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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30年中国短篇小说精粹-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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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老姨没把我来的消息告诉她。说曾对老姨讲过如我回来一定对她说。老姨说外
甥来家心里高兴,一高兴就把别的忘记了。为给老姨解围,我赶紧问先群嫂找我
有什么事。她叹了口气说,还不是为那“冤家”的事。我一怔,问什么冤家。她
说还有什么冤家,儿子呗。我说你儿子怎么了。她说自从没考上大学,就成天和
她治气,不下地干活,整天东逛西逛,神经病似的。我说他考不上大学只怨自
己,为啥与你过不去。先群嫂说问题出在高考的头一天,儿子向她提出到集上洗
个澡,她说洗个澡还得花两块钱,在家里凑合着洗洗吧。就在家里洗。结果受凉
了,感冒了,考试的那天高烧把神志烧糊涂了,题答得一团糟。也就落榜了。为
这事儿子不肯原谅她。说要不是她图省两块钱,依他的学业定准能考上名牌大学
的。说到这里先群嫂悲伤地摇摇头,说是我误了孩子的前程。先群嫂是个快言快
语的人,接着就说找我是想问问我能不能帮儿子在城里找一个工作干。我对她实
话实说:找个临时工干有可能,找正式工作难。她挺理解地点点头,说听说如今
城里的人都下岗了,一个饭碗十个人抢,哪有乡下人的工作做。我说要是干临时
工可以的话,我回去帮着张罗一下。她听了挺高兴,一高兴就打开了话匣子,对
我说这说那,却也是奇,说着说着竟又说上了先刚死这个话题上。反正是候车,
我就由着她讲。却不料她讲出来的比以前听到的更大相径庭。

先群嫂的说法
    先群嫂说先刚所以寻短见与一个女人有关。这女人是别人放出来的一只
“鹰”。“鹰”从四川来,专挑光棍汉的家门落。村里的人都见过她。长得不俊.
个头也不高。俗话说:“打光棍三年,老母猪赛貂蝉。”先刚打光棍又何止三年?
先刚就迷上了这个“貂蝉”.到头来那“鹰”把先刚积攒的一点家底弄到手,就
飞了。这下把先刚害惨了。先群嫂说先刚不是不想交上集资款。头天黑下他满村
借钱,只因他有被”鹰”骗的前科.就是有钱可借的人家也不敢借给他了。有些
格涩的人家不借钱还说些“揭短”的话,说谁敢保证他不会再另招一只“鹰”回
来,那借给他钱可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这些都是捅先刚心窝子的话。先
群嫂说在出事头天先刚还到邻村找神婆婆算过命,进门没等开口,神婆婆就说你
走吧。先刚说求你给占一卦。神婆婆说占不占都是个凶。先刚说这个我知道,又
问有解吗?神婆婆摇摇头。先刚就走了。
    先群嫂说先刚把炸药绑在身上还是犹豫着,先全去敲门他不应声。他希望先
全敲不开门就走人。可先全找不到他没法向乡里来的人交差。就不停地敲门.边
敲边吆:先刚我知道你在家里,躲也没用。出来吧。先刚信了他躲也没用的话,
就穿上棉大衣出来了。看他这副怪穿戴先全问这是咋的啦。他说感冒了,全身发
冷。先全也信了他的话。
    先群嫂说先刚走出家门没锁门,先全说把门锁上吧。先刚说用不着。先全说
锁上吧,穷家值万贯。先刚说值个屁,想要送给你。先全说别说昏话了,送给我
你住哪儿。先刚说有地场。话里有话味儿,粗心的先全没听出来。
    先群嫂说先刚走在街上仍然还没下决心,从胡同拐到后街他站下了。先全对
他说别害怕,乡长也是人。对他说几句软和话没准能放宽几天期。先刚说我求
了,求不动。先全说你再求求不动我接着求。先刚说你也求不动,能求动他就不
来了。先全不吭声了。这时先刚说先全我有话对你说。先全说快走吧,啥话不能
等以后再说。先刚说我不等。先全没办法,说那就说。先刚说现在想想选取村主
任应该选你的。先全说别说这个了,快走吧。先刚就起步往前走,可刚走几步又
停了。先全问先刚你咋啦?先刚说我差点忘了一件事。先全问啥事呢?先刚说先
全你家里有急事,快回家去看一看。先全问你咋知道我家里有急事?先刚说不是
你家,是你爹妈家。刚才我回来上街碰上了你爹,说到处找你找不到,问我看没
看见你。先全问我爹没说有啥事?先刚说好像是说你妈生病了,要张罗送医院。
先全说大概我妈又犯了心脏病。先刚说你快回去看看吧,我也不是不认得大队部
的门。先全说那好吧,你给乡长带个话,说我回家处理处理就赶过去。先全就奔
了家。

    先群嫂说先刚再往前走时后面跟上来一个人,是村委会会计桂嫂。桂嫂是知
情人,问句先刚哥你去队部交集资?先刚说嗯。桂嫂问凑齐了?先刚说凑齐了。.
桂嫂说凑齐就清闲了。先刚说清闲了。说着先刚又停下脚,说桂嫂你替我去供销
社买盒烟。桂嫂问你啥时抽上了烟。先刚说我没抽上烟。桂嫂问不抽烟干吗还买
烟?先刚说乡长大老远来了。见了面还不向人家敬根烟。桂嫂笑笑说没想到你个
大老实人也学会了这一套。桂嫂就去了供销社。
    先群嫂说先刚支走了桂嫂时决心还没有下定,进了大队屋他先是朝田乡长等
人点点头,说声乡长好,领导好。没一个人吭声,四人八只眼齐盯着他。那一刹
他害怕了,转身要走。这时田乡长喊声站住。他站住。田乡长问你是于先刚吧?
他答是。田乡长说我今天来就是要找你,怎么刚打个照面就要走?他说回乡长我
没带钱来,怕说了实情惹您生气。田乡长问于主任没对你讲我今天要来吗?他说
讲了。田乡长说既然讲了你咋不当回事JL?他说我当回事,乡长亲自为我的事来
我咋敢不当回事?可家里真的没有钱,我满村借了,也没借到。田乡长说没借到
钱是个理由?国有国法乡有乡规,你欠了政府的钱,不还能行?先刚说钱我是要
还的,我园里……田乡长打断说你园里有一畦子菠菜是不是?这个于主任已说过
了,再说也没用。他说大概先全没对你田乡长讲清楚,那菠菜是好品种……再长
一集等于钱存银行利息翻一番。田乡长说别说这个给我听,耍滑头,要是我放宽
你的期,到时候你又会说等菠菜结出种子卖还能再翻一个番。他说乡长不会的,
不会的。我只求你给我一集的期。田乡长说别妄想,已经拖欠了这么久。不会再
给你延一天的期。先刚就不吱声了。这时小公安开言了。说于先刚你听清楚,今
天不交出集资款就跟我走一趟。先刚不吭声。小公安又说去了你就会后悔今天应
该乖乖地交出款。先刚不吭声。小公安吼一句,于先刚我再问你最后一句,你是
交钱还是跟我走?!先刚依旧没吱声,手在大衣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个塑料钱
包来,两手紧紧地握攥着,好像怕人抢了去。小公安说原来你有钱,耍滑头,还
不赶紧把钱拿出来。先刚没动静,手把钱包握得更紧了。小公安霍地站起来,吼
道:不交出来难道还要等我亲自下手吗?先刚这时说话了,他说钱包里没有钱,
是空的。停停又说:是实情,信不信由你了。这时田乡长朝小公安使个眼色,小
公安一步迈到先刚跟前,从先刚手里夺过了钱包。这时轰咚一声,绑在先刚腰里
的炸药炸响了。
    先群嫂说不知先刚这鬼东西怎么想出在钱包和雷管中间连了一条线。
    客车驶来了,先群嫂帮我提着行李上公路。临上车时我陡然想起~件事,我
问先群嫂先刚死后留在园里的菠菜咋样了?先群嫂说人死了菠菜还在长,长呵
长,一直长到开花结出了籽,后来籽成了,就被村里人一把一把地采光了,留了
种。先群嫂说明年一开春这种就会种在各家的菜园里。

冯骥才
俗世奇人(两题)
刷  子  李
    码头上的人,全是硬碰硬。手艺人靠的是手,手上就必得有绝活。有绝活
的,吃荤,亮堂,站在大街中央;没能耐的,吃素,发蔫,靠边呆着。这一套可
不是谁家定的,它地地道道是码头上的一种活法。自来唱大戏的,都讲究闯天津
码头。天津人迷戏也懂戏,眼刁耳尖,褒贬分明。戏唱得好,下边叫好捧场,像
见到皇上,不少名角便打天津唱红唱紫、大红大紫;可要是稀松平常,要哪没
哪,戏唱砸了,下边一准起哄喝倒彩,弄不好茶碗扔上去;茶叶末子沾满戏袍和
胡须上。天下看戏,哪儿也没天津倒好叫得厉害。您别说不好,这一来也就练出
不少能人来。各行各业,全有几个本领齐天的活神仙。刻砖刘、泥人张、风筝
魏、机器王、刷子李等等。天津人好把这种人的姓,和他们拿手擅长的行当连在
一起称呼。叫长了,名字反没人知道。只有这一个绰号,在码头上响当当和当当
响。
    刷子李是河北大街一家营造厂的师傅。专干粉刷一行,别的不干。他要是给
您刷好一间屋子。屋里任嘛甭放,单坐着,就赛升天一般美。最别不叫绝的是,
他刷浆时必穿一身黑,于完活,身上绝没有一个白点。别不信!他还给自己立下
一个规矩,只要身上有白点,白刷不要钱。倘若没这本事。他不早饿成干儿了?
    但这是传说。人信也不会全信。行外的没见过的不信,行内的生气愣说不
信。
    一年的一天,刷子李收个徒弟叫曹小三。当徒弟的开头都是端茶、点烟、跟
在屁股后边提东西。曹小三当然早就听说过师傅那手绝活,一直半信半疑,这回
非要亲眼瞧瞧。
    .  999  ‘

    那天,头一次跟师傅出去干活,到英租界镇南道给李善人新造的洋房刷浆。
到了那儿,刷子李跟管事的人一谈,才知道师傅派头十足。照他的规矩一天只刷
一间屋子。这洋楼大小九间屋,得刷九天。干活前,他把随身带的一个四四方方
的小包袱打开,果然一身黑衣黑裤,一双黑布鞋。穿上这身黑。就赛跟地上一桶
白浆较上了劲。
    一间屋子,一个屋顶四面墙,先刷屋顶后刷墙。顶子尤其难刷,蘸了稀溜溜
粉浆的板刷往上一举,谁能一滴不掉?一掉准掉在身上。可刷子李一举刷子,就
赛没有蘸浆,但刷子划过屋顶,立时匀匀实实一道白,白得透亮,白得清爽。有
人说这蘸浆的手法有高招,有人说这调浆的配料有秘方。曹小三哪里看得出来?
只见师傅的手臂悠然摆来,悠然摆去,好赛伴着鼓点,和着琴音,每一摆刷.那
长长的带浆的毛刷便在墙面“啪”的清脆一响,极是好听。啪啪声里,一道道
浆,衔接得天衣无缝,刷过去的墙面,真好比平平整整打开一面雪白的屏障。可
是曹小三最关心的还是刷子李身上到底有没有自点?
    刷子李干活还有个规矩,每刷完一面墙,必得在凳子上坐一大会儿,抽一袋
烟。喝一碗茶,再刷下一面墙。此刻,曹小三借着给师傅倒水点烟的机会,拿目
光仔细搜索刷子李的全身。每一面墙刷完,他搜索一遍,居然连一个芝麻大小的
粉点也没发现。他真觉得这身黑色的衣服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
    可是,当刷子李刷完最后一面墙,坐下来,曹小三给他点烟时,竟然瞧见刷
子李裤子上出现一个白点,黄豆大小。黑中白,比白中黑更扎眼。完了!师傅露
馅了,他不是神仙,往日传说中那如山般的形象轰然倒去。但他怕师父难堪,不
敢说,也不敢看,可忍不住还要扫一眼。
    这时候,刷子李忽然朝他说话:
    “小三,你瞧见我裤子上的白点了吧。你以为师傅的能耐有假,名气有诈,
是吧。傻小子,你再细瞧瞧吧——”
    说着,刷子李手指捏着裤子轻轻往上一提,那白点即刻没了,再一松手,白
点又出现,奇了f他凑上脸用神再瞧,那自点原是一个小洞!刚才抽烟时不小心
烧的。里边的白衬裤打小洞透出来,看上去就跟粉浆落上去的白点一模一样!
    刷子李看着曹小三发怔发傻的模样,笑道:
    “你以为人家的名气全是虚的?那你是在骗自己。好好学本事吧!”
    曹小三学徒头一天,见到听到学到的,恐怕别人一辈子也未准明白呢!
青云楼主
    青云楼主,海河边一小文人的号。嘛叫小文人?就是在人们嘴边绝对挂不上
号,可提起他来差不多还都知道的那类文人。
    .  99穹  ·

    此君脸窄身簿,皮黄肉干,胳膊大腿又细又长,远瞧赛几根竹竿子上凉着的
一张豆皮。但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他能写能画,能刻图章,连托裱的事也
行;可行家们说他——手糙了点儿。因故,天津卫的买卖没他写的匾,饭庄药铺
的墙上不挂他的画。他于书画这行,是又在行里,又在行外。文人落到这步,那
股子“怀才不遇”的滋味,是苦是酸,还是又苦又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于是,青云楼这斋号就叫他想出来了。他自号青云楼主,还写了一副对子挂
在迎面墙壁上:“人在青山里,心卧白云中。”他常常自言自语念这对子。每每念
罢,闭目摇肩,真如隐士。然而,天津卫是个凡夫俗子的花花世界,青云楼就在
大胡同东口,买东西的和卖东西的挤成个团儿。再说他隔墙就是四季春大酒楼,
整天鱼味肉味葱味酱味换着样儿往窗户里边飘。关上窗户?那管屁用!窗玻璃拦
得住鱼鲜肉香,却拦不住灯红酒绿。一位邻居对他说:“你这青云楼干脆也改成
饭馆算了。这青云楼三字听着还挺好听,一叫准响!”
    这话当时差点叫他死过去。    一
    乾旋地转,运气有变。一天,有个好事的小子陈八,带来一位美国人拜访
他。这人五十多岁,秃头鼓眼大胡子,胡子里头瞧不见嘴。陈八说这老美喜欢中
国的老东西,尤其是字画。青云楼主头一回与洋人会面,脑子发乱。手脚也忙,
踩凳子挂画时,差点来个人仰马翻。那老美并没注意到他,只管去瞧墙上的画,
每瞧一幅,就哇啦哇啦叫一嗓子,好赛洗屁股时叫水烫着了。然后,嘬起嘴啧啧
赞赏一番。这一嘬嘴,就见有一个樱桃样的东西,又湿又红,从他的胡子中间拱
出来。青云楼主定神一看,原是这老美的嘴唇。最后他用中文一个字一个字对青
云楼主说:    “我、太、高、兴、了、谢、谢~一我、太、高、兴、了、谢、
谢…一”他大概只学了这几个字,反反复复地说,一直到告辞而去。
    青云楼主高兴得要疯。他这辈子,头次叫人这么崇拜。两个月后,他收到一
封洋文写的信。他拿到《大公报》的报馆去找懂洋文的朱先生。朱先生一看就笑
了,对他说:“你用嘛法子,把人家老美都折腾出神经病来了!他说他回国后天
天眼睛里都是你写的字,晚上做梦也是你的字,还说他感到中国的艺术家绝对都
是天才!”
    青云楼主如上青云,身子发飘,一夜没睡,天亮时,忽来灵感,挥笔给那老
美写了“宁静致远”四个大字,亲手裱成横披,送到邮局寄去。邮件里还附一张
信纸,提个要求,要人家把字挂在墙上后,无论如何站在这字前面,照张照片寄
来。他想,他要拿这照片给人看。给亲友看,给街坊邻居看,给那些小看他的人
看,再给买卖家那几个大老板看,给报馆的编辑们看,最后在报上刊登出来。都
看吧!瞪圆你们的狗眼看看吧!你们不认我,人家老美认我!
    他在青云楼中坐等三个月,直等到有点疑惑甚至有点泄气时,一封外皮上写
着洋文的信终于寄来了。他忙撕开,抻出一封信,全是洋文,他不懂,里边并没

照片。再看信封,照片竟卡在里边,他捏住照片抻出来一瞧,有点别扭,不大对
劲,他再细瞧,竟傻了。那老美倒是站在他那字的前边照了相,可是字儿却挂倒
了,全朝下了!
·  995  ·

陈忠实


    发源地周边的山势和地形,锁定了滋水向西的流向。那些初来乍到的外地
人,在这条清秀的倒淌河面前,常常发生方向性迷乱。
    在河堤与流水之间的沙滩上,枯干的茅草上积一层黄土尘灰,好久好久没有
降过雨了。北方早春几乎年年都是这种缺雨多尘的景象。
    两架罗筛,用木制三角架撑住,斜立在掏挖出湿漉漉的沙石的大坑里。男人
一把镢头一把铁锨,女人也使用一把镢头一把铁锨;男人有两只铁丝编织的铁笼
和一根水担,女人也配备着两只铁丝编成的铁笼和一根水担。
    铁镢用来刨挖沉积的沙石。
    铁锨用来铲起刨挖松散的沙石,抛掷到罗网上。石头从罗网的正面哗啦啦响
着滚落下来,细沙则透过罗网隔离到罗网的背面。
    罗网成为男人和女人劳动成果的关键。
    铁丝编织的笼筐是用来装石头的。
    水担是用来挑担装着石头的铁笼的。
    从罗网上筛落下来的石头堆积多了,用铁锨装进铁笼,用水担的铁钩钩住铁
笼的木梁,挑在肩上,走出沙坑,倒在十余米外的干沙滩上。
    男人重复着这种劳作工序。
    女人也重复着这种劳作工序。
    他们重复着的劳动已经十六七年了。
    他们仍然劲头十足地重复着这种劳动。
    从来不说风霜雨雪什么的。
    ·  226  ·

    干旱的冬季和早春时节的滋水是水量最稳定的季节.也是水质最清纯的季
节,清纯到可能看见水底卵石上悠悠摆动的絮状水草。水流上架着一道歪歪扭扭
的木桥。一个青年男子穿着军大衣在收取过桥费,每人每次五毛。
    我常常走过小木桥,走到这一对刨挖着沙石的夫妇跟前。我重新回到乡下的
第一天,走到我的滋水河边就发现了河对面的这一对夫妇。就我目力所及,上游
和下游的沙滩上,支着罗网埋头这种劳作的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在我的这一岸的右边河湾里,有一家机械采石场,悬空的输送带上倾泻着石
头,发出震耳挠心的响声。
    沙坑里,有一个大号热水瓶,红色塑料皮已经褪色,一只多处脱落了搪瓷的
搪瓷缸子。
2
    早春中午的太阳已见热力,晒得人脸上烫烫的,却很舒服。
    “你该到城里找个营生干,”我说,“你是高中生,该当……”
    “找过。也干过。干不成。”男人说。
    “一家千不成,再换一家嘛!”我说。
    “换过不下五家主儿,还是干不成。”女人说。
    “工作不合适?没找到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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