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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营部集合参加围剿行动,时间可能要长一点,在外面大家要团结一致,坚决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现在清点人数。”
“报数!”龙小鹰命令道。
“一、二、三……”
黑暗中,龙小鹰发现有人挥动了一下“红宝书”,仔细一看是木波,他负责班里的大板斧,但现在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只背了个背包,拿了一本毛主席语录放在胸前。
“木波同志!快回去拿武器。”龙小鹰提醒他。
“报告班长!武器已经带上。”木波响亮地答复道。
“就这本毛主席语录?”龙小鹰疑惑地问。
“‘红宝书’就是我们革命战士的武器。”木波坚定地回答他。
哈哈哈!紧张的队伍中发出一串笑声,看来“红宝书”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离不开的“武器”。
“笑什么笑?没有政治的笑!”木波严肃地批评大家。
哈哈哈……这次连严国定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有好多种,冷笑、嘲笑、狞笑、装笑、苦笑、傻笑、憨厚的笑、幸福的笑、甜蜜的笑、发自内心的笑、皮笑肉不笑……但大家从未听说过天底下还有这种笑法?
“木波同志,请你赶快回去拿板斧,我们这次外出执行任务,面对的是武装到牙齿的入境敌特,阶级敌人是不认‘红宝书’的。”龙小鹰耐心劝说道。
“是!”木波这才折回去拿了板斧。
见一切就绪,严国定命令道,“一班长!”
“有!”
“这次任务危险艰巨,记住!带好你的人,回来时一个都不能少。”
“是!”
“现在我命令,立即跑步出发!”
“向右转!跑步走。”龙小鹰叫道。
“一、二、一……”龙小鹰在前面喊着步伐,副班长夏莲殿后,带着基干民兵们一头钻进原始森林,一路紧跑慢跑,尽快赶到营部。
营部干事郭春子见小路上又来了一支队伍,马上叫道,“龙小鹰!快把队伍带到这儿来。”
几颗疏星高挂天空,操场上已是灯火通明,讲台下列队站着许多队伍。刚站到指定地点,教导员就走上讲台向大家作简短战前动员,他开口问道,“同志们!民兵工作‘三落实’是哪三项?”
“组织落实、政治落实、军事落实。”台下大家齐声回答。
“平日我们在用兵中练兵,在练兵中提高战斗能力,建立起了一支建设边疆、保卫边疆的强大民兵队伍。今天,同志们立功的时候到了!刚才接到团部发出的战斗命令,有一小股敌特潜入我方边境,要求立即集合所有基干民兵火速赶往边境,配合友邻部队将他们彻底消灭!这是一次全团行动,也是一次为国争光的行动,你们将代表我营出去参战,全营的干部战士都在看着你们,在整个行动中大家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一定要经受得住党和人民的考验,圆满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现在出发!”
在郭春子的指挥中,一行行队伍默默调转头,基干民兵们一个紧跟着一个离开操场,快步走出营部大门,趁着黑夜向边境方向急速奔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66 紧急行动(2)
天上没有月亮,冷寂夜空星光暗淡,脚下道路仅仅是隐约可见。
沙沙沙!夜色中只听得一片急促的脚步声,队伍走得很快,需要迈开大步才能跟上。身背背包,手拿武器,增加了急行军的负担,龙小鹰担心班上的女同志受得了吗?但这是集体行动,在黑暗中呆个脸都会走丢,没法顾及其他人。
静悄悄的大森里突然传来一阵狗叫声,队伍中传话过来了,“路过村寨,放轻脚步。”大家立刻放轻了脚步,虽然不敢出声,但还是惊动了群众。
路旁林中灯亮了,几个裹着黑毯子的傣族群众站在山坡路旁,静静地观看着这支奇怪的队伍,从他们身后篾笆墙缝里射出几道橙黄色光线,照见道路上人影憧憧、尘土飞扬。
走了一程,听见前面又传话下来了,“郭春子上!”
云南、湖南、上海、四川不同口音混杂在一起,传到龙小鹰这儿就变味了,走在前面的人扭头对他说,“过村子了。”
“什么意思?”龙小鹰觉得奇怪。
“就是过寨子了。”
“不对吧?我听着是郭春子上。”
“不要误事!赶快往后传。”
“你再问问前面的人……”
“别讲小话!跟你讲两句我都掉队了,摸黑走得这么急,谁还顾得上说话。”那人不耐烦地打断他,急忙追赶队伍去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连队的副班长?蛮不讲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龙小鹰回头直接向他们班里传,“郭春子上!”
身后的人一个个接着往下传。没见路过村子,不一会就看见郭春子匆匆跑上前去,看来是传对了,因为他果真在队伍后面。
郭春子上去不久,前面又悄声传话来了,“注意!走小路了。”
刚传完话,队伍掉头离开公路,转进一条竹木相间的下坡小道。没走几步,龙小鹰感到一脚就踩进田里,看来为了不暴露行踪,队伍要穿过田野,沿着山谷前进。
冬季,傣族的水稻田里虽然没有种庄稼,但田埂七高八低,这对摸黑急行军的人来说很不方便。穿过一条干涸的小沟渠,队伍走在傣族的田埂上,这些田埂矮的三十来公分,高的足有一米,被傣族砍草时用刀削得尖溜溜的。此时正值黎明前的黑暗,天黑得像锅底,根本就看不清脚下,走在上面摇摇晃晃,感觉比平衡木还要难走,稍不留神就会踩空。
扑通!扑通!接二连三有人摔倒了。
听到有人摔倒,龙小鹰丝毫不敢怠慢,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死死盯住前面那人挂在背包上的一个白色口缸,此刻,即便是有飞行员的视力,也仅能见到一团模糊的白色。这团白色左转右转,他都紧跟不放,没料到扑通一声,那团白色不见了,前面的人也踩空掉下田去了。
敌人就在眼前,每个人都必须尽快赶往目的地,队伍是不会停下来等人的。龙小鹰只好试探着脚下快步前进,越过掉下去的人继续朝前追赶队伍。
穿过田野、涉过小溪、钻进密林、走上小路,当东方露出鱼肚白时,队伍在一条荒无人烟的山沟里停了下来。这里有一片宽阔的草地,已经有许多人集中在这里。看到后面走散的人陆续赶来,龙小鹰检查了一下身边的人,发现班上的人一个都没少,也没有人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休息!洗脸吃饭后原地待命。”武装干事郭春子传来命令。
一阵潺潺的流水声从沟谷里传来,大家看见一条清澈的小溪穿过隘口流了出来,高兴地丢下背包跑到溪流边洗脸去了。
蹲在溪边,看见这里山林浓密、树木巨大,龙小鹰在想,这种原始森林,几个特务份子躲在里面是很难发现的,一定要擦亮眼睛,把好国门,决不能让一个敌特份子潜入内地搞破坏。
特务份子躲在哪儿?会不会就藏在大树背后观察他们呢?正当他专心一意地朝密林里细看时,就听见夏莲在耳边大声叫道,“发现——”
“在哪里?”龙小鹰赶紧追问。
“炊事员!”
“我还以为发现了特务。”龙小鹰回过神来。
“看你东张西望,八成又是想立功抓特务。这么多人,特务看见都被吓死了,哪里还敢留在附近?我看见炊事员挖了个坑灶,正忙着做饭呢。”夏莲说。
“是呀!该吃早饭了。”
“野炊是野外生活必须掌握的一门重要技能,为了防止小分队活动,我们过去看看专业人员是怎样焖饭的?”
“要得!上次搞野炊,许多人连饭都煮不熟,趁此机会,我们都过去学一学。”在一边洗脸的梁春雪赞同道。
想到当年在野外生活时遇上煮饭难题,趁现在没事,女知青们一溜烟地跑了过去,要向炊事员学习专业的焖饭知识。
炊事员正拿把锅铲在热汽腾腾的锅里搅拌,看到跑来一群女孩就问道,“肚子饿啦?”
“是的!不过我们是来看你怎样煮饭的?”夏莲回答道。
“很简单!烧开锅后才能把米倒进去,加大火力把米煮涨,然后用锅铲朝底部翻两下免得沾锅烧糊,就像我这样。看!立马水就要干了,盖上锅盖,撤火。”
炊事员说着把灶膛里的木柴全拉出来,然后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好啦!开始做菜。”
“就不管啦?”
“当然不管了,没事的过来帮我洗木薯,一会闻到饭香味,锅巴就送给你们了。”
“好呀!”
几个女孩抬起锅边的箩筐就到小溪里洗木薯去了。木薯洗好,饭也熟了,炊事员遵照诺言,把整个锅巴完好无损地铲起送给夏莲。抬着这份珍贵礼物她们跑回到行李堆放处,夏莲向正在溪边玩耍的龙小鹰他们喊道,“喂——你们快到这儿来集中,我们有吃的!”
看到夏莲手里端着口大“锅”在招唤他们,可把大家高兴坏了,从前在外面野炊时就吃过锅巴,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全班战士马上跑回到各自的行李上坐下,翘首以待等着品尝香甜的锅巴。夏莲细心地把锅巴平分成若干小块递给战友们,嘴里嚼着香喷喷的锅巴,大家心满意足地闲聊起来。
“等会我们是不是要进山搜索?”刘东海问。
“这么长的国境线,哪里搜得到?见大队伍过来他们还不跑了。”雷之遥回答他。
“我们应该埋伏起来等他们自投罗网。我在瑞丽的一个同学来信说,最近边境一线敌特活动频繁,他成功地参加了多次伏击战,惹得境外敌对势力很憎恨他。有一次,上级告诉他收到他的一封来信,问他想不想要?他当然想要,结果上级告诉他已帮他处理了,那封信一撕开就会爆炸。”夏莲告诉大家。
“你那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龙小鹰问。
“当然是男的。”
“怎么从没听说过你在瑞丽有男朋友?”龙小鹰追问道。
“难道有几个朋友还要先向你这个班长报告?”
哈哈哈!听到他们的对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听说瑞丽那边有许多知青偷渡出国,都跑去当了缅共,当个国际共产主义的小官回来还是很自豪的,如果我跟你们走散了,一不留神跑到缅甸,那你们就不要来找我了,我也要去当缅共。”尚骁岗说。
“不许离开队伍!你要是走了,我们就把你定性为叛逃。”韩红铃警告他说。
“哈哈!我那是开玩笑的。”
“这到提醒了我,等会行动,我们应该分成若干个战斗小组,每三人一组,这样走丢了也好有个照应,现在我们就来分组。”龙小鹰对大家说。
担心在密林里抓特务大家会走散,龙小鹰准备把同志们分成三人一组,正当他开始分组时,集合的哨子就吹响了。
首长下达了战斗命令,就地扎营,抓紧时间吃早饭,然后把这些遮挡视线的山头全都砍光,晚上再搭棚子睡觉。
以各连基干民兵班为单位,每单位分得一片山头。任务一分配,人人血脉膨胀,丢下行李,拿起劳动工具就朝各自的山头奔去,纷纷投身到紧张的战斗中去。
带着队伍来指定的地点,龙小鹰立即作了战斗动员,“全连队的干部战士都在看着我们,作为一名普通战士,集体主义精神是非常重要的,每个人都需要自觉行动,配合默契,一上阵就要干得热火朝天,绝不能落在其它基干民兵班的后面。”
大家心里都明白,砍山头不仅仅是任务的需要,也是一场基干民兵大比武,各连队谁行谁不行?山头上立刻见分晓!
顾不上一夜奔波劳累,龙小鹰手一挥带头冲了上去,大家立刻按照分工动起手来。夏莲手持钐刀带领全班女同志在前面开路,她们要尽快清除林间地面上的灌木,好让跟在后面的男同志砍大树。
山脚是一片潮湿的沼泽地区,狰狞的蚂蝗潜伏在苔藓上或附着于植物的茎枝叶片上,它们正蠢蠢欲动等待饱餐血液。草灌还没砍倒,一些旱蚂蝗就争先恐后爬到女同志身上来吸血,但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大惊小怪了,几年的艰苦劳动锻炼了大家的意志,她们已习惯了被众多蚊虫和蚂蝗叮咬,此时大家想到的是要尽快砍到山顶,已忙得顾不上避开这些可狰的小毒物了。
见此情况,男同志们立刻冲了上去,一阵刀砍斧劈,林间大大小小的树木纷纷砸向赶来吸血的蚂蝗。众多树木倒下盖住蚂蝗窝,人们踩在上面很快就脱离了这片潮湿的山脚。
半山坡巨藤缠绕,有许多粗壮树木,砍起来比较费事,按平常的工作量一天是完成不了的,这个山头的攻坚战就在这里,大家都看到了任务的艰巨性。
木波看出了龙小鹰的心事,他告诉龙小鹰,“这个时候速度最重要,不能恋战,没有必要把每棵树都砍倒,在小树上砍几刀,差不多要断时就走人,我负责用上方的大树去击打这一片,这样才能提高工作进度。”
“好的。”
有木波在,龙小鹰就放心了,队伍很快就越过半山坡向山头挺进。正砍在兴头上,山下吹响了哨子。
“开饭了!开饭了!”山脚下有人大声叫道。
不知不觉半天时间就过去了,小溪边冒起炊烟,那里就是吃饭的地方。歇了下来看看四周,龙小鹰才发现各单位的进度惊人!才半天功夫都砍到了半山腰,越往山顶面积越小,下午就会有人率先拿到山顶,马上招呼大家,“快下山!吃了饭就上来。”
工作一紧张,连吃饭都是浪费时间,同志们快步奔下山,胡乱扒了几口饭又上山了。工作的亢奋使大家忘记了疲惫,一鼓作气干到山顶才歇手。看看周围兄弟连的进度,自己班还跑在了前面。
下山时,龙小鹰让大家顺路扛上搭建窝棚所需要的材料,要趁天未黑把窝棚盖起来。虽说西双版纳年平均气温高达21摄氏度,但冬天露宿深山还是很冷,大家来时只带了一床薄被,睡在露天难免会被冻醒。经历过独立工作,这支队伍已积累了大量野外生活经验,现在是旱季不会下雨,关键是夜晚要睡得舒服,同志们砍来许多茅草,横三层竖三层把床铺铺得厚厚实实,铺好后还跳上去闪几下,要铺出个土弹簧床来。
半夜轮到龙小鹰值班,站在山坡高处遥望国境线方向,蓝色夜空星光闪烁,一座座黑色山头连绵不绝,不知道敌特潜伏在何处?。 最好的txt下载网
67 紧急行动(3)
“起床了——起床了——各单位到空地集合,团首长有重要事项要告诉大家。”
天还没亮,尖厉哨音划破寂静山林,值班员顺着各连驻地叫喊着一路走来。
龙小鹰揉揉困倦的双眼准备爬起,手一支撑,感到有点发软,别是病了?他担心起来。经过几年艰苦劳动锻炼,昨日这点工作量是不可能把手搞软的,如果真是病了,这种时候还真要命。
看到龙小鹰坐在铺上捏手臂,尚骁岗关心地问,“这两天累坏了吧,注意身体,别一个个都倒下。”
“没事。”龙小鹰回答他。
“昨晚我到是睡得很香,睡在一根木头上都不知道,把我的背都搞痛了。”
“这么厚的*还嫌不够?”刘东海奇怪地问。
“我睡在地铺最边上,草太厚,翻个身都滑到地上去了。”
他们还在慢吞吞说话时,看见黑暗里已经有队伍向草地走去,龙小鹰赶快翻身爬起,集合队伍赶往集中地。
团首长在高地出现了,对列队待命的队伍大声喊道,“基干民兵同志们,你们辛苦了!”
“首长辛苦了!”下面响亮地回答。
“看到大家斗志昂扬我很高兴,也许大家都急着知道我们今天的行动目标,都想知道敌特躲藏在哪里?现在我就告诉你们,我们到这儿来的真正目的——”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大家焦急的眼神,然后接着说,“我们到这来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抓敌特,而是来搞建设。为了满足国防建设日益增长的橡胶需求,为了接纳更多的支边青年,上级命令我们要立即扩大生产基地,新建一个营,因此,我们就借野营拉练之机,把同志们都带到这儿来了。接下来的任务是安营扎寨,在荒山沟里搭建新营房,这才是我们这次紧急行动的真正意图……”
“啊——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子事。”底下纷纷议论开了。
龙小鹰这才明白,让他激动了整个晚上都没睡好的任务,原来是新建一个营,本来还想在这次行动中要冲锋在前,抓上个把小特务,立个三等功也行,现在看来立功是不行了,不过反正都是革命工作,干什么都一样要干好。
“同志们不要一听到是搞建设就泄气。”团首长接着说,“从战略高度看,多种橡胶,搞好国防建设是长远目标。这次行动也是一次从实战出发,考验基干民兵环境适应能力,提高综合作战能力的突击行动,这对同志们来说是一次很难得的训练机会。虽然我们执行的是生产任务,但这里离国境线很近,常有敌特骚扰,因此,同志们绝不能放松革命警惕,既要搞好生产,又要守好边界,不允许发生任何事故……”
任务下来了,龙小鹰班组分得新建一栋草房的任务,屋顶上的草排由其它连队负责供给,他们需要组织人手上山寻找搭建房屋的材料,好在这些都是做过的事,难不倒他们。
考虑到后来的知青没有盖房子的经验,大家不能再走在一起了,必需由老的带新的,分头行动。龙小鹰把男同志分为两人一组,负责上山砍竹子、砍大梁横梁、中叉和边叉。女同志就由夏莲带领,负责整理地基、打埋树叉的眼和破篾笆。
“各连队都需要建房材料,动作越快越能占到便宜,大家马上分头行动。”
分完工,龙小鹰带着雷之遥一头就钻进密林。爬上山坡,雷之遥马上就相中了一棵粗细、高度都适合做中叉的小树,他对龙小鹰叫道,“等等!发现中叉,我去把它砍倒。”
“别去!别伤精神,那棵树不能用。”龙小鹰告诉他。
“为啥子不能用?”
“看见没有,你说的那个叉子是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