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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阿姨更加神秘关切,几近耳语:“你可盯紧着点儿!我怎么听说,老江家里给他信儿,说可以办顶替了?”
宝然妈的毛线针慢了一下,又开始翻飞:“谁说的?没影的事儿!哪有那么容易就顶替了,他家里还有个弟弟呢!”
“他那个弟弟,不是已经有工作了的!”
“是吗?”宝然妈不置可否,转了话题,开始跟唐阿姨讨教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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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阿姨坐了一会儿,带着红梅姐妹回家去了。宝然妈抱着宝然送出几步,回来将宝然放在炕上,自己好像一下脱了力般,恹恹地倚在被垛上,眼睛定定地盯着书架上爸爸的几本毛选,发起了呆。
江宝然知道,那书里面,夹着爸爸背了妈妈藏起的一封上海来信,而爸爸却不知道,妈妈已经偷偷找出来,打开看过。宝然当时趴在妈妈背上,也趁机读了,是爸爸的姆妈,也就是宝然的阿婆找人写来的,大意是要爸爸回去,可以将自己的工作顶给他,要爸爸先别给弟弟弟媳知道,说自己对不住爸爸,只能做到这么多,宝然妈只好等爸爸过去再想办法。
这个消息爸爸一直瞒着妈妈,是想将事情就此按下不提,还是想拖到临走再摊牌,恐怕这就是妈妈现在最为担心的吧!
江宝然不怎么担心,毕竟在前世,最终家人还是一起留在了新疆,她想知道的是,爸爸究竟是舍不得家人而自愿留下的,还是因妈妈家庭的拖累而被迫留下的?她也曾试着说服自己,留下便是留下了,纠结于这个问题很无聊,不该对爸爸这样没有信心,可就是忍不住地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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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唐阿姨刚走没多会儿,山东大婶就进来了。
“妹子,刚才是不是周家那个上海女人来过了?”山东大婶对唐阿姨那是相当地看不惯,说她假清高,臭美,看不起人,“都是爹生娘养的,谁比谁差多少啊!”她常这样当面背后地说唐阿姨。
宝然妈没事人儿一样坐起来,“大婶来啦!她来看看我,顺便带孩子过来玩会儿。”
“啧啧,不用帮她说话。小林你就是滥好心!就她那点弯弯绕的小心眼,我都能看明白喽!不就是想撺掇着你家小江先去闹了,他们两口子好跟着占便宜嘛!”
“哪能呢!”宝然妈息事宁人,“她也没说什么。”
“怎么不是啊!现在谁都知道上头对上海知青卡得紧,她就想让小江去当个出头鸟,到时候小江这‘半钢’的都要走了,她家两口儿不更得理啦?当别人都是傻子呢,她家要自己有办法,早就屁都不跟你放一个自个儿悄不声儿地溜了!”
咦?宝然大感诧异,话说以山东大婶的一根筋,不像是能说得出这番话的人啊!再想想今天被特意请出去喝酒的爸爸,有点儿明白了,这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呀!看来山东大婶这是带了任务来的,估计捎带着还管侦察敌情,要不怎么这么赶巧,跟唐阿姨简直走了个前后脚。
宝然妈还是不以为意地笑,她一向心思简单,只管操心自己的丈夫儿女,看其他的人和事那都是一派和谐,再怎样的心机谋算进了她的耳朵里,都会被那说得好听叫做单纯的头脑自动过滤。
这样也好,要不说妈妈老得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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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大婶完成任务,甭管宝然妈听没听进去,也不再多费口舌,估计就上面那一通说教也不知怎么被人教会的,要她自己再编些出来,难度还是挺大。
她的兴趣在宝然身上,冲她拍着双手:“囡囡——,乖囡囡啊!来给婶婶抱抱,来亲一个!”
宝然还是很喜欢往山东大婶身上腻歪的,宽大厚重,很有舒适感和安全感,如同滚在前世单身公寓中的大沙发里。
宝然妈在一旁看着山东大婶和宝然亲昵,眼神却穿过了她们不知落向何方,手里一只线团绕过来绕过去,总是理不齐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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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爸爸回来很晚。上炕后,他像是知道妈妈还未睡着一般,伸手轻轻推她:“小林,小林!”
妈妈翻过身表示她听见了,并不睁眼。
江宝然悄悄竖起她的尖耳朵。
爸爸轻轻叹口气,说:“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正文 第十二章 安心
“小林啊,我知道你这几天是听到一些话了。请用。Txt6访问本站”宝然爸靠在炕头上,左手拇指与中指食指无意识地捏搓着,这是他在家里被迫禁烟后养成的一个小习惯。“你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跟我装聋作哑了呢?心里有什么事,还跟以前一样直接跟我说出来不好吗?看你这些天憋的,从前地里活儿再累都没见熬成这个样子!”
妈妈到底是沉不住气,有些不好意思。小心地给宝然掖掖被角,自己坐起身来,披上件外衣,倚了只枕头和宝然爸并排靠着,也不做声。
爸爸接着说:“怎么,今天听了小唐的话,吃惊了?着急了?”
“没!”妈妈冲口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
爸爸似笑非笑。
妈妈有些脸红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自己没夹好,一扫灰就掉出来了……”
见爸爸还是笑,又羞又恼:“就是看了又怎么了?谁让你背着我藏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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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好脾气地认错:“是,是!都是我不对!早该跟你说说清楚的。”
然后正了脸色,认真地说:“小林,你放心,这次不管能不能办回上海,我们都还是一家子!”想了想怕表达的不够清楚,接着又说:“我的意思是,要不,就我们全家人一块儿,同时都办回去;要办不到,我们还是一起留在这儿!”
妈妈眼睛有点濡湿,急急地分说着:“我不是……,我不是怕你不管……,就是,就是觉得我到底是外地的,咱们又没权没势,要带我回去,几乎……,或者根本就是不可能。别到时候办不好了,拖累得你自己也回不去……”
“呵呵……”爸爸低低地笑了。一手环过宝然妈地肩。轻拍着。“拖累,什么是拖累?你是我老婆。那三个是我亲生地儿女,有了你们。我才算是有了个家。没有了这个家,我还能有什么?”
妈妈静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其实你也是很想回去的。你家里还有妈妈,还有弟弟。咱们这里。跟上海也是不能比的。我从农村出来的倒无所谓,我看这里就很好了。你不一样,你在上海长大的。从那样的地方,到这里来。自然是瞧不上地。”
“是啊!上海是我地家乡!”爸爸微仰起头。“我知道,那里先进。繁华,是人间天堂……,可不是所有人的天堂……。上海大啊。淹得死人。如果没有家人一起陪着,我回到那里。算是个什么?我老了,快四十了,没什么志气了。不是为了老婆儿女,还有什么力气再去拼去抢?”
说着声音沉郁下来:“是。在那里我还有姆妈,还有弟弟。可现在弟弟也已经有自己地家了。姆妈年纪也大了。我没本事。照顾不到她,可也别再给她添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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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垂下头,好半天慢慢地开口说道:“现在知道你这样想,我也放心了。不管怎样,你是不会丢下我们的。既然有机会回去,总归要尽力试试的。那样的话……,也许他们说的也是个办法,你先回去,不行我们假离婚好了,我放心你的。等你在那边安稳了,再想法接我们过去,实在调不过去,我去帮工好了,我吃得起苦的!这样,你可以回家,我们还在一起,以后孩子们受教育条件也要好些。你说呢?”
爸爸听了,凝神注视一会儿妈妈,摇摇头,无奈地说:“小林啊,怎么说你才好?婚是一定不能离的。你不要听别人说得轻松,那都只是说说而已。你想啊,我回去了,你在这边一个人带三个孩子怎么过活?不可能总放在家婆那里吧?我回去想要站稳了,可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弄的不好,三五年,七八年的都说不定,这么长的时间,谁说得准还会有什么事呢?”
“或者说,我先带两个回去。你知道在上海住房是怎样的吗?不是在这里,只要自己吃得了苦,肯下力气,挖个地窝子也能过得自由自在。我家里现在,姆妈一个,弟弟一家,五个人住六平半的亭子间,你没见到过吧?”爸爸说着,用手比划一下:“还没有咱这个小屋的一半大。”
妈妈似乎在心里估计想象了一下,在被窝打了个哆嗦。
“我这样讲不是要吓唬你。是,我要能回去,姆妈和弟弟都会欢喜的,可要是住到那里去,只会让大家都作难。如果我们俩能正经调回去还好说,有工作单位,也许还能给分个小房子住,不然的话,就是借住呀!借住懂吗?那不是我们的家啦!”
妈妈到底是被吓住了,默默地好半天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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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江宝然以为今晚要到此为止,偷偷开始打起小呵欠的时候,爸爸缓缓地又开了口。
“其实,我知道那些主意都是谁讲给你听的,你也信啊?你知道红梅,当初是怎么给送回去,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妈妈疑惑地说:“不是说……,小唐身子不好,送回去家里照顾两年……,红梅怎么啦?看着挺懂事儿的?”
“嗨!当初我们一个学校来这里的,七个。有两个在这里没几年就回去了……”爸爸的声音似是涩涩地钝住了一刻,深吸口气,又接着说:“还有两个,前几年家里平反也想法子调回去了。那时候小唐就着急了,刚生完红彬,还没出月子就催着老周带了红梅回去探消息。哪能那么容易呢!都是普通人家。后来老周说要回来,小唐连拍了几封电报,非要他将红梅留下,为的是什么?想放个孩子在跟前,催着家里人别忘了他们,早日把他们办回去呗!”
妈妈听得入了神,问:“后来呢?”
“后来……,只可怜了小红梅,才将五岁个孩子,她能懂什么?老周家里,爷娘两个身体都不好,老爹还戴着帽子。一个大姐也不是省心的,孩子放在娘家,三天两头地回来闹腾。红梅在他家里经常地吃不饱。后来又去小唐家,饭倒是能按点儿吃上,可小唐家里也是哥哥嫂子一大家子人,住得转不过身,红梅挤进去,难免要看人脸色。
再后来,两家轮流地住,两家互相地推,难为一个小小的丫头,信也不会写,话也没处说,真想不出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时间长了,就成现在这个不言不语的样子了。
要不是老周托了探亲的同乡去看看,见到不对给带回来,谁知道再下去还会成什么样儿?你说她懂事,她是懂事,这么大点个孩子,懂事得让人心酸啊!”
妈妈听得半天没接话,只偶尔听到吸溜鼻子的声音,不用想,心软的妈妈,肯定已经是泪水泛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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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爸爸语重心长:“好地方人人想,但也要考虑各自的实际情况。小林,你想我们的儿女去过那种日子吗?”
妈妈拼命摇头。
“对的呀!”爸爸总结道:“机会是好机会,只要有可能,我自会去尽力争取。但我们一定不要不管不顾地一味强求,我们要回去是想要去过好日子的,别弄到最后得不偿失,伤了人毁了家就不划算了。”
最后,爸爸还掉了句文:“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小林,这句话你明白吗?”
妈妈显然是不明白的,但总算明白老公的意思,大力点头:“嗯!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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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终于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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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宝然此时却没了睡意。在黑漆漆的夜里眨巴着眼睛,想着心事。
天窗外,那一方幽深黯蓝的夜幕,缀满了晶亮的闪烁的星星,钻石般明丽清晰。
宝然想着妈妈对生活的美好期望,想着爸爸对这个小家庭的苦心维护。为什么,爸爸妈妈这样寄与厚望的一个美满的小家,后来却是渐行渐远,一家人分离流散了呢?是从什么时候起,父母之间渐渐漠然直至隔阂,儿女之间也相对无言,各奔东西了呢?
因为生活的重担,妈妈操劳过度,身体日渐衰弱;因为经济的压力,爸爸每日早出晚归,奔波不定;再后来,大哥升学受挫,黯然远走他乡,二哥受伤致残,从此落寞消沉。在那个不善于表达的年代,一家人在各自的挣扎辗转之间渐渐疏远,等儿女们成熟了,明白了,等到父母亲老去了,悔悟了,也已经太晚了,隔膜已深。
这一世,既然上天开恩,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么,不求富贵,不求荣华,只要尽自己所能,帮助家人维护住这一份深厚的亲情,让父母不再为生活所困,不再受疾病的折磨,让哥哥不再为命运所误,不再在选择的关口走上岔路。
这些,江宝然想,只要用心,还是能够做到的吧?虽然自己在前世也只是个相当庸碌的普通人,没有什么超凡的能力,更没有什么过人的本领,但至少,自己有一份相对成熟的心理,还有可以重头开始努力的时间和适时改变的机会。这就已经足够了,江宝然从来都不是贪心的人。
正文 第十三章 周岁
夫妻俩说开之后,宝然妈彻底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出来进去脚步也轻快起来。最新电影、电视剧、综艺节目尽在。GGYY心中安定,脸上时不时洋溢出止不住的笑容,宝然和爸爸的日子也越发好过起来。
唐阿姨很是疑惑,旁敲侧击了好几回。宝然妈告诉她,自家准备顺其自然在,上海能回则回,不能去拉倒。
这可都是大实话,唐阿姨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总觉得江家两口子定是有了什么好消息,藏着掖着不肯告诉她。
她心里不忿,当面不好再说什么,回了家就和老公嘀咕:“亏你还总说老江两口子有多老实有多憨,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你看小林那个志得意满的样子,掩都掩不住!哼!他们家里指定是找着了路子的了,就瞒着你我!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担心我们要找他们帮忙,嫌麻烦怕拖累嘛!还同乡,还患难之交呢!都是假的,唬人的!切!什么人哪!”
周叔叔和她说不清,干脆不理她。唐阿姨得不到响应,更加气不过。可当了宝然爸妈的面,她却是越发地亲切热络,往来也更为频繁勤快,还经常支使了红梅过来,说这孩子跟江家投缘,还可以帮着照顾宝然。宝然妈哭笑不得,也只能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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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却是巴不得天天腻在江家。宝然妈对她从无指责挑剔,也不刻意亲近。宝然爸眼里她的存在就如家里的桌椅板凳一样合理自然。江宝然则是见面就送上甜蜜蜜的笑,然后跟前脚后磕磕绊绊地粘乎着。
在这个家里,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舒畅,被大人们放过,被一个小人需要,随性轻松得如同自己的家。而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体会到“家”的感觉了。也或者,自打记事起,这是头一回体味到在“家”里所应有的感觉。
所以,红梅在江家待的时间一天天地越来越长,回到自己家却依旧地沉默寡言。唐阿姨盘问江家情况,她便一一如实汇报:江宝然今天吃几口饭,喝几口粥,几次小便,摔几个跟头……
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有,唐阿姨恨得点她脑额:“你就是个阿木灵,这辈子没得指望开开窍!”
阿木灵捂着脑门,想起江家,被窝里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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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年尾。
宝然爸兴致勃勃地张罗着。要给宝贝女儿好好过个周岁。宝然妈不想张扬,说:“小孩子家家的,弄那么隆重做什么。当心她受不住。”
“嗳!”宝然爸很不高兴:“怎么讲话的!我的女儿,有什么受不住地!我可和老孙老周都已经讲好了,到时候两家都要来。你得好好准备着。不准给我姑娘塌场面哦!”
宝然妈无奈:“是是是!你姑娘面子大。要好生敬着。人都是冲你宝贝姑娘上门来的,可不敢给怠慢了!”
“那是,也不瞧瞧我家宝然多喜欢人啊!老孙说备了礼,要给咱宝然当干爹呢!”
妈妈“扑哧”乐了:“两口子没商量好啊?山东大婶昨儿个还说要宝然给她做媳妇呢!”
宝然已能扶墙走几步了。这时正在炕头上攀着箱子,专心往上爬,想要进军爸爸的简易书架,闻听此言,吓得差点一咕噜栽下炕来。
爸爸一把接住,断然说道:“那可不行!我家宝然,谁也不给!认个干爸干妈,多几个哥哥来给咱使唤可以,想把人给划拉出去,没门儿!”
宝然大乐,此计深得吾心啊!不愧是老爸,这帐算得,有够精刮!抱着老爸狠亲一口,连声地叫“帕帕!帕帕!”宝然现在已会叫爸爸妈妈,只是舌头太短,时不时总会破了音。
宝然妈也乐了,她本就是一向唯老公马首是瞻的,这般好事,又岂有不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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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宝然家的小桌上摆满了大盘小碗,不大的屋子,炕上的孩子,炕沿的女人,地上的爷们,挤得满满当当,转不过身。
老虎三兄弟混水摸鱼,打翻了一碟花生,撞倒了一只暖瓶,揪散了两只小辫,最后在披头散发的红玉的哇哇大哭声中,一人脑后印一记山东大叔的祖传铁砂掌,被驱逐出境。周红彬毫无兄妹同仇敌忾的自觉,屁颠颠跟着去了,身后唐阿姨的斥责呼唤只如快餐店里的背景音乐,充耳不闻。
如同唐阿姨瞧不起山东大婶顺带就鄙视了小老虎们的粗野,山东大婶也厌屋及乌地对红梅姐妹俩嗤之以鼻。在她看来,红玉娇娇俏俏,神神经经,根本就是其母的仿真缩小版,红梅则阴沉晦暗,无比地闷人。相比较之下,也就长相酷似其父的红彬还算稍能入眼,这是沾了宝然爸的光,山东大婶眼里,能跟他老公看得起的人,也就是宝然爸,做推心置腹的好友,多少也带了点“斯文儒雅”之气。(话说,这个弯拐得还算清楚么?)
当然最馋人的,还数江家小丫头。脾气随和,温厚喜兴,像个福娃娃,谁来逗都眯眯地笑。难得的是这么点大,不争不抢,不吵不闹,跟谁都能玩得,随便放哪儿都待得稳当,用山东大叔的话说:“古时候讲究人家里的大家闺秀,见过没?就这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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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大婶没见过大家闺秀,江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