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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玉心头一颤,夷钺兵?
“他们不是……”她想说,不是在皇宫大内就被缴械俘虏了吗!
——“鋈莹啊,妄你聪明一世,我大周嫡出的公主,就值门外那群虾兵蟹将吗?”皇帝当时,正是如此说啊!
“哈!太子哪有那么傻,忽占奇哪有那么傻!”月容悲惨的笑着,“夷钺的精兵根本就未曾入宫!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旭王府!”
涵玉大震!
她半晌才反映过来,“难道是……太子怕用大周的军队……”
“是!”月容恨恨的说着,“他的心思竟歹毒如此!若不是事后余将军率军强行冲入府中……我和兰素哪能活着站在这里!”
涵玉停滞。
那一夜,竟上演了如此残酷纷繁的戏码!太子缜密的心思展现的一览无余!他深知,只要有人,就会有这样那样的联系,谁也不知道谁会是谁的谁,谁又会在性命攸关的关口突然做出什么让人想象不到的事情来……旭王府枝繁叶茂,树大根深,明振天又在朝中经营数年,要想一次铲除的彻底,就不能动用大周的军队!
上天,赐给了他一个再合适不过的选择,夷钺的精兵!
你再八面玲珑,你再千手万缕!总不至于勾扯到夷钺的下级兵士吧!
灭你,就灭个干净,就让你永世不得翻身!永远妄言报仇!
“我们一刻都没敢耽搁,在城门落下的最后关口出了天京城……”月容黯淡的说着,“兰素哪里受的了如此颠簸啊……动了胎气……”
涵玉感慨万千,垂首轻叹。
——“有时当太子很不容易,我能理解他!”忽占奇大笑的声音……
雪白的梨花随风轻轻散着。落到了月容的发鬓,落到了涵玉的唇边。
“天涯流落俱可念,为饮一樽歌此曲。”月容轻轻的敲打着窗子,那节奏,正是熟悉的《艳歌行》……
“ 明朝酒醒还独来,雪落纷纷哪忍触……”涵玉接过空中飘洒的花瓣,苦笑着叹息,“做梦也没有想到,短短三日,世间变幻竟会如此……”
突然间……她的心里竟隐约闪出一丝疑惑和悸动……怎么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呢,涵玉一时有些发愣……她思前想后的琢磨推敲了半天,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
“太子为何要捉你?”沉默中,月容公主突然插了话,那个尾稍的“你”字,竟带了些许的飞扬之音。
“我……不清楚,是偷听六爷说的,好象是因我偷了凤印?”涵玉讪笑,有些啼笑皆非。
“偷凤印?”月容公主诧异的皱起了眉头,“这个当口,用这种事由满城墙到处贴人?!”
涵玉一愣,她的思路一片空白,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真有些不太够用!
“你……”月容公主微微倾斜着脸庞,若有所思的眯着涵玉,“和太子?……”
涵玉被零丁吓出一身冷汗,“我是一奴才,和太子殿下能有什么……”她突然有些紧张,赶紧做的苦笑不得。
“呵呵……”月容公主正身笑了,“没有最好……”她轻轻抬手,拂掉了发鬓上散来的梨花花瓣,“我只是说说……千万莫做第二个邵天工啊……”她的话语轻飘、诡异。
涵玉彻底呆滞了,“邵天工?”她轻声呢喃着,“是……谁啊?”她突然发现,自己问的好心虚,好没有底气……
“一个背叛了他的女人……”月容公主笑的有些阴恻。
“哦,”她接着恍悟了一下,“你说不定听说过呢……”
“东宫从前,有位邵良娣……”
涵玉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邵良娣?!
她猛的回忆起了那段依稀的往事,初入东宫,自己向身后回望的那一瞬——邵良娣那飞吊的丹凤眼,也在冷漠的回望着她……啊!!她惊叫出声来!
“看来你见过啊……”月容公主淡淡的笑着,“长的,不丑吧?”她饶有深意的问着。
涵玉心头一颤!
——“得了,你没觉得眼熟?”关于旭王妃,明振飞那句奇怪的问话。
——“随口问问。时辰到了,上园子去吧。”明振飞显而易见的搪塞……
“她……她!”涵玉竟发现自己从前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飞吊丹凤眼啊!“她长的有些像旭……”她支支吾吾的嘀咕着。
“像兰素是吧?”月容公主意料之中的打断了话语,她嘴角挂着柔和的美丽弧度,“哦不,应该说是兰素很像她……”
“若不是哥哥年少的时候和她一起犯了痴病,如今,哪里轮的到兰素来做我的嫂子……”她仰望着碧空,言语不屑。
涵玉越来越听不明白了……这里面的水,太深太浑了……她的脑子,越来越反应不过来了。
“可是,”她愈是这样,就愈想弄个明白,“邵良娣并没有背叛太子啊?她连宫门都不出……最后还是突然得病薨了的呢……”
“哈哈……”月容公主闻言大笑出来,她捂着丹唇,笑的花枝招展……
“得病?”她笑的眼泪都滴出来了。
“得病?得什么样的病都不敢让邵尚书去见女儿的尸身?”
“那是不能见啊!因为谁见了都得做一辈子的恶梦!”
“太子给她喂了三根人参,都是上品中的上品……”她恨恨的笑着,“最好的鞭子,抽晕了泼醒,泼醒了再抽……泼不醒没关系,还有烙铁呢……”她那纤纤玉手在涵玉的脸上、身上拂过,“从上到下,仄仄,竟被烙铁烙的没一块整皮……”
“凌迟算什么……呵呵”
“你见过锦衣卫的火钩吗?你见过司礼监的铁梳吗?”她真像是个女鬼!!
“啊!!!”涵玉捂住了耳朵。
“第二日,你知道太监们泼了多少水才刷净了拖她的血吗?”月容公主的话语自指缝中清晰的钻入了涵玉的耳鼓!
她恐惧的颤抖着,因为她清晰的记得敏儿曾和她说过——地让水泼过,散发着泥土和草芽的清香,盛夏的花蕊带着水珠更是明媚……
“唉……你知道邵天工对哥哥的感情有多深吗……”月容还在鬼魅般的轻语着,“她为了哥哥,竟傻的答愚去东宫做应……”
“她为了哥哥,傻的自己喝了花红断续汤,一生无息!”
“她为了哥哥,更傻的在听说情况有变的时候,怕给哥哥走露半点风声,竟用自己的血去做那褐蛊石的蛊引!”
“只是因哥哥派人跟她说,那石头过了望日就会失效!”
涵玉彻底呆滞了!
褐蛊石……
——“五殿下三日前赴砾山游玩去了,不想得了两块上古奇石,不敢独占,一块给了陛下,另一块特送来给太子殿下把玩。”
——“此石遇不同的光会接连变色,妙不可言。”
——“姑娘今日夜里,万不可待在启泰殿……”
——“中途不能离手……切记,不能让女人碰它!”
——“褐蛊石乃是采南皇族的御用之品,蛊虫要在月圆之夜以女人的血为蛊引……”
——“蛊虫成活后会隐藏在石头周围的木制物件中,它只对男人感兴趣,中蛊的人会慢慢失血而亡,毫无察觉……”
——“我说我在东宫见过,还碰巧用水泼了它,你信吗?”
——“你们全部退下,今夜,没有本宫的旨意谁也不许踏入此殿半步!”
——“她更傻,在听说情况有变的时候,怕给哥哥走露半点风声,竟用自己的血去做褐蛊石的蛊引!”
——“西面的邵娘娘发病没了……这不,清理衣物焚烧呢……”
——“你也算是个有福气的,本宫今儿心情不错,说吧,可以满足你一个请求。”
——“过了不久,他竟突然改了那套兄弟同心、骨肉亲情的迂腐脑筋……我很惊讶,想找你来问问,却听说你莫明被贬到集萃阁去了。”
连起来了!所有的事情都连接起来了!!
她恐怖的瞪大了双眼!
真相!原来竟如此!
“知道我……”在一旁的月容公主似鬼魅般,悄悄的将丹唇凑到了涵玉的耳边,“为什么,告诉你这些么?”
涵玉恐惧的望向了她!
月容公主无声的露出了编贝般的细齿,慢慢的展现出她那光华动天下的美丽笑容。
那笑容,
初看,似是孔雀振开了一羽的华彩。
细看来,却令人情不自禁的冷颤、发抖……
115。岸沙君看去年痕(下)'VIP'
“公主……”涵玉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深了。
“你,可千万莫要背叛他哦……”明月容邪恶的盯着涵玉的眼睛,“他现在可是皇帝了……百无禁忌啊……他可有的是,比对付邵天工更多、更好、更新奇的手段来对付你,折磨你……”
涵玉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月容公主这话说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不!绝不可能!莫非是……涵玉一机灵,猛的瞪向了她!
“月容!”她厉声低喝着,“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哈哈……”月容公主娇声大笑,“怎么?”她饶有兴趣的审视着涵玉,“也敢叫我月容了?好啊……我也不和你再拐弯抹角了。你和西边那个男的,不是一伙的吗?”
涵玉大愣!什么?!西边那个男的?
她莫名其妙的瞪向了月容!
“仄仄,太子调教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月容嘲笑着眯着眼睛,“这惊讶的表情做的……跟真的一样一样呦……”
“就是原来住你那屋的男的啊……一路跟着,昨天半夜想来窥探我……呵呵……”
“看他露馅了,又将你派来了……你可真能干啊……”
“你那些说辞,骗的了振飞,可骗不了我!”月容冷冷的双眸闪着冰刺的寒光,“太子是谁?他会放任他身边的人跟着别人跑了?杀了我都不相信!”
涵玉一滞,猛的想起了太子曾说过的话语……
——“从今以后,再不许存这等念想!”
——“本宫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本宫在何处,何处就是你的归宿!”
——“还想跑吗?让你永远想着、念着、等着、求着本宫的恩宠!”
——“你还想逃?今日本宫亲自教训教训你……”
他那时凶狠的眼神似草原上的头狼……
她一个寒战!
“告诉你邵天工的事……”月容淡然的望着涵玉的脸色变的煞白、煞白,“是想给你个前车之鉴……”
“你为了他做了一切又有何用?”
“天底下,傻女人遍地都是……可有几个最后得了好结果?”
“振飞,没有太子那么狠毒。他就算知道了,日后顶天只会掐死你而已……”
“但你自己要小心了……好好想想,日后你功成身退的时候……他还要不要你?”
“他还能实现当初的许诺吗?”
“男人嘛……就那么回事,”月容缓缓的望着涵玉愈加木然的神情,“他需要你的时候,肯把心都掏出来给你……看看我哥哥,当年堂堂圣恩正浓、如日中天的旭王爷啊……邵天工为他死的那么惨,他竟一声都不敢放!他躲都躲不及!擦都擦不掉!他生怕有人记起、提起了他们当初的事!他生怕自己被牵连上一星半点!”
“当初他对人家说的那么些话都到哪里去了?”月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那个傻瓜邵天工怎么不仔细的想一想,她就算帮着哥哥将太子弄垮,哥哥终做上了皇帝,那个皇后之位,会是她的吗?!”
“什么叫‘为她人做嫁衣裳’?”
“真到了那一天,她甚至连正大光明的陪在哥哥身边都不可能!”
“我真想看看,那时候的她该有多么难过啊……她会不会后悔?她会不会沉思?”
“这一切,值得吗?”
涵玉心头一揪,不知怎么,那双冷漠的桃花眼明明灭灭的,闪的她心里很痛,很痛……
“我不知太子都和你说了什么……”月容苦笑着,“估计也是那一套……我们家的兄弟,嘴上的功夫都很是一流……”
“想你是皇后的人,早早就待在太子身边,却至今在东宫没有名分。”
“他待你很特别,留着你有大用……这,傻子才看不出来。”
“告诉你的同伙,从我们这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月容公主淡淡的笑着,“也告诉你自己,千万别在太子和振飞之间迷失犹豫了……”
“早回去吧。”她忧伤的望着漫天吹散的梨花雪瓣,“说来,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所以,不想你这样清尘灵秀的女子,也落得和邵姐姐一样的下场……”
涵玉愣愣的站在当地。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我真的不是……”她有气无力的说着,“可是,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证明的了……”
月容公主淡淡的笑着,不再言语。
“我走了。”涵玉有些难过,“你们好好保重……明日,我就不来告辞了……”
沉静。
房间里很是沉静。
月容不再和她言语了。一个人失神的望着窗外。
雪白的衣裙随轻风翻飞,衬着孤寂的她宛如清冷的瑶池仙子。
——“我本就是天之娇女,那些小仙又算什么。”月光当年难得如此张扬的说。
涵玉轻叹,留恋的多看了会儿月容那光华绝代的背影……是啊,对这样一个七窍玲珑的天之娇女,什么样的褒奖之词都显的那么的俗气、单薄……
——“我不喜欢你的主子,但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的人多了去了,三哥、你、月光……除了二哥,你们一家子都装的阴阳怪气的,我都不喜欢!”
她固执的保留着自己的直爽。
——“带着儿子去坤宁宫装什么二十四孝?那是你吗?!”
——“四哥,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也不觉得恶心!”
她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还有一张不愿粉饰太平的嘴。
——“这么多年,在宫里待的人,还能有如此真性情的,除了我,也就是她了。”
——“我不管她是为了谁,只这一句,我就喜欢她!”
——“说来,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所以,不想你这样清尘灵秀的女子,也落得和邵姐姐一样的下场……”
涵玉心里有些酸涩。
“保重,有缘再见……”她轻轻的带上了门,落寞的离开。
“大夫来喽……”身后,突然传来了永春儿高亢油滑的调子。
涵玉回头一望,一个胖乎乎、眉心之间生着颗龙眼大的黑痣的中年男子随着永春儿进了长廊,低着头钻进了一间上房。
旭王妃如此大张旗鼓的找郎中?
她无奈的笑了。
鬼才知道究竟意是何为?但肯定,那八面玲珑的兰素绝不是永春儿猜的那般脑子进水了。
苦笑一声,她现在真是感觉彻底的败了……面对着这一群皇家的骄子娇女,她真觉得自己愚蠢的可怜。她怎么也猜不透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他们做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阵风吹过,她突然想,月容公主刚才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管它呢……她恨恨的想,走自己的阳关道吧!
她用力推开了房门。
西施突然发现,涵玉自外归来后,神情大变。
一夜无语。
清晨。涵玉吩咐西施将小禄子叫来,这地儿不待了,赶紧走。
主子心情不好,所有人都没敢开心。
尤其是小禄子,神情阴郁的和哭过了似的。
“夫人……”他挤出了个笑,“这个县里很多好玩的,您不想……”
“不想,”涵玉斩钉截铁的答道,“走。出了大明府再说。”
一行人沉默的收拾东西,离开了客栈。
涵玉在离开上房小院的时候,下意识的扶着院门回了下头。
梨花间影中,月容公主的窗子,是闭紧的。
她轻叹一声,低头离去。
“哎呦!”“咣!”
毫无防备!她和一个人正正的撞到了一起!
那人倒是无所谓,可涵玉的身子是纤瘦的单薄,和人一撞,肯定吃亏的是她!
在西施的尖叫声中,她直直被震的向后倒去!
“得罪了!”一声有如空谷流云般悦耳的男声轻柔的响起,涵玉突的发现自己倾倒的腰身被人稳稳的接住了,她顶到了那人的胸膛之上,紧紧抓住了那人的衣襟领摆,哦,是个男人,呦,还穿着上好的苏绸;昂贵的鲛沙……他的身材修直的很,还散发着令人舒心的洁净香气……
“见笑了……”她在西施的搀扶下满面通红的直起了身子,很不好意思的掩袖望去。
天啊……竟是一张遍布了痤疮痘坑的脸庞……她的心猛一收缩,胃口都有些犯抽,“多谢了!多谢了!”她快速的抖着袖子作揖,干笑着疾步离开。
走了好久,她才心有余悸的慢慢回了头。
这……该不会就是,月容公主口中自己那“所谓”的同伙,西边那个神秘的男客吧?
嘿,什么叫“造化弄人”,她今天终于深刻的见识到了……
“夫人……”小禄子他们早就候在了马车周围。
“走吧。”涵玉轻声吩咐着,她倚在轿背,按着自己那发涨的头,迷糊了起来。要说,昨夜真是没休息好……那些恐怖的梦境啊……
十大酷刑……诏狱……这讨厌的月容公主……她说什么不好……说这么可怕的东西还讲的那么详细……还有那可怜的邵天工……巧夺天工的天工啊……
马车晃悠悠的走了没多久。像是走到了一疮市。
“赛华佗!”“赛华佗!”有人在高声喊着。
涵玉迷糊的睁开了眼睛,“赛华佗?”她突然想起了永春儿乱贫的那些话。
难道是那个很有性格的郎中?她饶有兴趣的掀开了轿帘。
外面真是个集市,正对着她面前的,是个晾谷的平台。
不高,但是很醒目。
有个中年男子穿着江湖游方郎中的衣裳,在摆好招幌的案子上端坐着。
“要人命了!我媳妇儿生不出来了!”刚才那个高嗓门喊人的男子气喘吁吁的哭着,“只有进的气没出的气了!赛华佗……我……”
“莫慌,我去看看。”赛华佗起了身子,拎着医箱转身,正对上了涵玉的视线。
他的眼睛大而有神,还留着飘逸的美髯……
“啊!!”她一哆嗦!猛的放下了轿帘!!
刘景!
竟是刘景!!!
她的心砰砰乱跳着!
——“那傻郎中就是个癫疯,就这样还敢挂什么‘赛华佗’云游……”
——“你若提前没喝那蜜水,就是真华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