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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规矩她也懂,宫女到了一定年纪是能出宫的。傅玉和这么些年不说亲,难道是在等心上人?当年喜欢的姑娘差点让弟弟抢了,后来又让皇帝抢了,现在眼看着就要出宫了,难不成他还要跟沈知薇再续前缘?
这人尤其是女人就爱胡思乱想,本来当年沈知薇她娘到底是不是想把她嫁给傅玉和都没闹清楚,结果到了蒋三少奶奶这里故事已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成了傅玉和沈知薇私定终身,如今还闹着要重修旧好了。
这下子蒋三少奶奶犹如发现了新大陆,立马进宫和蒋太妃说了这个事儿。蒋太妃在宫中浸淫多年,别的本事没有,斗人的本事一级棒。一听弟媳妇这么说心里也有了谱儿。被拂了的面子总算找到机会讨要回来了。
知薇还在那里睡大头觉呢,完全没想到两个老太太一时兴起给别人做媒,最后这祸水竟能引到她身上。
蒋太妃哪能轻易放过她,自然要借刀杀人。宫女说起来还是皇帝的女人,一天不出宫就一天不能私交外男。这个沈知薇若真跟傅玉和在宫里不清不楚,回头看皇帝怎么收拾她。
最好连那不识相的傅玉和一道收拾了,这才更痛快呢。
于是她借着和太后闲话家常的时候,“不小心”把这个事儿透露给了对方。太后起先没当回事儿,不过一笑置之。但慢慢的也品出些味道来了。
她和蒋太妃不同,宫里的事情大多都知道。像知薇半夜去敲傅玉和的门,求他看病治人的事儿。还有上一回傅玉和将她打扮成小太监过定南门来找皇帝的事情,太后都知道。
结合这些事情来看,蒋太妃说的事儿也不是空穴来风。那傅玉和整日里清清冷冷的模样,除了皇帝和她,谁的面子都不卖,怎么偏偏卖沈知薇面子。
这里面必定有鬼。
于是太后又去试探皇帝,说既然蒋家的婚事不成,那便给他介绍别家的姑娘,总要将他的终身大事解决才是。
皇帝却再次拦着她:“您还是别操这个心了。玉和同朕说了,他要自个儿挑。朕猜着他或许心中已有中意之人,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这下子太后心里的怀疑便愈加坚定了。心里有人了,那还能有错嘛,肯定是沈知薇。要不凭他的家世怎么不去求娶,便是宫里的公主他看上了,也没有不许给他的道理。
这个傅玉和,竟是看上了皇帝的女人。
太后立马变得很不高兴,总觉得像是自己儿子的东西让别人惦记上了。说到底太后也是小女人,兴致冲冲做媒,到最后却一场空,当真有些咽不下这口气。加上怀疑知薇对皇帝不忠,看她便多有不顺眼,再不像初时那样怜惜爱护。
当年她和沈万成的关系不清不楚,为的全是儿子的帝位。如今他死了多年,太后也不是多长情的人,说忘就忘了。虽前头感恩他的相助,但什么恩情都比不上她对儿子的亲情。
皇帝看上了沈知薇,傅玉和却巴巴地等着她出宫,这世上岂有这么好的事情。太后断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即便毁了沈知薇,也绝不能让她出宫去和他人好,回头再给皇帝戴顶绿帽子。
于是太后想把知薇弄进寿康宫的想法便愈盛了。从前是为了关照她,现在却是想找她的错处治她的罪了。
于是绕了那么一大圈,知薇因为不相干的人和事,生生得罪了太后,也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若她知道这其间这么多复杂的故事,一定会感叹一声:八卦流言害死人哪。
太后想要个宫女进自己宫是个很容易的事儿,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不过她不管六宫诸事多年,这种事情也不会亲自下旨,不过是将意思透露给良妃,让她去安排罢了。
结果这么一转手,反倒救了知薇一命。
太后要沈知薇进寿康宫的理由,自然不会同良妃说。良妃只是个接受命令的,太后怎么说她就要怎么做。可她也有自己的私心,一听太后这个意思立马就想岔了。
她琢磨着太后跟皇帝肯定穿一条裤子,最后皇帝对沈知薇亲眼相加,太后便想助儿子一臂之力。沈知薇毕竟不久前才被贬,如今若突然复她的位份未免不妥。所以太后就想走迂回路线,先将人弄进自己宫里,过段时候再以她老人家的名义把人赐给皇帝。一来二去沈知薇重回后宫便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
一想到这个良妃觉得心头简直像被人插了把刀似的,别提有多不痛快了。于是太后吩咐下来的差事她头一回没有立马就办,借口有了皇子身子不适,做什么事情都慢半拍。
太后呢是吃斋念佛的人,正赶上这一阵菩萨生日,她便忙着孝敬神佛去了,一时也没过问知薇的事情。反正人在宫里,还怕跑掉不成。
一来二去,事情便有了转机。
宫里的人事本就复杂,奴才之间关系盘根错节,那混乱程度若真的拿出来理一理,连皇帝都会被惊着。
良妃那延禧宫分两派,一派是她的人,一派是侍候公主的。但两人之间的宫女多有交集,也有关系好的。
沈知薇要进寿康宫的事情从良妃的某个低等宫女嘴里不小心露了出去,听进了安阳公主身边的芙蓉耳朵里,转眼就又进了公主的脑子里。
这下子她可高兴了。她原本就想把知薇要到太后宫里,好让她过得舒坦些,这下子倒称心如意了。只是芙蓉消息来得不准确,还当是皇帝的旨意,就这么说给公主听了。
公主呢也以为是父皇的意思,当下便高兴地去养心殿找他,说是要谢谢他。往后她想见知薇便方便多了,寿康宫里走一遭就是。
皇帝心思深沉,心爱的女儿给他带来了这个消息,他也没否认,厚着脸皮认了下来。等安阳一走便让人下去打听,太后为何突然要调知薇去她宫里。
马德福派出去的人很快便传来消息,据说是太后瞧知薇花种得不错,想调她过来替她收拾她那小花圃。
这根本是无稽之谈。沈知薇压根儿不会养花,她在花圃里整日浇水洒扫,最多捧着花来东西六宫瞎晃荡,顺便“勾/引”“勾/引”自己。
再说太后那花圃还缺了料理的人,计嬷嬷侍候花草是一把好手,她手底下那些宫女也是精挑细选的。太后不过是找个借口把沈知薇要过去罢了。
但此举意欲何为,皇帝颇费了把思量。从前太后也曾在他面前提过知薇,劝他莫对人太过冷淡,他都从不接嘴。看起来太后还是挺喜欢知薇的,但再怎么喜欢也没听她提过要把人接身边去。
结实最近流传的傅沈两家当年结交的内/幕,皇帝觉得自己找到了理由。
太后是他亲娘,做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他好。只是这一回他却不能顺着她的意儿,非得把心爱的女人圈身边儿才安心。
太后未必会杀知薇,但若进了寿康宫,知薇的日子肯定不如现在。那一刻皇帝有那么点埋怨蒋太妃,好端端的搞这么多事情出来,倒是害了无辜的人。
第52章 吃醋
知薇因祸得福,从花圃被调到御前侍候了。
旨意发下来的时候她还在那儿发大头梦,完全不知道这几天后宫之中发生了多少诡异暗涌的大事儿。
她还当是上一回跟皇帝出宫闹的后遗症。原本当他几天没动静是把她忘了,没想到后招立马就来。上头说了,让她上养心殿侍候去。可把知薇唬得不轻,这真是要她命了。
皇帝就不能不管她嘛,放她在花圃里安心过几天得了,这怎么又折腾着换地方了?折腾她不够,连雪容也一并折腾了。
她哪里知道皇帝为了让她进养心殿,颇费了一番周章,找个了冠冕堂皇的理由,跟太后学了一招,就说他那后院子里头也想整个花圃,故而要调几个懂花的宫女过来侍候那些个活物。
这根本说的屁话。皇帝什么时候对花儿草儿这些东西上过心,他是个连香粉都不涂的男人,后院子里种了什么他从不管,都交由下头人打理。他那寝宫里也不摆带花香的东西,平日里嫔妃身上脂粉气重了点尚且要遭他嫌弃,这会儿突然要拾掇花草,说出去谁都不信。
尤其是太后,儿子明显是在跟自己对着干,拿她的法子对付她呢。偏偏她没办法,为个沈知薇跟儿子闹别扭不值当。想想也就算了,本来就是想给他的人,现在他要了去也好,就盼着知薇能头脑灵醒,千万别跟那傅玉和做出丢人现眼的事儿来。
这事儿定下的当天,知薇就和雪容收拾了东西往养心殿去了。皇帝如今住那里,那边侍候的人便最多。宫女太监加起来得有几百号人,全都住在后头的耳房里。马德福是这帮子人的头儿,安排住处也是他经手。
知薇是贵客,这点马德福比谁都清楚,但宫女住哪里有规矩,他也不能胡来。最多挑个大点的干净点的屋子,又缩在最里面的角落,好让她夜里睡起来清静一些。
雪容托了知薇的福,从花圃那个地方出来,混进了养心殿,又得了个不错的住处,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她小的时候享过一阵子福,虽在宫里搓磨多年,能住得舒坦又有什么不好。
只是她也奇怪,平白无故就把她们两个调来这里,这里头一定有猫腻儿。皇帝对知薇真是愈发上心了,这是好事儿,对她自己好,对雪容也好。
打那天起,她看知薇的眼神便有些不一样,带了一丝小心和讨好。
知薇大大咧咧没察觉,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办差事。她跟马德福打听过,对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让她看着办。
这叫什么话啊,皇帝叫她来总该给她活干,拾掇后花园也该有个章程。她一窍不通跑过去瞎闹一番,回头把好东西折腾残了,他又该生气了吧。
好在皇帝还算想得周到,没真让她们两个单打独斗,而是又从别处调了个嬷嬷过来,领着她们一道儿收拾。
加上原来就管着这一片园子的几个宫女,大家凑在一起动了点脑筋,没几天的功夫倒也做得像模像样了。
知薇原本不大懂花,跟着派来的马嬷嬷一学,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门道儿。于是她又想,学一门手艺也好,往后出了宫多个活路的门道。她能刺绣又懂养花,将来挣点钱傍身不成问题。
这么一想她又心宽起来,仿佛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当差也不算什么坏事儿了。
刚开始她来的那几天,皇帝没见她,就跟不知道有她这个人似的。一直到腊八那天,宫里各处各院都在喝腊八粥,皇帝看着敬献上来的粥,便想起知薇来了。
那天和她一道在五味斋同桌吃饭,感觉还不错。平日里经常一个人用膳的皇帝,在这么个特殊的日子里,突然又想起她来了。
于是知薇就被叫了过来。
太监过去找她的时候,她也正在喝粥。刚分到手的一小碗,看起来就甜丝丝的极可人意。结果一口还没喝着就被叫走了,害她边走边回头,也不知道回来的时候还能不能接着吃。
去到养心殿里,皇帝正坐中正仁和的牌匾下批折子,听见她来的动静也不抬头,只顾忙自己手里的事儿。
知薇也不敢吵他,乖乖立一旁等着。大殿里马德福等人退了出去,一个侍候的也没有,就剩他们两个。
皇帝写字速度极快,就像上次给她开方子似的,顷刻间就写就一大篇字,合上奏折又去拿下一本。
知薇就抬着眼睛偷看他。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漂亮,皇帝本就好看,这么一来更是美上加美。本着欣赏美的初衷,知薇盯着他看了老半天,都忘了把视线收回来。
皇帝手边还搁着个粥碗,热气渐渐散去,只留些许温热。他批折子的时候有几次不小心碰着这碗,他就嫌麻烦。一抬头正好看到知薇,便冲她道:“你过来,将这粥喝了。”
皇帝赐东西不能不拿,知薇应了一声上前来,捧着粥碗有点发愣。
在哪里吃呢,就这么站着在皇帝面前吃吗?
她这一犹豫皇帝又抬头,用眉梢轻轻一扫她,道:“怎么,要朕喂你吃吗?”
“不不,奴婢自个儿吃。”
知薇赶紧拿起调羹,小声而快速地吃完了那碗粥。吃过之后她还在想这碗该放哪里,可人意的马德福便进来了,连碗带勺子一并给收走了。
殿里重新恢复到平静,知薇因离皇帝比较近,便好奇地凑过脑袋去看奏折上的字。那字写得密密麻麻,又是繁体字,看起来有点费劲儿。但皇帝的朱批极明显,那字当真漂亮,有一种风骨在里面,让人一看到这字便会联想到他这个人。
皇帝面前的奏折堆得如小山一般,他一本接一本地批,竟是一刻也不停歇。面前的茶看起来凉了,知薇就想给他换一杯,刚上前一步就听对方道:“过来替朕磨点墨。”
这事儿知薇不是头一次干,当即熟门熟路挽起袖子便干。皇帝搁了朱砂笔改用另一枝笔,两个人一个磨墨一个写字,配合倒也默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知薇只觉得手腕子酸得厉害,再看皇帝还没有停歇的意思,依旧保持着一股精气神儿,脸上无一处不透露着认真与专注。知薇就想,当皇帝也不容易,当个明君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么一想就有点走神,磨墨的轨迹便乱了,一不小心洒出来一点儿。知薇赶紧伸手去擦,却被皇帝一把抓住手腕。
“奴婢不当心,皇上恕罪。”
那墨迹不大,皇帝也没在意。看到她手指上沾的那点黑渍倒有些不高兴,便道:“我让人打盆水来,你洗洗。”
知薇受宠若惊,抽回手去拿袖子里的帕子:“不敢劳烦公公,奴婢有帕子,擦擦就好。”
她边说边擦,手指上那点痕迹很快就擦没了。她刚想把帕子放回袖管里,皇帝却突然出手,一把将那帕子抽了过去。
“皇上……”
“这是你的东西?”
“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知薇探头一看,突然头大如斗。
真是该死,她怎么把这块拿出来了。这是她当贵人时候绣的帕子,当时贪玩,绣了个小钢盔上去。胖乎乎的脑袋顶个绿色钢盔,锦绣初看到的时候盯着瞧了半天,忍不住埋怨她:“主子怎么总绣这么奇怪的东西。”
回不去了却又思乡心切,只能绣这些了。没是到今天一个不小心,把从前的东西带了出来,可巧又让皇帝看到了,这下子她该怎么解释。
皇帝果真对那小钢盔起了兴趣,胖胖的小子,嘴咧得大大的,笑得简直能塞下一个肉包子。这是她绣的,哪儿来的奇思妙想。
“你这帕子倒挺特别。”
知薇讪讪的:“奴婢胡乱绣的,污了皇上的眼睛。”
皇帝倒不觉得,这小孩子还算可爱,就是没见过这种风格。隐约的他觉得这画面有点眼熟,似乎从前也见过类似的。
镜月湖边的假山里,那个戳了他手背的团扇上,两只兔子胖的和这小子有得一拼。虽然不是一样的东西,但皇帝就是觉得它们都是一个人弄出来的。
若真如此,那一日在假山之中的人便该是她了。
皇帝于是问:“你除了绣这样子,还有别的东西吗,比如说各种奇怪的……动物?”
知薇不敢老实回答,只能打马虎眼:“没有了,平日里都是绣些花儿草儿的,这是头一回。让皇上见笑了。皇上,这帕子脏了,能还给奴婢吗?”
皇帝却没递还过来,反倒看看自己的双手,见右手食指上沾了些墨迹,便拿知薇的帕子擦了。擦完后他便道:“朕把它弄脏了,先留下吧,回头让人洗干净了再还你。”
这是明抢啊,只是说得比较含蓄。知薇看他理所当然的模样,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只能咬咬牙给他了。
一个小钢盔而已,她一晚上就能绣几个出来。
皇帝把帕子搁一边,又提起方才那碗粥来:“味道如何?”
“特别好,奴婢还是头一回喝到这么香甜的腊八粥。”
………
皇帝是个很会从别人话里品味道的人。
听得知薇这话,他便明白了什么。她从前虽是贵人,日子应该过得不大好。腊八粥这玩意儿宫里年年煮,送到他这里的确实要好一些,但妃嫔那儿的用料也不差。可看她那样子,就跟八辈子没尝过似的,可见以往那些奴才是怎么糟践她的。
皇帝在这方面有点矛盾。他自己怎么折腾知薇都可以,却见不得旁人欺负她。也不想想若非他当初扫了她面子,也不至于让奴才们骑到她头上去。
总之皇帝没有这方面的觉悟,但多少还知道心疼人。知薇既喜欢,他便叫马德福又端了两碗进来,搁了笔进了旁边的东暖阁,让知薇坐下陪他吃。
知薇摸摸肚子不过七分饱,吃是没有问题,就是不大敢坐皇帝身边。暖阁里靠窗摆了坑,皇帝坐一头让她坐另一头,两人就有了平起平坐的味道。
那简直让知薇如坐针毡,匆匆喝了那碗粥后便赶紧起身,一副要侍候皇帝的模样。
皇帝吃东西不大快,慢条斯理样子很好看,知薇就站他身边,随时准备从他手里接空碗。皇帝却不要她侍候,只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聊着天。
“你来好几日了,可还习惯?”
“奴婢一切都好。”
“刚才听你的意思,你从前在宫里没尝过这样的?”
“奴婢也不清楚,是吃过几回,但味道跟皇上这儿的不大一样。想必不如您的好。今儿我是沾您的光,尝了好东西了。”
见她高兴,皇帝很满意:“你若喜欢,回头朕让人再给你送一份去。”
“不用不用,奴婢喝两碗够了,甜的不能吃太多,回头该腻了。宫里除了这甜粥,可还做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