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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一个不小心,亢奋起来的轻浮会使有泽产生不信任感。留出稍稍思考的时间,装出困惑的样子给他看反而增加真实感。
“我没有兄弟,惭愧的是双亲又行踪不明。”
山村低着头开口。
“和亲戚也没什么交往。虽然别人提起时,人家都说我这样的麻烦家伙没有最好,可紧要关头一个可以依靠的血亲都没有实在太令人寒心了。”
是啊……有泽一脸认真地点头。
“所以得知有个堂弟我很开心。但是照顾他这事,说实在的我并没有自信。该做什么、怎么做好呢……”
“虽说是照顾他,但不像小孩子那样。宏国先生生活可以自理,只是为了学会说话、能够在日本工作,仍需要一些帮助。”
有泽不屈不挠。想着这家伙也豁出去了,山村不知怎地觉得奇怪起来。一定是那样,如果自己拒绝了,他又不得不从头寻找一个监护人。
“我也会在能力范围内尽量支持的。”
面前的律师正在等待咽着口水的自己的回答。沉默良久,山村缓缓地开口。
“伯父刚刚过世,最难过的就是他啊。虽然一直照顾他不太可能,但我想可以尽我所能提供帮助。”
说着,有泽的表情一下子明朗了起来。
“很高兴您会这样说。我认为对宏国先生来说必需的不是金钱,而是可以引导他能在日本生活的人。”
声音在颤抖。大概是因为得偿所愿,卸下了肩上重担吧。此时此刻,就算问更深入一些的事情也不会被怀疑。
“伯父是上个月过世的吧。他现在一个人住在公寓里吗?”
特意加入公寓这个字眼,如果不是肯定会否定的吧,那么就可以知道有没有房产了。想早点知道伯父究竟拥有多少财产,但无法当面问出“有多少遗产?房产呢?土地呢?”,便迂回地进行探求。
“宏国先生住在教授东京市内的房子里。因为记得如何使用煤气,给他食材的话,烧煮之类简单的料理还是可以自己做的。”
东京市内的房子的话,如果卖掉便是同等的资产。既然是字都不认得的男人,那么也无法管理房产证什么的了。行照顾之名住进堂弟家里,再找出房产证连土地一起卖掉逃走。几乎不懂日语的男人在这种时候正合心意。山村在内心深处窃喜。
和堂弟见面是在下周六。具体如何在生活上帮助他,需要和他本人真正见了面才能决定。
……山村望着猫爪似的月亮,咕噜一口喝干了啤酒。虽然最近一直觉得点儿背,终于时来运转了。东京市内的房子,连土地一起卖的话至少不低于一千万。胸中因妄想而火热起来。
被印第安人带走的可怜堂弟什么的无所谓。老实说,那家伙是生是死都没关系。郑重考虑着连存在都不知道、之前从来跟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关系,之后也不打算和自己扯上关系的男人的事情,实在傻到家了。
从地铁车站出来走大概三分钟,便能看到面向上班族的廉价旅馆。从三天前起堂弟就住在这间旅馆里。
山村见过有泽的第二天,伯父的房子就在火灾中烧了个精光。所幸的是没有危及隔壁。
大概在夜里十一点过后,有泽来电话的时候,山村的右手一下子握紧了。堂弟如果死于火灾,也许没有了照顾他这个条件,遗产就能到自己手里。压抑着急切的心情,山村问,“他没什么事吧”。
“宏国先生没事。”
期待被完全击碎。据说是堂弟在院子里点火引燃了房子。出于对堂弟的状况尽责,有泽说着有事就请联络他一边向附近的住户递上了名片。幸亏如此,这次有泽才和消防报警同时接到电话。
没事真是太好了,山村心口不一地回答,一边在心里咋舌。虽然火灾相关事宜全部由有泽处理,但当山村礼节性地问“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听有泽说“没什么。但我想可能会见报,那样一定会吓到你,所以无论如何先跟您联系”,还是放下心来。
旅馆的会客室里,有泽提早到达等待着。虽然山村到达车站已晚了15分钟,事先发了一个短信因而并不着急。
“抱歉迟到了。刚要出门的时候来了个工作上的电话……”
毫无疑问是谎言。
“我没什么关系。反正宏国先生也不是有时间观念的人。那我们走吧。”
在有泽身后两步远处走着,山村悄悄地打了个哈欠。在电车里虽然打过盹,还是很困……迟到的原因也是睡过了。
“原本我认为不要有先入为主的印象而直接见面比较好,但还是觉得先打个招呼比较好。否则的话,莫名其妙地见面说不定会糟糕。”
电梯前,有泽停下脚步。
“对宏国先生来说,日本的常识和价值观行不通。之前虽然已经谈到这点,但这涉及到衣食住行,比起语言不通,那方面的问题也许更严重。教授虽然教过他日本的风俗习惯,但他似乎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充耳不闻。”
电梯门打开了。
“那也就是说很任性?”
“倒也不能一概而论。”
有泽进入电梯,按下层数按钮。任性的男人并不让人郁闷。随即便觉得无所谓吧。既然不是打算长久相处下去的对象,只要不给自己添麻烦,性格是好是坏都没关系。
到了五层,向里面走去。夜里十点多大概是赶上了退房的时间,走廊的墙边放着清扫用的手推车,几间客房的门敞开着。
敲过门,511号房间却没有反应。有泽掏了掏西装口袋,拿出大概是旅馆客房钥匙的东西。
“他在房间里吧?”
从里面打开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用钥匙?面对山村的疑问,有泽苦笑。
“就算敲门,宏国先生也不会理睬,更不会开门。”
“诶?”
“不是被他讨厌了”,有泽补充。
“因为他没有那种习惯。虽然有接待客人的习惯,但他不会像日本人一样见面时说‘你好’,告别时说‘再见’这样社交辞令上的寒暄。我敲门,是为了不突然进去吓到宏国先生,给一个让他明白的信号。”
打开门,有泽先走了进去。房间是只有六叠那么小,只有床、电视以及桌子的典型商用旅馆。关键人物堂弟正独自站在床边。
还以为是电影和印象中那种头上装饰着鸟羽、画着身体彩绘的样子,事实并非如此。只是裸着上半身,仅穿了咔叽色制服裤子。身高在170公分左右,比山村矮。皮肤是浅黑色,有副虽然纤长却肌肉发达的漂亮身材。脸是无论怎么看都是日本人的那种,从某种意义上得承认遗传基因是纯国货。整体看来清爽的脸上目光逼人。面无表情到有些恐怖。头发是短到和棒球队员差不多的光头,足以看成和尚。不,头发还是微微长了些出来的。
“他就是宏国先生。”
介绍过了,山村仍一言不发。不知道该如何向对方开口。
“他”
有泽对宏国说,一边指着山村。
“自己”
这次指着宏国。
“亲戚”
宏国眯起眼睛,费解地皱眉头。
“QINQI”
有泽缓慢地复述,那双眼睛终于大大睁开。
“我是他的亲戚,他好像明白了。”
“大概吧。”
山村缓缓向前。
“你好我是山村仁史。”
模仿有泽把句子分开读,指着自己自报家门。
“从今以后我做你生活上的帮手。”
宏国注视着他,仍然面无表情地不发一言。山村渐渐觉得脸上的表情僵硬起来。说句“是”或者“嗯”什么的啊,山村在心里骂骂咧咧。
对这沉默投降的山村向有泽求助。
“那个……宏国先生会多少日语?”
“我也不清楚。榊教授在住院期间靠印第安人翻译的帮助,把宏国先生的话翻成日文,做成了字典一样的东西。打印件我虽然也有,但因为放在教授的房子里,火灾时和备份了的电脑一起烧掉了。我赶忙试着写出来,可除了吃、睡、冷、热之类简单字眼什么都想不起来,所以传情达意相当困难。教授说不光是宏国先生,土著的词汇都很少。家烧掉之后,让他理解搬到暂住的这间旅馆的事情,动作表情并用地花了很长时间。”
有泽叹了口气。
“尽管宏国先生同意在日本居住,教授刚一去世,他便开始说想回原来住的地方。但教授说过,宏国先生会了日语,在日本工作并自己赚出飞机票钱的话,回去也行。现在虽然他接受了那个条件,但怎么也学不会日语。尽管可以把目所能及的东西诉诸纸笔,形容词就很困难了。”
“诉诸纸笔是指,用宏国先生使用的词汇笔谈吗?”
“不,不是字而是画画,香蕉、飞机什么的。不仅宏国先生所在的部落,印第安人基本上都没有文字。”
“没有……文字?”
“是的。所以没有写字的习惯。关键是,口口相传……”
手机来电铃声响起。有泽拿出电话,看见号码皱起了眉头。
“稍微失陪一下。很抱歉。”
有泽走到走廊上,屋里只剩两个人。宏国的视线直直地向自己投来。从那视线里感觉不到愤怒或不悦之类的负面气息,但却有毫不客气的无礼之感。
就这么两个人被晾着啊……山村望向天花板。真的说不出什么来,也没什么特别想说的。突然间很想抽烟,却没有烟灰缸。
山村走向房间里配置的小桌。见状宏国急忙跳上床,逃到床头板那端。敏捷的身体动作像猫一样,表情也很可怕,看起来似乎害怕自己。
山村在椅子上坐下,拿过烟灰缸点起一支烟,在沉默中不声不响地吸烟。对语言不通的男人,他打从一开始就没试着搭话过。忽然,被脱下扔在床上的衬衫跃入眼帘。现在是五月,还没热到想光膀子的程度……算了,衣服穿还是不穿,都无所谓。
一支烟抽完,有泽并没有回来。山村点起第二支烟。宏国仍然站在床上,伸着头,动作像在闻周围的气味,似乎很中意烟草的味道。一直生活在大自然中,也许烟草什么的气味很少见吧。
正看着抽动鼻子的宏国,山村发现他反复地做着深深吸气的动作。这家伙,难不成是想抽烟?
“抽吗?”
知道宏国正看着自己,山村指着香烟问道。没有回答。无法判断是不懂“抽”这个词,还是其实不想抽。作为实验,山村重新拿出一支点燃,保持着坐姿,只伸手递出烟去。
宏国来回看着烟和山村的脸,但并没有接近的意思。这种奇妙的紧张感似曾相识。小学时山村曾用午餐面包喂过家附近发现的流浪狗。那条狗伤了后脚,走路时总拖着一条腿。那样子连小孩的他都觉得可怜,便把午餐面包给了它。那狗紧紧盯着面包,却不靠近也没有走开。山村背向狗和面包走到不远的拐弯处,回头一看,狗狗拖着腿走近面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山村把点燃的烟留在烟灰缸里站起身。宏国注视着他一直走到门边的浴室前。一拉开距离,流浪狗便会有所动作。宏国踩在床上走近烟灰缸,向左右探头看了看,低头盯着烟灰缸。稍稍观察了会儿香烟,宏国小心翼翼地把它拿了起来,放在嘴边吸了一口。还以为他会呛着,却意外地抽得老练。那眯起眼睛吐出烟气的表情,分明是在抽烟这行为中得到满足的脸。
宏国叼着烟在床上坐下。烧成白色灰烬的烟灰散落在床单上。在山村的脑海中,宏国点火把家烧掉的事实鲜明地复苏了。
“喂,用烟灰缸啦。”
他虽然面向这边却没有理睬。一径地吸烟,烟灰一径地掉。山村慢慢走近宏国,这有前科的人一边抽烟一边盯着这边。即使来到身旁,也没有像刚才那样跳蹿着逃走。也许是抽烟缓和了他的警戒心吧。
山村拿起桌上的烟灰缸,递到宏国面前。
“烟灰还有烟头放在这里。”
没反应。
“烟灰烟头放这里。”
一边讲,一边依次指着宏国抽的烟和烟灰缸。不知道他明白没有,可这些说明就够烦人的,山村咚地一声把烟灰缸搁在床上。宏国低头看向烟灰缸里,闻了闻烟草的味道,正想着终于要用了吧,他一下子把它倒过来。烟头烟灰撒了一床。
“啊!你干吗呀?”
大声呵斥下,宏国放下烟灰缸逃回床头。与此同时,“噗”的一声吐掉了香烟。山村赶忙捡起掉在绒毯上的烟,在翻倒的烟灰缸里按熄了它。这家伙,真危险……
背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打完电话的有泽回来了。
“抱歉,离开这么久。”
大概察觉了室内涌动的紧张感,有泽问道:“出什么事了吗?”山村夸张地耸了耸肩。
“宏国先生好像对香烟很感兴趣,我就给了他,结果弄得床上到处是烟灰。教他把灰抖在烟灰缸里,可他好像不明白。话怎么说都不通,意思也无法表达,真是费劲呢。”
一脸为难地垂下眼睛,一点点小冲突而已,山村已流露出对宏国的不耐。
“小孩子就算了,作为成年人,生活在语言、习惯都不同的地方似乎很困难呢。这么说对不起伯父,可是在巴西生活不正是为了他好么。我觉得做监护人,也可以用支持他在那边的生活的形式吧。”
麻烦人物趁早回雨林去,自己以打理的名义接收所有的财产。宏国回雨林能得到满足,自己拿到钱而满足,皆大欢喜。
“我也一直在烦恼,是不是让宏国先生回巴西比较好。但货币经济早晚会渗透到印第安人中间,一旦事关金钱交易,不会算术是行不通的。何况宏国先生的部落只会从1数到5。”
“啊?”山村下意识地反问。
“从1到5,开玩笑的吧?那再多的话怎么办?”
“比5大的数无论多少都是‘很多’。”
在这连幼儿园小孩都能数到10的年代,让人无法置信的是,还有数字只能从1数到5的世界。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的生活。
“不光计数只到5,加减乘除也没有。文明化的印第安人通过上学可以在学校里学算术倒不要紧,宏国先生那样的原始印第安人是不上学的,大概也只会数到5。以前我对宏国先生说过,学会日语有了积蓄就可以回巴西,可那不是一时的安抚,而是真的想那样做。是出于学会日语和算术后,能在日本工作的话,就算回巴西也没问题的考虑。”
不会算术便不会花钱。只能数到5的话,即使想算也不知道从何处着手。糟糕透了。
“我希望宏国先生能在日本学习。我想,虽然各人有各人的考虑,但比起宏国先生从今开始先享受十年,之后的人生艰难度日,我倒觉得不如趁年轻时努力学习数字和算术,掌握日语,安然度过十年之后的人生要来得幸福。”
山村明白有泽不打算让宏国回巴西。也就是说想得到钱的话,不得不和那个了不得的人多少牵扯一阵子。
“我好像还是不太了解宏国先生的状况。”
山村直视有泽。
“说要回巴西什么的太草率了。他虽然一开始很警惕而且怕我,但给了烟之后好像有些适应了。耐心地接近他的话,应该可以习惯种种事情的吧。”
作为信赖的保证,山村露出讨人喜欢的微笑。
在旅馆的茶室中,山村和有泽谈了日后的安排。本来也想让宏国同座,但有泽说“他应该无法老老实实地坐着”,便把他留在房间里。因为听不懂日语,实际上他在场与否都没有区别。
原以为首先拿到遗产的一半,然后剩下的一半也就是宏国的那部分遗产也能以监护人的身份管理。但有泽开出的条件让山村的打算落了空。
“遗产每月拨入?”
下意识地反问道。
“是的。现在,教授剩下的财产除去不动产大约有三千万日元。分给山村先生的是这三千万的一半,也就是一千五百万。按十年分的话,就是每月支取十二万。我想十年时间,宏国先生应该可以习惯日本的生活并能够工作了吧。宏国先生的每月生活费也是十二万。定期存款的利息就作为我的律师费,我会每年送上明细报告。因为利率会有所浮动,所以如果利息不足以支付我的费用,则要从遗产中扣除不足的部分。反之若有剩余就返存回去。”
还以为可以一口气拿到一千五百万,却分十年付清。开什么玩笑。每月十二万,自己不得不照顾他十年之久。
“为什么是月付?转账又不是免费的,一次结清应该并不麻烦……”
但却无法直接表示反对。
“没错,这样确实比较费事,但这是教授的意愿。遗产一次分清的情况下,会有滥用的风险。只要宏国先生无法工作存款就只能日渐减少,所以教授说一定要避免出现乱花钱的情况。而且以防万一监护人先去世,或者不愿意照看而想要退出时,为给下一位监护人留下酬劳,所以想出了月付的办法。”
担心那样的儿子对伯父来说无可厚非,但对自己来说就糟透了。无法一次拿到钱的话,像原先设想的那样携巨款逃走就不可能了。
不,还不至于山穷水尽。还有预支。一两个月也许的确不那么明显,那么照顾他做出半年左右的实绩之后再开口不迟。和大学学长共开的事业遇到危机急需用钱之类,像那样的理由随便什么都可以。在有泽交代照看事宜的当儿,总不好直接拒绝。
“可是生活费每月12万吗……虽说不少,说实话也不算多。”
有泽注视着文件,叹了口气。
“也是,即使要重建住宅也要先暂住在公寓里,房租、饭费、煤电费……算起来确实不宽裕。这个月还有押金和礼金,也都计入开支。虽然希望他能早点工作,但宏国先生怎么也学不会日语……”
“不学日语也不工作,那白天宏国先生都做什么呢?”
罕见地,有泽露出苦苦思考的神情。
“我因为工作无法整天和宏国先生在一起。这个礼拜顶多是送了两次食材。假日为了教他日语倒是会过去……对了,白天多半在睡觉吧。”
“睡觉?”
“有时也做些像是箭的没用东西。在强迫之下万不得已也会说话,除此之外宏国先生是不会开口的。”
据此看来,宏国在家似乎很老实。在家里浑噩度日,又几乎语言不通,简直就是小狗小猫。
有泽抬眼看着山村。
“我有一个建议,宏国先生几乎完全不懂日本的常识以及生活习惯,照此下去,他是既无法学会语言也不能在日本社会中工作的。因此……如果山村先生方便的话,可以请您至少在重建自宅之前的这段时间内和宏国先生一起住吗?比起口头教授,我认为见学的方式更为快捷。”
“诶?那个……”
“如果您现在住的地方比较小,搬到宽敞些的地方也没关系,房租以及搬家费用由我来承担。”
“请……请等一下。我要上班,像那样整天看着他是不可能的。”
“与其说是照顾,不如看作是给他示范。既然语言不通,那么做给他看应该能理解得比较快。”
像那样住在一起,开什么玩笑。不过……不过等等,山村转念一想,不抚养他的话自己那份是每月12万,抚养的话加上宏国那份的12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