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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别要求过高啦。”
陈继贤饶有兴味地看着唐泽明，侧头靠近苏杰说：“果然跟你讲的一样，很傲气的孩子。”
苏杰似乎没听见，只是担心地问：“唐泽明，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大好。”
“有吗？”江帆上下左右看看，“这小子不一向这副样子么，不像生病啊。”
”我没事。”唐泽明躲开江帆的视线，“江哥，我先去那边了。”
“急什么。”江帆拉着唐泽明坐在两人对面，“今天星期二，还没到下班时间，客人又不多，我们听听他们都去那些地方玩了，难道你不好奇吗？”
一点也不！唐泽明心里叫着，却还是乖乖坐下，听他们说陈继贤拉苏杰自助游去秦皇岛的一些趣事。有什么好玩的，那种破地方，不都污染的很严重了么，竟然一去就是两个星期，真是没见过世面。
“对了，我在庙里的师父面前求了这个银片，听说很灵的。”苏杰拿出穿在黑绳上的挂饰，“本来人家都说应该要玉佛的，可我想你一定嫌土气，就找了一个比较适合小男生带的东西，不过，意义一样，而且银制品还辟邪，送给你。”
唐泽明有些愣愣的表情看得苏杰很想笑，江帆先沉不住气一把接过来，边看边发出异议：“很过分哦，怎么只给小唐？”
“你的礼物当然是陈哥送咯。”苏杰捅捅陈继贤，“还不拿出来。”
陈继贤似笑非笑地摸出同样的黑绳，当他摊开手时可以看见翠绿的玉佛在闪耀，“我可没那个心思考虑什么适合你，反正就是当地土特产嘛。”
“我不要！”江帆怪叫起来，吧台上的小弟不干了，“江哥，不要大声喧哗！”
江帆压低声音：“小唐，我看你也不是很想要，就把这个给我吧，我把那个给我老婆。”
唐泽明不置可否，倒是苏杰发出反对的声音：“这个是我专门给唐泽明挑的，不能给你，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只买了一个。”
“姐姐的礼物我准备了一大堆，不用你给！”陈继贤威胁说，“你要是不收下我的好意我就让姐姐不给你吃饭。”
江帆没办法，满脸不乐意地接过那个憨态可掬的玉佛，把银片递给唐泽明，“便宜了你小子，真是的，哪个当老师的这么好心，还给学生带礼物。”
唐泽明这才有机会看清这个小玩意，很别致的银片，一面是一些古怪的花纹，另一面上面竟然是用草书刻着：“四季平安。”他念出了声。
江帆拍了下手：“厉害啊，竟认得出那四个乱七八糟的字。”
苏杰也说：“我知道你很多才多艺，却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认得草书。”
“这就不土气了吗？”唐泽明有些哭笑不得，我还四季发财咧。
陈继贤笑着说：“你以为人人都认得出草书吗，一般人都会把那当成鬼画符的。”
我又没问你，唐泽明充耳不闻。
“我选了很久，本来这种银片就很少见，而且大部分都是财源广进啦，多福多寿啦，儿孙满堂这一类的，我觉得人保住平安最重要，所以就选了这个。”苏杰解释说，“你不喜欢吗？”
“啊，”唐泽明站起来，“我该过去了。”
转身的瞬间江帆听到了一声很小很小的道谢，不禁笑出了声。
14 我总会看到你（你在我心目中，究竟是什么地位？）
唐泽明在乐池中和队友们商量今天要演奏的曲子，苏杰隐约看到他们围在那个蓬蓬头的鼓手旁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什么，偶尔唐泽明也会说两句，虽然比不上别人，但可比在学校里的表现活跃多了。苏杰多少感受到唐泽明在这里放松很多，不禁感谢开了这么一间店的人。
“小杰？”陈继贤发现苏杰的视线游移不定，开口叫了他一声。
“啊？”苏杰看着陈继贤，好心情地问，“什么事？”
陈继贤说：“暑假才过了一少半，你还打算去哪里玩？”
“还玩？”苏杰惊呼，“陈哥，你别开玩笑，这次去玩我已经花掉大半的积蓄啦。”
“那你还坚持跟我平摊？”陈继贤皱眉，“我明明说帮你出钱的啊。”
江帆插话问：“小苏，你是在市第一中学教书吧，我听说待遇不错的，怎么你这么穷？”
“哦，是不错，不过我只教了一年，而且还是实习期，再加上我花钱大手大脚，所以没攒什么钱。”苏杰回答了江帆的问题，又接着对陈继贤说，“陈哥，我知道你辞了工作，怎么还能让你再破费？”
陈继贤奇怪地问：“你花钱大手大脚吗，我怎么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杰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就别问了，反正就是我比较穷。倒是陈哥你打算怎么办？不会是想要下海吧？”
“呵呵，那个啊，你很快就知道了。”陈继贤也不直接回答，“不过，可以告诉你的事我不打算离开教育行业。”
苏杰知道陈继贤不想说的东西，无论再怎么问他都不会透露，只好作罢。江帆插了一句：“小贤说过一次的，你不记得吗？”
“有吗？”苏杰惊奇地问，仔细回想了许久，最后摇摇头，“真的不记得，是什么呢？”
江帆神秘兮兮地看着陈继贤，“到时候你就知道啦，呵呵。”
陈继贤继续刚才的问题，“我在大学教的那一年还是赚了不少钱的，小杰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就说吧。”
“暂时没有了，谢谢你陈哥。”苏杰说，“假期玩过一次就够啦。”
“那你后面的日子打算干什么？”陈继贤问。
苏杰的视线又飘向前方，“可能，有一些事情要做吧。”
陈继贤随着他也看向乐池那边，“是有关那个问题很多的孩子吗？”
“噫？你怎么知道？”
“你算算这一路上你提过多少次有关他的事情？”陈继贤叹口气，“我要还不知道的话怎么当你大哥。”
“嘿嘿，”苏杰笑着说，“不愧是陈哥。”
陈继贤注视着那个低头敲键盘地唐泽明，回想他对自己一直都不友好的态度，对苏杰也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心事，确实需要当老师的操一下心，不过，心头那奇怪的不安是怎么回事呢？
苏杰见陈继贤看得出神，伸手在他面前晃晃，“陈哥？”
陈继贤回过神，“小杰，要不要我帮你解决啊？”
苏杰错愕了下，紧接着笑了出来，“拜托，又不是打架，说得这么夸张。而且唐泽明是我的学生，当然应该是我来帮他了，一个学生我都教不好的话，怎么教一个班？”
陈继贤也笑了，心中虽然不知为何轻松不起来，却还是相信苏杰认真的眼神，“说得也是啊。”
被晾在一边的江帆终于沉不住气，再次发言：“我说，小唐有那么严重吗？说得他好像跟个坏孩子一样，虽然他话不多，但我看他还是很出色的啊。”
苏杰点头，“没错，他真的很出色。可是他对待同学老师的态度，还有他出了这家店以后的表现，实在不像个高中生。”
“嘿！”陈继贤不赞成了，“他在这家店里的样子也不像高中生吧？我看那个贝斯手都比他像好不好。”
江帆抓抓头，“说得也是，我们看惯了不觉得。但是小启明明快20岁，却比16岁的小唐看起来年轻，真是奇怪哦。”
陈继贤一挑眉，“我说姐夫，你们的店怎么能雇佣未成年的学生呢？”
“没事啦。”江帆一挥手，“前一阵子有公安来查店，直接越过小唐，光问小启要身份证，让我们笑了好久呢。”
确实，首先唐泽明的身长就让人很难起疑，再加上他那张看不出幼稚神色的帅气脸庞，大家都会觉得他是成年人。但是苏杰就是笑不出来，总觉得心痛，孩子怎么可以没有孩子的样子呢。
陈继贤问苏杰：“你有什么具体的办法吗？”
“没有，”苏杰干脆地回答，“不过，我想先和他做朋友看看，老师的身份会让他更难接近的。”
陈继贤了然地笑：“真像你的风格，绝对不会摆架子。”
“这是你说过的啊，我上大学时修教育学那阵子，你曾经提过现在的孩子早都有了自己初步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不是我们能一下子扭转过来的，最好是先了解他们的想法，贴近他们的内心才能起到慢慢引导的作用。”苏杰说，“高中生们已经是半个大人，还想摆着高高在上的老师最大的样子，谁理你啊。而且我们真的已经不能把他们当作小孩子看待，他们的能力和思想经常会让我汗颜呢。”
江帆深有同感的点头，“确实如此。小苏，你会是一个好老师的。”
“那当然。”陈继贤一幅你在说废话的表情，“他可是我最看重的师弟。”
“只是最看重而已吗？”江帆挤挤眼，换来的却是陈继贤狠狠的一瞪。
“还有最照顾。”苏杰补充说，“陈哥从认识我之后就很照顾我了，对吧？”
“呵呵。”陈继贤只是笑。
晚饭时间，苏杰坚持要在pub里用餐，陈继贤只好放弃请他去别的地方吃饭的打算，在江帆的介绍下吃了店里的咖喱饭。陈继贤理所当然地让姐夫请客，弄得苏杰乱不好意思的。
吃完饭没多久，苏杰和陈继贤都现出疲态，江帆询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早上回到市里，也没怎么休息就来到pub，便要开车送他们回家。苏杰本想和唐泽明说点什么，但看他们正在表演中，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又不好意思让陈继贤等他，只好离开。反正唐泽明每天都要来打工，不差这一时半会。
午夜十二点，乐队开始准备收工，唐泽明早就看到苏杰他们的离开，一个小时后江帆又回到店里。此时听江帆说起这两个人真是精神，坐了通宵的火车也不休息，还非要先来店里蹭他一顿晚饭，队友们笑说江哥心疼钱啦，几人闹作一团。
唐泽明隔着裤兜按住那个银片，对苏杰细心的惦记，说无动于衷是骗人的。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苏杰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时还觉得头晕晕的，似乎还处在晃晃荡荡的火车中，真是的，离开校园一年，身体也变差了，该锻炼了。
吃早饭（或者是午饭？）的时候开始考虑今天的行程，昨天没和唐泽明说什么，今天去和他聊聊天吧，希望他不会讨厌自己的频繁出现。不过，去的时间若正好是他在工作中，就又很难说上话，干脆等他们快下班的时候去好了。记得有人说过他们的营业到凌晨一点，那就快十二点再去。
苏杰洗好餐具，打算下午就先出去找个健身房什么的办个会员证，这样暑假也有事情做。
唐泽明在表演中总会不自觉地四下张望，发现总是看不到那个人，就又会想起另一个高大的身影，他们应该又在一起到哪里玩去了吧？唐泽明对自己莫名的期待和失落感到生气，琴键按下去的时候不由重了许多，惹得曾雨走位到他身边提醒他注意配合，唐泽明抱歉地点头，放缓了动作却挥不去心中的烦躁。
铃声一响，正在收拾乐器的人和侍者们都看向门口，都这个时间了，怎么还有人来？苏杰走进店里，发现颇有人走茶凉的气氛，这才意识到自己把时间算得太晚了，慌忙走向乐池附近寻找唐泽明，等看到那个少年熟悉的脸，这才放下心来。
15 寂静的夏之夜（更像朋友了吧，不是吗？）
唐泽明对苏杰的出现颇感意外，毕竟感觉对他这种人来说，十二点多钟还没休息都有些不可思议，更妄论是出现在这种场所了。
“正好，快下班了吧？”苏杰的笑容依旧温暖，“如果不耽误你的话，下班后能和我聊聊吗？”
唐泽明点点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你先坐下等一会。”
苏杰依言坐了下来，同时也对唐泽明如此温和的反应感到莫名的高兴。
其他的队友们偷偷打量着苏杰，小启悄声问曾雨：“听江哥说有个老师找过几次小唐，会不会是他啊？”
曾雨拉拉齐乐，“队长，是不是？”
齐乐点头说：“应该是，而且好像还是江哥那个妻弟的校友师弟。”
“哇，听起来蛮复杂的嘛。”小启轻轻吹了下口哨。
曾雨问：“那他来找小唐会有什么事？”
齐乐下巴朝唐泽明一抬，“直接问他不是更快。”
曾雨观察了下唐泽明的表情，虽然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起码不在生气状态，可是真要他问，还没开口就先泄了气，“算了，这孩子问什么都不会说的。”
小启立即表示同意，“对啊，小唐从来不说他自己的事。”
“你们就别多管人家的事啦。”齐乐看那边唐泽明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便说：“小唐，没什么事了，你就先走吧。”
唐泽明也不多说，和众人道了别，走到苏杰面前，“走吧，有什么话边走边说。”
苏杰起身向他的队友们点头示意了下，便跟着唐泽明走出pub。
唐泽明从门外的自行车群中推出自己的车，见苏杰动也没动地等他，便问了句：“你怎么来的？”
“啊，有人送我来的。”苏杰不甚在意地回答。
“那你打算怎么回去？”唐泽明没看到有人在等他的样子。
“啊，他本来打算等我的，但是不知道会和你讲多久，我就没让他等。”苏杰示意唐泽明出发，“所以由我送你回家，然后坐出租回去。”
“他？是谁，你那个师兄吗？”
“对啊，你们昨天才见过的。”苏杰说，“先不说这个，你暑假里在这间店打工的时间是按照他们的工作时间对吧？”
“对。”很简洁的回答，然后是自己想知道的问题，“他怎么这么晚还送你？”
“啊，陈哥晚上找我吃饭，结果一聊就聊到饭店关门，他听我说还要过来找你，就顺便送我啦。真是的，我都工作一年了，还不放心，要不是我不停地告诉他没事，铁定还要等到我跟你聊完再把我送回家。”苏杰不是很真心地抱怨了下，还是接着问：“那你一天才休息几个小时？你别忘了你还未成年，会把身体搞坏的。”
“哼，用不着你操心。要不是老板不同意，我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会待在店里的。”唐泽明说。
“为什么？”苏杰意外他的回答，“你就这么不愿意回家？”
“你到底打算跟我说些什么？”唐泽明没来由的焦躁起来，“半夜三更地跑来就说这些无聊的问题吗？”
“那你认为什么问题不无聊？”苏杰问。
“我怎么知道！”唐泽明低头推车走的更快，到了前面的十字路口更是想都没想便转左。
苏杰也没多想，跟上他的脚步说：“朋友之间随便聊聊也可以吧。”
“就像你们那样，玩了两个星期都没聊够，哪有那么多话说！”唐泽明没发现，在苏杰面前他的话也比平常多了些。
“咦，你怎么好像很不满的样子？”苏杰忍不住调侃了下这个一脸别扭的小孩。
“我为什么要不满？”唐泽明忍住内心的烦闷，状似无意地问，说出来的同时也在问自己，有不满吗，那又是为什么，没有理由的不是吗？
“嘿，好像也不为什么啊。”苏杰对唐泽明的反应感觉有些挫败，抓抓脑袋，四下看看，“你家在哪里；远不远？我记得上次在那边的巷子里蒙你搭救，应该就在那附近吧？”
“你还记得那档子事？我是正好去那里办事。”唐泽明一看表，“你家离这里还有三四站路，这么走不是办法，上车吧。”
苏杰呆呆地看唐泽明登上自行车，示意他坐到后座上来，摇头拒绝，“我说过我要送你回家的，你放心，到时候我坐出租回来，不会有事的。”
“快上来，不然我就丢下你。”唐泽明蹬了下踏板，向前移去，苏杰连忙跳上了车，因为没掌握好平衡，一个不稳晃晃身子，连带着车子也扭动起来，唐泽明回了下头，“坐好，抓着我！”
苏杰扶着唐泽明的肩调整了坐姿，随即放下手抓住身下的铁架，提高了声音说：“你这样违反我的计划啊。”又不能摆出老师的架子强迫他。
唐泽明哼了声，“我家在城外，出租车很少到那里，你觉得我会发疯到和你走回那里去吗？”
“啊？”苏杰惊叫，“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浪费时间送我？到前面的招呼站放下我，你快回去吧。城外的住宅区不都在东郊的吗，你怎么往反方向走？哦，不，把车子先找个地方放起来，我叫出租车送你回家。”
“够了你，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唐泽明听得头疼，“闭嘴就行了。”
越来越没老师的地位，苏杰不觉得有多没面子，却不肯乖乖不说话，“你每天几点回家？”本想问他的家人都不担心吗，但一想到他的家人只有一个父亲，而每次提到他父亲时都会闹得很不愉快，苏杰只好斟酌着问一些不怎么敏感的问题。
“两点左右。”唐泽明也没真让苏杰不准发出任何声音。
“那你早上几点起来去打工？”
“八点多。”
“你才睡不到六个小时！？”苏杰有些心疼地说，“你正长身体，怎么能不好好休息。”
唐泽明回头瞟了苏杰一眼，什么也没说又转回去。
苏杰看出他未表达出口的意思，还是不赞同地说：“长得比同龄人高大一些并不代表你已经和成年人一样，我都不敢才睡六小时的。”
“那你这么晚还出来？”唐泽明问，“根本不合适，你这种人不都是该十点准时熄灯睡觉的吗？”
“哈哈，什么叫我这种人？”苏杰笑出了声，“经过大学生活，谁没试过两三点睡觉，更别说快毕业那时候，我们的卧谈会有时候都能说到天色发白呢。”
唐泽明确实不知道，没有兄长或是什么朋友向他介绍过大学是什么样子，“你们都说些什么，怎么男生也这么多话？”
“哇，那话题可多了。对工作的希望啦，对未来的憧憬啦，还有和女朋友以后的打算啦。”苏杰很高兴唐泽明会好奇这些事情，“有时候也会聊到国家大事什么的。”
“你有女朋友？”唐泽明很想知道，并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没有，我很穷的，交女朋友会花很多钱，我现在都还养不起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