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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来,泣血花随风轻轻摆动,像是在对苏砚点头致意。
第二十章 花谢花开:西宁二十八
一夜无话,在顾若昀这里,苏砚和鹿容都分到了一个单间,床软房大,二人都休息得很不错,早晨起来,精力充沛。
按照昨天的计划,顾若昀今天要带两人去找小怡。虽然小怡现在已经不理他了,但顾若昀无论如何都想要尝试尝试,希望以自己坚持不懈的毅力打动小怡。
还是驾驶着拉娜,三人来到小怡母女的花店,这家花店开在顾若昀的家与公司的必经之路上,顾若昀每天上下班都看得见,但若不是那次车祸,估计顾若昀这辈子都不会在这里停车。
顺带一提,顾若昀这几天都翘了班,公司的大小事务全部移交给了老顾。老顾还和鹿容通了电话,对韩老师没来表现出了极大的遗憾。
三人缩在车里,躲在一个拐角阴影位置,偷摸地看着花店门口忙活的女孩,跟三个尾随的变态怪蜀黍似的。
“那就是小怡。”顾若昀对两人说道。
鹿容点点头道:“身材不错,算你有眼光。”
苏砚问道:“顾若昀,你不是说她把自己锁在自己房间里,不肯见客吗?”
顾若昀有些尴尬地说道:“事实上,是‘我’去找她的时候,她才把自己反锁起来,我不来的时候,她是正常工作的。”
“哦,照这么说,其实她对那天餐厅里发生的事也不是很在意,就那么回事。主要原因,其实还是为了躲你!”鹿容毫不留情地补了顾若昀一刀。
顾若昀无言以对,只能默认为的确如此。
“可能是她的身边总会发生不幸,有些麻木了吧。”苏砚为小怡说话道,“这不能成为说小怡不是好女孩的理由。”
“我没说她不是好女孩。”鹿容解释道,“我只是想说明顾若昀的把妹手段是多么的低级!”
顾若昀不服道:“容哥,你这话就不对了。不是我手段太低级,而是小怡洁身自好,不会轻易接受男人的邀约!”
“说白了还不是你约不到她!”鹿容说道。
“那你去!”顾若昀赌气道。
“我去就我去!小屁孩,看好了!哥给你表演一下,什么叫‘十步泡一妹,千里不留行’!”鹿容说着,下了车,朝花店走去。
“你说他能成功吗?”顾若昀问苏砚。
苏砚吧唧吧唧嘴,道:“难说,把妹的成功程度和脸皮的厚度其实是成正比的,鹿容的脸皮已经修炼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了。所以,你的妹子,危险啊……”
鹿容大大咧咧地走到花店门口,店里有两三个客人,一个颇有气质的中年妇人正在和客人交谈,想必就是那位独立分娩,生出小怡的英勇母亲了。
小怡在门口忙活着,她穿着淡黄色的上衣,白裤子,头发简单地扎在头上,几缕发丝沾着汗水黏在微微发红的小脸上。她将几个花盆调整好位置,直起腰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发出一声低吟,这才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鹿容。
鹿容挥了挥手,笑道:“你好!”
小怡对鹿容报以歉意地一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双手摆动,示意自己是聋哑人。
“哦,我竟然忘了这茬……”鹿容自言自语了一句,双手在空中连连挥动,竟是打起了手语,看上去倒是有模有样。
小怡见状捂嘴一笑,也用手语回复。
两人四手挥动之间,竟是“有说有笑”,没说几句话,小怡竟然拉着鹿容的手进了店里。
“我靠!”顾若昀在车里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鹿容竟然真的随随便便就拿下了自己的女神,其出手之狠辣,令人叹为观止。
苏砚也有些不敢相信,摸着下巴说道:“老奸巨猾啊,这混蛋什么时候学的手语?”
顾若昀懊恼万分,连连以手击头,痛心疾首道:“我真是傻啊,真是……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去学手语呢?每次都是连猜带比划,如何能知道小怡内心的想法呢?还是容哥厉害啊!”
“你也别太自责了,那个混蛋不值得你这么崇拜他!”苏砚不屑地说道。
以苏砚对鹿容的了解,鹿容未必就是正经地搭讪,说不定就是走了什么捷径,让在车里的自己和顾若昀,误以为他“把妹”成功。
“苏砚,容哥为什么还不出来啊?他在里面好一会儿了。”顾若昀有些焦急。
苏砚说道:“耐心点,他应该是在查看花店内的情况吧。”
正如苏砚所猜测的那样,鹿容的确正在花店里到处溜达,花店不大,花的种类倒是很多。小怡跟在鹿容身边,用手语给他介绍着各种花的特点。
鹿容和小怡是怎么搭上话的?
其实也很简单,聊花。
想接近一个女孩,首先应该怎么做呢?那就是查清她的兴趣爱好,然后由此入手,和女孩聊她喜欢,她擅长的东西,她自然而然就会认为你和她是一路人,下意识地就会和你亲近。
这不仅仅对于女孩有用,对于接触任何一个陌生人都是适用的。
鹿容已经知道小怡是开花店的,省却了调查步骤,张口就胡编乱造,说自己是个花草狂热爱好者,对某花,某某花都有着深刻的理解云云,路过此地,见小怡的花店装修独特,便想进去看看有什么珍贵的品种。
鹿容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知道的乱七八糟的杂识不少,信口胡诌之下,糊弄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再加上鹿容言语间幽默风趣,两人又年纪相仿,让小怡一下子就信任了鹿容。
见鹿容的目光停留在花店角落里的一盆花上,不肯离开,小怡用手语问道:你也喜欢这盆花?
这盆花似乎还没长成,几根小孩小指般粗细的绿色枝叶上,仅有两三朵很小的白花,花蕊是淡黄色,和小怡身上的衣服一样的颜色。
鹿容笑着回答:是的,我觉得这盆花和其它的花不太一样。
小怡:这盆花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我一直没为她找到合适的主人。
鹿容问:你的花,都是自己种的吗?
小怡摇摇头,说道:不,大部分是从市场里进来的,一小部分是从我的老家采来的。在我的老家,有一片荒地,长了很多漂亮的野花,我每周都会回去一趟,采一些来。
鹿容指着这盆小白花道:如果我没猜错,这盆花是你从老家带来的吧?
小怡笑着点头:是的,本来你喜欢她,我应该把她送给你。但是,她不适合你。
鹿容轻轻挥手:我也觉得,她不太喜欢我。
鹿容又看了看四周,摆的比较显眼的,都是一些市面上常见的花。但是在各个角落阴影处,却放着一些形态各异,或平庸,或妖艳的野花。
这些花,鹿容一个都没见过,但是他却能看出,它们不是普通的花。
至此,鹿容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小怡的母亲此时也将店中其他的客人都送了出去,她走过来,和鹿容打招呼道:“这位先生,你想买些什么花呢?”
“我不买花,只是看看。”鹿容笑道,“您不会撵我出去吧?”
“当然不会。”小怡母亲温和一笑。她对小怡用手语说道: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
小怡对鹿容点点头,重新回到店门口忙活自己的事情。
待小怡走后,小怡母亲快速说道:“你是若昀的朋友?”
鹿容一呆,说道:“您说什么?”
小怡母亲神秘一笑道:“看你这反应,确实是了。我姓孟,你叫我一声孟姨吧。”
鹿容不由得伸出大拇指,赞道:“孟姨观察力惊人啊,这都能看出来!”
“门口这么显眼一个车,我又不瞎。”孟姨说道,“小怡不知道那是若昀的车,我却是见过的。”
原来是靠车认出来的!鹿容无语。
孟姨压低了声音,偷眼看着小怡,小怡明明是个聋哑人,孟姨此举却像是怕小怡听见似的。
“我听小怡说了上次餐厅里的事了,唉,这都是经常的事了。不管是巧合,还是小怡真的命中注定是个不祥之人,你转告若昀,让他不要在意,我还是挺喜欢那孩子的。”孟姨说道。
鹿容笑道:“孟姨你放心好了,那个臭小子才不会就此放弃呢,他呀,做梦都想拱你家的白菜呢!”
孟姨也笑了,说道:“那就好,我还担心若昀再不来了呢。老实说,小怡年纪也不小了,在我们老家,这么大的女孩子都生娃了!本来聋哑人就不好处对象,好不容易有若昀这么好的孩子喜欢小怡,我也想撮合撮合他们。”
“有孟姨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不是就被他拉来当媒婆了吗?咱们两家齐心协力,肯定能促成这段好姻缘!”鹿容说道,“孟姨你若真的有心,就让小怡去这个地址送花,就说是我订的,到时候我让顾若昀在那等着。”
说着,鹿容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纸,就是给付城的那种,背过身把纸放在花架上,写了几个字。
他把黄纸递给孟姨道:“拜托你了孟姨,就这个地址。请孟姨嘱咐小怡,在把花送到地方前,务必要把这张纸带在身上,可别弄丢了!”
孟姨接过黄纸,那上面用红色的笔写着一个地址:中央广场东边,西宁路二十八号。
她把黄纸收好,拍着胸脯道:“放心吧,交给我!”
第二十一章 花谢花开:有妖气
和孟姨告了别,鹿容出了花店。小怡不知到哪里去忙了,鹿容想和她打个招呼也没机会,只得放弃。
鹿容朝拉娜走去,离车还有百米远,顾若昀就焦急地喊了一声:“容哥!”
鹿容摇摇头,加速小跑着越过马路,一上车,就抬手给了顾若昀一个爆栗:“吵什么吵,能不能稳重点?”
苏砚眼尖,一把抓住鹿容敲顾若昀的右手道:“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顾若昀一看,这才发现鹿容的右手食指正缓缓渗出血来,血流量倒不大,不是什么大伤。
“容哥,是不是你也遇到什么意外了!”顾若昀有些担心,他怕容哥也遭受了小怡的“诅咒”,然后断定小怡是邪物转世。
鹿容从苏砚手中抽回手,说道:“瞧你们那紧张兮兮的样儿!我鹿容岂是什么小妖小怪能伤着的?这是我自己咬的。”
“自己咬的?”顾若昀不解。
“嗯,用血写了点东西。”鹿容将手指放进嘴里吸吮着,“对了,顾若昀,感谢我吧!我给你约了小怡,明天,中央广场东,西宁路二十八号。”
“真的?”见鹿容点头,顾若昀惊喜地叫道,“容哥,你真是我的亲哥!”
“停!”鹿容指着要扑上来拥抱自己的顾若昀说道,“感谢归感谢,给钱就行。少碰我啊,我对男人不感兴趣的!”
“嘿嘿……”顾若昀傻笑了一阵,脸色突变,“容哥,中央广场我知道,西宁路在它东边我也知道,可是二十八号是哪儿啊?”
“我哪知道。”鹿容随口回答。
“啊?”
见顾若昀一脸诧异地盯着他,鹿容说道:“我随手写的地址,鬼知道是什么地方!反正你到时候提前去,以你的身家,不论那里是什么地方,临时租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当然,要是公共厕所什么的,哈哈……”鹿容无良地笑了起来。
“容哥你怎么这样!”顾若昀苦着脸道。
鹿容一瞪眼,顾若昀立刻萎了下去,老实发动汽车,心中暗自琢磨,回去立刻查查二十八号是什么地方,看看有没有可能临时改造成约会圣地。
苏砚坐在后座,拍了拍鹿容的肩膀,张嘴欲言,鹿容给了个眼色,苏砚立刻住嘴了。
鹿容将手指放在嘴唇前,无声地嘘了一下;低声道:“回去再说。”
说完,他看了一眼顾若昀,好在顾若昀还沉浸在对西宁二十八号的改造计划中,没有注意到鹿容和苏砚的小动作。
见过小怡,鹿容二人其实就没什么事了。顾若昀提议要带两个人到处逛逛,但鹿容拒绝了,让顾若昀直接把两人送回别墅。
顾若昀也巴不得如此,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明天和小怡的约会,将两人送回去,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公司,准备带着人去西宁二十八号谈租借的事了。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让自己整个人陷进高级真皮沙发里,鹿容手拿一听啤酒,百无聊赖地换着电视频道,边换还边对苏砚抱怨着:“现在的电视节目啊,就会哗众取宠,以为找几个明星在上面演几个过时的笑话,就会有观众买账,都当观众是傻的吗?”
他喝了一口啤酒,吧唧着嘴道:“哎,你还别说,真就有人爱看!”
“你是说你自己吗?”苏砚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也启开了一罐啤酒。
“像我这种靠头脑吃饭的人,活得实在太累,偶尔也是要不带脑子的娱乐一下嘛!呵,你看这光头,我老喜欢他了,特逗!”鹿容哈哈大笑道。
苏砚一把夺过遥控器,把电视调成静音,注视着鹿容道:“行了,赶紧给我说清楚,你都发现什么了?”
“你还是这么讨人嫌!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看会电视吗?”鹿容一脸不情愿地将啤酒放在茶几上,说道,“你不是‘苏尔摩斯’吗?你猜啊!”
苏砚哼了一声道:“推理是建立在充足的信息量之上的,没有线索,就是包公狄仁杰再世,都是白扯!”
见鹿容一幅“你也不过如此”的表情,苏砚觉得不能让他这么嚣张:“不过,我还是猜的到一点。你的手指被自己咬破,还写了什么东西……应该就是用血写的地址吧?然后嘱咐小怡按纸上地址前往,正常人都会随身带着那张写有地址的纸,不会弄丢。话说,你的血比黑狗血都管用,小怡若是邪物,肯定不能碰,所以她不是邪物转世咯?”
鹿容眼睛瞪得老大,赞道:“可以啊,小师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不愧是经过我熏陶的男人!”
“少废话!说重点!”苏砚翻白眼。
“好吧,你缺信息,我就给你信息,正好,也算是你成为驱魔人的第一课。”鹿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正如你已经知道的,我们的世界除了阳间之外,还有另一个空间,也就是俗称的‘阴间’。”
“阴间和阳间的区别是什么呢?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用科学点的说法,所有生命都只是一种能量罢了,人是如此,鬼亦如是,只是能量形式有所不同。”鹿容说道,“我的血就是起这样的作用:让能量转化为我需要的形式,从而让我可以接触到不同能量形式的东西。当然,这些都只是个比喻,真实情况是很复杂的。”
“我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苏砚皱眉道,“可是,这跟小怡有什么关系?”
“正如我所说的,这世上的一切都可以看作是能量的一种,动植物也是如此。它们本身就是能量,但能量极其微弱,比不得人。”鹿容解释道,“我一进花店,就发现有些花和其它普通的花不太一样,它们的能量太多了。”
“能量太多……也就是传说中的天材地宝?”苏砚沉吟着,突然眼前一亮,他看着鹿容道,“你的意思是……怀璧其罪?”
鹿容点点头,肯定了苏砚的猜测:“我一见到小怡,就知道她只是个普通人,根本不是什么邪物。发生在她身边的怪事,其实都是妖气作祟。”
“妖气?”
“对,人生而通灵,乃神爱世人。但根据‘能量论’,人和其他动植物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能量多少的区别,所以一些动植物,通过一些特殊的办法,也可以通灵,此即为‘妖’。”鹿容接着道,“妖,自古有之,典籍里多有记载。修为高深者,可化为人形,混迹于市井。小怡的身边,便跟着一只妖,就是这只妖的妖气,迷惑了那些心智不坚的人,让人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除此之外,这只妖在过去的十几年间,可能也亲自出手做过一些事。”
苏砚捋了一下鹿容的话,不解道:“也就是说,那只妖其实是看上了小怡花店里的花?可是不对啊,按顾若昀的描述,小怡身上的怪事从她出生时就开始了,那只妖跟了小怡近二十年,只是为了几朵花?即使真的是天材地宝,也太亏了吧!而且小怡家以前也不是开花店的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鹿容摇头。
“那你知道这是个什么妖了吗?”
“也不知道。”鹿容回答。
苏砚一时气结:“那你到底知道什么啊!”
鹿容从苏砚手中夺回遥控器,说道:“明天就都清楚了嘛!我给小怡的那张纸,上面除了有我的血外还混了一些别的材料。借由我的血为媒介,那些材料可以分解妖气,只要小怡把纸带在身边,妖气就不能再影响到小怡身边的人。而当它忍不住要亲自出手搞事情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抓它个现行!”
第二十二章 花谢花开:因为爱情
顾若昀一晚上都没回来。
鹿容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顾若昀都没接,直到下半夜了,顾若昀才回了个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嘈杂得很,像是在施工工地上一样,顾若昀在电话里说自己很忙,语速急促,但情绪显得很兴奋,言辞间满是幸福感。
鹿容知道他是在折腾“西宁二十八号’的事情,自己睡虫缠身,也懒得管他,只叮嘱他明天记得派车来接自己和苏砚。
第二天一早,顾若昀没来,老杜却来了,还是开着那辆别克君豪。
老杜接上了苏砚和鹿容,将两人送到了中央广场。中央广场人流量太大,车开不过去,两人只得步行朝西宁二十八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