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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萌听到他问,歪着头,柔声道:“你这是关心我吗?”
周铭昶觉得不能否认,虽然也不能承认。
张萌粲然一笑,“都好,没有什么不顺心。我想,我家境一般,才能一般,想自己做出点成就,靠自己改变什么,可能也纯属做梦,所以,现在的生活,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很知足。”
她在他的眼光下忽然有点拘谨,问道:“你呢?你说不想当售楼员了,要跟雷默做汽车美容,开店了吗?”
周铭昶点点头,道:“有几年了。”
“生意怎么样?”她笑着,却并不显得多么热衷。
“还行吧。”他也很像是敷衍,因为说很多也没什么用。
张萌依旧抚着手上的镯子,很诚恳地说道:“我还是希望你过得很好,什么都好!其实搞汽车美容也行,但这一行不是长久之计,大街上太多了。在香港,洗车和保养都很便宜,他给我买了辆宝马,我都是去4S店,只有洗车才去下汽修中心。”
周铭昶想起她毕业的时候,自己确实在售楼,有时候业绩不好,一个月几千块,常常花得一干二净,有时奶奶悄悄给他点,但父亲从来没有多给过,连问都没问过。所以,在她眼里,他还是老样子吧。
周铭昶看看表,快十二点了,问道:“你回去太晚不好吧?”
张萌含笑看他,“你是关心我呢,还是自己想回了?”
周铭昶道:“我,明早有重要的事。”
她端起咖啡,缓缓喝了最后一口,依旧优雅的样子,“走吧,不要害你上班起不来。”
下了楼,夏夜的风拂面温热,张萌笑道:“这几天回来,发现浮云市还是特别难打车。”
孟凡把车留在门口逛去了,周铭昶本来还想找他,但又想到还是送张萌吧,拉开车门道:“我送你,走吧。”
张萌看他上车,才注意到是一部好车,脸色不禁微微一变,问道:“这么漂亮的迈巴赫,哪来的啊?”周铭昶发动车子,道:“别人的。”张萌哦了一声,似乎有点了然,又道:“易轩的吗?他爸真的挺有钱啊?”
岛主曰:特别喜欢看这种旧情人重逢,抛弃人的那个看到被抛弃的过得好,心里那个懊悔,后面还会有更精彩的戏份,来点缀男主女主的漫漫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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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密谋
佟鑫作为佟家的代表,到周汉地产任职,虽说是共同管理,但他当然是做了周铭昶的下手,而佟家对此也并无意见,因为此时,周铭昶的身份也是佟家的女婿。
佟元江是去了京城才发迹,佟鑫却一直留在浮云市,他的母亲车祸去世后,佟元江另娶了一位富家女,和她去了京城,彼时佟鑫刚读初一,留在了二叔佟元潮家。佟元潮仅有一个女儿,视他如己出。佟元江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三口定居京城。
佟鑫课业并不出众,但佟元江对他还是极好的,从他上高中便花巨资送他到香港读书,大学送去美国,为他在美国洛杉矶和西雅图置了两处豪宅,买了豪车。要不是他不想一个人孤苦伶仃在国外念书,又念得不好想回来,佟元江还打算让他一路读下去。
回国后,佟鑫又回了二叔佟元潮家常住,和一伙从小长大的死党终日变着花样挥霍享乐,日子过得十分滋润。佟元潮让侄子在自己的广告公司上班,花销却是任由着他,佟元江问起来,佟元潮心疼侄子,也是报喜不报忧。佟元江也会时不时给儿子点赞助,只要他随便找个借口。
这天,佟鑫到周汉地产上班刚刚两星期,下午签了几个文件,也就是跟着周铭昶后面签字而已,又参加了一个会议,会议是商议浮云市第五号地铁站上盖的竞标事宜,项目非常大,佟鑫当然做不了主,佟元潮一早就被请来参加会议。
会议由周庆恩主持,周铭昶提出的方案,参会的高管许多都参与了方案制定,佟元潮听完报告,仅提了几个小建议,大的方面都表示赞同。
散会后,佟元潮在周庆恩的会议室寒暄了一会儿,临了,对周庆恩道:“周兄,多注意身体,多修养!公司的事就交给他们兄弟俩,你只要指给他们一个方向,就让他们放手干去!”周庆恩笑道:“老弟,我跟你一样,今天就是来旁听的!你说得对,养好身体,对咱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佟元潮不住点头称是,起身握住周庆恩的手,道:“今天这项目我再没意见,就按照方案进行,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您随时召唤!”周庆恩也紧紧握住,殷殷笑道:“不敢这么说!后面实际操作,大的决策都需要你监督,多提宝贵意见!”
佟元潮见周庆恩百般客气,心内也十分受用,忽然又想到什么,瞧了瞧一旁的周铭昶,冲周庆恩十分亲密地笑道:“周兄,公事归公事,孩子的终身大事也要操心!据我看,婚都定了,早日给他们一办,早日安心!”周庆恩一怔,随即笑道:“那是,我也是这么想啊!忙完这次投标的事,咱们就给他们办!”佟元潮连连称好,笑得眼角上翘,跟周庆恩握手言别。
佟鑫已经很不耐烦,也不再回办公室,一路跟着二叔出了公司大楼。
司机已开车等在楼下,周铭昶送了出来,将佟元潮和佟鑫叔侄俩送上了车。
佟鑫眉头拧得麻花一样,一上车便急吼吼问道:“二叔,这么大的项目,你怎么什么都听他们的?这次地铁上盖招标,不正是难得的机会,咱们出钱,他们出力,咱们的股份不就上去了,在周汉地产,咱们跟他们就能平起平坐了,到时您负责这个项目,那是合情合理水到渠成!”
佟元潮瞅了他一眼,道:“哪有这么容易,周庆恩怎么会同意,他们资金虽然不足,但实力尚在,他们的楼盘紧俏,资金回笼又快,如果拿这个标再次申请贷款,那是没有问题的,他们不会轻易再让咱们出资,稀释他们的股份。”
佟鑫一挑眉,“这有什么难的,咱故技重施,让我爸再跟银行动动手脚,让他们贷不下来,还得找咱们帮忙!”
佟元潮又瞅了侄子一眼,谆谆告诫道:“这事以后不许再提!上次咱们也是好不容易才制造了一个危机,怎么可能再故技重施?周庆恩也是个老江湖了,嗅觉灵敏得很,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让他发现!”
佟鑫哦了一声,遇到一个红灯停下来,忽然凑近佟元潮道:“二叔,既然这样,这次地铁上盖,咱们就自己投标单干,您的大旗广告都转型地产公司一年了,也做了几个项目了,咱们自己干,未必竞争不过他们!”
佟元潮道:“这么肥的肉,你以为随便就能到口?周汉地产在浮云市是最有实力的,我们虽然有资金,但大旗资历太浅,连第二轮审查都不一定入围。再说,这么大的土地和项目,咱们技术、人才、经验都不够,只能跟他们合作。”
佟鑫颔首沉思,过了片刻,又问:“这么说周汉地产也挺牛的,咱们想搞到手也不容易。”顿了顿,又道:“二叔,周铭昶那小子有点自以为是,但是长得也不错,周汉地产如果像您说得那么牛,您怎么不让佟若天跟他联姻?佟晓露太幼稚,跟咱也不是亲的,佟若天可是古灵精怪,肯定把周铭昶能收得服服帖帖,咱们不费一兵一卒,不但能共同管理,还可以借他们的技术人才,把我爸的资金尽快转型到地产业,自立门户,到时候在北安省,周汉地产最后还得听咱们的!
佟元潮叹了口气,拍了拍侄子的大腿,徐徐道:“天天那丫头,我哪有本事管得了她?从小到大都是她降着我跟你婶妈。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有你,叔心里就你们俩最重要,希望什么都顺利,找个相爱的男朋友和女朋友,将来生活幸福,这比什么都重要!至于晓露,我问过她,那孩子在医院照顾周庆恩,见了周铭昶多次,看上人家,很喜欢,后来周庆恩让周铭昶请她吃饭,我也问过你大孝叔,他和你翠珍婶看上周家,也想攀这门亲。希望晓露这孩子有福气,这门亲结得对吧。”
佟鑫打鼻孔里哼了一声,笑道:“上次订婚,我看周铭昶表面功夫做得足,其实都没跟正眼看过晓露,没有对视过……”他伸出两只手指,点点自己的双眼,又去点佟元潮的双眼,佟元潮笑着躲开道:“那天乱纷纷的,哪看得出来!再说少年人嘛,多相处也能产生感情!”
佟元潮又拉下脸训侄子,“鑫鑫,让你到周汉地产任职,我跟你爸都对你抱了极大的希望,你要珍惜机会,多学习,多揣摩,多长点本事,遇事多思考,不要那么浮躁,把坏毛病都改了,跟周家的儿子好好争一争,给咱们争口气,让我放心,让你爸也刮目相看!”
佟鑫笑嘻嘻道:“我知道,二叔,你不用讲很多遍,我都知道,要搞下周汉,我是先锋。”顿了顿,小心问道:“那二叔,你什么时候能过来给我撑腰啊?我现在什么实权都没有,其实都是周铭昶那小子说了算,成天绷着个脸,只会叫我签字,开会也不重视我的提议。”
佟元潮道:“我现在也说不准,下一步怎么走,还要看时机。”佟鑫听了这话,有点颓,又问道:“如果没有机会,咱们就这样让我跟周铭昶共同管理下去?”
佟元潮眼光深邃,似思忖似自语,道:“咱们不想共同管理,依周庆恩的性格,也不会真正接受共同管理的,这毕竟是他们的家当,再说一山不容二虎,要么是咱们夺过来,要么是咱们听他的。”
周铭昶送走了佟家叔侄,回到父亲办公室,崔叔正劝他回家休息。周铭昶也道:“您听崔叔的,回家休息吧。佟元潮今天没有异议,您也不用担心了。”
周庆恩沉着脸道:“这个项目时间太紧,你要抓紧准备!当下我们争这个标有点吃力,但一定要全力以赴!”说着咳了一声,又道:“老崔,上次贷款被收回,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你一定要追查下去!这件事太突然,又有点蹊跷,你不着急,暗中慢慢查。”崔启恒答应着,帮他拿了包,示意他走。
周庆恩顿了顿,又对周铭昶道:“你没事请佟晓露一起吃饭,没时间约会,也多吃顿饭。我让你崔叔查过了,佟元潮没说,佟晓露并不是佟家的亲侄女,她父母是胜利村的,家境也算富裕,人单纯点,但是个好孩子。她在医院时候见过你,也跟我聊过你,听得出来,对你很感兴趣,你跟她多了解,只要她喜欢你,不一定跟佟元潮他们一条线。”
周庆恩被崔启恒押回家去了。周铭昶回到办公室,想到父亲的话,除了公司的事情,他没有一次跟他讲过这么多,或者这事一半也算是公事吧。
他靠在舒适的转椅上,背朝着办公桌,落地窗外,是浮云市最繁华的街景。如果注定感情不遂,至少,他可以做到为了这份家业,为了爷爷奶奶,为了凌洛姐和离开多年的叔叔婶婶,也可以为了父亲,心甘情愿接受这场婚姻。只是,如果妈妈还在,她会怎么想?她会更想要安真心当儿媳妇吗?如果妈妈还在,说不定,他还可能会还有一线希望吗?
蓦地里,易轩的话像一记响雷,在头顶炸响,“就是……就是**吧,所以我……有点旧情重燃的感觉!”
还觊觎什么呢?还奢望什么?就像她的那篇小说,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挤入她的感情世界,即使是当个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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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婚前条件
周铭昶伏案忙于新项目的招标,又要兼顾盘龙首郡整个楼盘的工程和宣传、销售,每晚回家都是十点以后的事情,恨不能分身增强效率。
这段时间以来,他对工作逐渐上手,实践中边学边干,边干边学,进步很快,不仅崔启恒对他很满意,每每赞赏他,即便是持观察状态的各路主管,也陆续对他心服,为了帮他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向他交流汇报真诚坦诚,他但有所问,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他的决策和指令也渐渐默契配合。
他在工作中感觉时光飞快,也能暂时得到一些麻木的快感,只不知道这种快感可以维持多久。
这天下午,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他愣愣听了好半天,才分辨出是佟晓露打来的。他移了移手机,瞧了瞧屏幕显示的一串数字,发现他都没有保存她的号码,这个已经是他的未婚妻的女人。
他停下手头的事务,一边用手按摩着眉心,一边听佟晓露在电话里讲话。她似乎是说,为了早作准备,跟他提前去看婚纱?
他哑然,确定自己听得没错之后,说道:“改天吧,我很忙。”挂了电话,继续埋首于山积的文件。
将近六点,手机又响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佟晓露。他一面继续阅读文件,一面问她还有什么事。她似乎又说要等他一起去看婚纱,反正下班没事,妈妈说早点看好,免得到跟前忙乱。
周铭昶听到“妈妈”这个称谓,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说的是她的亲妈。周铭昶见她第二次打来,不好意思再直接拒绝,便说道:“我这边还有点忙,走不了,你想看就去看吧。”佟晓露似乎很开心,叮咛他忙完来找她一起看。周铭昶随口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秘书给他送了晚餐,在办公室草草吃过饭,他又到会议室听取竞标书的最新版本,一起讨论商榷,进一步完善细节部分。窗外霓虹流彩,没有人觉得,大楼里人去楼空,也没有人觉得。待到竞标书告一段落,众人松口气舒展着胳膊腿儿陆续离开了公司,周铭昶才看到手机上几个佟晓露的未接来电。
瞧瞧时间,马上零点,太晚了,也就不必回了吧,明天回电话道个歉好了。
翌日上午,周铭昶进了公司一忙乎,又忘了昨晚的事,直到佟晓露电话再过来,他猛然记起说要回电话道歉的怎么又忘了,可是她早上又打来,莫名心里觉得烦,随手接了,随口道歉说:“昨晚开会没看到电话,实在太忙对不起……”,然后那边一个大妈级的声音说没事没事啊,他就懵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佟晓露的妈妈,他连忙唤了声阿姨。佟母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叮咛着,“既然都订婚了,还是早做准备,下班没事就去看好婚纱,该买的都买一买,阿姨也不要太奢侈,但也不能失了礼节……”周铭昶一一答应着,没能说什么。
到下午下班,奶奶又打来电话,一个劲儿夸道:“晓露妈妈真是热心,都开始操心置办你们的婚礼,你下班赶紧陪晓露去看婚纱,昨天怎么能让人家一个人去看呢?公司事情再忙,这也是头等大事……”吧嗒吧嗒,在奶奶的糖衣炮火轰炸中,周铭昶举双手表示投降配合。
还好,这天下班不用再集体开会讨论,他尽快处理完事务,腾出时间来。
在医院门口接了佟晓露,按照她的指引,往浮云市东街的婚纱礼服影楼一条街去。正是下班高峰期,车流如蜗牛般蠕动,将近九月,依然是热浪袭人。车里空调吹着,窗户紧闭,周铭昶和佟晓露两个人被隔离在车里,他觉得有点气闷,开了扇窗,黏糊糊的热风又吹得想流汗。
堵在东街十字路口的时候,佟晓露说道:“对了,我听说你是跟爷爷奶奶和爸爸姑姑一起住,我想我们结婚了还是单独住比较好。”
周铭昶心焦地看着前方纹丝不动的长龙,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佟晓露又道:“那,单独住的房子,我妈说,婚房应该要加上我名字的。”
周铭昶听到这里,思绪回来了一些,但这不是什么事,要求合理,他又嗯了一声。
佟晓露侧过脸,瞧了他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手指在手袋的边缘划来划去,划了好几个圈,才喃喃道:“咱俩结婚,我只有一个条件。”她复抬头去看他。
周铭昶感觉到她看过来,侧脸瞥了她一眼,意示在侧耳恭听。
佟晓露眼光如水,脸色绯红,温言道:“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你要对我好。”
前方长龙似乎有了一点动弹,周铭昶放下手刹,踩油门跟上,不忘回道:“我也只有一个条件,对我家人要好,我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爸身体不好,希望你能照顾他们。”
佟晓露不住地点头,这是第一个盟约的达成吧?从恋爱到结婚不易,结婚和恋爱一起进行应该不难吧,就像阳佳和陆嫚说的,有机会长相处,就要多说说心里话,心贴近了,爱情的路途就步入正轨踏上康庄大道了。
经过了最赌的路口,车子很快拐进了婚纱影楼一条街,闹市区,道沿上下都停满了车,周铭昶正思量哪儿有停车位,他以前有经过这条街,但从未有机会停留过。
手机恰在这时候响起来,他接过一看,是易轩,心里莫名腾上一阵儿的轻松喜悦,接了就问:“在干嘛?”易轩言道:“都在这儿吃饭喝酒,问问周总大忙人要不要过来?”周铭昶一笑,毫不犹豫道:“等着,我就过来了。”
挂了电话,周铭昶把车停到最大的一家影楼门口,转过脸道:“我这会儿有重要的事,要不你先看吧,我忙完了就过来。”
佟晓露打从他讲电话就判断他可能要把自己忽悠了,绯红的脸沉下来,写上一丝克制的不悦,道:“你不陪我去,我一个人怎么看?”
周铭昶打开副驾驶座前的车兜,掏出来一叠厚厚的现钞,放到她手上,道:“你自己定吧,喜欢哪个买哪个。”
佟晓露捧着那叠厚厚的钞票犹自发愣,她家境优渥,从未物质上有缺憾,但这么被甩给一叠砖头般的钞票还是第一次,即使是父母,也从没有一次给她这么多钱。
车子临时停在路上,挡住了后面的车,后方有喇叭声催促,周铭昶不耐烦道:“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