慰一下。但犹豫了一下之后,汤宋罗却还是开口问道:“吴宴是谁?”
看着汤宋罗眉头微皱的模样,阿盏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滴下来。
这一刻,她绝望极了。
这就是死亡结界的力量,完全没办法违抗的么?
汤宋罗的脸色却渐渐阴沉下来,他沉吟了一下之后,仍旧温和的安排了众人休息,却独自把阿盏带到了一边。
“你是说,我们其中有人不见了是么?”汤宋罗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阿宴不见了……”阿盏的眼睛通红。“我答应过保护她的,可是她不见了……”
汤宋罗却顾不得阿盏的悲伤,他微微皱眉思考了一下之后,却对阿盏说:“忘了吧,阿盏。”
“什么?!”阿盏几乎惊呆了。
“我说你忘了她吧。”汤宋罗说。“就当她没出现过。”
阿盏看着汤宋罗。
她万万没想到汤宋罗居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与她相反的,是在漫无边际的荒漠中,一双泛起笑意的琥珀色眼睛。
52。放弃还是坚持
“你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云端微微皱着好看的眉头,如此定义道。“不应该啊,癔症明明都帮你治好了,多余的束缚之水也从身体里蒸发出来了……”
“哎?!不!我可什么都没说,我怎么会帮你这种人呢。”云端不知道是哪一句说错了话,她突然一激灵,转身就要离开。
刚走了两步,她却又回过头来说:“但!我绝不会同意你们去救什么根本不存在的人!”
阿盏看着云端,她的眼睛里满是悲伤,却只能沉默的低下了头。
在同行的几个人当中,只有阿盏一个人的记忆里还存在着吴宴这个人,而其他的人,却把这个人的存在忘了个干干净净。
或许是事不关己的原因吧,其他的人听到汤宋罗的决定后都表示赞同,他们谁也不想在这个荒芜的死亡谷里多待哪怕一天,而花精力去找一个根本无关紧要的人,更是闲的没事做。
“阿盏。”汤宋罗再次劝说阿盏。“算了吧。”
“不……绝不!”阿盏使劲的摇头,她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汤宋罗,忍不住的要质问他:“阿汤也不相信真的有这个人存在过么?阿汤也觉得她无关紧要么?可是——可是对我来说,阿宴是很重要的人,不可以没有她,我答应过她不会丢下她的!”
“不,不是不相信你,也并不是觉得她无关紧要。”汤宋罗看着阿盏的眼神,无奈的把头偏向了一边。好像再多看一眼,就要忍不住心软一样。
“死亡谷,我们呆的时间越久就越危险。就算是一路前行都会有莫名的危险,更何况在这里驻足去找人呢。”汤宋罗说。
“你觉得她很重要,那么去寻找她的人呢?这些同行的人就不重要么?为了去找一个人,他们很可能就会在这里丧命,这些你想过么?”汤宋罗说着,语气却有些加重了。
“再者说来,哪怕有系魂铃的保护她还是被陷入结界,这说明她本身就有着一些属性,容易堕入黑暗。这样的人拯救起来难上加难,真的值得么?”好像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严肃,汤宋罗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一下。
“阿盏,我以为跟着我这么久你已经开始学着取舍了。”汤宋罗说。
阿盏瞪大了眼睛,她不停的缓缓摇头,好像完全不相信这种话是可以从汤宋罗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阿盏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不重要?!真的不重要么?对我来说,这就是最重要的人啊!”阿盏大声的叫嚷起来。
“对,我从不会取舍,你才知道么?!如果我会的话,我就不会在塔斯罗里放弃了月白跟着你出来,也不会奋力的去摘那什么叶子闯祸,也不会答应来这种鬼地方!你才知道我根本就不会取舍么?!”阿盏几乎陷入了暴走的状态。
在汤宋罗的印象里,阿盏就是个连说多了话都会脸红的小姑娘,一个纯粹的和水晶一样的姑娘。
起码从不会这么歇斯底里。
“你为什么啊!为什么放弃了月白,现在又要我放弃阿宴,我做不到了!真的做不到了!”阿盏一把推开了想要上来拥抱她的汤宋罗,终于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她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滴落在沙地上,却连哪怕一点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在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值得,又想到如果是唐嘉的话,会不会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等等,怎么想到了唐嘉?
阿盏的脑子里一片迷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遥远的名字却不停的在阿盏的脑海里出现,使得原本模糊了的过去也逐渐的登上了回忆的舞台。
就在这时候,却有人说话了。
“老大,咱也觉得,应该去找找那个姑娘。”说话的是杜朗克。
阿盏和汤宋罗的争执引来了其他人的侧目,而一直嘻嘻哈哈的杜朗克却在这个时候,说出了一句正经话。
他的神态认真,看样子是下定了某些决心似的。
“咱明白老大的心意,但咱只要想到吴宴这个名字,就觉得有点难过。”杜朗克的脸上居然写上了罕见的柔情。“觉得如果不去找找,就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所以,咱去找吧,大人可以带着大家继续走,这样也不会耽搁行程了。”杜朗克说。
阿盏看看杜朗克,又看看汤宋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绝不能再丢下杜朗克了。
“唉。”汤宋罗叹了口气,终于摇摇头。
“那么去找吧。”汤宋罗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这地方又不吃人,怕什么呢。下面来说说找人的计划吧。”
阿盏的眼底泛上了希望的光芒,她没忍住再次哭了出来,而汤宋罗却叹息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一哭,我就觉得没办法。”汤宋罗低声这样说。
正在阿盏一行人正计划如何去寻找吴宴的时候,吴宴却正躺在沙地中。
正午的烈阳照耀在当空中,**裸的阳光几乎要把她浑身的水分都炸干了。
狂风仍旧在呼啸,卷起漫天的黄沙,遮蔽了原本就灰突突的天空,以及希望。
从陷入这个地方的第一刻起,吴宴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完了。
当时她感觉到阿盏的手稍稍松开了一些,然后她想要再去握紧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摸不到阿盏的手了。
那双手就在她的眼前,却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
吴宴趴在沙地上,她没有哭,也没有呼喊和挣扎,在她心里,她已经和一个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就算哪些人会回来救她,却也不会看见她,永远都找不到她。
但吴宴却并不难过,她的脸上满是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
原本以为是害怕的,对世界有不舍的,但是现在看来,却并不是这样。
既不期待有人来救援,也不埋怨自己陷入绝境。
吴宴抿了抿干裂的唇,闭上了眼睛。
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能够回到塔斯罗里,没有能够闪闪发亮的回到塔斯罗里,站着哥哥的身边。
就在吴宴等死的时候,却有一个声音在她的头顶响了起来。
她感觉到似乎有一篇阴影挡在了她的面前,阻隔了烈阳,然后是一个遥远空乏的男声,这种声音的标志性明显,只要听到一次就不会忘记的悦耳。
这个男声有点熟悉,但吴宴却怎么也想不到到底是在哪里曾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这就放弃了么?”男声中掺杂着些疲惫和笑意。“但你不会就这么死去的。”
吴宴一阵激灵,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却看见在刺眼的日光中,有一个男人逆光而站。
她看不清他的脸,却看到了一双遥远而温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