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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却是区别于凝妃和凝歌,独一无二。
这样的称呼叫凝歌总算是从昨日里的惊疑不定中找到了半分心安,她半揽着身上的锦被向后挪了挪,躲开了凤于飞的手和斜跨在她身上的腿,直到后背靠到墙了才停下蠕动的动作。
凤于飞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衣,鼻音很重,凝歌却爱极了这样毫无防备的声音。
“你倒是学会害羞了。我可记得当时你看着我跟柳……”凤于飞的声音戛然而止,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凝歌,眼中闪过一抹抱歉。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凝歌与众不同到连他后宫里的嫔妃都不能接受。只是这样的不能接受却是叫他心中欢喜。
至少证明在她心里他还有一席之地。
否则穿过那淡然的目光,凤于飞当真觉得自己对于她毫无用处。
凝歌知道凤于飞说的是她第一天穿越来的时候被送到乾坤宫来侍寝,但是那时候的凤于飞总是看凝歌不顺眼,愣是和柳妃一处疯狂了三天,连床都没给她沾一下。
凝歌当时还无比豪放,看着那样的身子就好似在看一匹种马毫无羞涩感。
陡然变了个角色,就连眼光也变了么?
凝歌摇头,并没有对凤于飞说的话做出什么不满的举动,只是扯了一个花团锦簇绣面的枕头枕在颈子下面道:“皇上说起柳妃,我倒是想起一桩事情来。”
“什么事?”凤于飞清醒过来,睁着眼睛看着躺在一侧的凝歌。
正瞧见凝歌脖颈间有青紫的吻痕,一颗一颗的散落在那细白的脖颈之上,只是因为昨夜里抹了药的缘故已经消下去许多,远远看去就好似点缀了许多桃花一般。
顺着那脖颈下去是两处深入锦被的两处云峰,互相堆叠起来的山沟狭窄神秘,看得凤于飞喉咙干哑,胸中一阵热血沸腾,整个身子都跟着绷得像是蓄势待发的满弓。
只是这女人似乎对于这样印记毫无反应呢。
凤于飞这样想着,只觉得面前一暗,一抬头,正见着凝歌拿手在他眼前来回摆动:“皇上,你在听吗?”
凤于飞漫不经心的点头:“你说。”
凝歌想了想,忽然小声道:“柳妃腹中的孩子不是你的吧?”
凤于飞一愣,旋即仰头深深看进凝歌眼里:“你倒是聪明,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凝歌对于凤于飞的肯定并不惊讶,稍作思忖才道:“从你开始要挟柳妃说出事实真相的时候。何况太医说柳妃已经怀孕两个月有余了,算算时间,却正是我们去西凉国的时候。后来柳妃说凰九设计叫 她和西凉大皇子多都发生关系,这孩子,我看多半是多都的。”
“哦?”凤于飞笑着反问一句,面上却没有半分被待了绿帽子的悲哀。
凝歌瞧着凤于飞,若有所思道:“其实不需要你威逼,柳妃未必是完全和皇后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凤于飞惊奇道:“为什么这么想?”
凝歌沉吟了一声,说起白日里在坤宁宫外碰见柳妃事情,并着柳妃提醒她的事情也说了。凤于飞恍然大悟:“你是说,柳妃今日本来就准备鱼死网破,杀凰家威风?”
“再说与一桩奇事与你听。”凝歌润了润唇道。
“奇事?”
凝歌点头,往凤于飞的肩膀上凑了一点,道:“我从前只听闻琴声练到一定境界会叫人产生错觉,却不知道鼓点也会有这样的功效。昨日在赏梅宴上柳妃献舞时候的那段鼓点倒是叫我开了眼界了。”
“西凉的乐曲大多是以鼓点为主,练到了一定境界了,这样的事情倒也不是难事。不过你是瞧见了什么?莫不是柳妃陷害你时用的就是这个鼓点的迷幻作用?”凤于飞道。
凝歌摇头:“倒也没有。昨日里见着柳妃忽然觉得她性情大变,跟我打听起固伦的事情,我一直心中有疑惑。那鼓点带我进入幻觉大概也是柳妃有意为之,并不是什么惊悚的场面,不过是一个男人弯弓射雕。可见她并没有害我的意思,而是想通过这样的梦境跟我传达些什么。”
凤于飞沉吟道:“弯弓射雕?”
“我一直觉得那背影很是熟悉,思来想去不得其解。不过柳妃因为和大皇子多都有染而和一向依赖的皇后娘娘鱼死网破,并不符合柳妃的性格。照例说皇后拿此时要挟柳妃,柳妃也注定乖乖听话。但是很显然,柳妃一开始就把孩子当成了牺牲品,可见她仇恨之深。这样的举动倒是叫我想起来一个人。”
“多罗?”
凝歌诧异的看了一眼凤于飞,没有料到他已然是一预料中,只点了点头道:“我猜柳妃和多罗大概是情投意合,奈何两人毕竟各自婚娶没有办法。但是如今多罗死了,柳妃却被陷害和他的亲哥哥有染还怀了孕,自然十分愤恨腹中的孩子。”
凤于飞润了润唇,打断了凝歌的话:“你是在怨我利用多罗?”
凝歌摇头:“我只怨我
语气顿了顿,又道:“若非是她心系固伦公主我也想不到这一层。她和皇后鱼死网破,怕也是抱定了必死的心思,如今多罗已经不在了,她这样解脱去陪着多罗也未尝不可……”
凝歌的话音戛然而止,眼中有星光一闪,身子也跟着猛然坐起来。
“糟糕!”
“怎么了?”
“柳妃有危险。”凝歌急促道。
他们可以阻止刺杀,可以阻止各种外在的可能,但是却阻止不了柳妃自己的心思,若是她想一心想死呢?
凤于飞闻言翻身坐起,推开锦被下了床,撩开重重叠叠的纱帐冲门外喊道:“长彦!”
大门应声而开,长彦尖细的声音透过纱帐一路传进凝歌的耳朵里。
“皇上,长歌殿的唤月在外面恭候娘娘多时了。”
“传她进来给娘娘更衣。”凤于飞道。
长彦道了一声是就退了出去,凤于飞撩开帷帐时身上已然是一身金黄的龙袍傍身,凝歌弯了眉眼道:“去看过柳妃,还要请皇上看一出好戏。”
“什么好戏?”
“皇上且看着就是。”凝歌抿唇不语。
凤于飞还想追问些什么,见唤月正低垂着头捧着衣衫进来,这主仆俩交换了神色,其中意思不置可否。
“看来孤的身边还是留不住唤月了,什么时候你们主仆这样有默契,竟然还有事瞒着孤了?”凤于飞挑眉道,目光看着凝歌,问的话却是对着唤月。
他倒不是记恨唤月彻底投靠了凝歌,反而是无比钦佩凝歌的手腕。
唤月虽柔弱,但是也跟在凤于飞身边许多年,论起资历和情报能力来绝对胜过这宫里任何一个老宫人。
只是如今唤月往凤于飞跟前递送的消息毫无用处,不是凝歌在吃饭就是凝歌在散步,就连去坤宁宫她擅自离岗他也不知道。
这样脱离控制的感觉叫凤于飞心中憋闷,语气中难免是带了些嘲讽。
唤月一愣,脚步顿在凝歌床前,脸上红的好似煮熟了的虾子一路蔓延到了耳根。
第一百二十八章 等候摊牌
凝歌看着凰叁的背影冷笑两声,心中却有一种诡异感油然而生。
即便知道凰叁那些话不过是挑拨离间,更甚者也不过只是吊自己的胃口。偏生那两句话却好似在凝歌心中扎了根一样的牢固,心里一阵酸酸的痒痒的,好奇心在不断的膨胀生长。
是啊,凤于飞到底在里面争执什么?
他和凰九之间又到底是存在着什么样又怨又恨偏生又下不去手斩草除根的恩怨呢?
她想问,却也知道问不得。
于是心中就更加郁闷。
好容易回过头来,就感觉一阵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厚重的阴影顺着宫灯一路蔓延下来,正好盖住她面前的灯光。
凤于飞背对这灯光,神情湮灭在暗处叫凝歌看不清。
凝歌心中正憋着一口气,瞧见凤于飞的身影之后抬起脚就要走。
奈何站得太久,那天气又冷得很,膝盖和脚早就麻木不堪,完全不听使唤。
她一步没迈出去,站在原地的脚跟着一麻一痛,凝歌一个重心不稳就向着地上摔去。
凤于飞眼明手快,在凝歌落地之前一手捞起她的后背,一手顺势捞起她的后膝轻而易举的就把她横抱在怀里。
“放开我,我自己走。”凝歌试图挣扎了一下,只是凤于飞身上好似铁打的一样纹丝不动,照常迈出步子不急不缓的走着。
不言不语不解释,凤于飞好似化身一座会移动的雕像一般。
徒劳无功之后的凝歌索性放弃了挣扎,却依旧是别开眼睛不去看凤于飞。
路过一处花园,凤于飞低头认真的看着凝歌开口问道:“你一直在等我?”
凝歌不说话。
凤于飞把凝歌抱的紧了一点:“怎么不叫人进去禀告一声?你自小产过后腿上就一直不好,这样折腾自己做什么?”
凝歌微微一愣,想了想才道:“不过是想等所以就等了,并不需要什么理由。这一天事情太多,我正困乏的很,回长歌殿休息吧。”
凤于飞脚步一顿:“你不问我些什么?”
凝歌伏在凤于飞肩头,闻得他颈间一缕沉香袭来,温热的叫人困顿,只眯着眼睛混沌道:“问你什么?若是问了,是不是就能改变皇上禁足的决定?”凝歌有些无奈,嘴里来回咀嚼着那几个字却总是问不出口。
她想问梅园的事情,想问关于凰九和他的过往。
即便是用来掂量对手的斤两也是好的。
可是她情愿相信凤于飞是忌讳凰家势力,也不愿意去相信他们之间还有什么难以忘却的过往。
那些个过往拖到了他们的现在很容易就会变成凝歌的噩梦。
“也许,禁足也是好的。”凝歌若有所思道。
凤于飞抿唇,许久才有些生硬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凝歌睁开眼睛苦笑问道。
聪明如凤于飞,怎么会不知道她凝歌需要的从来不是这个挂着虚头的谢谢呢?
他为何在要求她坦诚相待的时候却又总是对她有所忌讳,有所隐瞒呢?
凝歌期待这凤于飞会主动跟她说起凰九的事情,会跟她解释清楚凰叁所谓的了解坤宁宫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概念。
可是叫她失望的是凤于飞只不过是躲闪了眼神岔开了话题:“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柳妃的护甲里藏毒?”
凝歌垂下头,索性也就顺着凤于飞的话头道:“不过是猜的。这宫里带着护甲的人何其多,加上从前听说过一些关于指甲藏毒的典故才猜到那护甲有问题罢了。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叫我赌了个正着。”
凤于飞挑眉:“连猜都猜的这么准。是什么样的典故我倒是想听听。”
凝歌挣扎着要从凤于飞的怀里下来,这次凤于飞并没有阻拦,只是顺着凝歌的力道把她放了下来,凝歌寻了花园里一处石凳,随意的拂去了上面未经打扫的积雪一屁股坐下来,小心的捶打着自己的膝盖。
凤于飞见状眼神微暗,上前一步抱起凝歌,却是自己坐在了石凳上,那凝歌安然放在了他腿上。
本是小情侣之间最亲昵的姿势,凝歌却是坐的心中凄惶。忖度着凤于飞的脸色,见他并没有什么异样才继续说道:“论起来,应当是皇后最可怜。她不过是喜欢你,喜欢到你是她唯一的缺点,不管她做什么,也不过是想要博取你多看她一眼。她虽然心狠手辣,但终究是对你心慈手软,算计来算计去,只想着对你身边的人斩草除根,却不知道算计的是她自己。”
凤于飞揽着凝歌的手微微紧了一下,很快又放松,强笑道:“你觉得她有心可言?”
凝歌忽然一眨不眨的看进凤于飞的眸子里:“如果我是凰九,我也会扭曲疯狂。但是我不会宽容这样的她。柳妃的性命不过是换了凰九禁足,这样的境地你却用我与她针锋相对势不两立,如今凝歌是皇上的挡箭牌,又是皇上手里的强效药,虽不能从根基上撼动大树,却是在一点一点腐蚀凰家。您说是不是?”
凤于飞有些许难堪,但是终究是没有否认。
凝歌的希望破碎,只觉得那原本温热的怀抱温度慢慢褪去,她坐在那样的怀抱里分明是有坐拥天下的气势,却是觉得冷的厉害。
不自主的就站起身来背对着凤于飞,润了润唇才侧首继续道:“皇上似乎也对臣妾掌握火岩灵蛇的事情并不奇怪,平淡叫臣妾以为皇上事先就知道这样的事情呢。”
凤于飞眉头越蹙越深,瞧着凝歌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凝歌回身,正撞进这样的目光里。
只觉得心中狠狠的抽疼了一下。
嘴上却依旧没有停止:“凰捌闯入营帐那一日,你分明不曾回营帐却叫长彦拿妾身做遮掩。妾身一直想知道您那一晚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看着凝歌灼灼的目光,凤于飞很是惊讶。
不曾想这些事情凝歌看的仔细,只是不曾言说罢了。她在也不是甘心沉寂深宫默不作声的那个凝歌,如今的凝歌咄咄逼人,早就褪去了之前的温吞和懦弱。
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的呢?
她说话时候用的 是臣妾,只能说明她在从心底拒绝和他亲近,拒绝相信他了。
想到这里,凤于飞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只觉得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攥住扭曲,酸疼还有血液堵塞的感觉难受极了。
凤于飞猛地站起身来垂首看着凝歌,眸色忽明忽暗,犹如翻腾中的江海,一瞬就要把人吸进里面的漩涡里去。
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自私。事实上,一开始的凝歌不过是他的棋子。
可是现在看来,凝歌从来都有自知之明,反倒是他,变成了她的挡箭牌,成了她的棋子罢了。
“凝歌,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凤于飞冷声道道。
凝歌却是比凤于飞更冷,毫不畏惧的看着凤于飞:“我也想不知道,但是却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没有人敢叫你死。”凤于飞坚定道。
“你!”凝歌反驳,对凤于飞的坚定视而不见,反而向前一步逼近凤于飞道:“若是我没有猜错,多罗和固伦也不过是你掌上的棋子之一吧。你利用了多罗报仇的心思害了凰捌,却不料多罗错把罪责嫁接在我身上,本来多罗可以逃过一劫,但是多罗最后却是替我去死。我还纳闷为何你能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出现,其实不过是你安排多罗暴露的吧。你之所以觉得对不起固伦,是因为你利用了他们却不曾帮她善后吧?固伦在凰叁府里受的罪过,难道你会不知道吗?你为什么不管?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利用固伦做的事情她做到了!可是她疯了……”
“凝歌!”凤于飞低喝一声,凤眼陡然睁开,里面的正星光璀璨,却不是温热,而是恼怒的火光。
凝歌后退一步站定,忽然笑了出来。
“凤于飞,先死的是多罗,接着是固伦,下一个是不是就到我的死期了呢?”
凤于飞一把攥住了凝歌肩膀,力道大的要把凝歌的肩膀掐碎掉,咬牙切齿道:“你非要这样吗?凝歌!你真以为孤不敢杀了你。”
“你别忘了,多罗是只是因为救固伦而死,而孤的本意却并没有要利用他做什么。不过是一个交易,为何要与你我相提并论?”
凝歌好笑道:“孤?”说着又摇头晃脑的推开凤于飞离的太近的俊脸,一字一句道:“你迟早会变成孤家寡人。就像你现在自称的这个孤。你……唔……”
凝歌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凤于飞霸道的唇猛地压了上来,把后面的话堵了个结实,也把那早就鲜血淋漓的心堵了个结实。
“即使是下地狱,我定然会带着你一起。所以,这个孤不过是说与你听,你想看见我孤寂一身?休想……”凤于飞怒道。
凝歌眼神闪了闪,瞧着凤于飞眼中汹涌的怒气一路蔓延到互相交接的唇舌之上。
凤于飞惩罚性的咬着凝歌的红唇,两人的口腔里有一阵阵温热的血腥气来回环绕,凝歌甚至麻木的忘记了疼。
凝歌心有不甘,双手揽上了凤于飞精壮的腰身死死的扣住,唇上力道开始反击回去,探出小巧的灵舌去描绘凤于飞的唇形,顺道把那薄唇上的鲜血舔舐了个干净。
算不上温柔的一个吻,却像极了是互相吞噬撕咬,谁也不肯让着谁。
凤于飞喘息些微有些粗重起来,他费了许多的功夫才推开纠缠在身上的凝歌,探手抹了一把凝歌红肿的厉害的红唇。
“疼不疼?”
凝歌摇头:“比起心上要好很多。”
第一百二十七章 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凰九迷茫的看着凤于飞,忽然屈膝道:“那么妾身就请皇上责罚吧。”
凤于飞侧目:“责罚?”
凰九坚定道:“皇上以为这是宽恕,那么妾身只请皇上收回这样的宽恕吧。皇上若是想要偿还当年臣妾进宫救下您的一点情义,那么臣妾依旧只想要这样欠着。”
凰九抬起一双明眸看着面前的凤于飞,眼中明明灭灭的看不清情绪。只是这样深情的角度却是依旧叫凝歌眼花,莫名生出来许多酸涩。
“皇上当年赐予臣妾这梅园时候说过一句话,如今可还记得?”凰九苦笑道。
凤于飞转过身子保持沉默。
凝歌却陡然想起来今日赏梅宴开始的时候她进梅园时候特意留意了拱门上的门头,总是觉得那上面的字迹无比的熟悉,现在被凰九一点就立刻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难为了要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