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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正,你还是处长啊?”马乐说。
“什么处长?”我说。
“这你都不懂,大处男。”马乐说,“算了,你找个地方等我。”
“我在桥头等你吧。”
我独自走到河边,看着两岸民居稀落的灯火发呆,大概快十二点多了,岸边一个人也没有,某家的窗子下面停着一只船,船仓黑洞洞的,挺吓人。下起了靡靡小雨,我抬起头任凭雨丝浸湿我的脸,阴暗的天空将我卷入其中。等了很久,马乐还没有来,我就坐到桥头上,一次又一次抓弄栏杆,古老的乌镇石桥把我的手快磨出了血。抓烦了我就翻我的背包,翻着翻着我就把三部手机扔进了河里。
“阿正,阿正。”马乐在喊我,在空旷的夜里,他的声音震撼着我脆弱的心。
“等急了吧?”
“没事。”我说。
“过瘾,干了三炮,弹药全使上了。”
“哦。”
“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你骗人。谈过没干过,对吧?”
“干什么?”
“你真傻还是假傻?干,干干干,干干干,第二天舒服一点。”
马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他快乐得天崩地裂。
“我和你一样,父母也被大水淹死了。”
“你还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光棍一条,我是光棍,我插,我插插插,好大一棵树,绿色的孤独……”
马乐说啊,说啊,嘴里满是干啊,插啊,古今中外,歌曲戏剧,快板评书,在乌镇的夜空下回响。回去躺在潮湿的席子上,我脑子里也全是干啊,插啊,藏刀上沾满了鲜血。 。 想看书来
第三章
我的穿丝麻衬衣的女孩,我的偷OLAY眼霜的女孩,坐在那里,长发在电风扇的吹拂下一掀一掀地,掀得我春情荡漾。
三
公交车绕过一段弧形的山路,就转到我的大学。到站时一开阐,呼啦啦一车学生泄了洪。我最后一个下车,走到下车门时我看到了那个女孩,混在人流中,但我认得那件丝麻衬衣,在路灯下显得那么皎洁。真没想到,还有缘共乘一部车;共读一所院校,我以为永远都看不到她了呢。我跳下车,追上去,悄悄地站到她身后,不知她什么时候洒了香水,一股茉莉花的味道。我跟着她,直到她走进女生宿舍楼。
我站在楼下张开嘴把整幢女生楼含进去,咯吱咯吱把每间宿舍咬碎,上千个女生在我的嘴里嚎叫,被我用舌头踢了出去,我只要留下她,穿丝麻衬衣的女孩,偷OLAY眼霜的女孩,她一定喜欢妆扮自己,我的舌头就是她的梳妆台,她可以坐在上面,躺在上面,总之我的口腔就是她的闺房,也是她的爱情大牢,我会永远含着她,判她爱的无期徒刑。但是她会不会像一只可爱的小青蛙,前腿扒开我的牙齿,后腿蹬住我的上鄂,倏地就跳将出去。
我喜欢这个女孩,我永远忘不了超市里的追逐,就像上天赐给我一朵蒲公英,悠悠地飘在空中,可是我抓不着,既便我抓着了,我相信我绝不敢合上手掌,我怕破坏了她洁白、绽放的形状,我只会捧着这朵带着灵气的薄公英,轻风一来,她就会再次飘向空中。
女生宿舍楼一间一间地熄了灯,我膨胀的心也渐渐泄了气。摸摸口袋,一个子儿也没有,我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啊,只能想想罢了。女孩一定喜欢有人给买漂亮的项链,有人为她买时髦的衣服,有人请她吃可口的饭菜,有人陪她游山玩水,可是我不能,我只能给她朴实,只能给她想象,我只能给买一块雪糕,最多买一支冰激凌,绝对买不起一张豪华电影院的门票。我是谁啊,我是一位捡垃圾的女人的孩子,一个月只有一百多块钱生活费,而且这点生活费很多时候都青黄不接,甚至连肚子都填不饱,而我多余的妹妹,刚刚考上了高中。妈妈在干什么呢?也许正张着大嘴,呼噜呼噜地翘动着粗大的鼻孔睡觉吧。妹妹在干什么呢?也许趴在宿舍的床上看她的言情小说吧。
走到宿舍楼前时,门已经锁了,我敲了敲门,看门的老头不情愿地起来,劈头就骂,“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老是夜不归宿,没出息。”
宿舍反锁着,我知道这些家伙一定会这样。我敲门没有反应,使劲敲时,隔壁的同学就吼着嗓子骂我。最后我不得不爬到楼顶,蜷缩在角落里睡觉。白天虽然下过雨,由于楼顶沥青吸热的缘固早就干了。我昏昏沉沉地想着我的偷OLAY眼霜的女孩,渐渐地眼角里只剩下一颗星星,最后只剩下黑暗,黑得如同楼顶涂的沥青。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我拍了拍屁股,发现屁股上粘了一张纸条,拿下来一看,上面写着:狗屎强,感觉不错吧。
我简直晕了,差点从楼顶上掉了下去。一定是死胖子干的,旁边还有张野和李思齐出谋划策。他们太了解我了,连我会躲在哪个角落都知道。楼下的学生们赶着去操场做操,我冲下楼道,跟上了做操的队伍。做广播操时,胖子在我后边总是踢我,旁边就是女生,弄得我很是害臊,我成了什么了,一个玩偶,一个皮球,可是我只能躲,有时还会咧嘴笑笑,不敢反对,因为我欠胖子钱,今天还得向胖子借。
早晨不敢去食堂打饭,没有票子就没有人会可怜我,我拿了一本英汉词典躲在亭子里背单词,背来背去,我嘴里反复是那几个单词,beauty,belle,peri,looker,我肚子饿得咕咕叫,我把一片树叶含在嘴里,想着穿丝麻衬衣的女孩,希望转移饥饿的引力。饥饿和爱情的憧憬交织在一起,腹里的酸水搅和得我晕头转向,我抱着头盯着林荫小道,希望她能够出现,可是时间一毫秒一毫秒地度过,我只看见几个丑陋的女生匆匆而过。最后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开始在英汉词典里寻找代表食物的单词,prawn,crab,nettlefish,abalone,可是画饼充饥根本不管用,我只好再想她,想着想着我就和她下了海鲜馆子,专点值钱的名菜,亮晶晶的,墨绿色的,油炸的,清炒的,摆了满满一桌子,我看着她馋得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却不知如何下手的样子,感觉骄傲极了。
该上课了,我回到课堂。我和曹路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这个胖子正在玩一条青花小蛇,我坐在他旁边,感觉他是那么亲切。那条蛇已经疲软,对生命失去了兴趣,它趴在桌子上头冲着我,希望我赶紧把它吃了。可是我怎么能吃它呢,它是曹路的宠物,我花了两天时间才在山上捉到贡给这个死胖子的,为了这,胖子大发慈悲,给我减免了五十元债务。上课的时候我写了个小条递给胖子:借一百元,家里寄来钱就还。胖子不急不慢地在小条上答复:记住,你欠我六百五十了。我在他的字的下一条写道:记住了。胖子又在上面写道:叫我一声爸爸。我在纸条赶紧写上两个字:爸爸。胖子费力地抬起一半屁股,掏出钱包把那个纸条塞进去,然后抽出一百大洋给我。拿到钱我顿时感觉饥饿减少了一半,老师讲的课也听进去了。
胖子知道我没有爸爸,我轻易在纸条上写下这两个字,只因我饿昏了头脑。我知道这个耻辱总有一天我总会找回来。蛇看了我一眼,睡着了,我也睡了。我梦见老师讲课讲烦了,往讲台旁边嘴一侧唾了一口,就开始谈钱,谈到天昏地暗,谈到他的舌头从讲台伸到我的课桌上,就像一个传输带,无数的人民币从他的口腔里滑到我面前,我真得抱不了,最后我不得不豁开我的胃,豁开我的肺,豁开我的肝,把人民币压成卷,塞到里面。
中午,我到姓王的老板娘那里买了一包河北生产的可以干嚼的方便面吃了,边吃边回头望老板娘忙忙碌碌的样子,我觉得她好美,美得就像一块颜色鲜艳的红烧肉。吃饱了我就站在女生宿舍前等待穿丝麻衬衣的女孩出现,许多女生端着饭盒谈笑风生地走过,消失在楼道里面,可是她就是不出现。我灰溜溜地站地一棵桃树后面,无聊的时候就考量我的裤子,我的衬衫,我的皮带,我怕既便她会出现也会对我嗤之以鼻。我用了三年的磨出毛的皮带像一条蜕皮的蛇一样,肮脏地捆住我的腰,捆住一个颗孱弱的心。
我在等她,穿着三个月前被脚趾头顶破了的袜子和鞋子。我在等她,兜里揣着九九块五毛钱。我在等她,没有人知道,包括她。我孤独地站在一棵桃树后面,像一片没人注意的晒蔫的叶子,直到该上下午课了。不管怎样,我知道她是一个学生,她应该在走出宿舍楼,只要我坚持等,她总会出现,然后尾随她到她的教室,我就会慢慢地搞清楚她,她是某系某级某班的某某某,她还会是某省某市某区的某某某,她一定是一个确定的姑娘,我一定能够走进她的生活。
我班的韩雪抱着一撂时尚杂志下了宿舍楼,拐弯时看到了我。
“帅哥,发什么呆呢?”她说。
“没事。”我说。
韩雪可没有她的名字漂亮,她长得又高又胖,鼻子和嘴陷在肉嘟嘟的脸庞里面,她喜欢穿运动服,大概是掩盖胸前和屁股上的赘肉,她嘴里吐出“帅哥”两个字时,让我直打冷战。在这个不能恋爱就无地自容的学校里面,她一直瞄着我,有时会请我吃饭,希望我能够向她示爱,尽管我很穷。
在去课堂的路上她跟我谈贝克汉姆,谈皮特,谈古天乐,谈里维斯,谈得我眼冒金星,我知道她经常挂在嘴边的这些人不仅帅,而且很有钱。我只能算一般帅,且穷得掉渣。
“我觉得你不光脸型和皮特相像,你忧郁起来的样子更像皮特。”她说。
“不会吧。”我说。
“你真谦虚,谦虚是一种美德。”
她不停的赞美我,似乎在她眼里我没有一点缺点。我穿破旧的裤子,系破旧的皮带,踏破旧的鞋子,在她嘴里称作节约,节约也是一种美德。
“门口新开了一个小饭店,听说做的糖醋鲳鱼很好,晚上我们去尝尝吧?”她开始怂恿我。
“真不好意思,我晚上有事。”我说。
“别搪塞了,我请你。”
“不行啊,我真的有事。”
“真不给面子?别让我在女生面前丢脸好不好?”
“好吧。”我说。
“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我。”韩雪得意地说,她屁股一扭一扭的,几乎撞到楼道两侧的墙壁,到教室门口时,她故意慢吞吞的,让别人看到我就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像一个跟屁虫。
我应该感谢韩雪,感谢她的豪爽,感谢她带我到那个小饭店,尽管那个晚上我有点无地自容。在韩雪的身后,另一个桌子上,我的穿丝麻衬衣的女孩,我的偷OLAY眼霜的女孩,坐在那里,长发在电风扇的吹拂下一掀一掀地,掀得我春情荡漾。她的桌子上坐着很多男生,我认识一个打蓝球的,身手全校最好,穿着一身NIKE。韩雪不停地跟我聊全球最帅的男士,最后总是落下一句,我长得有点像皮特,如果我穿上盔甲,也会像《特洛伊》里面的阿喀琉斯一样酷。我尽量趴在桌子上,用韩雪宽大的身体挡住我的脸,不让占据我的心的女孩看到我。糖醋鲳鱼一点也不好吃,我的心早已跨过韩雪的头,围着穿丝麻衬衣的女孩的身体公转。
第四章
如果我可以化身,我宁愿做一条船,永远承载着心爱的船夫,将灵魂藏在船底。
四
在乌镇的工地上我的任务就是搬砖,用小车推到指定的位置,再一块一块扔给砌墙的师傅。一个上午,我的手就磨出了茧子,脸被工地上的灰尘染得乌黑。我愿意这样,我希望我的手长得粗大,我的皮肤早点变黑,我希望掩盖代表我的任何特征,我希望逃出我的身体,因为我知道警察抓我唯一可依靠的是我的模样。
马乐的活是泥瓦工,他将白灰抹在砌好的墙上,干活非常细致,是个老手。休息的工夫他就找我逗乐子,大概他觉得我们有些同病相怜吧,——父母都被大水淹死了,在这个世上孤苦伶仃。我可不是这样,我的妈妈在那个县城捡垃圾,我在工地抬起肮脏的脸的时候,我的妈妈也会站在垃圾桶旁边抬起肮脏的脸,可是天空不能传达我的信息,妈妈不知道,她已经永远失去了我这个儿子,我再也不能回家。
中午,马乐带我到景区附近喝啤酒,由于是黄金假日,游人多得要命。慢慢地我越来越了解马乐,他从不会存钱,口袋里的钱全部用来买酒,买女色,他觉得只有这样活着才像一个真正的男人。
“给她钱,还要让她感觉你喜欢她,第一次接一个陌生的男人的时候,她就是一个没有表情的生殖器,你再去找她的时候,就说你忘不了才来的,她就会有些变,这是反复几回,她就会用点感情和你做爱。我最喜欢看她们的这种变化了。”马乐对我说。
“你挺有思想的。”我说。
“什么思想啊,我活着就爱两个东西,人民币和女人屄。”
我活着和马乐有点区别,我为了钱和我心中惟一的女孩。我爱钱,我知道钱可以呼风唤雨;我爱我心中的女孩,我一生准备只和我心中的女孩云来雨去。
“你好像还是个学生。”马乐说。
“我早就不上学了。”我说。
“不可能,一看你就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
“我说错了,我早就不愿上学了。成了孤儿,就不去学校了。”
“因为水灾你父母去了,政府应该给你钱的。”
“我没顾得上,就跑出来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先挣钱,有点钱我就离开这个地方。”
“我陪你一起走好吗?我们打伙,不会被人欺负。”
“那太好了。”
“你怎么到哪里都背着你的包啊,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扔在棚里就行。”
“我习惯了。”马乐一提我的包我立刻来了戒心,我虽然没有社会经验,可是我知道不能轻易就相信人,免得丢了钱。马乐结了账,我表示一点钱也没有。
在工地上我净往身上弄脏东西,比任何人都脏,工人为此笑我不会干活,谁也不知道我想掩盖自己。不过我干活真的不行,下午的时候,手上起的泡磨破了,淌出清水,疼得要命。晚上的时候我不洗脸,不洗手,马乐约我出去的时候我拒绝了,我蜷缩在床上枕着我的包只管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工头就来喊,让起来干活。我的身骨就像散架了一样,几乎爬不起来。起来后我到工棚外面撒尿的时候忘了带包,回去的时候就发现那两千多块钱没了,我立刻哭起来,像一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谁偷了我的钱?”我喊出来。工人全都过来围观我,一张张肮脏而又麻木的脸围着我,让我头晕目眩。我拎着我的包,就像拎着一头死畜牲。工头过来问我详情,我告诉他可能在我去撒尿的当儿丢了钱,其实我也不敢确定,也许昨天晚上就被掏包了。一屋来自四面八方的年龄各异的工人,没有人仗义执言,他们嘟嘟囔囔的散去了,包括工头,那张类人猿脸,解决不了人类的问题。我一直站在工棚里,站到太阳升起,早晨的光线透过棚顶的缝隙钻进来,几声鸟叫,一只耗子窜到棚口,对过的墙上满是人尿喷洒的痕迹,工棚里充沛着热哄哄的臊味。
我没有看到马乐,他昨夜一直没有回来,我不知道这个给了我一天零一夜友谊的男孩上哪里去了。我知道这个地方不能呆了,便失魂落魄地走在乌镇的河边,一条船在河里慢慢荡着,船夫哼着歌曲,我知道那是有家的感觉,在家乡的河流中荡着一条心爱的船,生命多么悠闲自得,如果我可以化身,我宁愿做一条船,永远承载着心爱的船夫,将灵魂藏在船底。我又开始有饥饿的感觉,饥饿灼烧着我,浑身如着火了一般。可是每家外卖都有人守得死死的,而饭店的厨房又藏在深处,最后我在河边抢了一个孩子的面包。
在乌镇牌楼一侧,我看见很多人挤在一块看墙上的一张告示,人们异常兴奋,脸皮发紫,眼球暴突,就像看到皇帝在招驸马,每一个男人都对性感、美丽的公主充满向往,希望一亲香泽。我把脸缩进口腔里,挤进去瞧了瞧,我看见我的头像被印刷在一张纸上,下面描述着我的身体特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型偏瘦,方脸,双眼皮,高鼻梁,尖下巴,表情忧郁,操东北口音。上面还印着我的身份证号和张野、李思齐、曹路的身份证号,还诱惑地说,对提供准确线索的公民给予二十万元的奖励。我的心狂躁地撞击着胸腔,站在人群中我宁愿变成一只蚂蚁,悄悄地从疯狂的人群脚下爬出去,可是我还是我,陈正强,出生于一九八三年十二月一个雪天的陈正强,最后我感觉我的脸徐徐膨胀,为了不显得忧郁,一种千年不见的笑容挂在脸上,我倒退几步,转身向着没人的地方走去。口袋里空空如也却身价二十万的我足以让一个穷光蛋疯狂,我知道从这天起,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比警察多出百万倍的盲流、乞丐、流浪汉、无家可归者会来追击我,就像追截狼狗一样。幸好工地上的灰垢包裹着我的脸、我的衣服,没有人认出我。我像一阵风一样,跑啊,跑啊,跑出乌镇的入口,跑过一条条小河,最后跑到一座小山上,躲到一个山洞里。
山洞里阴暗、潮湿,我躲在深处,像一具僵尸紧紧贴着岩壁。我看见一架架飞机驶过,空中飘满了通辑令;我看见成千上万的疯子手里挥舞着通辑令,涌上山来;我看见我心爱的女孩站在山顶,警察用枪指着她美丽的头。山洞里弥漫着腥潮味,我害怕里面有蝙蝠,有蛇,有蜈蚣,我总感觉有某种黑暗的生物爬到我的裤裆里。我躲在里边直到洞口的微光消失了,才爬出来,山风激得我起了一身疙瘩,我突然有种发烧的感觉,摸了摸额头,果然很烫。弯月挂在半空,如一只咬掉一口的烧饼。山上没有一个人影,我四处找吃的,幸好找到一种低矮的野枣树,我坐在野枣树旁边,被荆棘扎破了屁股。身边每当有动静,我就得站起来打量一翻,我恨我脑后没有两只眼睛,因为我害怕突然有人从身后把我提起来,把我挂在树梢上。看不见月亮的时候,山上漆黑一片,松涛阵阵如狼嚎一般。我把藏刀攥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