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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她迟疑的走上前去。
“正是。”月容将面纱撩开,“有事找你,随我来。”
涵玉僵在当场,有些犹豫。她望了望日头,将近申正,快晚饭了呢……
——“记住!安分!”
——“天香别院的那些人,少来往!否则,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冯严咬牙切齿的模样历历在目。
“不方便就算了。”月容公主是何等聪明的人,她放下面纱,转身就走。
——“君貌不长红,我鬓无重绿……”
——“让你和你的心上人,见一面说说话吧。见完面,我送你离开。”
——“我已经如此了……就算行善积德吧……”
——“此处,不是你待的地方,人间地狱,有我明月容一人入内,足矣……”
“公……”涵玉心下一软,“等等我……”她疾步跟了上去。
两人,在巷口登上了等候的小轿。
“去萸胭脂铺。”月容轻声吩咐道。
轿子,晃悠悠的起程了。涵玉瞥着月容越来越严肃的脸色,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下次再也不这样了……她向如来佛祖默默起誓,我再也不这样了……
轿子慢悠悠的过了吉庆街,向东一转,停到了一处市集喧闹之处。
萸胭脂铺,到了。
月容下轿,熟悉的穿过弄堂,跟掌柜和小厮们自然的打着招呼,径直向后院步去。
涵玉呆呆的跟在后面……她像是常来啊……这是什么地方,她要去做什么?
很快,月容公主转到了胭脂铺后门。推门,迈出。
一处偏僻的小巷,丁香树影浓密。
七转八弯,在一处半旧的漆门之外,月容停下了脚步。
“涵玉……”她的神色有些黯淡,“这个地方,我可能过一阵子,就不能常来了……”
“下月之后,你若得便,就替我来看一眼吧……”月容苦笑着轻语,“一个月能来看个一回两回,就谢谢你了……”
涵玉越来越惊异了。她有些恐惧的盯着辩驳的大门——门缝里透出的世界是黑洞洞的,还似隐约掺杂着一两声诡异的猫叫声……
“这……”她勉强鼓足了勇气,带着颤音问着,“什么地方啊……”
月容垂首,半晌,才舒展双臂,将门打开。
院子内树高蔽日,置身其内穿行,只觉阴风阵阵,头皮发麻。
渐渐的,一个女子若有若无的低声啜泣声远远飘来。
“公……主”涵玉有些发毛了……
“放心。”月容沉沉的说着,前行的脚步丝毫未停。
“咣当——”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巨大的木门撞击声响!
紧接着,
一声尖利的叫声刺入云霄!
一披头散发的女子冲了出来!
“母——后!”她竟如此的尖叫着!直直的向涵玉扑来!
137。那堪落红成地衣(中)
涵玉被吓的大叫起来!
瞬间之后,她的上身已移到了月容公主的身后,可她的腿脚却明显的跟不上她思想,像生了根一般扎在了地上……
“母后——”那女子竟哭着“扑通”一声跪扑到了涵玉的脚下!
她凄惨的伸出双手,拼命的摇着、拽着涵玉衣裙下的双腿,她那一双黑眸自纷乱的黑发缝隙中死死盯向了涵玉!
“母后啊!您可一定要救救惟恪啊!”她的声音似撕裂的锦帛,“母后!惟恪是大周正统的宗室骨血,您不能不管他!他不能死啊——”
“谁——”涵玉紧紧的抓着月容公主的衣襟,浑身都在恐惧的颤抖着。
“是兰素……”月容的声音低沉而无力,“她脑子里,时好时坏的……”
涵玉瞪大了眼,牙齿都在哆嗦,“那她……刚才叫我什么?”
“可能……她将你看成了母后。”月容公主苦笑着弓下身子,温柔的抚摩着兰素的秀发,“乖……别乱寻思了……惟恪不会有事的,看,母后都来了,将太医院的御医全都叫来了……惟恪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兰素,慢慢的安静下来了。那眼神恍惚了一会,竟有些眩晕的样子。
“回去休息吧……”月容公主示意涵玉,两人一起将兰素搀扶回了屋子。
很快,兰素沉沉的睡去了。
“她……”涵玉恐怖的指着卧榻之上的旭王妃,“她怎么……”
“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月容公主冷笑着自问自答,“自找的……可悲可怜、固执愚蠢的女人。”
两人放下了帷帘,寂寥的坐到了圆凳之上。
“为什么……”凳子很凉,刺的涵玉更是有些忐忑,“你……为什么放心找我?”
“我无人可找。”月容垂着星眸,答的很是干脆。
“我如今好好的,还可以关照下她们……”她落寞的望着床帏上的兰素,“可是,等到将来,我自身难保的那一日,谁来管我呢……”
涵玉心下一颤,有些动容。
“不说了……”月容摇头苦笑着,“好端端的,想那些劳什子做什么。”她自怀中取出几锭整银,藏在了桌下的梨木抽屉里,“你若日后来,正赶上她发病,就把银子锁这里吧……她好的时候,自然会照顾自己的。”
涵玉心下涩涩,她环视着屋子四周——□的房梁蛛网密布,灰黑的砖墙斑驳尘旧……此情此景,令她不由得回想起在旭王府第一次见到兰素的盛况——雕栏玉栋,人间极致;宫装丽人,众星捧月……
真是……
物情人意,向此触目,无处不凄然。
她低声叹,悠悠收回了目光。
“只是……千万别跟她提孩子的事……”月容望着昏迷中的兰素,轻声嘱托着,“她将你认成了母后,也好,倘若她日后再犯起病来,你就作势骗骗她吧……说些‘哀家将惟恪接走了’、“惟恪在宫里挺好的,你父皇很喜欢他”之类的话吧……”
涵玉闻言有些恻然,“那个……惟——恪?”她鼓足了勇气小声的重复着。
月容点头。
涵玉这才想起来,算日子……她们于悦来客栈分手有近五个月的光景了,兰素此时,该到了快临盆的时候了吧……可是……她望向了兰素平平的小腹,欲言又止。
“颠簸的太利害了……孩子出来的有些早,没活。”月容毕竟是七窍玲珑心,她只消一眼就知道了涵玉的疑惑,话语飞快的带过内容,“她一直以为是个男孩子……连名字都起好了,叫惟恪。”
涵玉心下一抽,她实在是不想听这样残酷的话语,赶紧转移了话题。
“我……”她干笑着,“真是匪夷所思啊,兰素居然将我当做了皇后娘娘……”
多么可笑,兰素居然将她当成了莫皇后?哦不,现在应称为莫太后了……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哪里像莫鋈莹?!哪里长的像?!
“呵呵,”月容笑了,她歪过头,仔细的上下端量起涵玉,“别说,虽然模样差了些……但你和母后,还真说不出来,是哪里真有些像呢……”月容拧着眉,笑着沉思,“也许,都是做女官出身的吧……一举一动,带些神似呢……”
涵玉一愣,竟没来由的想起了灵儿曾说过的话——“听尚宫大人说,这狐裘是娘娘做贵妃时的爱物呢,可惜公主们谁也没生出娘娘年轻时般的窈窕身架,今儿姑娘穿着,真叫华衣配美人……”
有意思……她讪讪的笑了。
两人枯坐了半晌,兰素才幽幽的醒来了。
月容见她神智清醒了,温柔的叮嘱交代了几句,便带着涵玉离开了。
回去的途中,涵玉紧蹦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这一轻松,她才发觉,自己坐在轿内竟浑身有些不自在,她别扭的向衣襟内望去,再翻开,只见一叠挤烂了的桂花瓣偷偷的藏在褶皱围襟之中……这个可恶的敏儿……她郁闷的将它们拣了出来,寻思着,该扔到哪里去……
“咣……”毫无预兆的,轿子竟突然停住了!
轿内的两人均没有防备,“哎呦”一声斜了身子。
“怎么回事?”月容扶住轿栏,恼怒的轻声问道。
很奇怪,没有人回答。
她们只能感觉到轿子平静的落地,再无声息。
“胡全?”月容疑惑的压低了声音,皱眉呼唤着。
还是没有反映。
“谁在外面?!”她索性抬高了声音。
衣襟扑簌……仿佛抬轿子的人纷纷离去,又再转了回来。
“谁?!”她高声喝斥着。
轿子被无声的抬起来了!诡异而恐怖!
涵玉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哎呀,怎么这么倒霉啊……早知道,刚才自己走回去得了……
“是谁?!”月容公主索性掀开了轿帘,大喊着,“给我滚出来!”
很快,灵巧的马蹄点地声踏过。
“表妹。”一个非常戏谑的声音响起。
“这么晚了,这是上哪儿去啊?”那声音慵懒而无情,“身边也不多带几个侍卫……这要是有个闪失,表哥该多着急啊……”
涵玉一哆嗦,她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她知道是谁了!要命啊,她是真不想再见到他啊……竟是那个李小狐狸——李恩俊!
月容强忍着面部的扭曲,平静的一字一蹦的说道,“让我,自己回去。”
“那可不行……”李恩俊轻声笑着,“表哥已经发话了……表妹您在汉北的安危,交代给我了……再说了,今夜我们兄妹原定就是在一起聚聚,唯独缺了表妹,怎么成席呢……”
“回王府!”下一句,他已直接命令向了轿夫。
“哎——”月容恨恨的抓向了轿窗,那李恩俊却自顾扬鞭,潇洒离去。
涵玉郁闷之极,她跟去算什么啊……再说了,若是王府里一旦藏有什么秘密……还不得把她给就地挖坑埋了灭口吗……她如坐针毡,脑海中一会是陆重阳焦急的面孔,一会是冯严盛怒的表情……她悄悄的掀开了轿帘,焦急的向外面望着……天色渐渐暗了起来,轿子也过了喧闹的所在,林场、石桥……外面的场景越来越偏僻了……怎么办,怎么办?!连个捎信的人都没有……
石桥边,有稀稀落落的行人,见了王府的轿子行来,都自觉的躲在一边让路。
涵玉无意间扫了一眼,却突然呆住了!
三两的人群中,她竟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吴欢。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平静无澜。不波不转,如古井水般漠然,仿佛,两人只是红尘中素不相识的路人一般。
这份沉静,却突然让她心跳加速……
他是知道内情的!肯定!
涵玉此刻,无比的相信自己的判断!
吴欢是暗卫,训练有素的暗卫啊!若不是刻意如此,他的眼神,在与她对视的那一刻,绝不会如何的寂静!如此的漠然!他一定是刻意的!
她周身的热血,一下冲到了头顶!她紧张而快速向周身搜寻着,搜寻着——她的眼光突的停留在手中那些残破的桂花花瓣上!
太好了……
她颤抖着再次掀开了轿帘,袖口随着手腕撩帘的动作在窗边划了个漂亮的弧线。风刮过,什么东西凌乱的随之飘过。
她的心,微微的点到了地。
安庆王府。
天未全黑,却已是火烛如昼。
轿子耐心的在王府内穿行着,仿佛在不断的绕着弯子。
行了好久。
终于,轿子无声的落下了。
月容公主一动不动。直着腰身,垂着眼眸,仿佛石化了般。
她,在无声的抗议着。
终于,轿外传来一声很冷清的话语,
“表妹,”李恩俊开口了,“请下轿吧。”
月容仿佛睡过去了般,一言不发。
“表妹。”李恩俊耐烦的声音还给了她几分面子,“我已派人去天香别院请表哥了……”
月容还是没有声音。
“您,打算就这样直接去晚宴?”李恩俊苦笑起来,“不先下轿来,休息一下?”
“你们,都退下,”终于,月容公主傲慢的开了口,“我何时候想下轿,自然会走,不用伺候了。”
轿外沉默。
很快,传来了脚步和马蹄退散的声音。
过了许久,月容公主掀开轿帘望了望。
“扶我下轿。”她望向了涵玉。
涵玉一愣,旋即心头一暖,她支起身子,扶着月容快速的步入房间。
房间内,侍女们齐声下拜。
“都出去!”月容公主的声音不怒自威。
见无动于衷,“出去!”她又重复了一遍。
众侍女面面相觑。
“滚!”月容挥袖将架子上的瓷瓶扫了个粉碎!
不知是谁先带了头,顷刻,一群人齐刷刷的转身溜掉了。
“你也出去!”月容公主向着远方也吆喝了一声,涵玉一愣,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她脆声答应着,眼神,却随着月容的手势,看到了墙边的黄花梨铁力木衣橱。
“一会儿我出去赴宴的时候,你自己寻机会离开吧……”月容坐到了梳妆台,轻声低语着,“找个合适的理由,王府的侍卫应该不会拦你……”
涵玉随口应着,趁月容在专注整理仪容的时候,装做勘察风景,偷偷的在打开的绿窗之外,快速的抛下了残留的桂花花瓣。
事毕,涵玉按照计划安排,钻入了金帮铁底的衣柜之中。
柜门一关,她突然有些好笑……这是她第几次躲在这样的地方了……她与这大大小小的衣柜木箱,可真是有缘啊。
她刚刚待了一刻钟光景,
“咣——”房间的门,就被无礼的推开了。
李恩俊,玩世不恭的走了进来。身后的小厮,麻利又体贴的将房门带好,将私秘的空间,只留给两位尊贵的主子享用。
涵玉头皮一麻……她明显的从雕花的缝隙中发现了月容的紧张和僵直……那李小狐狸一个人关着门来……想干什么……
“公、主。”李恩俊缓缓开了口,可他笑嘻嘻的话,怎么听,怎么让人感觉不舒服。
“我大周最美丽的月容公主……”他的身子,越走越近;笑意,越来越浓,“脾气还是这么大啊……”
“你……”月容快速的立起了身子,尴尬的向后退着,“干什么……”
“灯下看美人啊……”他满足的斜着头端详起了月容,“还真是……让我有些情不自禁呢……”
“李恩俊,”月容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了,“我哥哥若是来了,去晚宴……”
“晚宴还不急……”李恩俊兴致十足的将月容公主逼到了墙角,“在下久闻公主芳名……今日赶巧……我们先……说说话不迟……”他的嗓音低沉而蛊惑,双手,已熟练的绕上了月容的娇躯……
“你放开!”月容有些恼怒。
“呵呵……”李恩俊笑着收紧了一只手臂,另一只手,却直接的扯开了她的领襟……
月容惊叫一声,劈手想打,却被李恩俊早有预料的将她手按在了墙壁之上。
“我真怕你和你哥哥一样,突然的改了性子……”他戏谑的轻语着,“那多不好玩……”
“李恩俊!”月容□着大半个身子,有些急了,“你吃了豹子胆了!快放开我!”
“为什么?”李恩俊自得的笑着,“早晚都是我身下的人,现在,还端着做什么……”
“你放肆!”月容拼命挣扎着,却被他几下撕掉了身上的遮盖,整个的掀到了卧榻之上。
“李恩俊,你一外姓王庶子……你狗敢包天……不怕我诛你九族!”月容公主的声音明显的带了颤音。
“哦?”李恩俊停了手下的动作,“我是庶子……”他的声音突然冷的令人发抖,“庶子怎么了?!”
“明月容,你好象也不是什么正室嫡出吧……”
“你少给我来那一套,你在京城那放浪的名声我早有耳闻!怎么,到了汉北,就在我这儿装起什么贞洁烈女来了?!”
“好……有意思……”他的语调危险的起伏着,“我还就喜欢驯服那些有脾气的烈马……对你,我是越来越有兴趣了……我今日倒要看着,你能如何反抗和不从……”他邪恶的笑着,骑上了身去。
“你放开我!李恩俊!你不得好死!”月容公主挣扎着大叫出声。
涵玉在衣柜内真是坐立不安……她该做什么?帮忙?不对;看着?也不对……
“继续说……可真带劲……”李恩俊将月容的衣物全都扯下扔到了地上,嘴上还戏谑的调笑着,“过一会儿,我还真怕你骂不出来了……要是舍不得我死了怎么办……”
“你无耻!你下流!”月容的声音明显带上了哭腔,
“啊……我求求你……别这样……我求你了……”她挣脱不得,竟慢慢的柔弱放软了下来……
“怎么了?”李恩俊有些得意,他俯下了身子,“美人儿?想通了……”
“不要……求你了……”月容的声音我闻犹怜。
“啊!!!”突然,一声很不和谐的、男人撕心裂肺的大叫声忽的传了出来!
涵玉疑惑的将眼睛贴到了雕花缝隙上,只见那李恩俊居然倒在了床榻之下!他弓着身子,捂着肚子……哦不,准确的说,捂的双腿之间……
“扑哧……”涵玉赶紧捂住了嘴。
好一个明月容……兵不厌诈啊,出脚可真是稳!准!狠!
“你这个贱人……”李恩俊在地上咬牙切齿的咒骂着,“你等着……”
“来人!”他大喊着。
一群小厮应声忽拉拉的推门跑了进来。
“明月容,”临走时那李恩俊的眼神像一条流血的恶狼,“我无比的期待着那一天……我倒要看看,你到时,会是多么的无可奈何的求我碰你!”
“咣!”
门,被关上了。
不,是被锁上了。
咣啷啷的铁链声音,似锁了一道,又一道。
涵玉推开衣柜,尴尬的蹑手蹑脚走了出来。
月容公主望着她,若无其事的将亵衣穿上。
“对不住了……”她的嘴角微微的翘着,声音平静而淡然,“这下,连累你也出不去了……”
涵玉心头一酸,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低头,将月容散落的衣裳轻轻拾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
两人无声的一立一坐,尴尬的沉默着。
“哗啦……”门外穿来一阵锁链抖动的声音。
涵玉和月容紧张的对视着,下一瞬,赶紧各就各位的准备好。
“哗啦”“哗啦”,“咣——吱”
门,被打开了。
138。那堪落红成地衣(下)
门,被打开了。
涵玉的心,都快跳出喉咙了。
一挺拔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