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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么关系。有那么一个位置。你猜得到是什么吗?”
“我听说过。”
他沉默了一下,——说道:
“你可能还记得,拉拉,我一直很喜欢你。这个星期我们再见一次面,成吗?”
一个很沉重的停顿,她点了点头。
她红着脸,点了点头。维尤仁轻巧地在一张正方形的纸条上写了一个地址和电话——他一个出国在外的朋友的房间。
这就成了。我忍受(而灵魂在躲避,仿佛它并不属于我)……在赴这个约会的房子的路上,她还在想。每个女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刻。或迟或早……她和他在一起会更冷一些!更孤单一些,更平静一些。站起来的时候——抖一抖,就像古典小说告诉我们的(像预先允诺的那样):不留一点痕迹。
走进地铁以后,她还在为此眨巴着眼睛!闭上眼睛,像所有的女人一样体会这一时刻。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时刻……她躺在他的怀抱中,想起了塔尔塔索夫,思考着女性的温柔。她笑了起来(有意地),当那个男人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越来越猛烈地抽动的时候……拉丽莎微笑地面对那种尝试(消解这笑容)。但并没奏效,这个男人显得更有经验。
他外表看来很温存和虚弱,其实很世故。他长久地、困难地和明显地引导的不是自己,而是引导那个狂热地叫喊的她。不论愿意不愿意,从那个时候起,女人失去了知觉,放弃了自我。只要她一走开,尝试着呼吸一下凉爽的空气,他又会起来,更自信的、更强硬地引导她到达甜蜜——痛苦的圆点上,喊叫起来。他就像耕地似的工作。慢慢地、慢慢地……牵引她的灵魂。既然获胜了,她也痉挛起来。但他,就像钳子似的,压住她的肩膀:躺着,不能动弹——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她的喊叫透过齿缝传出来,嗯,呻吟,嗯,央求。突然,变得气喘吁吁。(那样,她也不成功。闭着眼睛,就像在浴场。躺在那儿,考虑着牺牲。)颤抖着,她又一次出卖了塔尔塔索夫,丧失了思想,漂浮着。男人做他想做的事,将她引向自己的“我”完全丧失的境地。但是,在这以后,现在,像个主人似的收获自己的东西。他突然很快坐起来,喝了一杯水,懒洋洋地起身,走进厨房,——嗓子似乎在冒烟!她被留在了床上,他什么都不是。
独自一人走了出来,带着那种感觉,似乎在这两个或者三个小时中她艰辛地坐了一趟火车。全身疼痛,腰酸背疼,感觉不像是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灵魂。有一个小时,整整一个小时都没精打采的,当她脑子里浮现当时的情景……她几乎是暗自好笑地走进这屋子——按动电梯。
拉丽莎像踩着棉花似的向地铁走去,蹲在护栏上,坐在一个弧形的管子上,管子周围稀疏地爬了一些小草。像小鸟似的飞落下来……像小鸟似的蹲在细小的护栏上,没有力气等待。没有力气等到回(飞回)家。
在这里点了根烟抽起来(那时,她抽烟)。在地铁的入口处,像大家一样。她从不允许自己这样,但不得不这样做了。痛苦如烟雾。她难以克制自己,就坐在那里抽烟,任凭别人看她,任凭别人走过去,爱谁谁。一种痉挛的声音从肺里往外窜,她还是把这个声音给吞了下去,自己给控制住了。她也很想买一瓶啤酒,喝上几口,对着酒瓶喝,像现在那些流落街头的年轻人一样,但没有这么做,还是没这么做,只是抽烟……
那么,塔尔塔索夫呢?他反正是不再写作了;也没法写作了。灵感枯萎,也不再恢复。他已没法再粘连和修补新的东西了,但是……但是,得到了新的位置。说是,转眼就是了。
那些天,为了这个位置,他还特地买了一件很好的灯芯绒上衣。(顺便说一句,或许,这可能是最后一批货了。)拥有了电视台热门的谈话栏目的位置,作家塔尔塔索夫派头十足。哎呀——呀!公正占据了上风。现在,他对此深信不疑。非常自信!他认为,是他的短篇小说和中篇小说,过去创作上的功绩为他赢得了这个灵活的位置。这些写作的下流坯是多么快地放下了自己的笔啊!他的微笑、他的表情、他的步伐、他的手势与得到的这个位置多么匹配啊,而位置——与庄重的话语相匹配,而话语——与上衣相匹配。仪表堂堂的男人……
她还依然爱着他。她已厌倦了自己的生活,但还是爱着他(他的生活)。那种情感还没过去。
拉丽莎·伊戈列夫娜与塔尔塔索夫的关系公私分明,不失分寸——仅仅在生活上友好相处,不逾越界限!和他这个讨厌鬼相反的是,克制得很好,喜怒不形于色。傻头傻脑的老东西!……那又怎样呢?感到郁闷?(轻微地挖苦一下,嘲笑一下他,是可以的,但作为叔叔——被梁丽雅和加丽雅拒绝呢?)
他那抱怨的(不满的)声音盖过了她。
“拉丽莎,你到哪里呆了那么久?……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
“我就在这里。”
塔尔塔索夫一口又一口地喝着矿泉水,问道:
“工作进展如何?累吗?”
“不。”
咦!难道她真的不累?在动荡的时期,呆在讨厌的机关里难道会很轻松?
“我们为什么要郁闷呢?”他问。
不为什么。当她感到心口愁闷的时候,她就多看看窗外。那里有一片灌木丛,风儿拍打着树梢。
“不为什么。”
他开玩笑似的说道:
“我倒是希望能回到过去。”
但拉丽莎·伊戈列夫娜不喜欢那种过去:
“可我——不。”
“真的吗?”
“真的,我当然不像小姑娘那般单纯,”她沉思了一下,“那碗饭不好吃!你知道吗,谢尔盖·伊里奇,我现在觉得自己活得更有尊严,比那些日子要有尊严得多,那时,我在勾划段落和句子,包括勾划你的稿子。在每一页中,寻找细微的自由主义暗示——你那些特殊的无花果!”
“无花果?”
“对呀,口袋里的无花果。人们这么说过,你忘了?而有时,我会指出并彻底勾掉那个出色的、激奋的句子。我的心都麻木了。”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才明白的。”
小小的办公室变得很安静。
塔尔塔索夫发出了“”的声音,让他的男中音发出了随后的附和声:
“是呀,那是可厌的时期。”
“我们毕竟挤过来了,”拉丽莎·伊戈列夫娜继续说道,声音疲惫但蕴含了对正义的坚信,“我们挤过了这个出入孔:挤过了狭窄的地方。不论愿意还是不愿意,我们都变了。你以往是个什么人,干什么工作,最终留在了过去。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狭窄的地方。你应该同意的是,它改变了我们大家。”
“在好的一面呢——或是在坏的一面?”
“每个人改变的方面不一样。”
“我没改变,”塔尔塔索夫高傲地仰起头。(有点儿迟钝。)
她继续说道:
“……我还记得,我的朋友中有人是怎样在寻找工作,或者完全是从头学习。所有人都过得很艰难,所有人都在拥挤。你作为作家,说说看,为什么有时还需要成年的叔叔和阿姨们再重新出生,啊?”
可是,作家讨厌哲学化的说法:“狭窄的地方……”“过去和现在……”有多少可能呢?!我们不是在电视上!塔尔塔索夫(思考着)已经被激怒了。她身上的女审查员并没彻底死去,她身上的过去还在发出汩汩声。
审查员永远是道德家。他怎么会不记得!就是这个深夜抚爱着他的女人,白天用毫不颤抖的铁手……但是,塔尔塔索夫不想公开发怒,他顾虑重重。
他咳嗽了一下,问道:“好吧!我们再往下考虑……梁丽雅怎么样?”
她默不作声。
“好吧,好吧,不说梁丽雅,说说加丽雅。请告诉加丽雅,我现在在电视台。”
拉丽莎·伊戈列夫娜耸了耸肩膀:“你为什么呀?亲爱的,这么少出现在自己的节目上,它是叫《糖果茶座》吧?……哪怕你念念新闻也好,或者做个游戏!猜一猜旋律什么的。哪怕是在早晨也行,总应该在屏幕上经常地露面。现在,人们也看早晨的节目……”
“我——是作家。”
“亲爱的,她可不理解这一点。眼下,没有人理解这一点。”
“我可以给她带一盘今天的电视录像带。”
“竟然还要这样!那种东西遍地都是。你别惊讶!……甚至这里就有录像带。顺便说一句,还是非常出色的带子!录像带是为预先浏览作准备的。(为吹毛求疵的顾客准备的。)你是否知道你的梁丽雅有什么样的录像带?……啊哈!不能给你看……”
“当然是裸体的带子了。”
“只戴了副眼镜。在飞机的机翼上跳舞。”
“那么,飞机在飞。”
“是,飞机在飞。可怕的雪花在降落。暴风雪。可她在跳舞……”
“还戴着眼镜?”
“是。”
“听着……让我看看这副眼镜。”
“不,亲爱的。你没有钱。你会吐口唾沫,粘她粘得更紧……业余爱好者的录像带,自拍的录像带……”
塔尔塔索夫感到受侮辱了,但……但重新消解了一下。(不论怎样,生活还在继续。)他只是皱了皱眉头。
“谢廖莎。你生气了?”
塔尔塔索夫不作声。
“谢廖莎!”
塔尔塔索夫不作声。在这个可恶的缺钱时刻,和过去的审查员没什么可谈的。眼下,他没词儿了。审查的……否则,就是沉默和塔尔塔索夫式著名的停顿,能够抓住任何一个面对面的机会。(有利于自己交出主动权——扔掉主动权。)能够沉默一分钟,能够沉默五分钟……
拉丽莎·伊戈列夫娜叹了口气,从桌旁站了起来:“行了,谢廖莎,行了。别发愣了。”
她走了出去,想帮助他,去尝试着说服那个新人。
唉。
“……不!不!我见过他!”姑娘大发脾气,“我认出来了:他年纪又大,又阴沉沉的。一头公山羊。我不干。”
塔尔塔索夫透过墙壁听得很清楚。
“没钱我可不行。我不愿意……拉丽莎·伊戈列夫娜,亲爱的,您也曾经年轻过。应该记得,曾经多么希望,男人是有意思的,希望笑起来很年轻,发自内心,如果他没有钱,希望他也快乐!哪怕爱他一点点——对吧?……拉丽莎·伊戈列夫娜,您应该还记得……我请求您。”
拉丽莎·伊戈列夫娜不再坚持,突然同意了她的观点:
“我明白。”
她回到办公室来,寻找说词。但塔尔塔索夫马上平静地告诉她:“不用复述了,我全听见了。”
拉丽莎·伊戈列夫娜坐在对面,不知道往下干什么。
两人都默不作声……
“你怎么寻找狭窄的地方?”
她已经问过这个问题。(忘了。)
他笑了起来:
“用眼睛呗。”
她想给他点怜悯,但又怕自己的怜悯,怕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肩膀。触摸吧,你整个儿会融化。最初的眼睛流出泪水……
她建议道:
“一起吗?”
但是,当他们飞行着(手拉手)通过狭窄的地方时,塔尔塔索夫又开始使性子了——男子汉又怎么了!反正他既不是这也不是那的。
风儿拂过嘴唇,在耳边呼啸,他开始对着她喊。口不择言!片断式的!——更深一些……沉入到过去……为什么?……希望按照时间由此往下走。他俩越年轻就越好!“更深一些!拉丽莎!听我的,”他大叫道,据说,那里他们感觉会更甜蜜,树木会更葱绿!太阳会更灿烂!……男人永恒的贪婪,与他们永恒的信心不足是同源的。
塔尔塔索夫往前……抓住了气流,还在抽搐。她把双手伸直了——而他也赶了上来,还是没抓住。迟了!……又要分开,人啊!
“谢廖莎!”她在狭窄地方的出口处喊了一声,已经迟了。
独自一人飞行,她突然感到伤心(没有他的过去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尝试着转弯和迫降。似乎——不远……几乎……几乎很快就在狭窄的地方背后了。
就在那一天,拉丽莎从早上起走(跑)了两个编辑部和三个图书馆:都是白费劲……一天又一天地寻找。甚至连一个苦行者(晚间诵读者)的差事,一个僧侣的差事都找不到。双腿疲乏极了……没有位置,尊敬的女士!到别地儿找找看。
突然找到了一个位置。对,就在地铁旁。就是那个护栏——用弯曲的管子做成的矮栅栏。坐在那里痛苦地思索!(抽烟。)大概有十到十五个人就这样坐在护栏上。他们都没猜明白(没找到)生活中的某些东西,不知道下一步往哪里走。同样,有人……衣着邋遢,眼睛发直(茫然却坚定)——在草丛里,在柏油马路上,穿着尖便鞋……
现在,她也抽起烟来,深深地吸一口苦涩——甜蜜的烟。可是……拉丽莎把烟扔了,站起来,又坐下去……就这样突然给我们来了一个毅然的决定。对,对,她已不再抽烟。圆点。不抽烟!……把整包烟从包里拿出来,扔了。
坚定地控制(自己)。似乎拉丽莎在自己帮助自己——自己命令自己。喜悦的波涛……也出现(同时)了奇怪的痛苦:压迫着肩膀、胸口、大腿——她被挤压得喘不过气来。似乎她,拉丽莎被套上了一件窄小的东西。似乎是衣服,坚硬的,似乎是塑料的——不是衣服,而是管子。并且不是别人给她套上的,而是相反,(相对我们的感觉)——是她自己,自觉不自觉地,挤进了相当狭窄的的过程中。
非常清楚:她正好落在狭窄地方的背后。一步之遥。眼下,按照时间的运转,她又得体验它(狭窄的地方)。按照生活的运转……脉搏加快,拉丽莎微微张开嘴唇,张开嘴呼吸,挤进了新的时间。
这以后,狭窄的地方呼啸着加速前进。这以后——如同穿行在隧道里。这以后可以伴随着微风飞驰向后或向前十年……但目前很沉重,目前在吱吱响……疼痛……腿刮破了,恶心。
她想(还来得及思考)——不是我一人,所有人,我们大家,整个城市。我们挤压灵魂,同时(必然地)也挤压肉体。呼吸困难……难以控制恶心的感觉……当你和时间一致的时候,时间的进程多么缓慢啊!
她松开了合拢的大腿。拉丽莎·伊戈列夫娜呼吸更均匀一些了。她已经从护栏上起来了,向前走……第一步就跨进了新的时间,跨进了地铁的入口。
她——也不是她。
如果仅凭外表,拉丽莎·伊戈列夫娜看起来是另外的模样;更严肃,更干巴巴。(也不抽烟。)已经是另外一个女人了。但目光更精神、更平和、更慈爱……可是,我们的感情,爱情呢?……是的,她还爱着。
拉丽莎·伊戈列夫娜继续爱着。狭窄的隧道把她拽进了新时间,同时也拽着延伸了的情感。让她挤进去。但感情同样被刷洗过,某些东西被剥掉了。(镀金。)感情变得很敏锐,感情学会了观察:是的,她爱过……那个怪诞而没钱的谢尔盖·伊里奇·塔尔塔索夫,爱过那个喜欢吹牛的,喜欢夸口的,几乎不再写作的男人,他有一颗不太漂亮的脑袋和一个瓮声瓮气的男中音。
但是,现在她对塔尔塔索夫的爱已经有点儿距离了。感情仿佛被压在柜子式的记忆里。
就在这里,在地铁的出入口,拉丽莎·伊戈列夫娜听到了一个怯生生的、清脆的女孩声音:
“大男人!不想认识一下吗?——我是梁丽雅。我叫梁丽雅……”
回过头去,拉丽莎·伊戈列夫娜第一次(在自己簸箕形的生活中第一次)看见了那样的姑娘。非常年轻,翘鼻子,一张明朗的脸庞,站在地铁旁的柏油路上,向走过身边的那些个伊万·伊万诺维奇和彼得·彼得罗维奇们介绍自己。她忍着饥饿,瑟缩着,袜子上有几个洞……
塔尔塔索夫(不走运),更深地进入自己的过去,碰上了牙科医生。坐在那里,从一把椅子到另一把椅子往前挪。受尽了痛苦的折磨,这个大男人在那些时刻就是这副模样,坐着排队……
灰心丧气,他已经意识不到这些时日自己的遭遇。(要知道,是偶然的!要知道,可以再玩一次!)他像被施了催眠术似的靠近那扇门。一把椅子,又一把椅子——越来越近。终于进了诊室。两个健壮的男人是那么重地敲击他的牙齿。就是那第六颗(至今还记得)咬合的牙齿。两个人一起,敲裂,弄碎,欢呼着把它们拽出来,噢,好样的!……胜利者!……塔尔塔索夫走出诊室,坐下,还在哆嗦。
他弯腰对着垃圾桶一点一点地吐着唾沫,垃圾桶里,血迹斑斑的棉絮几乎堆到了桶口。垃圾桶的边上铺着一块开裂的亚麻油地毡。就在脚下。窟窿让他觉得寒冷与黑暗。只有到那时,他才猜出来。就是它!(为什么不在半小时前,他坐着排队的时候?)塔尔塔索夫集中了精力……从不愉快的往事中挣脱出来,向着窄小的缝隙的黑暗旋进。
在一个偏远的房间里,非常安静。(姑娘们可以在这里松弛一下,抽抽烟。)拉丽莎·伊戈列夫娜的声音……是的,在请求。是的,在向她们请求,听上一分钟。
“姑娘们……谁愿意为作家尽义务?你们要知道,他有时上电视。一个好人。”
短暂的停顿,一个姑娘的声音问道:
“有钱吗?”
“没钱,没有钱。”
于是,传出了嘻嘻的笑声。然后,她们中的某一个(加丽雅?梁丽雅?出乎意料!)第二次挖苦地问道:“喂,作家算什么?!为什么要给作家尽——义务?在我们这个时代,贫穷难道不算恶习吗?”
塔尔塔索夫推开门走了进去。他非常愤怒。他期待诚实的宽容。可她们!……难道她,一个年轻的废物,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哪怕人性的,哪怕最普通的友好的东西?
“梁丽雅……”
他美妙的男中音颤抖着。
“梁丽雅,”嗓音更浑厚、更深沉了。(多么痛苦的嗓子的颤抖。)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