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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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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桂贞拖着疲乏的身躯,望着刘椿古的背影长长地吸了口气,就像是挖了一整天的水沟,勉强地往家里走。她的目光投向深遂的天空,思绪的丝随着傍晚的气息一起飘荡。

  晚上,刘椿古烧了沸水褪了小鹿子那迷人的毛,谢桂贞抚摸过的那两个黑色斑点和红绸丝带一样的花纹,两下被刘椿古抹掉了,他把小鹿褪得白白的,没一点毛根剩着。他抡起斧头将小鹿子分了几截,留下一截当晚享用之外,其他的全投进了盐缸腌着。刘椿古的想法是很不错的,过两天把盐缸里腌了的鹿肉一串一串挂在门口墙壁上,晒它几天的太阳就得了,无论过年过节或有客人来,都可拿来做送饭佳肴,伴酒也行。小鹿子的肚腹里掏出了三只刚刚成形的幼胎,它们似乎还有生命,在微微蠕动。刘椿古像丢泥团一样把它们奖给那旁边涎着口水的黄狗吃了,谢桂贞见着,感到一阵哽噎难受。

  即将分娩的小鹿与即将分娩的女人是否具有同样的感觉呢?

  “桂贞,你没吃过鹿肉?从小的时候都没吃过吆?我不相信你能这样欠守着口,要不都成尼姑了。”

  “吃过。”

  “今晚上怎么不吃?”

  “我再也不想吃了。”

  “怎么呢?”

  “我看到今天那小鹿子像人一样盯着我,好像对我讲了什么。”谢桂贞惶惶不安地一阵阵悚惧,长长的睫毛在抖栗。“要是我遭到这样的境地,你会怎的?你讲?我想这小鹿子的伙伴一定很难过了,它们一定在哭泣,在咒骂我们。”

  谢桂贞这一夜没睡着。她老是想着那不幸的小鹿子的温顺的眼色、颤动的尾巴和那舌头。

  54

  第二天早上谢桂贞和刘椿古鸡鸣时就起了床,带上锄头、柴刀去村口菜园那边。家里那条黄狗没再跟上来。

  蓝澄澄的天空透明碧净,没有雾霭,没有云霞,天空和大地深远地连结着,浑然一体。黑黑的树林越显得苍郁黑沉,抹上古铜绿的色调,散漫、豪放。田野上剩下的禾根在湿润的气息中发出嘹嘹呖呖的没落的声音。他们来到村口菜园的篱笆前,隐隐地听到菜园里微微的一种声音,一音长一音短,跟秋蝉的低鸣般凄切悲凉。

  “是什么东西?”

  “你看,又来了一只小鹿子,这回你可不要去伤害它了。”谢桂贞一眼就发现了昨天那小鹿子流血的地方站着另一只灰白的小鹿子。它的表情似乎很愤怒,眼睛里放射出一丝异样的光芒。这时它张望着这菜园的主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刘椿古说:“古怪,古怪,这回来了一只雄鹿。”

  “它是来找它伙伴的,它肯定是那小鹿的丈夫……”

  “你说话真逗,你简直是故事大王。我去抓了它。”

  “是的,一定是那小鹿的丈夫,它是来复仇的。”

  “复个卵仇,我去抓了它。”

  刘椿古抓起一根篱笆杆子瞄准菜园里的雄鹿子,狠狠地向它飞掷过去。雄鹿子灵敏一躲,杆子箭似的插到雄鹿身边的泥土里。雄鹿子不惊不慌,还是站在那里,伸了伸脖子,眼眶中闪着泪花。刘椿古这时候握紧柴刀要进菜园去,谢桂贞拉住他:“你不要去它的身边,它要咬死你的,赶它走了去。”

  “鹿不会咬人的。”

  “不咬人也放了它去。”

  “你太傻了,那块肉可馋人呢,今天我们又可以晒上一串腊肉了。”

  刘椿古走进菜园一把将那雄鹿子按倒在地,用篾条绑捆住它的两双脚。捆住了的雄鹿子奇怪地哭泣着,泪珠一滴一滴流了出来。谢桂桢望着它心惊胆战。刘椿古对谢桂贞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吃惊的?我也听说别人遇到过这种事,说要好好的送走它,这种事我可第一次亲眼看见,但我不会相信有什么鬼名堂。”

  谢桂贞望见雄鹿子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

  “它失去了它那个伙伴,它现在是很孤独的了,就像你讲的,我离开你你会感到我死了,它的……都失去了,我却还在你身边哪。”

  “它孤独?它也会孤独?”刘椿古笑着道。

  “我想出去当小学教师那你为什么也不让去?就是同样个道理呀?”

  55

  “你还没给我生下孩子呢,就想溜出去,这不是把我爸妈气死?他们老人家多想我们尽早生个孩子,不知怎的,你老怀不着……唉,我怀疑你没那个哩,那个,那个怀孩子的子宫袋子……要不是怎么一回事啊,我们都睡觉两年啦,不生蛋的母鸡也得屙一团屎……”

  谢桂贞眼珠里一阵冲动,随即要缓缓流出一条发亮的小溪来,可是她刹地把它克制住了。然而谢桂贞感到有一种酸溜溜的味道袭击着她,有一缕麻绳紧绷绷的揪住着……

  她有一颗愿望时刻铭记在心底。她不甘心在爹爹坑淡漠地一天过着一天,如烟似雾的希冀常常包围着她越晒越湿似的灵魂,一时间支离破碎,一时间颤颤萌芽。本来,她是在绝望之中来爹爹坑的,来爹爹坑企图寻找一条生命的源泉。她在刘椿古温暖的怀抱里曾将过去了的一切幻想化为乌有,云消烟尽。她力求从自己向往的境界中解脱出来,但是她逃避不了它。在爹爹坑里,山水是那样清秀,那样让人迷惑,但在她的心目中永远压抑着苍白的寞名的空虚,漫无目的的大山似乎在向她倾斜地压下来。于是她时而见到自己是一只欲飞的小鸟,而这小鸟的腿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它很想呼喊,挣开缠住它的障碍。这些感觉不知从何时每天以一股新的力量束缚着她。奇怪的是每当她处于这种心乱如麻的状态时,刘椿古的影子老是像一只雏鸡,在母鸡慈爱的翅膀之下躲避风暴一样,不断在她的眼前闪现着,重复着。她日渐地对刘椿古产生了一种怜悯而不是出于内在的刻骨的感情,她认识到自己的那颗心灵在滴水那般艰辛地离开着他,先前相伴共语、亲密无间的心灵已不存在。她对自己的心灵感到寂寞凄怆,刘椿古丝毫没有磨蚀她那禀性的执着和倔强的脾气,也没有夺走她心灵的纯朴和女性的妩媚。

  谢桂贞经受着这痛苦的折磨之后,她显得浑身疲劳,精神不振,却又无法安静下来。

  刘椿古一直不知道谢桂贞这一心理的变化,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壕沟愈来愈深、愈来愈宽……

  事实上谢桂贞很需要刘椿古那粗实的肉体,他宽阔的胸膛和厚厚的双肩,还有那西北骆驼那样的大腿,谢桂贞从他这些骨肉间潜藏的奇特的体力中可以尽情地毫无顾忌地得到异样的满足,这种满足是一种十分特殊的感觉,很难解释清楚。谢桂贞不时仿佛看到自己的躯体深处留下了满目疮痍的力量的标记,有时她为此而绵羊的心脏般怦怦直跳,以至担心有一天暴露出来让别的人看见。的确是这样,她对他只有了这本能的欲望。他一往如故使她在这个时刻如醉如痴,狼狈不堪,甚至昏迷,殷红的血液从她心坎涌升到她甜欢的脸孔上,以雷响的速度使她进入燃烧的最高境界……

  谢桂贞心里的空虚却是压倒了肉体之欢的快乐,她宁愿离开爹爹坑,告别能够使她兴奋异常的刘椿古。有一天,谢桂贞用手机发短信给居住在县城的一个女同学,倾诉了她内心的苦闷,那女同学很是同情谢桂贞,安慰了许多话并替她鼓气,一等有机会就约她跑出爹爹坑来。过了两个多月,谢桂贞得到了女同学发来的手机短信,说是县城近郊的一所小学正缺一个教师,问她愿意不愿意去当教师。谢桂贞接到这个信息时眼泪直淌,当夜,她把这件事情如实对刘椿古讲了,借口出去为家里挣点钱。

  “女人出去挣钱在爹爹坑是会拿人看低的呀!我们全家的脸毛都要让你剃掉啊。”刘椿古惊讶地睁大眼睛,尖声地反复说着这两句话。

  “你别理这老眼光,过日子也得顾这顾那的?何况这是做丑事吗?真不可思议,刘椿古,你也这么想?难道你不让我去?”

  谢桂贞有些忿激地提高声音说着,她那样子沉静而不示弱。这令刘椿古的口气立即缓和柔软下来:“桂贞,说句实话,我是不愿意你去,你去了别说村里的影响,就看在我的面上吧,你丢下我一个人守在家,人家肯定要笑我当和尚,谁能吞下这口气?唉,桂贞,你出去干什么啊?在家里又不饿着的,没穿的,你想些什么呢? 光是挣钱,我出去走一月半月帮人家做做篾匠,你要买的,花的,不就有了?为什么你一个女人家走出去?这样还得拿别人背后讲乱话呢,我做老公的该往哪里抬脸?桂贞,你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吧,那些城里人是城里人的样样,我们山旮里人就是山旮里人的样样。桂贞,我讲的这些话对不对,啊?桂贞?”刘椿古说到这里时,谢桂贞脸孔上现出了惘然若失的神情,她没再反驳了。他从她乌黑深沉的眼神里猜度到他的劝说已经起到了作用,因此他这时就如驯服了一条陌生的牛犊那样自喜。

  几天里,刘椿古见到谢桂贞沮丧万分地不言不语,头发松了不梳扎,一味地埋头淋菜,喂鸡,烧火做饭,没事做了倒在房里睡觉,精神有点悄瘦下去,眼窝明显地露出来。刘椿古对她说话,她有时都不作声息。一天晚上,在枕边,刘椿古焦躁不安地坐着抽烟,抽到夜半时突然掉下泪道:“桂贞,你真想出去我也拦不住,你出去了我就当你死了一样,你就别再回来,晚上没你我就做做手工夫算了。”说罢,刘椿古拿起谢桂贞的手放到他短裤衩里的那上面弄了弄,一会便在谢桂贞手碗上射满了稀饭汤样的精水……

  “椿古……”

  谢桂贞一下翻起身搂住刘椿古的腰背,委屈地失声抽泣起来,但是她下不了主意向他坦白地说出她这时体验到的多么矛盾的情感。

  “椿古,我不想出去了,不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从这天晚上起谢桂贞就没再去瞒着刘椿古吃避孕药了,是她不想吃还是忘记了,这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是怎么想的呢?

  也许她是想真正做一个山里的女人了,为自己的男人生儿育女,安分守已……也许不是这样的想法,她萌动了更让人思量不透的东西。

  日子像流淌的溪水一样,流啊流。

  太阳升了又升,落了又落。

  56

  谢桂贞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她的眼睛悠泛悠泛的漾荡着涟漪,它时而凝视着村口的山岭,近的绿得苍翠,远的薄得黛蓝,遥遥的天边飘扬着白云,像县城之夜的景色,淡淡的,淡淡的。她记得在县城里念高中的时候,国庆节那热闹、壮严的气氛是那么诱人欢悦,还有那元旦、三八节、劳动节……而这一切对谢桂贞来说已经成为茫然的向往和寄托。这一切为什么远离着她呢?爹爹坑唯有重重叠叠的山影和树林,太单调泛味了,漫长的日子怎么过下去?她仿佛感到辽阔的人世间只是她一个人在承受着这压抑、空虚的苦闷,该是何等的不公平。埋怨命运吗?真有注定了的八字吗?不能埋怨命运,不能有注定的八字,错了,来爹爹坑错了,没有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毁了,毁了,除了从他那里享受到一点快乐之外,还有什么?呵,细细想来也对不起他啊,他没得到一个忠实的女人……来爹爹坑的时候只想着一线生存的希望,没想多少事情,可是现在为什么又要想这么多……是啊,若不是他把自己领进爹爹坑现在又怎样了呢?也许已成一堆泥土……那个死尸般的岁月啊……那个时候啊……想到这里她蓦然感到有一点什么在她的胸口和记忆里搅动起来,这东西越来越大,卡住了她的咽喉,使她穿心撕肺似地难受。

  人生啊人生。

  刘椿古一直对谢桂贞的心理动向毫无觉察,只是看到谢桂贞比过去寡言多了,不像以往那样开朗。他想,这大概是由于年龄的增长变得老成,隐了脾情而已。刘椿古疼爱谢桂贞,把她当做孩子一样哄。有一天谢桂贞从刘青青那里拿回一叠小说杂志坐在房里静静地看起来。刘青青一再叮嘱谢桂贞,这是从县城一个熟人手里借来的,借期将近一年了还没还给人家,过段时候她打算去一趟县城,顺便把这叠小说杂志尽早交还给那个熟人。谢桂贞不知怎的对小说仍感兴趣,大概都是因为喜欢文学的缘故。在大学期间,她背下了多少国内外文学家的名字呀,古代的,现代的,当代的,她阅读了很多名著,那样让她轻松、惬意、兴奋……数一数吧,看看还能想起哪些名著的作家来……首先是外国的列夫&;#8226;托尔斯泰、屠格涅夫、夏洛蒂&;#8226;勃朗特、海明威……

  谢桂贞忘情地一转眼就看到了中午,接着还看下去。在村前翻地的刘椿古的爸妈饥肠辘辘地看到家里厨房久久地没冒出烟火来,不知在家的媳妇干什么去了。回到家里,刘椿古老爸见媳妇的门紧紧关着,使老婆子去窗前探视。老婆子见着房里的谢桂贞伏在那里失魂落魂地看着小说,肚里很不高兴地想说几句火气话,却被刘椿古老爸止住了。他们然后自己悄悄地做了饭吃,又悄悄地出村前劳作。

  “哼,娶了这样一个媳妇,我们的家门得倒栽啦,还要我们这些老骨头养着!她真是命好八字正?我们的命就那样歪?”

  老婆子走到地里时一古脑地对着刘椿古老爸嚷着, 仿佛是刘椿古老爸娶回了这么个媳妇,将淤积在胸窝的怨气全倒在他身上。这天刘椿古被村里一家喊去修房子, 中午没回来,他在主家做完下午的事后,早早吃完晚饭走回自己家里,这时天还没落黑。刘椿古踏进家里时,只见谢桂贞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刘椿古走前去翻开被头,谢桂贞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泪痕满面。

  “桂贞,你怎的啦?哭什么?”

  “没哭。”

  刘椿古拿过桌上的小圆镜对在谢桂贞眼前晃了晃,她看见自己在里面像一片憔悴的枯黄的落叶。

  “你到底哭什么?”

  “没哭什么。”

  “没什么你又要哭?嗯?是不是有伤心的事?有什么伤心的事?讲我听听不行?要包在肚子里?”

  谢桂贞盯着木楼板,眼眶渐渐地又溢满闪亮的涟漪那般的光圈,光圈愈来愈拥挤,尔后溢出她的眼眶。

  这是那样困倦的眼泪。

  “你这样下去,害你自己的身子,为什么不能愉快一点呀,碰到难过的事也得想开些呀。”

  “椿古,我的命会短吗?”

  “有我在,我会让你长寿百岁的。”

  谢桂贞凝望着刘椿古凄楚地一笑:“我不要这么长的命。”话毕,泪珠像细沙粒一样滚落下来。她伸出一只手用劲地拧着刘椿古的大腿,直到疼得刘椿古推开她的手。

  刘椿古诧异地看了谢桂贞许久:“你为什么扭我?你在恨我?我哪里叫你不顺心了?桂贞,你这人真是太古怪了。”

  谢桂贞此刻似乎隔了几千年没有过睡眠,刘椿古转眼之间,她就闭上眼皮轻轻地呼吸起来,缺乏光泽的脸孔如一块贫脊的土地。她在不知不觉地衰弱着。爹爹坑啊,请你还给我生气勃勃的微笑……

  57

  山峡里响彻着一片无休止的霍霍声,这是树木被南风吹压时发出的低吟。湍鸣的溪畔石蛙在喔喔喔地拉着浑浊嘶哑的嗓门,讲述着它们荒唐的经历。

  爹爹坑外的筑路工程队这天晚上很热闹,居住的营棚里荡漾着欢乐的笑声、尖脆的叫声、喊声……他们手里嘴里抓着啃着糖果,围着刘福祥和刘青青在喜喜哈哈。因为昨天刘福祥和刘青青去县民政局办了结婚手续,带回大包的喜糖。这时他们在筑路工程队的宿营地上举行聚会,除了工程队的人外没有其他人参加。聚会的气氛十分热烈,刘福祥没有买酒来喝,而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却满怀醉意,这时望着刘福祥和刘青青他们俩,各自在脑袋里溅起汹涌澎湃的想像……洞房里的抚摸、拥抱、亲吻、语言、血肉交合的情景像透明的玻璃似的捉摸不定地滋润、洗涤着他们,使他们的抑制中枢无法抗御兴奋。

  夜深了,刘福祥和刘青青回到了他们独自作“洞房”的那只棚子里,那是一只帆布盖的棚子,周围遮得密密实实,宛若战场上的堡垒那般静谧地孤立在其他营棚的一隅。

  动情的小伙子们眼巴巴望着新婚夫妇进入那棚子里后,你眨我我眨你互相瞅了一会,醉意更浓,热血涌上心头,草地上立即充满狂跳,呼唤。这段时间,乡政府派白雪林也参加了爹爹坑外的筑路工程队,协助刘福祥。这时,白雪林与另外几个青年小伙手足舞蹈情感交触地唱起来:“你不要缄默,没有你的暗示,我怎能知道我在你心中的位置,即使让你厌恶,也让我蒙在鼓里。我等着你,没有时间的限制,我不怕夜晚,浓雾或者大雨,不管有没有可能,即使要孤独一生,我仍然对你虚席以待!” 

  白雪林如泣如诉,唱着唱着眼睛里噙着泪花。

  夜晚最清新最美好的时刻来到了。这是初春的夜晚,那些干枯的花草颤抖着冒出土层,换了一副从未有过的面容。听得到树林里蹦蹦跳跳的野兽的*,发出喁喁的热乎乎的亲昵的声音……

  “洞房”里的刘福祥却在这令人*的春夜里并未去拥抱他的新娘,叽哩咕噜地拖着粗粗的呼吸睡得死沉。

  第二天起来,工程队的人都看到刘青青那双眼珠鲜红得如两只樱桃,神情像老鼠那般,窳窳瞟瞟,生怕有一条狗或猫摸近它身边来打伏击。她低垂着眼帘,不抬起目光来看别人,别人问候她时,她脱声脱气在喉咙里嗯一下表示反应,一句话也不说,脸上被人揪了似的。大家都感到奇怪,不知为什么在新娘的脸上发现不到一丝欢愉的表情。因此,他们对刘福祥和刘青青的关系有了各种猜释。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里,刘福祥和刘青青在棚子里忽然吵起来,把营地上的所有人都搅弄醒了。工程队里的大部分是小伙子,几个年纪大些的也许晓得夫妻吵口不过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不以为然地躺着继续酣睡,但小伙子们一个个都爬到棚子外面,倾听对面不远的棚子里传出的争吵声,那争吵声一句高一句低。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我跟你去登记?”

  “你不要乱说这个!”

  “就要说!我受不了你这种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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