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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这位年轻教师说,‘就是这一句话,决定了我一生的命运,因为我掂量出了这句话的分量,我也掂量出了我所从事的这个工作的分量,这就是我的人生价值的所在!’我希望在座各位都能记住她的这句话。”
话音刚落,全体鼓掌,热烈的经久不息的掌声。米粒儿看得出,周围的同学们和她一样都很激动,哪怕是那些平日里声称宁可待业也决不当中学老师的同学,也在热泪盈眶地鼓掌。美好的感情是相通的,米粒儿想,心里甚至不知不觉地产生了对教师工作的具体而热切的期待。
座谈会结束后,米粒儿和六班的学生们利用放学后的时间做了简单的告别,几个月的相处,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太短,她很珍惜和他们之间建立的这份感情。
当她恋恋不舍地离开的时候,她还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带一个小套间的特殊的教室,然后又看了一眼可爱的孩子们和可敬的郝老师。结果同学们一下子都拥了上来,“老师,毕了业到我们学校来吧,教我们班!”郝老师也亲热地拥着她说,“不管你去哪个学校,我盼着你能成为我的同行。”
最后学生们坚持要求送米粒儿到车站,大家谁都舍不得走,车来了一趟又一趟,走了一趟又一趟,一直到天快黑了,米粒儿担心孩子们回家太晚家长着急,这才恋恋不舍地轻声道了再见。
公共汽车上人很多,米粒儿站在门口向大家挥手,让米粒儿没想到的是,就在车门关上的一刹那,所有的孩子突然异口同声地喊道:“米老师再见!”那清清朗朗的声音,嫩嫩地齐齐地亮亮地,同时也是震耳欲聋地,穿透了大街上的车马喧嚣,一直撞击在米粒儿的心头。
米粒儿看着车门缓缓地关上,看着孩子们昂着小脸儿,执著地站在暮色里,米粒儿的心呀,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淌出了一点一滴的泪来。
车厢里的人们都在注视着这个年轻的被称为老师的女孩子,米粒儿感到一种莫名的自豪,就在那“米老师”的叫声里,她骄傲地挺直了胸膛,那声音回荡在她的脑海中,那是她有生以来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为动人心弦的声音。
米粒儿在班上是比较早地签定意向书的一个,因为档案里有个处分的缘故,她一直对自己的情况守口如瓶,这也是夏桂林嘱咐她的,毕竟还没有最后进校,不要中间横生什么枝节。所以同学们还在联系学校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悄悄地办理相关的手续。
夏桂林是米粒儿妈妈的中学同学,两个人几十年的交情,一直关系很好。中学毕业以后,米粒儿妈妈进了N大,夏桂林则上了师范,毕业后在育新区的一所中学教政治,从优秀教师到特级教师,再到育新区进修学校副校长,到现在担任育新区教委的教科研副主任,成为育新区中学口儿一个尽人皆知的名人。夏桂林从小看着米粒儿长大,视米粒儿如己出。
因为有夏桂林的帮助,和教委的人事先打了招呼,说明了情况,所以档案里的所谓黑材料,并没对整个事情的进行造成太大麻烦。倒是妈妈对米粒儿产生了怀疑,“你到底犯了什么错误?”
米粒儿没有辩解,因为她知道在她这个是非分明的妈妈面前,说是老师诚心为难自己,这样的理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相信的,她是那种笃信原则到了有点儿僵化地步的人,说老师如何如何坏,只能让她认为米粒儿是在推卸责任。所以米粒儿只能摆出决心反省的姿态来让妈妈放心。等到一切的手续全都办完了,米粒儿才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能去宜林算是相当幸运的了,那是全市有名的重点中学,别人想进还进不来呢。但是米粒儿其实打心眼儿里不想去中学。但她没法跟妈妈说出口,她看着她那么忙碌和疲惫的身影,不忍心让她再为自己操心。她想,先混过一年,转正了再说。
到T大学生处领去宜林中学的报到条时,迎面正好撞见了华其军和肖连铠在办公室里欢天喜地地聊天儿,米粒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想要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只有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哟,米粒儿,你们家路子够野的呀,愣能把你给塞到宜林去!”华其军看见米粒儿走进来一句话没说,本以为她没有找到好学校,便幸灾乐祸地把她手里的录用通知抢过来,看见是宜林中学的录用通知她的嚣张气焰瞬间就消失了,但还是眯起眼睛阴阳怪气地讽刺米粒儿。
肖连铠坐在一旁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米粒儿,在米粒儿办手续的过程中他就一直用这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她看,让米粒儿感到身上落了只死苍蝇那么难受。
肖连铠这时候已经升任中文系的副系主任了,也就是之前党委书记罗明宇曾经想要提拔业务骨干穆宇森坐的那个位置,但穆宇森经过反复地考虑终于还是婉言谢绝了书记的美意,这样一来,早就虎视眈眈地觊觎着这个职位的肖连铠,终于感到有机可乘了。在穆宇森明确表态不久,他就开始着手对罗明宇和钱文仲两人分别进行了“重点工作”。
他知道罗明宇是那种一切从工作出发的正派的领导,于是便专门拿出时间来学习了许多他从来都没有看过的教育理论书籍,等到有机会和罗明宇一同开会时特别投其所好地同他探讨相关的教育理论;而对钱文仲,他则采取了另外一种策略,他让华其军不断地去影响钱文仲告诉他说,他肖连铠是系主任的最佳人选,他又竭尽全力讨好钱文仲,送东西给他、请他吃饭、还为他女儿和女儿的男朋友解决住房之类的生活问题。
他不遗余力地向他发出信号,说自己愿意成为他钱文仲的人,如果他当了副系主任,他将绝对服从他的领导,并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左右手,以同那位罗明宇书记实现权力抗衡。
经过这样一番处心积虑的安排,肖连铠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中文系副系主任,坐上了梦寐以求的那个位置,对华其军来说,他们两个非同寻常的关系更是让她感到头上多了一把保护伞,因此她在学校里更加肆无忌惮随心所欲俨然半个主任的面貌。
肖连铠却远比她沉稳得多,喜怒向来不形于色,这就是为什么当他听说米粒儿被宜林录用了时,虽然同样感到很不愉快,但却没有像华其军那样作出任何表示,只是在米粒儿走后,他才恶狠狠地安慰心理不平衡的华其军说,宜林怎么可能要米芯这样的人呢?
但是米粒儿最终还是顺顺利利地进了宜林,在班里,她算是分得最好的一批。一共只有三四个人进了重点中学,其他人都回到各自区县的普通中学。当然也有没进普教系统的,比如一个学生考上了N大外语系的双学位,一个学生留在本校教书,还有六七个干脆就不要档案不要户口,远走深圳了!
让米粒儿意外的是,她们宿舍的女生几乎无一例外地进了中学,虽然有几个并不安分的,但至少还是打算先干上几年再说的。
就在米粒儿到宜林中学签完服务六年的合同的当天,她分别跟吴非和杜兜儿通了电话,两个好朋友不约而同地调侃她,“恭喜你,从今天开始,毁人不倦了!”杜兜儿还跟她开玩笑说,“你知道吗?我上学时惟一的遗憾就是没气哭过一个老师。”而吴非则对她说,“我也有一个好消息,我申请的那所美国学校给我回信了,他们答应给我全额奖学金。我可以开始办手续了。”
眼看就要毕业了,眼看就要分道扬镳,各奔前程了。几天来,学校旁边的小饭馆里到处是伤感的聚会,大喇叭里也成天放着《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每一个大四的学生都沉浸在离别的感伤和失落中。
米粒儿虽然对T大一向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到了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却意外地感受到了一种恋恋不舍的滋味,毕竟这是她成长了四年的地方。
想到即将到来的新的工作,她觉得有些话想对同学们说,投给校刊,第二天就发了出来:
“四十年前,《乡村女教师》里那个年轻可爱的瓦尔瓦拉瓦西里耶夫娜,以她一生的代价向我们展示了一种崇高而纯洁的生活方式,所有的语言都来自灵魂深处,因此它必将释放出巨大的能量,或者照亮或者改变了整整一代和我们今天同样年轻的人们。那时候,日子似乎永远都是阳光灿烂的,在理想的炙烤中,一切都会融化。
但是今天,人们担心地认为,现实社会里不再有青年,青春和朝气在令人窒息的生活里未老先衰了。因此我们更羡慕曾经在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年轻地活过的人们,那个时候,理想是教科书,以宣传品的方式邀请人们真诚而火热地投入。
尽管有时思考被不合理地扼杀了,但我们至少可以读到那些富于青春和朝气,充满自信和生命力的声音。那是青春的呐喊,是那个时代年轻人奋斗的号角。而今天,我们的时尚里似乎只有一些迷惘的呻吟和令人绝望的嚎叫,没有人愿意再拍拍年轻人的脑袋然后告诉他:跟着我走吧,我就会带你到理想萌发的地方。
于是我想到了我曾经那么痴迷地喜爱过的一首诗《走了那么远,我们去寻找一盏灯》,我所钟爱的这首诗的作者顾城,是我少年时代顶礼膜拜的宗教,但他最终却选择了以极端的方式把生命推向极致,在梦想到来之前,把自己结束在了寻找的道路上。是啊,我们都在苦苦地追寻那盏能够照亮我们梦想之路的明灯,但是追寻常常会让我们陷入敏感和脆弱的难以自拔的困惑当中。
今天,我做出了这样一个艰难的选择,选择做一名中学教师的时候,我很清楚地知道我放弃了什么,但这并不意味着与此同时我了解了在未来的日子里我将要获得些什么,我只是朦朦胧胧地想为我的追寻增添一个物质以外的答案,尽管我并不能肯定我会因此而活得如我所愿的那样坚硬而洒脱。
也许同样脆弱也许不。
我的选择却终究会面对不容回避的种种。”
米粒儿的第一个教师节。
站在讲台上,收到了学生的很多礼物。一时间又是浮想联翩。
想起很多年以前,上中学了,教师节那天袁丁站在讲台上,拿起她和杜兜儿和吴非送的那个漂亮的教案本:我以后就用这个,一直用到你们毕业。后来每次上课,果然都看见袁丁拿着漂亮的卡通图案的教案本,喜气洋洋的样子,上面还有SNOOPY的小头像,可爱极了,后来每年教师节,米粒儿都送袁丁这种教案本。
现在,她的桌子上,堆满了鲜花,贺卡,玩偶,漂亮的本子,才相处了一个星期的初一六班的孩子们,用他们的方式表达一种喜爱和欣赏。米粒儿情不自禁地被他们融化,心情就像这北京初秋的早晨,清新爽洁不紧绷。
米粒儿只教六班一个班的语文,同时在团委兼职。这个安排是米粒儿到宜林中学报到那天才知道的。其他的大学毕业生,教主课的,都是两个班的工作量,同时担任班主任,这样特殊的安排,看上去似乎有照顾和重用的成份,但仔细想想,似乎又有不太信任的原因。米粒儿无从猜测,究竟是因为夏桂林的面子,还是档案里那个黑黑的处分,使她,和其他的年轻同事不一样。
好在她也并不十分介意,在她心里,进宜林中学只是权宜之计,为了应付爸妈,干满一年,混到了那个干部指标,她就会立刻走人,轻轻松松地离开,进一家外企,或者,像从前梦想的那样,进广告公司做文案。一份时尚而且热闹的职业,才是她向往的生活。
其他人似乎也没注意到这种特殊。从暑假中最后一周报到,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天时间了,她交了不少好朋友。
同在团委的小居居美铮,比米粒儿大一岁,早来宜林一年,在初二组教地理,穿着朴素,像貌端庄,性格稳重,做事谨慎,像大姐姐一样指导和帮助米粒儿。
担任初一五班班主任、和米粒儿一样教语文的李西航,还有教初一全年级地理、和米粒儿一样不当班主任的程东宇,俩人一见面就像动画片里的蓝精灵似的:哟——嗬——把手放在耳朵后面扇着,特卡通;三个人同时分来,都在初一组,年龄相同,性格相仿,不论是在办公室,还是相约了下班回家,都能玩儿到一块儿,感觉还是无忧无虑的大学生。
还有高一组的严琳琳,程东宇的师姐,新分来的T大地理系硕士毕业生,全校学历最高的教师,新教师见面会上认识了,没事儿的时候跑到团委小屋坐坐,和居美铮聊聊业务,因为翻看了米粒儿在学生周记中的留言,很欣赏她;
高一组教数学的于泉儿,个子和米粒儿一样高,长得瘦瘦的挺有主意的样儿,戴眼镜,看上去沉默寡言,说起话来又很幽默,和米粒儿、李西航、程东宇同时分来,虽然不在一个年级组,但关系也相当不错。
米粒儿很享受这种氛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宜林中学距离N大很近,身边的年轻同事大部分都是附近高校、机关或部队大院的子弟,大家成长环境相似,性格爱好脾气秉性也差不多,好像是一拨一起长大的孩子,很熟悉,很亲切。
不仅是同事,校园环境米粒儿也喜欢。据说五十年代建校之初,有关部门是照着小学,中学,大学一体的综合学校来规划的,后来因为政治运动搁置了,但却留下一个得天独厚,首屈一指的花园式的大校园。
学校离马路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两条柏油铺的小路,三排遮天蔽日的大杨树,一个太阳一照波光粼粼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春光潋艳晴方好”之类诗句的金色池塘。
米粒儿每天从车马喧嚣人声鼎沸的大街上走进校园,立刻就陶醉在这片仿佛是笼罩在氤氲的雾霭中的宁静和安谧。感觉自己就像行走在梦里,身边是载歌载舞的透明的精灵,内心深处潜藏的、来自久远年代的、渴望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情怀缓缓地苏醒,而那狂躁不安,桀傲不驯,前后矛盾,左右为难的青春迷茫,似乎也渐渐归于平静,整个人也不由得感到豁然开朗。
宜林中学的教师办公区,设在一个红墙灰瓦的独立院落,十几间房子并排连在一起,朝东的分别是校长室,会议室,教务处组成的行政办公区,朝西的则有年级组,教研组。小院对面就是一个古色古香雕梁画栋的阶梯教室,能容纳几百人同时开会。
这很像米粒儿从小长大的N大。随处可见幽静,雅致,宁谧,满是书香味道的院落。米粒儿一脚踩进这迷漫着青草灌木芬芳的院子,耳听着轻柔妩媚的鸟儿鸣啭声若隐若现地远远传来,竟一时间错愕,仿佛是踏进了童年午后某个不知名的彩色的梦里,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生怕一不留神,惊醒了睡在童年里的那个小小的自己。
这样的环境经常会使米粒儿产生错觉,忘记她自己的教师身份,新的社会角色,以及她对这个角色的种种不满意。很多时候她会觉得自己还是学生,是N大附的中学生,那些擦肩而过的中年教师,也会让她联想到袁丁,常君,还有好多好多疼爱过她的老师们。
教科研室主任江韵明老师,主管团委工作的教导处主任汪明珠老师,被人戏称为大猫小猫的正校长茅炳坤,副校长毛德旺,待人和善亲切,平易近人,都让她有似曾相识之感。
宜林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集体活动多。米粒儿刚一进学校就发现了,新学期教导处发的工作安排日程表上,从教师节到国庆节,从元旦到寒假,从运动会到歌咏比赛,几乎每月都有全校活动。这点跟米粒儿的N大附完全不同,N大附从教师到学生,家里都有出国留学或者做访问学者的,思维上更偏西化,作风更洋派,教育特点是强调个性张扬,不论老师还是学生,都喜欢各自为政,单兵作战。大家关系很好,和谐,团结,但并不密切。
意识到这点,米粒儿起初有点儿不知所措,她不太喜欢频繁的集体活动,她是个自由散漫的人,从小就如此,跟杜兜儿和吴非一样,习惯游离于秩序和人群之外,做一个旁观者,与其他人保持适度的距离,互不打扰,相安无事。宜林的生活氛围,感觉有点儿像逝去的火红的五十年代,太热闹,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呼吸都听得见,虽然偶尔会觉得挺温暖的,但也很容易让人产生紧张和厌烦的情绪。
好在大猫茅炳坤是个非常开通的领导。这一点连T大的领导都做不到。米粒儿听她们宿舍分到别的中学的同学说,每个地方规矩都特多,校长管理教师跟教师管理学生一样严格苛刻,教师办公室的卫生,教师的出勤率,开会是否迟到早退,一律由教导处专人负责记录在案,如果哪项没按要求做到,直接就奔扣工资去了,弄得老师们每天过得提心吊胆,诚惶诚恐。
但是大猫从没提过类似的要求。他看上去是那种抓大放小的人,比较注重原则和根本,不太看中细节。有时候米粒儿会觉得他像个威严而目光长远的家长,很善于营造气氛,让整个宜林都充满了一种温馨而平静的家庭氛围。
教师节这天,宜林精心策划了不少庆祝节目。每个教师一进校门就接到一束漂亮的玫瑰花,进到办公室,每人的桌上都摆着一堆水果和一盒蛋糕。中午上完课,在食堂里有聚餐,放学之后,还有全校教师节庆祝大会。
米粒儿下午跟六班的孩子们聊了会儿天,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开会的点儿。匆匆忙忙夹着教案本奔阶梯教室。一抬头正看见茅炳坤在门口溜达着抽烟,脸立刻就红了,不好意思地说,校长对不起我来晚了。大猫一句都没责怪她,朝她点点头,“进去吧,已经开了一会儿了。”说着把烟掐了,跟在她身后走进会场。
米粒儿好不容易找着初一年级组的座位,低头猫腰坐到了李西航和程东宇给她占的位置上。主席台上已经坐满了人,上面一个巨大的红色横幅,写着“宜林中学银海奖励基金颁奖典礼暨教师节庆祝大会”。很漂亮的毛笔字,米粒儿中午就看见小猫毛德旺在教导处门口鞠躬哈腰地在那儿写了。
“暨”在字典里是当“和”解释的。米粒儿早听说,教师节的一个活动,是颁发银海奖励基金。这是由香港的一家科技公司银海股份有限公司投资设立的,公司老板叫乔银海,据说是五十年代T大毕业生,文革前从北京跑到香港创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