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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金根姬软了下来,她轻轻地转移话题,提起别人的事情,她说:
“唉!俺这……俺这安灌公社书记姜子运,解放前就认识,他是抗日干部,也是无产者,俺知道的前一段时间,被造反派拉出去批斗了。”
“哦,是吗?”查士荣表示吃惊。
“咱郭刚集公社的宋学友副书记,俺也认识……他是个大好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他会不会遭受到批斗?他可是名好干部……好多年不见了,真想见到他的——在我们这里,现在有些坏蛋总是乱搞,他们把好人坏人一起批斗。”
“这可是位有眼力的女人,”查士荣一边想一边昂起头来望一望棚顶。“看来她总是不相信我,要不要,跟她进行一场大辩论呢?大辩论也是光明正大的事情,要不要呢?嗯,不能,我走过好远的路程,并不是为了这个的。如果见面就争斗,没有人情味,那就太不靠谱了。”
查士荣不说话了。金根姬已经明白,他的内心十分纠结。于是金根姬弯下腰,轻轻地劝道:
“咱们都是从旧社会过来的穷苦人,没有文化,有些事情呀!咱们也看不透,这样的文化大革命运动,咱从来没有见过的,能说就说,不能说就就别说了,会有麻烦的。”
“不!金根姬同志,我是一名供产党员,是供产党为我治好了病,让咱们翻了身,我要对党忠诚,可是……”有那么一小会儿,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查大哥,他们没有把你关押起来吧?”金根姬问道。
“没有,没有关押起来。政府对我挺好的,其实没有这场文化大革命运动,我该早就想退下来当农民了……五十多岁的人了,已经老了,整天的开会学习,挺烦的。……你不要为我担心的……当农民最踏实,不当农民不做事情就是剥削——俺不能白吃集体的粮食。”
“俺也是这样想的,当一位忠厚老实的农民是好事,不会被打成走资派,俺们要相信党呀!事情最后总要有个结果的,老实人不吃亏,不冤。……多少年了,俺一直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此话让查士荣又兴奋得就不出话来了,他一边摇着头,一边向西瓜地周围扫了一眼,可内心深处不免有些忧伤。他有信心,把这种忧伤搞的烟消云散,他已经在胸前握紧拳头,每次当言时,都有这种姿态,他这样说道:
“应当这样,我们是新一代农民,也是革命的战士,工作中也可能犯下这样和那样的错误,也可能遭受委屈和打击报复。如果有了错误,定要改正,这就叫向人民负责。如果遭受委屈和打击报复,也不要对党有任何冤言,党也及时会纠正自己的错误的——其实我对党也没有任何冤言的,当干部当农民都是一样的。”
“查大哥呀!你说的对,”金根姬最后结结巴巴地说出来,“看不出来,你在理论上是进步了,你是农民代表,是群众代表,又是党员代表有学习的机会,”说到这,她的面部出现了羡慕的表情。“千说万说,俺们对党对政府都要有信心的。看来**抓阶级斗争,有他一定的道理,俺们贫下中农也要冲锋向前,如果让走资派掌权,如果那样的话,咱们农民还会受剥削的。”
“是的是的,你的眼光很害怕的……这几年除了开会就是学习,到公社学习,到县里学习,到市里学习——学习也可以提高思想觉得。记得县党校校长说得好。”
说到这里,查士荣又一次站了起来,他非常兴奋,,他的角色不是兄长,开始用一种县党校校长的口吻对她讲话。他继续对金根姬说:
“如不及时的发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反修防修,时间进入八十年代之后,我们可以想象,那些走资派就会跳了来夺权。……那就不是暴动,而是和平演变。到那这时候,他们仍然说是建设社会主义——掩人耳目,他们仍然说自己是人民的公仆党的儿子——愚弄人民。但是,那些走资派人以但掌了权,就是为了多吃多占,为官二代,官三代铺路——**分子就是走资。这样的走资派根本没有为人民服务,根本没有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想法。……人民不满意,怎么办呢?被走资派给绕进去了,但心里有苦没法说来。……所以说在运动后期,最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人,不是工农商学兵,就是现在正在走的和将来跟着走的走资派。”
他说完此话,把拳头挥动了一下,因为他现在要借助手势加强他语言的分量了。金根姬看到了,并没有介意,只是慢吞吞地说道:
“俺不是走资派,是农民,俺不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可是……可是俺看到的听到的那些人把好人坏人一起批斗,俺就是想不通。查大哥你说说,他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
查士荣受到这番启迪后,深思起来了,这话好似棉里藏针,如果不表明自己的想法,难以过关的,他终于放弃了沉默这样的信号语言,张嘴说话了。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作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中央和**发动文化大革命,是史无前例,难免有这样和那样的错误。”
他说到这害的浑身发抖,一定是说错话,说到**中央和**难免有这样和那样的错误,那就是重大的错误,是反革命。想到这些,查士荣愈发神经质起来,不敢再说些没有了。
“查大哥没关系的,俺不会向领导举报的。能和你谈一谈政治问题,俺心里亮堂多了,俺过去还是一名读报员——可报纸也没了,说不读报了。”
查士荣似乎找到一个台阶,突然转移话题,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请你相信,第一次文化大革命没有经验,如果我们的党再发动第二次文化大革命,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混乱局面的,党会在路线斗争中也会成熟起来的。”
“啊!俺看的出来,你是就远见的人,和你说话真舒服呀!。……是的、是的,你的政治理论没有白学,思想觉悟挺高的哟!”金根姬把不段地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查士宋又开始坐下了,他坐在金根姬面前,比金根姬矮了一头,他就象一个不听话的学生面对老师作检讨一样。
“应当这样说,理论联系实际,密切联系群众,自己才不会犯错误的,要联系群众,就要按照群众的需要和自愿办事,你是劳模是群众,是有文化的农民,和你交谈后发现,自己不是思想觉悟高,只不过是空头的马列主义者。惭愧呀,我太骄傲了。”
在他们交谈时,他曾认为她不过是普通的农民,没有什么政治头脑,也曾唤起过他的怜悯,而现在那种怜悯之心早已消逝得无影无踪了。剩下的只是微微的羡慕之情。
“向你学习!金根姬妹妹。”查士荣真诚的望着她说道。
“呵呵……客气了。咱们在理论和实验上都还是不足,都有差距的,需要努力学习,查大哥咱们共同进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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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瓜棚幽会(七)
“家庭辩论会”总算是结束了。
这一男一女,在野地里的瓜棚中,用真心交流,并且还对眼看下的**进行探讨,而且双方说出去的话都有些大胆,甚至有一些反动,但双方没有指责,不伤弓不毁箭,没有冲动,也没有脸红脖子粗。
——两个人都是从苦难中过来的人,他们可以推心置腹的交谈,感觉心情舒畅多了,两人比见面时此更加信任,心贴的更近了些。两人认为那应当是一种享受——不是幽会胜似幽会的享受。
在那辽阔的空气中,在高高地河坝上,到处是炎热的空气,翻滚着,热浪一浪高过一浪。而野地里,瓜地里有一阵阵有蛙叫,堤坝上,白杨树上出现一阵阵蝉鸣,一切总不是那么寂静。
眼下,瓜棚里中的一男一女已经流出了多少的汗水,谁说不清,两个人用同一条毛巾擦拭了几把脸,谁也说不清楚。
对彼此来说,有一些事情就象是一场梦一样,想见到一个人,可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时,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是的,正是由于这种说不出来的原因,使两人心里痛苦,焦躁不安。
查士荣想开口说话了,但现在有的是时间,也可以等待。可是他需要她,一下子靠近她的身边,他感到了她的肌肤,她的生命的光辉,这使他头晕目弦,几乎令他战粟不已。最后,查士荣只是呐呐地说道:
“我记得大概是1959年初,我在野战军医院治病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非常清楚,当时你的安灌河工地上,就是在这里……是怀远县调审团的三号首长告诉我。我知道是你……而无法帮助你。”
“哼,俺也清楚,那个时候俺正在安灌河工程指挥部关押住呢,俺被郭刚集的几个痞子把俺说成是日本间谍……想陷害俺。可是,没有人会相信俺说的话……真的,其实那这时候真有点绝望的……后来俺知道,是你救了俺,应当当面谢谢你。”
此刻,金根姬确实这样做了。她弯下腰不紧不慢地向查士荣深深鞠上一个躬,表示谢谢。
“不要那样做,金根姬妹妹,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过……不过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一个人生活的……相信你一定有一个圆满的家庭。你……这些年来,一定很不容易的。……在那个时候,我病刚刚好一些,我可以当面作证。我证明你是一个好人……哎!是应该的。”
其实,他一直在为她的事情纠心,但他是公家的人,一直在工作,没有时间过来看望她。可是,后来听说她放出来,他才深深地出了口气——这事情闹地,一定让她受到不少的委屈。
“哼,俺解放初就是一位寡妇,从俺的丈夫马银砖和闫团长的四姨太白荣一起去了蒙城县,俺就是一个人生活的,习惯了。唉……多少年都这样,已经习惯了。”
查士荣这才仔细端详她的面貌,见她如此风韵犹存,衣袖含香。,整个人显得端庄而不守旧,稳重而风雅,举眉抬头间充满了成熟女性的魅力。
“你应当这样去想,你很漂亮,也很能干,能嫁人就应当嫁人,在农村寡妇改嫁也是光荣的……这是咱们农民的权力,是合法的。”他的话具有鼓动性,号召力。
查士荣说到这里,又一次看了她一见,心想如果当时向上级提出要求,幸许金根姬就能成为自己的妻子,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了。但出于当时的环境和种种原因,他没有这样做。
“嫁给谁呀?没有好男人会要我的,不考虑这么多的事情了?想这么多的事太累,是吧?”金根姬突然说,连她自己也感到意外。
——如果说查士荣知道金根姬那时候,还留下一个后遗症,所谓的“不良分子”。他会出面去救她的。他是县里的政治人物,是进行革命教育的活教材,那这时候他能够做的到的——而她现在仍然是一个治淮劳模。
“心情不好,是吗?”
他这才慢悠悠地把那张皱皱巴巴的脸转达过来,向着她。
“唉!俺和你不同,你是组织上的人,你的生活和家庭,是组织上会安排的……俺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寡妇……能生活到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要知道,查士荣并非是一般的乡下人。他患病的时候,已经没有家,没有什么女人了。病愈出院后,组织上给他到处找女人。组织上给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就认定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女人。那样没有那种感情,也没有任何怨言,他除了感激涕零就是感激涕零。
“是世上没人什么好男人了,活半辈子,不去想他了,地一天算一天吧。”她似乎是重复着刚才说的话。
但两人一但触及到一个生活中实际问题时,两人的对话对一次严肃起来。
“确定是这样,有老伴和没老伴都是一样的……靠女人没有用,人啊!还是要靠自己的。”
“查大哥,政府这样待你……为你安一个家,找一个老婆,你应当感到幸福,……你不会想不通吧?”金根姬视探地问他。
“哼,你也不会看不了来吧?……什么事情是瞒住你的。”他善意地笑一笑,继续打量她一眼。
金根姬突然想到了王朦朦,那是查士荣的女人。上次自从见到查湾村见了她之后,她一直在想,查士荣就不该是自己牵挂的女人了,这种感觉一直存在着……虽然说当时,她没有见到查士荣大哥,感觉所有的担心和忧虑现在全部消失了。
这次当她再次看到查士荣时,那种潜在的意识中突然冒出从未有过的感觉——使她忐忑不安。
金根姬半晌没言语,过了一阵才低声说:
“嫂子在家还好吗?就是……那个叫王朦朦的女人。”她问他的时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出现强烈的波动,她紧接着又问,“孩子呢,你的小孩还好吗?”
问这句话时,她府下头,压低了声音;其实,她不该问这个问题的,应当说,身还好吗?或者一些家庭方向的问题。
——他没有了孩子。“孩子呢”这个词是应当替代“老婆”和“那女人”才是。
“孩子刚满两周岁就夭折了——那是个男孩子。我们……我的那个女人就是叫王朦朦……铤洋气的名字,就在几个月之前离婚了……其实,依我过去的性格早就想离了,我是不想让查湾村村民绝后,对姓查的……湾村的老老少少……我还一直内疚,感到对不住他们……唉!我是一个罪人。”
他认认真真地讲述着,从查士荣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情绪上的涟漪,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仿佛都是别人的故事。
……查士荣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出内心的想法,从不向人提出这令人伤心的事情。今天,他把心里话向知己的女人诉说,感到舒坦多了。
“俺是个寡妇,也许俺不该过问你的个人私事,不过,当初俺去查湾村找你的时候,见到过你的妻子,我觉得你们俩个是很好的一对……我是刚刚听到你是离婚了,这件事情俺确实不知道……真有点对不起你。”
金根姬看到他满脸不高兴的样子时,显得十分惊愕,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是的,那是我当抗日英雄的时候吧,她是我的妻子,对我服服帖帖地,好象是一位贤惠的女人,当我不当抗日英雄的时候,矛盾就出现了,我们就天天闹架,这个女人真让人讨厌……离婚也不是我的错。”
接下来,他说话时声音有些发颤,前言产搭后语,可以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他内心的紊乱。总之,离婚这桩事情让查士荣觉得非常难堪,这属于私事情,之前确实一个字也没有吐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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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瓜棚幽会(八)
“查大哥呀!别说这些事情了,其实……咱们都有一些不顺心的事情,生活吗,生活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俺也有这样的体会:俺觉得一个人要变得成熟些,应当有这样的经历,先是被人踩在脚下,然后再捧到天上去,叭叽一下,摔到地上,没有摔死,又坚强地站立起来——这种人才叫成熟。查大哥就是这种人,象查大哥这样成熟的人,现在很少见得到了。”
查士荣听到这,立刻否定她的这种说法。
“你别夸我,千万别夸我,这样夸,我会骄傲的。我们分析问题一定要实事求是……这些时候,我也是想不通,也苦恼过,那不叫成熟。……你、你你说的不是真心话,是夸我的……我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不过,我是能理解你的善意,谢谢!”
提到自己的私事,查士荣有时觉得自己全部遭遇是荒唐的,他觉得周围的一切在疏远,似乎又加到了“查疯子”时代。他常常想:这是一场梦!他看着站在几步远的看守,仿佛是个鬼魂,自己会回到人间的。可是自己的女人看不起,甚至金根姬妹妹也有误解。他不怕,要找回自己,做一位普通的农民,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可惜的是,在文革那个年代,他那种反常的做法常遭别人误解。没有人会理解“大公无私的精神”,也没有人会理解“不吃老本愿立新功的英雄气慨”,人们或不敢或不愿再睁开自己的双眼睛,去打量身边面目全非的世界。
可见的天地,对他来说几乎不存在。可以说,对于查士荣根本没有太阳,根本没有美好的夏日,根本没有瓜果飘香的早晨和明媚的天空。真不知道,是什么光透过炎热的气孔照亮自己的灵魂。
“其实……其实我一直生活的很好,在郭刚集公社,在大队生产队,社员们都信任我,尊敬我的,我做卖油郎社员们放心,我老了,也只能干这个——你好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是不愿意说出来?”
查士荣就是在这种境地仍在思考着对方,他的遐想能是什么性质呢?
“俺没有,怎么会呢。”
“有什么困难吗?我一定帮助你的,我虽说不是干部了,但我们是亲兄妹呀!——相信我吧。”
查士荣的目光仍然盯着她。
“是这样的,是因为俺没有生育能力,唉!是日本人害的。哼,俺比不上王朦朦,俺是个丧门星。不能和任何男人在一起的,”她说道这,她沉默片刻。
金根姬这样说。但话里头有另外一层涵意。过了一会儿,她看到查士荣没有什么反映,这象是金根姬的心事与他无关似的,接着她又说,
“我离婚的男人还在……可能就在蒙城马集公社,现在想起来,其实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等文化大革命运动结束了,我真想去马集看看他的……”
“那么,你身边没有男人,生活上不大方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