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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筷子熟练地在一大锅煮沸的红烧肉中拣来挑去找出两块全瘦肉放在砧板上。卖手捏年糕的老板应着声顺手在一大坨新做的年糕上拧下一团，揉一揉压一压，举起来用力摔在桌上，然后把它压成饺皮的形状，摊在左手手掌上。他一边询问着要包什么馅，一边用右手麻利地把砧板上已经切好的红烧肉，和莫同要的炒面，炒鸡蛋丝，咸菜和浸满汤汁的油条抓起来堆在这个大“饺皮”里。
“别的不要了？”
“不要了。”
老板才不紧不慢地把年糕的边缘重合捏紧，最后留出一端的开口，用勺子舀些肉汤渗进去。
尹颜总是嫌它脏，带着咸咸的手汗的味道，莫同却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
莫同还是偶尔会去尹颜家住。穿她的睡衣，和她用一个杯子，同一条毛巾，睡一个枕头。她还是一贯地不客套不殷勤。却知道小心翼翼。晚上要是很晚来，会轻声关门，轻声说话，怕吵醒尹颜的爸爸和妈妈。
尹颜的床对着窗，晚上不拉上窗帘，平躺着就能看到漆黑的夜空，那么深邃。
女孩子并排躺下开始聊天。尹颜总是一句话不离张轩墨。
“同同，我真的很喜欢他呀。喜欢他开领的浅蓝色的毛衣露出两颗木纽扣，喜欢他乌黑的短发散发着海飞斯清醒的气味，喜欢他的沉默寡言，却偶尔也会拍我的头对我说，别这么八卦。同同你知道这种幸福的感觉吗？一个人走在路上就会笑出声来。”
“尹颜，你会嫁给他吗？”
“我想会吧。我要每天牵着他的手入睡。就像现在牵着你的手一样．”
“恩。睡吧，我好困啊。”
莫同转过身，用被子蒙住头。另一只手却仍被尹颜牵着。
4
只是尹颜的成绩还是无可救药地一落千丈。
轩墨说他并不希望家里人知道她们的事，于是尹颜就绝口不提。只说最近功课比较难应付不来。尹颜的妈妈明里暗里地埋怨莫同。
“我早跟你说了叫你别跟她玩吧，你看看，你看看，数学才考了７９。”
“妈，你别瞎说，跟莫同没关系。”
“没关系？怎么没关系了？不是她每天晚上跟你闲七闲八得说到半夜，你会上课没精神的？”
“我哪有！”
“不是她老带你去这去那，你会作业写不完？”
“妈，我都说了，不管同同事了。是我自己……”
“你自己什么？你本来是班级前三名的啊，这次你看后退了多少？这样还怎么申请美国的学校啊？”
“美国有什么好？我就不想去美国。”
“你说什么？现在连美国也不想去了？不去美国？不去美国你去干嘛啊？”
“我……”
“是不是又是莫同说的？我跟你说，你以后不许跟她玩！”
这样的谈话，在尹颜和她妈妈之间，不知道已经重复多少次了。而且她妈妈对莫同的态度也越来越差，每次莫同来找尹颜，尹颜的妈妈也总是一尊佛一样端坐在沙发，冷冷地对空气说：
“你看我们颜颜怎么突然成绩下滑那么多？我老是叫她多和读书好的同学玩，她老是不听我的。现在这样的成绩别说是美国了，能不能考上普通大学也成问题……”
“妈，你说什么呢？”
尹颜实在听不下去，会这样制止她，却不敢再多说。否则，她更要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从她当初怎么为了她嗷嗷待哺的女儿毅然放弃去美国的工作机会到纽约是多么繁华多么诱人的城市能去那里学习工作然后拿到绿卡是多么光荣优秀多么体面的事，紧接着由此引发出现在认真听课好好学习的伟大意义，最后还屡试不爽地撂下一句，
“你再不好好学，已经就去扫垃圾吧。我不管你了。”
“扫垃圾怎么了？清洁工人多高尚啊。这不是职业歧视吗？” 尹颜不敢回嘴，只是暗自嘀咕．
尹颜很内疚，莫同却只字不提。只是逐渐地开始很少去尹颜家。有时去了，也只在外面等她。尹颜觉得对她无比亏欠，却又难以启齿。可是莫同却说，相爱的人之间是不该在意太多的。她不准尹颜对她说，对不起，谢谢你，不好意思。所以每次，尹颜都只是挽起她的手臂，说走吧走吧，迟了要来不及了。
莫同喜欢把“喜欢”和“友情”都说成“爱”。在她说“没关系，只要我们仍那么相爱”的时候，虽然尹颜浑身起鸡皮疙瘩，却依然感动地从自行车的后坐搂紧她的腰。 txt小说上传分享
5
“轩墨，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妈妈我们的事啊？她如果见过你，也不一定会反对的。你这么优秀，而且我会向她保证下次考试考到年级前五十。”
其实尹颜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轩墨不肯把她们的爱情公布于世。两个人相爱，又不是丢人的事。
看轩墨没反应，就继续说：
“轩墨……其实……我想……告诉他们我们的事。你放心，如果我妈反对，我也不会因此放弃我们的感情的，我会告诉她，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的。其实她也是担心我，她拗不过我的。”
尹颜抬起眼睛看着他，带着义无返顾的意味，仿佛他说那我们私奔吧，她就会牵起他的手狂奔。
只是，轩墨只是低下头，顿了一下，说：
“等等再说吧。吃饭吧，先别想太多了。”
那个时候的女孩，那么傻，不会去想男孩欲言又止的犹豫背后隐藏着什么。她只是一意孤行地以为，轩墨的爱，本就疏离。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爱的方式，妈妈对着她的絮絮叨叨，莫同只会在他爸爸睡着时注视他的脸，尹颜那么渴望全世界都知道她对轩墨的爱。所以，沉默和保持神秘，或许是轩墨爱她的方式。虽然他从没有给过美丽誓言，虽然她那么想要他的誓言。
他说坚贞不屈，他说矢志不渝。
她就赴汤蹈火。
只是，即使他不说，她一样无法自拔。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2000月12月11日
今天张轩墨要过生日，尹颜一定要叫上我一起。她在电话里说杂七杂八说天道地地讲了一大推，她有本事把我说得很烦还会说“不想再烦就答应吧，不然我要继续念了。”于是，我只好跟着尹颜去了“Take Me Home”。这是尹颜最喜欢的点心店，她当然要带她最爱的人来。我在我的领土被占领时甘愿迁移。
他坐在尹颜左边，我坐在尹颜的右边。尹颜有时候把头靠在他的肩膀，有时候把手臂搁在我的手臂上。我想说“张轩墨，生日快乐”，可是他的名字划过舌尖又咽了下去。我清楚地记得，上一次，在篮球场，我站在他身后叫他的名字，他回过头看来，我听到心里的惊涛骇浪。没关系，少一句生日快乐而已，他也不缺这句，尹颜肯定已经跟他说了好多好多遍了。所以我只是快乐地吃着他的生日蛋糕，看着他在尹颜的威逼下对着蜡烛许愿。
尹颜还是一如既往快乐的样子，虽然她跟我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虽然喧哗后的落寞比孤独更艰难，不过，我想我是习惯的。
2001月3月18日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其实是一场战役。有人冲锋陷阵，有人暗渡陈仓，有人死于非命，有人屡败屡战。
我并不是刀枪不入，也没有铜墙铁壁的保护。我只是早就学会忍受伤痛，在硝烟中深呼吸，然后对伤口视而不见，即使它流脓发炎，溃烂*，即使还有人再往上散盐，我都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尹颜的妈妈并不是要赶尽杀绝，她只是想要我知难而退。只是她不知道，我是讲不听的死小孩，不怕伤不怕痛。那些暗中隐隐传来的阴风，我即使承接不住，也只是置若罔闻。内伤是看不见的伤，我只是全盘接受，却从不细数．这样的狂命之徒，惊心动魄的威慑并不能吓到她，成败也失去了意义。
但为了不让尹颜难堪，我还是逐渐开始减少去尹颜家的次数，要找她也只是在她家小区门口出来转弯的地方等她。尹颜总是一边倾斜着身子把沉重的书包背上去，一边和铁栅门里的妈妈说再见。等里面的门也关上了，才转身向我跑过来。她觉得对我抱歉，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弥补。只是她不知道，看到她抱歉的眼神，我已经十分感激。我知道，那场黑暗中的战役，我不是孤军奋战。那就足够．
那是唯一一个把我的快乐和悲伤放在掌心的人。所以即使不在紧握，摊开掌心对着湛蓝的天空，它的承载也永远不会失去。而我的死穴，轻轻触动一下就会致命的地方，亦只有一个人知道。所以与她的对抗，注定会以溃败告终。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
莫同生日的时候，刚好是学校停课开运动会。虽然班主任嘀咕着“都高三了，还开什么运动会”，可也无可奈何，只是要求大家要“要自觉”。
像尹颜这种头脑不简单四肢不发达的人在运动会上自然是无用武之地，倒是可以在“自觉”之中抽出空来给莫同过个生日。
莫同四季都穿着那几双快洗烂的白色球鞋。所以尹颜偷偷问爸爸多要了些零用钱，想给莫同买一双好看的靴子。可是新上柜的鞋都价格昂贵，把爸爸给的钱，只够买换季或断码的打折鞋。尹颜在打折的专柜上挑了很久，看到一双红色漆皮的高跟凉鞋，精致的鞋跟流泻突兀。她想到莫同纤细优美的脚踝，穿高跟鞋才能突显出来。于是买了下来。
“猜猜是什么？”
尹颜捧着把淡紫色包装纸包好的盒子问。
“猜不到。”
莫同盯着盒子看很久，还是说出这么一句没有创意的话。
“就知道你没想象力啦。自己看吧。”
莫同接过纸盒小心地拆掉精致的包装，打开盒子的盖子时，莫同的表情突然停顿，然后尴尬地抬起眼看着尹颜，憨憨地笑。
尹颜才不理睬她欲言又止难以接受的表情，说：
“同同，别老是穿球鞋了，像个男生。”
莫同继续尴尬地对着尹颜笑。一边笑一边快速合上盖子。暗自庆幸，幸亏已经入秋，不然尹颜肯定坚持要她马上换掉球鞋，穿上她的生日礼物去操场妖娆地转几圈。
2
尹颜策划了一个盛大的生日活动计划，而莫同却说，我和他们都不熟，要不我们去爬山吧。轩墨很赏脸地说今天没有我的项目陪你们一起去吧，还牺牲劳动力帮莫同背画板。
11月的南方，已经开始有点微凉。山上更是空寂，一些树叶有些泛黄，卷着边，却不枯萎。那些所谓的百年长青的松柏，叉着零落干燥的枝桠，绿得那么勉强。流水却依旧潺潺，只是清冷很多。
莫同显现出少有的兴奋。她一个人在前面跑得很快，转个弯看张轩墨拉着尹颜在后面不见了踪影就又折回来。
“快点啦，前面有个水潭，可以坐下来休息下的。”
莫同说着拉着尹颜的另一只手。
莫同和轩墨拖着气喘得像开了的水壶一样的尹颜往上爬的画面，简直就是一条不对称的抛物线。
“我真的不行了，你们先走吧。我等下会赶上你们的。”
尹颜停下来站直身体，死也不再跨出一步。
“你真没用诶，快点啦。就到了。”莫同说着还一边用力拉了她一下。
“我不管，我走不动了，就是走不动了。我不走了。”
尹颜的身体挪了下又停住了．她开始耍无赖，干脆坐下来，抬着头无辜地瞪着他们。两个都是她觉得安全可以依赖可以撒娇可以死皮赖脸的人，尹颜看着他们拿她没办法的脸，觉得幸福。她左手拉着轩墨，右手拉着莫同，快乐得没有任何设防。
有时候幸福，是在纵情的挥霍中才会深刻体会。
“那我们一起先歇会儿吧。”轩墨说。
“不用了，你们先去，我休息下就好了。这里就这么一条路，我不会走丢的了。”尹颜松开他们的手。
轩墨有点犹豫。他可能觉得和莫同独处会比较尴尬吧，尹颜想。
除了对尹颜，莫同对谁都很疏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德性。尹颜知道她只是不擅表达。她在心里筑了高高的墙，当初为尹颜开了门。尹颜泰然地跨进去之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合上了门。她会怕她的心太拥挤热闹后，又突然空荡寂静。
快乐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分的人多了，每个人分到的就少。莫同应该是这么想的吧。可是尹颜觉得幸福是可以分享和复制的。仿佛印钞机里哗啦哗啦印出来的纸币，让人看了也欣喜若狂。至于货币贬值通货膨胀这样的恶果，是她压根儿没有想到的。
尹颜那么希望莫同可以把轩墨当成好朋友，就像对自己一样。两个都是她那么在乎的人。她总是希望她在乎的人都环绕在她的身边。
“哎呀，没事了。你们烦不烦啊。我一个人坐下欣赏下风景还不行啊？”尹颜嗲声嗲气地说。
“那好吧，我们先走吧。”轩墨无奈地对莫同说。
“还是不行。你先在这陪她吧，我先走，你陪她休息下，等下赶上来就好了。”
莫同说着取回背在轩墨背上的画板，朝尹颜看了看，回过头快步继续往上攀登。
“我们是来给她过生日的，怎么能撂下她一个呢？”尹颜看着她的背影嘀咕着。
“哎呀，等下我们了。别生气啦，我歇好了。你走慢点嘛……”她抓着轩墨的右手站起来。
走到莫同说的那个水潭的时候，尹颜已经累到半死不活了。莫同却依然神采奕奕。她叫她坐下来歇会，自己一个人踩过高出水面的一些小石头，然后爬上水中间的一块大石头上。
“嗨，把我的画板递给我下。”
她爬上石头，发现忘了把画板背过来．
尹颜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当轩墨拍拍她的肩膀说“我来吧”的时候，她对他无比感激。
他们在的石头和莫同站的那块之间隔着半个水潭。轩墨掂起脚倾过身递过去的时候，莫同趴下身来尽力伸手来接．接住时并顺力一拉，轩墨来不及放手，被拉得往前一倾，踉跄地踩进了水里。莫同一惊想要拉他，却手一松，画板滑过石头跌跌撞撞地也掉进了水里。
莫同忙跳下来捡，站在了水里。
一个在岸上，两个在水里，三个人都愣住了。然后一阵大笑。
“你们快点先出来吧，浸在水里冷不冷？”
尹颜忙站起来帮忙。张轩墨忙帮着捞着画板，再递给莫同说：
“对不起对不起。怎么办啊，都湿了。”
“没事，晾一晾吧。”
最后，尹颜在岸边的石头堆上忙碌着帮他们晾鞋，袜子，还有莫同的画，一张一张摊出来。轩墨和莫同坐在大石头上晾脚。
来往的风拂着头发和脸庞。
莫同伸直腿抬起头看长长的天空。没有云的天空，那么空洞，匮乏，却为什人百看不厌。其实她并不喜欢蓝色的，因为它要么高贵深邃，不可亲近，要么淡然无味，仿佛疾病。可是却迷恋天空，那种被云摩挲过被风吹淡过的蓝，是莫同曾经企图用颜料挑出来涂在房间墙上的颜色。
或者是因为尹颜，或许是因为秋高气爽天空辽远，莫同在张轩墨面前还是不自觉得卸下了设防。情不自禁地哼起歌，却只是只是断断续续依稀地记起些调子。因为不记歌词，所以从来不知道自己哼的是什么歌。莫同放松地闭上眼睛，头微微往后仰的时候，碰到了轩墨左边的肩膀。
安静。空气凝固。不远处，尹颜好像还在念叨些什么。
一分钟。然后，莫同迅速地把头移开，轻声说对不起。
张轩墨一动没有动，然后不紧不慢地说：
“莫同，你唱歌会走调诶。”
莫同扑哧地笑了。看着对岸一棵长满大片叶子的树。叶子的边缘已经开始枯萎，卷了起来，中间却依旧碧绿，远看，仿佛是硕大瑰丽的花朵，丰姿楚楚地盛开在淡淡的斜阳里。
“张轩墨，你知道吗，你是第二个愿意和我说真心话的人。”
莫同站起身来对着尹颜喊：
“尹颜，我们来折纸飞机吧。”
3
南方沿海的小镇，以前是个渔村，这里流传着一个凄美的传说。据说每个男人的肩膀上都有一盏指明的灯。出海打鱼的时候，要是遇到风暴或海啸，船翻了，光灭了，他们还可以靠着肩膀上的灯寻找回家的路。曾经有个忠厚老实的少年，爱上渔家乖巧伶俐的女孩。女孩的父亲却嫌弃他游手好闲，不愿把女儿嫁给他。为了表明决心，少年坚持要跟着女孩的父亲出来打渔。父亲答应他，若他靠自己的能力捕到第一网鱼，就把女儿嫁给他。少年离去时依依不舍，频频回首凝望，女孩送到码头，朝他一个劲地挥手，灿烂地笑，说会等他，即使等一辈子。只是一辈子原来那么漫长。出海的日子漫漫无期，春去冬来，杳无音训。终究还是风花雪月的少女情怀，怎堪如此长年累月苦守空闺的寂寞。有天这女孩遇上城里来的男子，整洁干净，风度翩翩。男子也是喜欢她的，说要带她到城里去，她欣然允诺，有一个为她漂泊在外的少年。正在这个时候出海的少年因抵不住绵长的相思，跟了一艘返程的船回来看女孩。他的衣衫褴褛和粗俗落魄，浑身还散发着鱼腥味，在城里来的男子落落大方的举止中相形见绌。痴情的少年在院子里巨大的樟树下轻轻地把女孩搂进怀里，说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我会努力，尽快自己捕到鱼，这样我们就能早点在一起，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女孩心慌意乱，轻轻点头，却下意识地偷偷伸手抹灭他左肩上的灯。她想要跟着城里的男子离开，她不想这个浑身带着鱼腥味的渔夫牵绊她好不容易等来的幸福，她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后来，一场暴风雨，少年在的船出了事。船上别的渔民都最后返回了家，只有他，因为被泯灭了肩上的灯火，找不到方向，迷失在茫然的大海中，不知归所。
后来，女孩受到良心的责备，带着两人曾经交换的生命约誓跳进了大海。
后来，村子里的人渐渐富了。他们把船卖了或者租给别人，自己都往别处谋生了。而这个传说却流传下来，告诫多情的女子，如果不能和一个男子长相厮守，千万别熄灭他左肩上的那盏灯。否则，他会迷失．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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