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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一位约二十岁的女子笑容可掬地走到他车前,客气地说:“先生请进。”
“这是什么地方?”
“席总裁的别墅。”
“哪个席总裁?”
“上海鼎鼎大名的企业家。先生不知道?”
“刚才那个女的?”
“她是我家小姐。”
尤立明给牛凯飞去一个兴奋奇特、内容复杂丰富的眼神,毫不犹豫地一脚踩下油门,将车开进院内。
“哇!哇!哇!”
这孩子的哭声多么高亢响亮。旺盛的生命力。毫无顾忌的呐喊。
肚腹毫无感觉。孩子的胎衣还没下来。脐带像一条蠕动的蛇,绕在孩子的脖颈上。哎哟,头怎么像要炸裂似的疼痛。不好,真的炸裂了,炸开成一瓣一瓣。
一双污浊的手野蛮地抱走孩子。
“你不能,不能!我的孩子!”
“哇哇哇……”这哭声在撕扯她的心,在鞭打她每一根神经。“孩子,我的孩子。天呀,我的孩子!”头又是一阵炸裂似的疼痛,好像有一根铁器追着她打,又像一个个的砖头向头部袭来。
第四章孽障路窄(4)
她逃跑、躲避,一脚踩空,掉下无底的洞穴。“啊,救命……”
“妈!妈!”爬在床边的王子白急切地叫起来,她多么希望妈妈睁开眼睛看看她啊!王国生也叫着“玉娥”,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痛苦的脸。王子青站在妈妈的脚边,脸色极为难看。
今天早晨,他想接妈妈早些回来,好去表舅家。走到十字街口,妈妈已被摔伤在地,人事不知。胡爱弟急得哭叽叽地喊叫:“丁师傅,丁师傅,这可怎么办呀?”他二话没说,抱起妈妈就往医院跑。
“丁师傅,你醒醒,醒醒。”胡爱弟也在紧急地呼喊。
丁玉娥艰难地想睁开眼睛。头在丝丝地抽痛。脸好像麻木,嘴唇不能翕动。她听见胡爱弟在叫她。
“爱……弟。”她伸手摸索着抓住胡爱弟,“你……伤得怎么样?没跌坏哪里?胯骨、腰怎么样?痛吗?能活动吗?”
胡爱弟难过地使劲点着头,“我还可以,痛,还是痛,哪能不痛。不过……”
“快找医生检查,看伤着骨头没有,都不年轻了,下半辈子还长着哪,身体是个宝。”
“我检查了。”
“怎么说?”
“腰有些扭伤,胯骨也有些伤,不过骨头没有断。”
“要紧吗?”
“医生说,要休息一些日子。”
“那就好好休息。工作问题你别管了,我替你……”
胡爱弟见她满头是血,眼睛都不能睁开,还在想着工作,想着帮她,不禁哭了起来:“丁师傅,快别说了,千万别再为我操心。你不是为我,哪会伤到你。我心里愧死了,悔死了,难过死了……”
“不要紧,爱弟,会好起来的,我身子骨皮实,你注意养好身体,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还小,都靠你照顾,没有好身体怎么行?听我的话,啊!”她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嘴唇嗫嚅了两下,神智又不清了。
胡爱弟哭得说不出话,趴在她身边,不肯离去。
“妈,妈!”王子白见她又昏了过去,急得直哭。她的哭喊仿佛鞭打着丁玉娥那微弱的神经,使她悠悠地醒转过来。
“哪……个?”她费力地动着眼皮,想看清面前的人,“子白,你怎么没去公司打听一下,尽量找个活干,别耽搁……”
王子白哭不成声,心说,你都伤成这个样子,我还走得开,还找什么活!
她问道:“妈,那个伤你的人,你可认得出来?”
“认得出来。只要我能再见到他,我就认得,他那两只眼睛……”
王子白见娘说不上两句话就昏迷,非常害怕。以为她快要不行,疯了似的又喊又哭。医生、护士把她拉到一边,警告她说:“你妈妈头部受了重伤,你让她好好休息,别惊扰她,否则会危险的。”
王子白被吓住了,大张着嘴,强压的呜咽,不敢再哭叫。那两颗圆圆的美丽眼睛却像两池泉水,哗哗地向外奔泻着泪流。
医生把一沓处方交给王国生,催他快去收款处交钱。他急忙跑到收款处的窗口,递过处方。一会儿里面传出声音:“丁玉娥,两千元。”
“多少钱?”
“两千元。”
他以为收费员弄错了,“她是刚来的……”
“知道。这是住院押金,只怕还不够呢!”
王国生为难了。身上二十块钱都没有,到哪里去拿出两千元!他呆站了一会儿,说:“她是上班受的伤,有单位,环管站。”
“你要她单位领导来,我们这是制度,得先交费。”
单位领导,电话早打过去了,说是就来,可还没人来到。肇事人开车走了,不知去向。他小心求着收费员:“同志,不,师傅,请你帮忙先让医生治伤,钱待会儿交。不会不交的,只是待会儿,等他们领导……”
“这我做不了主,你找院长。”随着话声,那沓处方也扔出窗口。他怔怔地望着,仿佛处方纸都带电,一触就会电着。可他只有去找院长,希望得到同情、恩准。他上了楼,挂着“院长”牌子的房间门关着。他敲了几下没有反应。院长哪去了呢?问了好几个人才得知,院长到卫生局开会了,找不到院长,他只好捏着这把处方回观察室,求医生发善心先给治伤,别把病人给耽误了。
朱奇是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医生,刚从地区医专毕业,脸蛋红红的,充满热情好奇。听了王国生那哀哀无奈的述说,站着想了一会儿,面颊还抽动两下,转身跑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手里托着药盘,一边给丁玉娥作着简单的检查,洗伤口,上药包扎,一边说话,当然都是说给王国生听的。但眼睛一下也没有看他,都在看病人的伤处。
“我只是简单处理,我们主任说,要作全面的检查治疗,必须先交钱,这是制度。我们主任还说,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要有革命的人道主义。可钱也是一个大问题。以前都那么干,重病号、急诊病人,总是先抢救,没管钱的事。可后来不行了,治好了不给钱,有的人都找不到。我们医院亏损了一百多万,药都买不回来,医生的工资都发不了。”他装出老成持重的样子摇摇头,甚至还轻轻叹口气,“真没办法,我们想发扬人道主义还发扬不了。”他看完丁玉娥头部的伤,左面颊又急速地抽动几下,挑起眉毛跑了。
第四章孽障路窄(5)
不一会儿张主任医师来了,朱奇跟在他后边。
张医师看了丁玉娥的伤口,又翻开她的眼皮看瞳孔,捏着她的手腕号脉,推了推眼镜问:“谁是她亲属?”
王国生迎了上去。
“你是她……”
“爱人。”
“你爱人伤得不轻,怎么还不快交钱,办手续?”
王国生一时结巴,说也是那句话,没钱,请医生先瞅着。朱奇在张医师耳边说了几句,张医师看一眼王国生,转身走了。
朱奇说:“你赶快催她单位拿钱来,这可拖不得的。”
王国生急忙又去打电话,回答已经去人了。他回到观察室又等了一会儿,环管站的工会主席巴东来了。王国生像见到大救星似的,一口气把情况说了,请巴主席快解决钱的问题。
巴东两眼望着天花板,一只手在后脑袋摸了半天,先是一通埋怨:“咳!我们站净遇倒霉的事,一下子两人受伤,好好的一个丁玉娥忽然就成了这个样子,不知哪个王八兔崽子这么狠心,抓着剥了他的皮才解气。”然后脸露难色,说话的声音低了八度:“王师傅啊,胡爱弟、丁玉娥都晓得站里的情况,发工资都紧紧巴巴,勉强维持,哪里一下拿得出这么多的钱。我来时问过会计,账面上支不出一分钱,出纳柜里只锁了几块钱现金。”
王国生急得在房里团团转,环管站似乎比他还穷。怎么办?他握紧拳头,一下一下擂打着墙壁,仿佛要打出一堆金子似的。
巴东说:“你们没找肇事者?应该找到他,这钱应该他负责!”
王国生满口苦涩,谁不知这个理,可一时半会的上哪儿找到肇事者。
胡爱弟痛苦地从长椅上撑起身子。观察室只有一张床,丁玉娥占着,她只能在长椅上将就。她的臂膀、腰脊、胯骨比刚到医院时更痛了,现在竟直不起腰来,只能弓着身子一点一点地移动。她哀求说:“巴主席,你行行好,给丁师傅想想办法。我不治疗都算了。丁师傅可不行,她伤势重,现在还在昏迷,不赶紧治疗,危险……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啊!”她语气迫切,感情真挚,“死”字一出口,竟“哇”的一声哭起来。
王子白憋着的一腔悲哭让胡爱弟这么一引发,再也控制不住,更加伤心,“妈呀妈”地大哭大叫起来。王国生头顶着墙壁,把一腔苦水都强压在心里,泪在心里流。王子青早已憋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不知往哪儿发泄的怒气、怨气,这时仿佛找到了出气口,他跳到巴东面前,抓住他又推又搡,大声吼叫:“环管站也没钱?单位也不管她?她可是你们站的老工人,扫了几十年的大街!哪个管她?哪个管她?”
“子青,放开巴主席。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懂事!”王国生急忙掰开儿子紧揪着巴东的手,将他推出观察室。
“懂事,懂什么事?妈都要死了,还懂事!”他生气地在门上踢了一脚,把门踢了一个窟窿。气得王国生又是跺脚又是恨地说:“你、你、你……还给我惹事!”
巴东见了这个情况,又尴尬又为难,叹口气说:“王师傅,你们不要焦急,我马上回去找站长、书记商量,伤得治疗,人得抢救,有医院,不会出事的,你们放心。”他急急地走了,但迟迟不见回来。
丁玉娥开始说胡话,烧到四十度。王国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时蹲、一时站、一时擂打墙壁。他想叫喊,又叫喊不出,想撕碎自己的身子,又不知从哪儿下手。
胡爱弟时时从长椅上艰难地爬下来、挪到丁玉娥床前,试探她额上的热度。热得烫手!她眼里满是惊恐和焦虑。天啊,快来救救丁师傅!
王子青一直趴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母亲,拳头握得格格响,仿佛他一使劲,母亲的痛苦就会减轻似的。
王子白坐在妈妈身边,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朱奇又来试丁玉娥的体温,大惊道:“你们怎么还不想办法,这样拖下去会不行的!”
这句话像一只铁锤重重地击打着每个人的心,谁都明白,这样下去不行。丁玉娥已经在死亡线上徘徊,再不抢救,后果不堪设想。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让魔鬼抢去?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王子白忽地站起,抓住朱奇的两手,哀求道:“医生,请你救救我妈,救救我妈!多少钱,我还。我能还!我可以卖血、身上所有的血。我求求你,你答应我,我给你干什么都行……”她仰脸看着他,声音是那样的悲怆、凄切。
王子青抡着胳膊跳到朱奇面前:“我也卖血,我的血多。医生,你就答应我!”
王国生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急忙扬起头,哀告道:“医生,我也行,也能卖……”
连胡爱弟都强烈地要求:“要是不够,也算上我!”
朱奇被这一个个的行动、恳求感动了。他再看王子白,她那真挚纯洁的表情更深深地打动着他,一种年轻人热心热情和勇于献身的情感在他心里油然而生,这么单纯可怜的女孩,这么苦苦哀求自己的一家子,我不帮她谁帮她?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责,我怎么能眼看着病人的伤势严重不管呢?他想掏出纸巾替她拭去脸面上太多的泪水,纸巾抽出一半,忽然改变主意,慌忙将全包的纸巾压进她的手心,转身跑了。
同一天早晨,牛全发也早早地起来。
第四章孽障路窄(6)
十字街口围了好些人。
环卫工人被打!凭着职业的敏感、责任,他找到公用电话,通知张歌带摄像机火速赶到。
牛全发很是气愤,又有些兴奋。都是些什么人,竟然狠心到这种程度。环卫女工每天辛辛苦苦扫大街,有什么可以歧视的?
他跟张歌一起回到台里,立即给环管站打电话。那边回答:领导不在,我是看大门的,等领导上班再说。
牛全发放下电话,后悔刚才没把女工送到医院,只急着回台编发新闻。救助女工的事,当然让环管站自己办理为好。没想到时间尚早,书记、站长还没上班,那两个女工还躺在十字街口,救人要紧。他急忙跳起身,连呼张歌:“赶快叫车,把女工送医院。”
张歌说:“他们环管站干什么,这也轮得上我们?”
他想,还是自己去吧。走到楼梯口,张歌追着他说:“牛台长,如今好事不好做,弄不好还赖在你头上,说你打伤了她们。”
“我打伤她们?我是那种人吗?”他生气地说,脚步不停,已下了好几级楼梯。一路小跑着去,远远望见,十字街口的人群已经散开,女工们也不见了踪影,肯定已送医院,社会上还是有好人,不都是一团漆黑。
八点已过,他跟环管站领导取得联系,便和张歌一道,驱车环管站。
站长顾连升是一位不到四十岁的年轻人,身材魁梧,穿一套西服,很有些气派,像一个大公司的销售经理。
对于丁玉娥、胡爱弟的不幸,他反应最强烈的是没人干活和医药费的问题。他狠狠地骂道:“这些混蛋就晓得欺负扫大街的女人。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够,这下更掰不开了。丁玉娥的爱人还紧催站里去人,只想要站里拿钱。站里比谁都穷,哪里拿得出钱!只有找到伤她们的车主,要不然自己倒霉。”
牛全发不认识似的望着顾连升。张歌似乎早知就会是这个样子,仰头望着墙上挂的四个先进单位的锦旗、镜框发愣。
顾连升似乎没有在意他们的表情,继续诉他的苦:“城市不清洁,垃圾没人拉走,都来找我们,一个个都蛮有理,都是一副质问的口气:怎么搞的,这里都成了苍蝇、蚊子世界了。可让他们交卫生费,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找不到人了。上面该拨的经费也不按时发下来,总要拖下两三个月,甚至半年。环管站是个坏管站,迟早总会没人干,最后关门走人。”
牛全发请他介绍这两个女工平时的工作情况。他说:“这些女工个个都老实肯干,没有哪个偷懒耍滑的。站里都把任务包给了她们,地段保持清洁,每月二百八十块钱工资照发,检查发现死角,或者有人反映那里堆着垃圾几天不清理,站里扣分……”他看见张歌把摄像机对准他,正调镜头,急忙站起:“慢。是不是我也会在电视里出现?”
“完全可能。”牛全发说,“我们想把方方面面的情况汇集起来,反映环卫工人的劳动、生活情况,通过这组报道,能引起社会对环卫工人的敬重,正确导向舆论,不允许歧视、欺负她们。”
“对对对。”顾连升完全变了一副样子,热情笑起来。他走进里间屋子,换了一件雪白的衬衫,系上一条黄绿色的大花领带,对着镜子,重新梳理了头发。再出来时,容光焕发,充满活力,挺身直坐,一本正经,“行吗?”
“放松一点,”张歌开导,“就跟你刚才那样,不要拘束。”
但顾连升始终没法“跟刚才那样”。他脸对牛全发,眼睛却总是情不自禁地盯着镜头,弄得张歌没法调好角度。牛全发说:“张歌,你站在我背后,把摄像机抬高一些。”张歌照着做了。
牛全发又问:“行吗?”
张歌说:“顾站长行,你没有了。”
牛全发说:“那就行。我不要。”
顾连升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俨然在作大报告,仿佛面对的不是电视台的台长、记者、摄像机,而是几千人的群众大场面。
“我们博川环管站共有职工三十四人,不包括临时工十七人。我们在县委、县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努力学习贯彻党的十五大会议精神,学习贯彻江总书记的重要报告,全站干部职工同心同德,紧密地团结在以江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尽职尽责,奋斗在环卫战线上,学习发扬江总书记倡导的抗洪精神,冬不怕三九严寒,夏不畏炎天酷暑。我们是城市的化妆师、美容师。我们一定要把博川城打扮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让它跟上改革开放的步伐,建设现代化的新博川……”
牛全发忍不住地提示:“你谈谈丁玉娥、胡爱弟,对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一些意见。”
“好。”顾连升爽快地应着,眼睛转了两圈,说,“丁玉娥、胡爱弟两位同志,都是我们站的老工人,工作一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不怕苦,不怕脏,不怕累。她们负责清扫的地段,任何时候检查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牛全发又纠正他:“别说一尘不染。”
“对,一尘不染太夸张了。这是大马路,又不是高级宾馆,总统套房。”他问牛全发,“改个什么词比较好?”
“改个……”牛全发一时竟想不出恰当的词。
张歌说:“你就说什么时候都干干净净,没有瓜皮纸屑,没有猪粪狗屎。”
第四章孽障路窄(7)
“这好吗?”顾连升觉得这话太直太白,有些不好听,把不住地又问牛全发。
牛全发还没张嘴,张歌又说:“我看好。博川的狗还少吗?解放路、中山路两条主要街道好一些,其他地方,特别是大圩口、老河堰那一带,一不小心就踩到猪屎狗屎。博川要真的扫得见不到猪狗屎,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顾站长,你自己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顾连升生硬地点一下头。张歌说的自然是事实。也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风,说狗肉十全大补。博川人很讲养生之道,几年之间,发展到特别爱吃狗肉。十月一过,街上的狗肉馆、摊随处可见,集市上的新鲜狗肉也天天有卖,要腿有腿,要鞭有鞭,全得很,满足需要。
“情况属实。只是这么说有些不顺耳。”牛全发边说边想,“没有瓜皮纸屑,没有……草根树叶,对,没有草根树叶。”他为自己终于想出一个跟上句相对称,听起来又顺当的词感到满意。张歌不以为然,觉得这话纯属多余,等于没说。但牛全发已拍板,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录像继续进行。
顾连升整整衣服,拉拉领带说道:“我们环管站工人都是党的好儿女,人民的好公务员……”他急忙摆手:“错了,说错了。公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