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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声风竹敲秋韵,万叶千音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尽。”等等——她怎么还跟着他念呀!“我们换个话题如何?”
独步高楼看了她一眼,继续念着:“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她受不了!
“换个话题聊聊吧。电影如何?足球也可以。”就是不要吟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足球?”独步高楼问道,惊讶的语气仿佛碰上了一个先知。
其实夏汐也不知道,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己,“不如聊电影吧,我看电影很入迷。”她先选题,至于足球嘛,咳咳,她只是喜欢看足球明星罢了,知道有个帅得让人咬牙切齿的贝克汉姆,阳光十足的欧文,长着很逗趣的兔仔牙的罗纳尔多……如此而己。但要是跟喜欢足球本身的人谈这些,会惹来讪笑的啦。
“可以。《魂断蓝桥》怎么样?我和我太太一起看了。很感动。”独步高楼说。
“能和心爱的人分享一份感动真好。”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希望他们幸福。”
“爱情无法与岁月抗衡。尽管我们不承认。”夏汐道。随着时间一同消逝的爱情,不胜枚举,哪个爱情故事才算经典?
“我太太也这么说。”话音拖得很长,有种涩涩的腔调,“你看过《蓝色生死恋》吗?”
“你是指那部韩国电影?”夏汐问。
“嗯。”独步高楼道,“我太太喜欢蓝色。所以有蓝色字眼的电视和影片她总要找来看一看。我也喜欢蓝色,因为我太太喜欢。”
“你太太很幸福。”可是好像也很奇怪。但凡有蓝色字眼的片子就要看?好可怕。不过这个人是个不错的丈夫呢。夏汐想,心底下闪过一阵悸动。
“谢谢你,我替她。”他叹息道,“我喜欢大海。”
“哦。”
“我常常去海边,躺在沙滩上想了很多。”独步高楼淡淡地陈述,平静的脸,看不同任何情绪。
“……”
“大海使人感到自己的缈小。”
“……”
“你在听吗?”意识到她的沉默,独步高楼问道。
“是的我在听。在听你说大海。”夏汐不打断他。她其实在想,他常常看海因为大海是蓝的?又是因为太太的喜欢?职业习惯,她喜欢从字面意思去推测他人。
“你跟我太太很像。”
“呃?”夏汐怔愣。
“你很可爱。”
可、可爱?!
“我太太也喜欢用这个字——呃。”独步高楼说,
“我最喜欢她‘呃’的一声时的语调和表情了,很可爱。你跟她一样。”
“哦这样子。”夏汐淡淡地道,她不喜欢跟人比较。
“我太太也说‘哦这样子’。”
又是比较级!这种对话真让人提不起精神。夏汐有点倦怠了,这个男人老是拿她跟他太太对比。真是讨厌。在英文语法里,她最不喜欢比较级,原级才会使她欢心。
“你为什么不问我是哪里人?为什么不问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些?”独步高楼看着她,眼睛里有一丝惑然。
“我不好奇。”她没有刺探人的习惯。对他的种种表现,她只觉得有点怪异而己,但打破沙锅问到底倒是没必要。旅途中邂逅的人,转身后又各自陌生。知道对方那么多做什么呢?
“请你问我。”独步高楼说。
“什么?”
“请询问我是哪里人。”
“你喜欢被询问?”如果对方愿意被刺探,她会满足他。于是夏汐心不在焉地问:“那么请问你是哪里的?”
“呵呵。我初识我太太时,她也是这样问我的。”独步高楼微微地笑起来。
好!再来一个比较级。
夏汐抬高下巴,准备好好地责问他一翻。她最讨厌被人拿来作比较了,这个独步高楼恰恰犯了她的大忌。
然后她还来不及开口,他却问她:“你是新移民吗?”话题换得如此快,大抵感觉出她的不愉悦了吧?
“不是。我是游客。”夏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草莓香茶,已经冰了的液体顺着咽喉寸寸地冷,直抵心肌,仿佛要结成霜。她怀疑这是否也是他与太太初识时的对话,现在他又搬出来温习一次。也许他们早就闹翻了,太太今天再次跟他提出离婚,而他放不下,一径沉浸于回忆里。
“我走了。谢谢你听我乱七八糟的话。”独步高楼站起身,眼神忧郁地离开。
夏汐莫名奇妙地望着他的背影。
二零零一年四月五日,你出现了。
才出现就拿我和她相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讨厌比较级?我想要的是原级,可是后来你居然成了我的最高级,是我所料不及的。
最高级。
我从未想过付出去的情感会达到这个沸点。
2、你也喜欢海吗
天色渐渐地暗了,时而下雨时而晴。夏汐回到下榻的酒店,泡了个热水澡,将外头沾染回来的冷意驱赶出身体。
赵兰清不在,没有闲聊的人。夏汐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记录一天的行程,以及所见所闻。或许回国后,她又有一篇关于温哥华的游记了。她每到一个景区都拍下了不少照片,包括人文与饮食,可以做成一个温哥华旅游专题。
做自由撰稿人,每时每刻都得挖掘写作题材。
电话铃声响,夏汐以为是赵兰清打回来的,拿起话筒就道:“兰清,我今天去看了蒸汽钟啦,好好看哦。明天打算去葛劳士山公园,你明天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话筒那头传来一声轻笑,然后是一个男中音,“夏汐,我是许之宁。”
噢!糗大了。
“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码?”这可是酒店的电话耶。
“兰清小姐告诉我的。”许之宁说。
“哦。”果然又是赵兰清。这个女人,搞不懂她为何老想凑合她和许之宁,待她回来一定要问清楚。
“玩得开心吗?”
“开心。”夏汐机械地回答。
“那就好。我刚起床,准备去上班了,你早点休息。拜拜。”许之宁挂断电话。
“拜拜。”按时差算,中国现在应该还不到七点钟。那么许之宁是一大早就给她打电话喽?他果然追她追得紧哪!夏汐自我嘲弄地笑了笑。
只是爱情不是一场追逐。
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随手披了件大衣,她走到落地窗前,看天空轻淡飘散的云花。她们人住的房间可以遥望大海。深夜的海,是一片灰蓝。
蓝。
她不自觉地想起白天遇见的那个陌生男人。不知道这一刻他是不是也在望海。在望海时想他的妻?夏汐摇摇头,怎么会忆想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呢?
真是一种奇怪的情绪。
独步高楼确实是在望海。他人住的房间同样可以遥望大海。他站在窗前,举着杯酒,朝着海的方向低语:“Cheers,桑妮。”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底是无限的落寞,以及感伤。
风从海的那边吹来,带着微咸微腥的气息。独步高楼单手支颐,揉捏太阳穴,神色有点迷惘。他今晚喝了不少烈酒——伏特加。可这种该死的液体,非但不能麻醉身心,倒让思潮越来越浓烈。
酒店内的花园幽静而雅致,喷泉边有抹纤细的影子若隐若现,抓住了他的视线。天!那是桑妮!
“桑妮!”他暗呼,丢掉酒杯,拿起酒店的钥匙就奔出门去。别走!桑妮,一定要等我!
多雨的季节,又下起了零零星星的雨,夏汐戴好大衣的帽子,绕过喷泉边,走向小小的玫瑰园。晚上她通常是不出房门的,但今夜特别奇怪,她破天荒地一个人来到花园散步。刚才许之宁叫她早点儿睡,可她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数了千只绵羊依然清醒无比。
花园里仍有明亮的灯光,酒店里到处都有保安人员,即使她独自散步,也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夏汐弯下身子,想伸手去碰触粘着雨珠的玫瑰花,一个人影飞到跟前,把她捞起,紧紧地抱在怀里。
“桑妮桑妮桑妮……”独步高楼不断地喃语。
夏汐的脸被对方压于胸前,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一串类似“杀你”的发音,而她——呼吸好困难!到底是谁想用这种方式闷死她?她刚刚还觉得自身很安全呢。
“你、你放、开我——”
“不放。一辈子都不放。”
真是要命哦,一辈子都不放?这听来并不像谋杀,倒像是八点档里超恶心的对白。夏汐挣扎着,弄得头发零乱才把自己的脸从那人的胸怀处“救”出来。
可她的头刚抬起,还来不及看清眼前的人,嘴唇便被生生地掠夺了去。哦喔!她的初吻呀!夏汐哀呼,一阵天昏地转。
独步高楼细细地吮吻着怀中的女子,一遍遍地低喃:“我的宝贝,我的宝贝……”
简直晴天霹雳!把夏汐从沉沉的昏眩中劈醒。阵阵酒气钻入鼻息,她慢慢理清了头绪,原来自己正充当着一个醉酒男人的虚拟具像。
真是太过分了喔!她曲起膝盖,狠狠地朝男人的重要部位用力一顶,男人吃痛地松手后退了几步。
“是你?”两人同时惊呼。
“是我!”两人异口同声。
独步高楼的酒意醒了不少,渐趋的雨势打湿了他的面庞,几绺头发贴在微微皱起的眉心处,滴下细细的雨点,看起来落拓且忧郁。
夏汐也好不了多少,衣服的帽子在方才的挣扎中离开了头部,她的头发几近全湿,冰冷的夜雨冻得她鼻子通红,而被吮得隐隐发痛的嘴唇,正打着哆嗦。
两个人沉默不语地站着。
终于,夏汐问道:“你怎么了?”遭遇轻薄,却问出关心的话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良久,独步高楼才说:“我认错人了。”然后移步走开。连一句道歉都不说。
就是这么一个意外之吻,把你带进我的情感世界。
我回到房里,关闭所有的窗,包括灯。把自己置于彻底的黑暗中。我有一个习惯,便是心情混乱时就用黑暗来平复。
倒了杯水喝下,透心的冰凉升到脑部,我可以感觉自己的清醒。
夜太黑。
时间是一点一刻。
我如此清醒。
我发誓,到今晚为止,我没有喜欢上你。
次日,夏汐并没有去葛劳士山公园。
天没完全亮,她便醒了。其实她怀疑自己昨夜是否合过眼。面对镜子看着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她打开化妆盒,扫上薄薄的腮红,在仍有点胀痛的嘴唇上抹了层口红,镜中人立即恢复了生气。
每当睡眠不足就面无血色,幸好有这些生色颜料。怪不得化妆品销售经年不衰,原来是其“遮蔽”功能在“作祟”。
她抿抿唇,还真是痛。那个男人“下嘴”太重了。无端端失去了据说对女孩子来说尤其珍贵的初吻,夏汐只好这样戏谑自己。
晨雨初歇,经过喷泉边的玫瑰园,她有种做梦的感觉,仿佛昨晚的一切不曾发生过,然而唇间的疼痛又是那么的实实在在。
独步高楼——那是个怎么样的男人?他到底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故事?
夏汐想起昨晚望见的那片海。在酒店门口,她招呼了一辆计程车,坐进去报了个地点。
雨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真的是个多雨的季节啊!她拉下车窗,扬眸去看车窗外的景致,一框框模糊的雨中即景从眼底掠过。
计程车把她带到了海边。
撑开伞,夏汐缓缓地走在海滩上。晨风是沁凉微冷的,飘来的雨滴透着湿润和清新,不远的码头边停泊着几艘渔船,不知道是否是早早出海归来的船只。听说渔夫们会把捕获来的鱼、虾、螃蟹等海鲜堆放在船上,任前来的人挑选购买。
夏汐快步走过去。其实她并不是想买鱼,只是想看看那些刚刚离开海的生物是如何的鲜活。未近渔船,一个男性的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
是独步高楼的声音。
夏汐看向他,这个男人,为什么抬头才见、低眉又现呢?
“你也喜欢海吗?”独步高楼站在码头边,双眼炯炯地望着她。高大的身形撑起合体的风衣,迎映着海,竟生出一丝落寞的意味。
“呃——”一出声突然意识到他太太也有如此发音的习惯,夏汐忙住了口。
“过来。”
“啊?”夏汐愕愣,双脚不自觉地移步走近他。渔船上咸腥的气息突地和风吹来,刺激着嗅觉,她很不淑女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独步高楼紧张地上前抓住她的胳膊,问:“昨晚我害得你受风寒了吗?”
啊、啊、啊——昨晚——他竟敢跟她提昨晚!夏汐凶巴巴地说:“昨晚!和现在!你都冒犯我了!”什么受风寒,她虽算不上体格强壮,也不至于娇弱如斯。
“对不起……”独步高楼松开手,垂下眼帘。这一刻,他倒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惹人怜爱。
呵呵,怜爱。夏汐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选择来这片海滩了。原来她想在此挖掘一个男人的故事。
她不确定他会来,却真真实实地又遇上了他。是冥冥之中的牵引吗?顷刻间,她发觉自己即使怎么责怪他,气也打不到一处。
“你对海的依恋有多深?”她心平气和地问他。
独步高楼有点诧异她的反应,注视她许久,然后低叹一声,提议道:“一同听海去吧。”
“好的。”夏汐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地随从。
湛蓝的海,微微翻覆浪纹。海面上大大小小扬帆出海的渔船在眼底飘来荡去,甚是迷人。
独步高楼回头看了夏汐一眼,说:“我在海滩上躺着时常常会想五千年前海是什么样子。”
“你对大海的联想很迢遥。”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一遍遍地拨弄着刘海。
“我看渔民晚归,觉得他们辛苦而幸福。”
“你是个非常感性的人呢。”夏汐低低地笑,她不说他忧郁而说感性。感性似乎是个高尚的词组,忧郁太小气了。大多数的人都喜欢别人说他感性,忧郁则显得有点矫情。所以她对他说:“喜欢听海的人都有点感性。渔民若是听到你的话,会感激涕零。”
“你不觉得吗?”他问她,眉心挑起。
“我生活的地方好像没有海呢,我没看过渔民。”夏汐应道。
“你来自哪个城市?”
“中国S市。”
“哦,我和我太太去过那里,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独步高楼说,“再过些时间我也会到你所在的城市去走走,方便留个电话给我吗?去时或许我会给你打电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夏汐取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没有任何防备,就“嚓嚓嚓”地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给了他。
“谢谢。到时请你做我的导游。”独步高楼接过纸片看了眼,放在口袋里。
“可以呀。”夏汐微笑。
“你知道吗?”独步高楼拾起沙滩上的一粒贝壳朝海边打了个水漂,“我经常想起与太太一起旅游时的情景,尤其是走在沙滩上的情景。很幸福。”
夏汐可以感觉得出,他又沉醉在冥想中了。“幸福的事情要常常想起,并深深记取。”
“我会永远记得。唉!不说她了!”
“为什么不?可以说呀。”
“说说你好吗?”独步高楼要求。
“我没什么好说的呀。”夏汐笑道。
“第一次来温哥华吗?”
“是的,第一次。觉得温哥华真漂亮,到处都很干净、很有秩序,空气又清新,当时我下飞机的第一感觉就像是从喧嚣的大都市来到了一个环境优美的梦想天堂。”
“你的形容很贴切。准备在这游玩多久?”
“十天左右吧。”一粒海沙吹进了眼里,夏汐摘下眼镜轻揉着眼睛。
“怎么了?”独步高楼看着她的动作,询问道。
“眼睛进了沙子。”
“别揉。我帮你吹吹。”他极为自然地凑近她,掀开她左眼的眼皮,噘起嘴巴。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夏汐的眼眶,回荡于鼻沿,让她瞬间失神。怎么演变到这等地步了?看似陌生的两人,却越来越——暧昧。
暖昧。对,就是这个词,恰恰可以用来形容当下的情形。
“好了好了,可以了,沙子已经没了。”夏汐脸红地微微推开他。
她的神情让独步高楼顿感不好意思,原来他在不自觉间又把她当成桑妮了。以前桑妮的眼睛进沙子时,他就是这样给她吹的。
“抱歉,我是不是又冒犯你了?”他的脸孔写着满满的歉意。
夏汐真恨自己,明明应该是很生气才对的,却又莫名地被他吸引。罢了罢了。她偏偏头,耸肩笑了笑。
离开海滩时,已经接近中午了。午餐是从码头上买来的海鲜,夏汐任由独步高楼载着,驱车到郊外的农庄野炊。
说是野炊也不太正确,独步高楼带着她到一个农夫家的大院子里,和农夫一家子烤鱼虾和螃蟹。那是夏汐所未曾有过的经历,对她而言,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残雪未融的市郊,许多农工在枫林里采集树汁,用以熬制枫糖浆。听说这种糖浆甜香可口,且营养丰富。夏汐跑到桶前去看,新采的枫汁就像清泉水一般透澈。
独步高楼正在和农工交谈,招手叫她过去品尝现场手工熬出的枫糖。夏汐拿起一串尝了一口,“真的好好吃,又香又甜。”
“我知道你会喜欢的。”独步高楼微笑,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
“你怎么知道的?又是因为你太太喜欢吗?”夏汐的好心情突地下沉,她自己也不明缘由。
这回独步高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默默地看她一眼,然后转身向农工要了几串枫糖让她拿在手里,走出采集区。
是的。她说对了,因为桑妮喜欢枫糖。
雨又纷纷扬扬。夏汐手持枫糖,觉得自己的心也下起了雨。
这算是什么呢?
车子远离农庄往另一个方向驶去,独步高楼专注地开车,坚持坐在后座的夏汐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枫糖。她不想给他看见她眼中的失落。
独步高楼,这个已婚男人。难道她喜欢上他了吗?他不停地提到他的太太,神色忧伤,却又没有明说什么。那么他们是分开了?她没有勇气问他。其实即使知晓答案又如何?他对太太的记忆那么深、那么深,深得令她觉得无望。
她想她是喜欢上他了。
也许是一种没有结果的喜欢。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带她到处游晃,她顺着自己的感觉跟随他,她信任他。可他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可以知道你的职业吗?”独步高楼从反观镜中看她,他不太习惯她现下的沉默。
“自由职业。你呢?”
“IT。”这是他以前的职业,他只愿意回忆从前。
“我不太懂这个。IT具体是怎么样的一个概念?”其实她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