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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谢谢。”男生接过来。
第二天不是周末,因而早起上学让屋内六点半开始便热闹起来。桃妈妈刚起床时的惺忪睡意因为看见卫生间里两个穿着她准备的素色睡衣的男生而一下烟消云散,将原本预定的早餐菜单一下从民宿升级到五星总统套房标准。
?而等桃昔换完衣服从自己的房间离开,饭桌上两张新鲜的面孔带来强烈冲击,让她五分钟后才想起来原来昨天家里的客房里留宿着两位骑士。
?“睡得还好吧?”桃妈妈欢乐地倒着柳橙汁和牛奶。
?“很好。”紫臣点头。
?“……恩……”樊夏己明显想要摇头的动作在注入饮料的杯子前被逆转成点头。
?“真抱歉哪,还让你看到我丈夫的醉态。”桃妈妈对樊夏己道着歉。
?“什么?”茫然地喝一口橙汁。
?桃昔回想起爸爸最后的疯话,连忙打断,嚷嚷着把话题转走。等到上班略晚的桃爸爸坐到桌前,三人已经差不多结束。桃昔穿上鞋念着“那我上学去了”,紫臣跟在后面对桃妈妈感谢着“您的恩情”,樊夏己也对昨天的饭菜牌局和床位表示谢意。
?出了门,樊夏己在路口无意识地伸手进口袋,触感中有个东西让他眉心间露出一丝困惑,东西拿出来时,桃昔在一旁先喊了一声“啊”。
?“这是……”樊夏己将手帕拿近一些。
?“……哦呀。”刚刚注意到这边的紫臣连忙踏近一步。
?“……为什么?”樊夏己抬起头,困惑综合着其他表情让他面色看来有些苍白,“格妮来过了……”
?“什么?”桃昔找不到他说出这句话的理由。
?“这是,她的东西……”樊夏己看着紫臣,“为什么在我这里?她来过了?她来过了?!”
?桃昔的目光仿佛不知该如何在两人间交替,她问紫臣:“是她的?”又不得不回头提醒樊夏己:“昨天,你不记得了?你喝了点酒,后来碰倒调料,我给你的啊……”
?“哦,酒。”紫臣拍了下手,“原来这样。”他向桃昔招手示意,“兰斯洛特不是酒量不好,他喝完酒不会睡觉不会胡言乱语不会行为紊乱,只是酒一醒,便什么都忘了。”
?桃昔得到答案,重新看向另一边,握着手帕的樊夏己——先前的诧异和激动褪去后,眼神中交换着思索困惑苦恼。她突然神经刺痛,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拉过紫臣的胳膊说:“我们走!”?
?
?
格尼薇尔走到山坡下。流动的风里送来渐近的马蹄声响。
?被缰绳勒住的坐骑一声嘶鸣,停在身后。
?她抬起脸问:“哪位。”
?对方掀起面罩看着她。
?她释然地笑笑:“是你呀。”
?也许一千五百万年前的事,也许一亿五千万年前的事。也许在太阳还没有出现以前发生的事。
?樊夏己目光从手帕上移开,前方已经只剩两个小小的人影。
?宛如赌气般的脚步越走越远。他将东西收进口供,转过身朝路的另一头走去。
?“上来?”格尼薇尔问。
?“上来。”他说,伸手递给橙色头发的女生,一把拉到身前。
?一千五百万年前的花野,一亿五千万年前的草悄,没有太阳的时候连月亮也暗淡无光,于是只有星空熠熠发亮,烧灼般的银辉疏密镶嵌。
?英仙。北斗。蛇夫。飞马。
?双子。猎户。
?天狼。御夫。
?武仙。天琴。北冕。
?鲸鱼。
?双角。
?以及未知的。更多,无数未知的星球。?
?
?
第十五回完
第16章
大约两个月前;桃昔坦白承认自己正在为恋爱烦恼。她一个人对着镜子摆出大堆表情;最后以落寞的叹气作为结尾;虽然接着又忍不住狗尾续貂地冲镜子挤挤眼睛;过后才意识实在造作;镜子反扣到桌面上;茫然地望着某个地方走神。
?对象态度暧昧;对手云遮雾障。这两点就足够将难度乘出十的N次方。偏偏又有挑事的朋友;唠叨的父母;以及一些诸如没有睡好导致脸上发起痘痘的杂项来打搅;让人屡屡丧失意志。
?风花雪月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桃昔把头用力朝腿上埋下去;很快脑充血到眩晕;但她坚持不起来;就这样把大半身体塞在写字台下局促的空间里。
?直到四肢开始轻微地颤栗;仿佛从血管开始的电流贯通全身。电波影响,脑海中只剩下肢解后的只字片语。它们散落四处,偶尔碰到一起重新分开,如同缓慢地找寻同伴。
?“他”
?“他,课本。”不是。
?“他,已经。”
?“他已经,昨天”,次序不对。
?“他昨天已经,见到。”
?寻找原句的手,打捞着碎片。重复的比对,拼接后。
?“他昨天已经见到格尼薇尔了。”
?仿佛突然贯穿的线路,让终点处的器官发出剧烈一跳。桃昔会议起紫臣白天的话,猛然抬头,又忘记自己此刻的姿势,脑袋重重撞上桌板。
?好象是接在“冬天对我来说始终是有点不适应啊”和“午饭你打算吃什么”中间,同样平凡的话。紫臣将吸完的饮料包装重新吹胀之后,拍出炸裂的声音。桃昔冷不丁一哆唆肩,瞪着他刚要发难。
?“他昨天已经见到格尼薇尔啦。”紫臣淡淡地说。
?仿佛回忆重现。
?周六的早上,樊夏己被邻居欧巴桑以震天动地的铃声惊醒请求他帮忙,他保持刚刚睡醒的困惑表情揉了下头发,还是在持续的“丁冬丁冬”后回答一句“来了”走过去一边扯了下裤腿。表情依然带着起床气的微愠——
?“如果是火灾的话还可以谅解。”在心里说完后打开门。
?“着,着火啦!”打开门后,欧巴桑几乎尖叫的嗓子将每个字变成似乎带有质量的固体投到樊夏己脸上。
?立刻清醒的男生跟出去一看,果然望见一丛黑烟,他穿上鞋子便带领那位失神的欧巴桑往回赶,一边问对方“火警打了吗”“家里还有别的人么”。等到了现场发现是储物间的电路老化,虽然事态并不严重,刚刚烧着一捆衣服的边沿,但依然有立刻控制的必要。
跟着欧巴桑和她的老公一通忙碌后,在消防警到来前把事态解决了。身上依然湿了一片,冬天里忍不住哆嗦两下,樊夏己谢过两位老人连连的感激,打个喷嚏后走到自家门前。想要摸口袋却发现钥匙不在那里。
或许是刚才忙碌中掉在什么地方了。
猜测这样的原因后以便沿着原路找了几个来回。
花了也有将近二十多分钟。加上只穿着单衣,在眼下的月份里是非常不保险的状况,一直于最后在角落废弃的扫帚边发现时,肩膀已经冻得僵硬了。从捡起钥匙到走回房间的短短时间,打了三个喷嚏。
隔天果不其然,额头上好象压着温热厚重的掌力,让樊夏己第一次起身甚至宣告失败。第二次算是成功后,他穿上外套打算去附近的药局。
在两条街外的建筑里。一楼图书馆二楼音乐厅三楼药局。政府拨款的市政建筑柱子都是白色大理石,对于图书馆音乐厅还好说,药局安置在这样的欧风里多少有些不伦不类。但樊夏己在意不了这些。他总算走进大门,虽然脚底打软,但是在外人看来只是步伐不那么轻快和弯一点肩而已。
好在每层有电梯。上行下行并列在一起。樊夏己走上去,搭着扶手。身体里依然交换冷和热,他希望快点到三楼。?
?
?
一旁下行的电梯上,周日显得热闹些。疏密地站着人。妈妈带着五六岁的孩子。十七八岁穿着制服的结伴女学生。驮背的老人。漫漫的目光里,在随后出现橘色长卷发的女孩子。
格尼薇尔。
上行和下行。擦肩的十几秒里。维持着对视。
即便随着电梯各自前行,加大角度将脸和肩膀侧转向对方。
直到樊夏己抵达三楼。他站在白色大理石拱门的药局入口前朝下望去。同样停在二楼的女生对视着他的目光。影子落在地面,浮出淡淡的倒像。
回忆再现。
犹如写着“这里”字样的书签,提醒记忆翻到这一页。音乐和笑声从纸张间流泻出来,在地上孵化出喧哗的聚会大厅。米色的墙和窗上的雕像。巨大的镜子两旁悬着钟摆和花篮。烛火通明,将人投下几重影子。然后由女士的长裙迤俪扫过,完万花筒一般的错落开放。
还有音乐。也许在未来会成为经典的曲子,但眼下是第一次听见。自己对这方面没有了解,单纯觉得“不错”。或许只是这样,脸上露出平和的表情,让一旁的人会错意,某家的夫人不断地说:“你也去跳舞吧。去跳嘛。”
一个夫人引来另外三个夫人的附议,四个女人的热情是无法对付的难题,于是自己被迫站起来,走到群舞的队列里。
那个时候流行的小步舞,类似的场合下几乎都跳这个。步伐简单,而且一段过后便换到下一位女伴。
而自己的“下一位”是皮肤白析,所以衬出鼻尖点点雀斑的小姑娘,看样子十四五岁,倒是很大方地直接拉起手。
“但我可不是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的哦。”她摇着头说。显然是被之前的男性舞伴问过几次了。所以干脆直接说明。
“什么?”
“我跟我的邻居姐姐来的。”朝后面努了努嘴,“那个穿黄衣服的就是。”
顺着看过去,却不知道具体指的哪个,大都穿着米色黄色金色近似色的女性们。被看穿的疑惑,让小女孩又补充到,“嗯,再过一,二,三”她朝后面的队列数过去,“再过半五个,就是她了。”
“哦是么。”
“你跳得很好唉。”结束前完全大人语气的赞美。
“谢谢。”于是也笑起来,将她送给前方的男士,自己则迎来写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太太,鹅毛装饰的发饰,珍珠项链。
几个?
是说五个吧。
那么再过四位后轮到的就是?
虽然不是什么非要确定不可的答案。但莫名地放了一些注意力在上面。
音乐中转幽雅的圈子,牵手,屈膝礼和鞠躬。全是舞蹈的一部分。
还有三位。
转圈。牵手。屈膝礼和鞠躬。
还有两位。
再重复一次?
如果音乐再长一点,再长一点的话随后就会轮到的舞伴。黄色裙子和橘色长发的女生,感觉到目光,她对视回来。
几秒钟。
女生望着他的眼睛,礼貌的笑意中带着“嗯?”的疑问歪了歪脑袋。脚下落着影子,大理石地面上模糊的轮廓一重一重。
“兰斯洛特——”
“格妮!”
有分别的声音同时喊过他们的名字。
“兰斯洛特。”
“格妮……”
“你也病了吗?”
注意到“也”字,樊夏己才回神注意到女生的嗓音问:“你……?”
“还好我买了够几人份的药。”朝他挥了挥手里的纸袋。
于是樊夏己从已经抵达的目的地前返回来,打开口袋朝里看了看立刻皱起眉:“哪门子的眼神,尽挑有副作用的……”他说,“你等一等”。重新推开玻璃门进去。出来时还捧着稍大的纸袋,因为里面有女生没买的咳嗽糖浆和体温计。而对方则在一旁的凳子上斜斜地坐下来,脑袋仿佛挂着一般垂在胸前。
“要紧么?”樊夏己蹲下看她。
“比你好一些。”摸了下他的额头后下结论到。
“自信过剩。”
“没事,神会保佑我们病愈的。”
“你还不如说去外面的地里挖些药草捣烂了涂在肚脐上之类的话。”
“小兰还是这样呢。”抬起眼睛笑了笑。
“……含着。”把体温计递给她。
?
有一次在树下见面。是当时小有名气的百年古树,被雷击中过,但眼下即便留有当初焦裂的痕迹依然生长得遮天蔽日。
“春天时它会开花唉,米黄色的,一粒粒非常的小,让我一直以为是它的果实,想‘怎么在春天结果,好奇怪‘。”女生说,“后来才知道是花朵。明明自己搞错,却好象被它欺骗了一样不满了好几天。”
“嗯……”他在鼻子里作答。此刻是深秋,一树的金黄,阳光下甚至刺眼。
“怎么。”察觉到对方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和它挺像。”
“是么。”
“……四个人都合抱不住。”
前一句是脱口而出,所以当被直接问到原因时反而没有准备,于是拐了个弯改成毒辣的玩笑话。
果然女生笑起来,却没有生气地直嚷“什么嘛”,真的生气或假的生气都没有,而是继续笑着:“小兰就是这样啊。”
樊夏己拿着两杯楼下买的热饮上来递给格妮薇尔让她过药,一边颇为不满地说:“梅林和亚瑟都没察觉么。”其他那十几个棒槌是更别指望了。
“刚刚才出现症状,他们不知道也是当然的。”仰起脖子吞下药片。饮料杯倾斜着,一截截往下减少。直接到快要见底时樊夏己才注意到,换了表情看着她:
“你是不是——”
“是啊。”挑着眉毛笑,“药片卡喉咙口了,怎么也吞不下去。”
“……现在吞下去了?”
“嗯,几乎全在嘴里融化掉,所以能吞下去了。”
“苦么。”
“苦的。“
“苯蛋。”用“不值得同情”的口吻说。
“啊,嗯。”跟着点头。
与树有关的那次已经是认识以后的事了。而舞会上也没有真正认识。
真正的认识是被第三方介绍,清楚地说“这位是兰斯洛特***,这位是格妮薇尔***。”记住了姓名。
随后那位第三方又补充到“兰斯洛特在我们附近可是非常有名的啊”,“ 格妮薇尔的父亲是***男爵,那可是位出色的好人”。进一步加深姓名的印象。
第三方在随后短暂告辞,留下两人。
“格妮薇尔小姐。”
“叫格妮就行了,兰斯洛特阁下。”
“嗯。”
第一次称呼对方。
?
“送你回去吧。”樊夏己说。
“反正拒绝的话要被你说‘五分钟前体温计显示的数字你不至于这么快忘记吧’。” 格妮薇尔没有反对。
“你能自己领悟当然更好。”
“可你的状况也不足以担当可靠的护军呢。”
“任何状况下我都是可靠的。“
格妮薇尔收拾东西站起来,温和地说:“嗯。我知道。”
“谢谢你,兰斯洛特阁下。”
“不客气。”
“但衣服还湿着哪,”说这话的是迎门的管家,“外面雨也没停,还是先进来避一避,烤烤火吧。马我会让人给你牵到旁边安顿。”
兰斯洛特把邀请的许可转向面前的女生,直接地她吐一口气说:“进来吧。”
喝了暖的红茶,不是酒,点心虽然放在一边,但没有兴趣。炉火烤得身上很热,于是他解下外套,原本滴着水的衣角也很快在火光前慢慢收缩着沥干了。看见格妮薇尔蹲在一边似乎不知跟小狗玩什么,于是出声问:“它睡着了吧。”
“嗯。”女生说,“脚底。”
“嗯?”
“你来摸摸看。”让出一部分身子,使男生看出她轻轻抬着小狗的足底。
“……什么。”
“来试试。”
于是就走过去蹲下来,看女生眼神示意,碰了下:“……唉?……”
“硬梆梆的。”
“嗯,是啊。”以前都不知道。睡着时小狗的足底,干燥的变硬起来。
“还有鼻子也是。”
由此接着伸出食指,手背在小狗鼻子上蹭了一下。的确是和醒着时往往湿漉漉的的鼻子不一样。同样干燥暖热的触感。
感到外来刺激的小狗打了很响的一个喷嚏;两人都一愣;随后同时笑起来。微笑和更浅的微笑。
下雨那天;护送回家后;炉火旺盛。衣角袖边蜷起发烫的边。
?
即便是”带病中””需修养”的状况下; 格妮薇尔也会在路边各个橱窗前停一停。有时侯问一旁的男生”这个不错唉”;有时只是自己一个人盯着静默地看。然后路过一家画廊。橱窗里陈列的全是各个新兴作家的作品。
描写爱情;描写人生;描写社会或者描写什么看不出来;混杂的颜色;不均匀的泼墨在画布上;怪异的形状和笔触。
“以前只是画人像或是景色的还能懂一些。” 格妮薇尔说。
“嗯。”虽然对于人像和风景画他也谈不上了解;但总比面前这些意义不明的色块要简单得多。
“啊;这个有点像小兰呢。”女生指着一幅各种蓝色线条缠绕交织的画说。
“……我不是拆散后的毛衣。”
“不;”女生侧一点脑袋;走近一些又后仰一点;”真的挺像的。”
“也不是迷宫路线图。”
“没关系;只是我个人的感觉而已。”对他说;”不用在意。”
“……”好象找不到毒舌发作的契机; 樊夏己转开眼睛。
知道生日的时候有一点点吃惊。因为原本以为自己比对方会稍微年长,但实际上却相反,他早出生近一年。一个生日在冬天一个在秋天。如果别的情况下,也许早就用上显示年龄差距的称呼,但到这里却不通用。
“兰斯洛特阁下”的“阁下”两字去掉,不时在村外遇见,便只喊他“兰斯洛特”,别人以为关系很亲密,事实却并没有。也只在突然下雨或者类似别的情况下,才伸手说“我送你回去”,将格妮薇尔拉上马,坐在自己身后。
一路上同样不会热烈地交谈。单纯护送那么简单。仅有的一次,仿佛是在秋天,格妮薇尔过完生日没多久,兰斯洛特巡逻回来的途中,听随行的兄弟说附近有野兽出没,已经造成几个平民伤亡。兰斯洛特问了地点,回答“在那棵大树附近几次出现”。他沉没地跟骑了几步,掉头说“我去看看”。
没发现野兽,也没发现受伤的少女。和平两字被树和草丛唱来唱去。
反倒是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她。
“……哊。”
“是兰斯洛特啊。”
“嗯。”
“天越来越冷了呢。”
“你在做什么。”
“刚从外面回来。”
“最近不要乱跑,有遇到危险的可能。”很平静说给对方的话,却不知怎么被女生读到另一个味道。
“怎么了?”
“什么?”
“有点生气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