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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林环我这次听连长你的,不过你可要信守承诺哦。”林环慢慢地放下了枪,还有些不放心地提醒道。
我的话一言九鼎。”严景中气十足地保证道,然后把目光再次投向了张学良。
兄弟,可以出示一下你的证件吗?”
证件?”张学良轻轻地应了一句,眼珠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很快,一丝苦恼与无奈爬上了他棱角分明的脸。
那象征着他显赫身份的证件,在他跳入鸭绿江的时候就随之弄丢了!
第五百零一章 霍守义
你的证件呢?”严景再一次厉声喝问,眸子里已经显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杀机。
这家伙想杀我,难不成他也怀疑我是日本人的探子?”张学良心中轻叹一声,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受自己的影响,现在的东北军从军官到士兵,都弥漫着一种浓浓的好战情绪,直接点说,都成了一群爱国不怕死的愤青。
这是好事,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手下的东北军会有一天把他这个少帅当成日本人的探子,世事还真是难料啊!”
这位兄弟,不好意思,我落水的时候不小心把证件给弄丢了。”张学良侃侃道,眸子间闪过一抹无奈。
丢了?”严景冷冷地注视着他,英武刚毅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愠怒。
这三个人还真有些问题。
但是,张学良那双清明如镜的眼睛和那英俊儒雅的脸,却让他本能地感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坏人。
而且,这个年轻人身上似乎带着一种纵横沙场,杀伐决断的气息,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这位兄弟,能不能带我去见一下你的长官,有些问题,我想当面和他说清楚。”张学良微笑着问,一脸的淡定与从容。
小子,你是不是想去贿赂我们霍师长!我告诉你,我们霍师长忠心为国,铁骨铮铮,绝不会受到你这个奸人的蛊惑!”严景还没开口,一旁的林环就怒目圆睁,再一次举起了枪。
霍师长?”张学良轻轻地咀嚼起了这三个字,漆黑的眼珠子若有所思地转动了起来,思绪在脑海中不断地搜索着记忆的碎片。
想着想着,张学良不由得眼前一亮,那个在江阴保卫战中歼灭日军两千余人,在连云港保卫战中冒着日军的飞机和火炮亲临前线指挥作战的高大、伟岸的身影瞬间浮现在眼前。
林环,把枪放下!”严景眉头紧锁,再一次呵斥道。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做事不要那么冲动!”
就让我去见见你们霍师长吧,如果我真敢玩什么花样,你们再把我毙了也不迟。”张学良不卑不亢地说,两眼浮现起一丝神秘莫测的光晕,一抹狡黠的微笑轻轻地爬上了他的嘴角。
声音很轻慢,很平和。
但字里行间,却隐隐透露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凝视着张学良那波澜不惊的眼睛,严景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萧杀的寒意,仿佛被人用一桶北冰洋的海水从头顶的泥丸宫淋到脚丫子。
尽管他拿着枪,巡逻艇上更有不下二十名士兵,但他却感到,似乎掌控着生死轮回的是眼前这个俊美儒雅,脸上带着友好的微笑的年轻人。
好吧,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去见我们师长。”
尽管夜已深,但城中的司令部,依旧是灯火通明。
他静静地坐在一张木制的靠椅上,像一尊石头塑成的雕像。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尽管刚过而立之年,但他的眼角处,已经显露出了些许的鱼尾纹。
两道浓密的眉毛宛若画家用毛笔勾勒而出的黑色弯月,古井一样的眼睛灵光跳动,明灭可见。
那是一种铁血杀伐与沧桑老成并存的气息。
拿在他布满老茧的手上的,是一本有些年月的线装书,封面上苍劲有力地写着两个浓黑色的大字“六韬”!
《六韬》是天朝古代的一本道家军事名著,相传乃是西周开国名相姜太公所著,全书共六十篇,涉及到战争的方方面面,所囊括的内容及其广泛,其中最精彩的,要数战略论和战术论了。
看来,这边境又要起风了。”
回想起刚才鸭绿江对岸的新义州传来的阵阵枪炮声,他不禁发自内心地叹道。
肩上竖肩章上的一颗金星在昭示着他在军中的地位—少将。
战争,自古以来就是军人展示自己才华的舞台,西方世界的以为铁血名将更是说过“和平是军人的坟墓。”
但是,目睹了军阀混战给广大百姓带来了深切痛苦的他,是希望和平的,毕竟,军阀之间像黑社会混混一样,为了烟土、地盘和冤大头而展开的一场场战争除了给国家造成巨大的财产损失,使得广大人民群众流离失所,妻离子散之外,什么也得不到。
师长!”一个肩扛上尉军衔的彪形大汉大步走了进来,此人正是东北军112师203团一连连长严景。
发生什么事了?”少将军官目光深沉地看着严景,不紧不慢地问。
声音厚重雄浑,带着一股苍劲有力的穿透性。
我们在鸭绿江上巡逻的时候,抓到了三个可疑的人。”严景恭敬地说,然后将脸一拉,冲麾下的士兵喊道:“带上来。
几个全副武装的东北军士兵当即押解着浑身湿透的张学良三人走了上来。
张学良目光悠然,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四下里的布置,仿佛不是被押解的疑犯,而是一个前来观光的旅客。
野狼和风影月更是一脸的轻松。
刹那间,少将军官的目光落在了张学良的脸上。
震惊、诧异的光晕瞬间在他的眼眸里跳跃开来。
少帅!”
什么?”这两个字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在师部爆炸,严景等人无不为之一怔。
霍将军。”张学良已经淡淡地开了口,眼睛里闪过一抹玩味。
能不能让我和我的兄弟先洗个热水澡,刚才我们在鸭绿江里游了大半天,身子怪冷的。
从对方脸上的轮廓和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阳刚霸气,张学良已经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个人就是原来历史上东北军撤回关内之后,在江阴保卫战和连云港保卫战中大败日军的东北军第57军军长霍守义了。
这个当然没问题。”霍守义苦笑道,当即命令两个贴身护卫带着张学良三人沐浴更衣去了。
霍守义曾经参加过张学良在东北易帜后举行的大阅兵,所以,他自然能从样貌认出眼前的人就是东北三省的军政长官,少帅张学良。
师长,他真的是少帅吗?”严景睁大眼睛,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霍守义,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对呀,师长,他真的是张少帅?”林环机械地问,这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此时目光已经有些呆滞了。
你们怎么搞的!”霍守义双目赤红,怒不可遏地骂了起来。
你们的眼睛瞎了吗?居然把张少帅当成犯人一样押进来,少帅是什么人,他是大帅的长子,是我们东北军的最高长官,更是打败了苏联人,夺回中东铁路,收复外蒙古的民族英雄,你们竟然敢用这种方式对待他,你说说,你们是不是活腻了?”
这!这!
严景和麾下的士兵无不面面相觑。
平易近人的师长霍守义,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更要命的是,他们居然把张少帅,这个在他们心中几乎神一样的人物像犯人一样押解进来,如果张少帅恼火的话,自己在东北军中的前途肯定要完蛋,说不定,还要被拉去枪毙,甚至师长都可能受到牵连。
毕竟,少帅是个连苏联老毛子都杀得血流成河的人物,要杀自己这几个小兵,还不时弹指一挥间的事。
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最后悔的要数林环这个混世魔王了,打败了苏联人,还在千军万马之中亲手砍下了一个老毛子将军的脑袋的张少帅一直是他崇拜的偶像,现在,偶像站在自己面前非但不认识,还把人家当成日本间谍,还屡次威胁说要崩了人家,现在倒好,谁崩了谁都不知道呢!他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光。
严景到底是个经历过生与死考验的军人,他很快在慌乱恢复了镇静。
师长,我感到这件事有些蹊跷,新义州那边刚传来一阵枪炮声,好像是什么人和那里的日本驻军干了起来,然后张少帅就游过来了。”
这个事情的确有点儿不可思议。”霍守义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
不过我们的少帅,是不会做出危害东北军的事的,如果少帅不肯告诉我们,你也就不要问了。”
霍守义沉声道。
是。”严景立正站好,恭敬地答道。
霍将军,事情我张学良既然做了,为什么不敢说?”张学良大步走了上来,剑眉轻扬,目露寒星,油亮的头发上还带着淡淡的水雾。
走在他身边的,是野性外露的野狼和杀气内敛的风影月。
新义州的事情,是我和我这两位兄弟干的,那边的鬼子也是我们杀的。”
四下里顷刻间寂静了下来,似乎连一根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楚地听到。
第五百零二章 铁血
什么?少帅,新义州的事情是你们干的?那些鬼子是你们干掉的?”林环张大嘴巴,忍不住惊声问道。
怎么,小伙子,你不相信吗?”张学良淡淡地笑了笑,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是我和我这两位兄弟干的。”张学良说着,眼神玩味地瞟了一眼野狼和风影月。
风影月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热腾腾的东北大馒头,。野狼则悠然地抽着烟。
似乎那些事情压根儿就不关他们的事。
杀了三百多人,如果不是弹药有限的话,我还真想直接赶到平壤,把林铣十郎那个老鬼子的脑袋给拧下来。”张学良颇为遗憾地说,那不甘心的眼神,活像一个小孩子没有吃到他心爱的棒棒糖。
少帅,你说什么?你杀了三百多个鬼子?”林环惊讶得一愣一愣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蹦了出来。
杀了三百个畜生没什么大不了的,年轻人,这和杀猪,是一回事。”一直不动声色的野狼缓缓地开了口。
声音厚重有力,似乎越过浓浓的沧桑从历史最深处传来,让人不由自主地从心里感到一种极其强劲的压力。
林环慢慢地转过了脸,迎上了野狼的眼睛。
那是一双浓郁、沧桑,且充满了神秘气息的眼睛,深邃的瞳孔如大海,似苍穹,更像是能够吞噬万物的黑洞。
林环不觉哑然,这个敢打班长排长,敢顶撞连长的血性汉子忽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来自塔尔洛斯地狱,随时都可能要了他的命的杀神。
野狼,你就别吓唬他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张学良宛然轻笑,打趣地说。
我没想吓他,是他的心里素质太糟糕了。”野狼轻哼一声,收敛杀气,继续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
少帅,你干得很好,不愧是我们东北军的张少帅!”霍守义哈哈一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深陷在眼窝子里的眼睛瞬间流露出一种气吞山河的豪情壮志。
对于那些日本人,我一直都没有任何好感,况且,日本关东军一直不把我们东北军放在眼里,我早年在奉天当排长的时候,就曾见到过关东军为了给几个在奉天欺男霸女的亲日朝奸出气,出动了一个旅团的兵力朝着奉天城门开枪,打死了我们不少兄弟,当时我窝了一肚子火,真想给那些杂碎一梭子,可是当时大帅严令,无论日军采取怎样动作我们都不能反抗,不能把事态扩大。”
说到这里,霍守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惘然,仇恨、不甘、怨毒登时在瞳孔中迅速跳跃起来。
这个对东北军忠心耿耿,有着一颗雄雄的报国心的将军已经动怒了。
啪!
木制的餐桌上深陷了一个大洞,两杯热茶登时泼洒开去,玻璃杯子也被震到了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玻璃渣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极其的惨白惹眼。
我们东北军忍气吞声的日子也该到头了,少帅,你是好样的!一开始,我对你是有些口服心不服,认为你只是一个凭借着大帅的血统和余威上位的公子哥罢了,但是今天,你让我刮目相看,我霍守义打从心里服你了。”
这段话发自肺腑,铿锵有力,字字如金,霍守义的眼睛里已经燃烧起了烈火一般的炽热。
很好,霍将军不愧是霍将军。”张学良惬意地笑了笑,赞许地说。
对于这个在东北沦陷,张学良被幽禁之后还一直想着驱逐日寇,打回东北老家的霍守义将军,他在另一个时空的时候,就打从心眼里佩服。
不过今晚的事情,我希望霍将军还是烂在肚子里,虽然我们不怕日本人,但是,现在还不是和他们公然撕破脸的时候。”张学良轻叹一声,有些无奈地说。
若从心里说,他现在恨不得立即对霍守义下达作战命令,让驻守在丹东的112师立即度过鸭绿江,攻下新义州,然后挥师南下打下平壤,把朝鲜彻底从日军手中解放出来,好好地给这些气焰嚣张,残暴不仁的日军放放血。
但是,东北军经过与苏联的一战,伤亡十余万人,许多从西方国家进口的技术性武器毁于一旦,财政上也欠下了西方世界的不少高利贷款,而蒋介石答应给东北军拨的1000万大洋军费还没有到账,如果现在就和已跻身世界强国的日本开战,东北的财政很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了巨额的军费开支而崩溃;况且,关内的中原大战还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蒋介石和冯玉祥都等着他出兵调停。
所以,尽管他不会像原装的张学良那样对日本人忍气吞声,但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凭着一股血气贸然和日本开战。
这个放心,我,还有严景连长,以及在场的所有将士,都会把今晚的事情烂在肚子里。”霍守义目光灼灼,斩钉截铁地说。
不过,我们不惹事,但我们也不能怕事。”张学良剑眉轻扬,双眸闪过一抹萧杀。
日本人一夜之间在新义州被我干掉了三百多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的司令官林铣十郎大将不是个善茬儿。”
说到林铣十郎这个名字,张学良的眼神变得凝重了些许,语气更是加重了不少。
林铣十郎,这个在原来的历史上可是有着“越境将军”诨号的人物,“九一八”事变的时候未经日本军部批准,擅自出动部分驻朝日军支援进攻东北的关东军,其妄自尊大与桀骜不驯可见一斑。
对于这样的主儿,张学良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从今日起,112师必须进入二级战备状态,站岗巡逻必须荷枪实弹,在鸭绿江上巡逻的兵力必须增强,另外,还要加紧在江边布置大口径战防炮,构筑大量的机枪阵地和掩体,同时,我还会尽快通知江防舰队司令沈鸿烈,让他调一个驱逐舰编队驶入鸭绿江,协助你们进行防卫,只要日本人胆敢过江闹事,你就给我狠狠地打,他们来一个你就给我杀一个,来一双你就给我杀一双,杀到他们怕为止。”
张学良话语铿锵有力,字字如金,字里行间无不带着一种斩千万人于刀下的铁血杀伐气息。
冷峻的眼神更是在昭示着他那牢不可破的决心。
虽然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日本人撕破脸,但是,如果那些狂妄自大的日本人不识趣的话,他不介意放开手脚和日本—这个已经建成了航空母舰的军事强国拼死一战。
即使把东北军打烂打残,即使他命丧沙场,他也不会让第二个“九一八”出现,他“血龙”张鑫璞不是李鸿章!
是!”霍守义“啪”地一下立正站好,铿锵有力地答道,短促有力地举起右手,给张学良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张学良面色缓和了些许,眼神打趣地看着林环。
看着林环那槐树一样粗壮的手臂和浑圆结实的身躯,以及眉宇间那充满了霸道凶悍气息的精气神,阅人无数的他自然知道,这个小伙子是个习武之人。
少帅,我叫林环!”林环立正站好,目光炯炯,吃着嗓子吼道。
很好,林环。”张学良淡然道,棱角分明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明灭可见的目光让人难以琢磨。
我记得,我在江中游的时候,是你第一个发现我的,也是第一个用枪堵着我的,对吧?”
是的,少帅。”林环的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地答道。
少帅该不会是想对我秋后算账吧?
少帅难道要对林环这小子进行报复吗?”严景心中登时有些担忧。
虽然林环平日里桀骜不驯,胆大妄为,还时常顶撞他这个连长,但是,林环的本质是好的,也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如果张学良要惩罚林环,他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保住这个愣头青。
霍守义的心头也是一惊。
少帅该不会这么小肚鸡肠,和一个士兵计较吧?”
当时你为什么要用枪口堵着我,还想违抗你们连长的命令,把我崩了,然后扔到鸭绿江里喂王八?”张学良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语气依旧是不温不火。
因为当时我怀疑你是鬼子派来的间谍,我恨鬼子,鬼子害死过我的父亲,而且,鬼子对我们东北军一向没安好心,所以,当时我才想杀了你。”林环挺直腰板,鼓起勇气,咬着嘴唇说。
你就不怕擅自杀了我之后产生你无法承担的后果吗?”张学良轻轻一笑,眸子间闪过一抹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