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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干冷,零下5、6度的气温放在那,叫他这个仿佛从南方忽然来到极地的外乡人恨不得每刻都包裹在装备中。
大街上走过一些女孩,短大衣下露着超短裙,深色毛袜拉到膝盖,白生生的大腿晃的扎眼,和飞雪斗艳。
不知是谁说了句:“札幌的温度不和东京同步,但女孩的时髦和东京接轨。”
小馆里传出几缕会意的笑声,手冢往那望去,原来是一小簇夜游的旅行者。
“为什么不回东京?”坐在他对面的人放下手中玻璃杯,淡淡的问他。
为什么不回东京?———手冢看见路上拎皮包穿西装的上班族,在雪片如羽绒般飘扬的夜晚中,风衣都不披,依然勇猛前行。
为什么不回东京?———手冢想起自己的母亲。他那穿着黑留袖,盘着檀蕉髻的母亲。美丽如水莲般沉静,从不多言的母亲。
…………当初,是自己,先对家人背过身去的。
八年前,自己决意离开的那个秋天,母亲指着迹部家花园中的一池锦鲤问它们的主人——哪条才是他最喜欢的。
迹部没有回答,因为,他根本就从未想过要去区分它们。
母亲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坐在迹部家大厅中的沙发里一贯的沉默。
意大利帝政式沙发,繁华锦簇,织金叠翠,红色与金色的尊贵表情中映照出母亲一身的萧然。
母亲留下替他收拾好的行装,起身告辞,走出迹部家那扇雕花刻叶的桃木大门时,对他说:
“妈妈只是觉得,做唯一的锦鲤才会幸福……真的。”
可是……自己还是去了九州,去了那个远离东京、远离家、远离最熟悉的亲人的地方求学、生活。成为一个瞻仰前人的历史学者,也成为迹部那些众多锦鲤中的一条,隔着空气隔着水,以为自己的生命自由而无忧…………直到后来,什么也不是。
一直到多年后,他才知道,养鱼的人和被养的鱼都是自恋的,区别仅在于,养鱼的人随时都可以走,而被养的鱼,则可能会死。
所以,有了现在坐在手冢眼前的真田——真田弦一郎。
作者: liuweibiao 2006…4…12 21:30 回复此发言
6 回复:【授权转载】【双部长】璐珞耳钉 by yukina
4
北海道札幌国际滑雪场,从海拔1100米的山头往下滑。
万世阁大堂里温暖的炉火还仿佛烘在脸上,手冢却在早晨不得不坐上开在积雪公路的巴士。
本以为这次的滑雪一定躲不过,却没想情况忽然急转直下,有人拦住了山口,说是大雪封山,原定计划被迫取消。
从大通转了一圈回来时已经到凌晨,深一脚浅一脚往住所挪动,大雪一会便在包上帽子上积了厚厚的一层,手冢只能像鸭子一般,走一阵,停下来抖去一点身上积雪。
快要走到他们租的那间小屋时,忽然听得一阵喧哗,回头观望,却看见有人竟然奢侈的将莲花开来了这飞雪的山脚。
……每个人都各自拥有固定型的特点,这常常会使他们彼此无法互助、互补。
固定是坚定顽固的另一层含义,也许,其中有一点柔和的味道,然而,不管是他还是别的什么人,想让他们转变和动摇地位和观点都是困难的。
是的,奢侈至极,华丽无比。这是某个人所固有的风格———黑色的莲花。
有个人从车里出来,手冢听见自己头顶的松枝发出一声脆响,是承受不住白雪积压的重量,回应万有引力的召唤。
手冢抬起头,透过近视眼镜的镜片看着它下落的线路,大风带起他镶着棕毛的帽子,他终于发现自己已经被冻到连鼻子都快没了知觉。
雪块被底下的枝条阻挡,偏了偏,没有落下来盖住他的脸,跌在地上,立刻混入一地银装中。
而这时,那个被一大群仆人围绕的人,他忽然静下来,停止,侧头,看他。
手冢也静下来,背对着走上小屋的真田,隔了很远,微微点头:“迹部,你好。”
迹部还是和从前一样,衣着华贵,旁若无人。
横扫千军般唳气横指的支使着他人,如此骄人的快乐着。
手冢不得不相信,他……确实活的天真干净,没心没肺。
迹部掸了掸肩上沾到的雪片,不耐推开身后管家打上来的伞。眼角下的黑痔越发耀目,唇角边的弧度越发高傲,冲手冢笑笑:“没想到会碰上你。”
“来滑雪。”手冢说。
然后,旋身留下个七上八下的背影,蹒跚走回真田身边,开门,进屋。
他没有介绍两人认识,他们想必也心照不宣。
一个从政,一个经商。
真田弦一郎和迹部景吾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两个过客。
过客甲与过客乙。
他同过客甲有一场旧梦,但显然已不必重温;他同过客乙也没什么未来,自然也不必再废口舌。
他们统统都是受了潮的火石,擦肩至火光四射却永远也无法点燃,还有什么话好说?
进了屋,关上门。屋外的雪地里,瞬时朗朗鼎沸之声四起,嘘寒问暖不断。……又是个美满明月夜。
小屋内角灯昏暗,手冢和真田都没有出声。
手冢走回房间打开旅行箱,开始整理衣物。这时,真田上前抱住他,抱紧他,越来越用力。
手冢感到自己的肋骨快要给挤断,他几乎要张开嘴才能够顺利的呼吸。
真田便吻他,他吻手冢。
手冢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口里一直有股腥涩的药味。
这个冬天,他在北海道积雪下的温泉里,将大吟泉饮至昏醉。
严重的伤风让他在真田的监督下一直煎服一帖辛涩的草药,每日两次,每次半碗。
伤风,令他有了借口肆无忌惮发扬自己的坏习惯,喜欢沉默,不爱讲话。
喉中时常有橄榄的苦味往上冒。
这种伤风,渐渐体现出他性格的一部分,难以改变——他的伤风一样,无声无息却分明痛楚的性格。
手冢和真田接吻,在摊满衣物的床边。
他们吻的那么用力,简直像是在拼命。手冢觉得自己实在狼狈,比从前和迹部作爱时还要狼狈,他们……连亲吻的姿势都摆不好。
他便伸手勾住真田的颈,让他知道自己没有挣脱的意思,他可以放开他喘口气。
手冢忽然领悟到自己开始苍老,不可抑制的老下去。
母亲一定不知道,后来他们之间之所以会变的那么远远的,最后,连信件都不再往来,是因为她对他说:“国光,我一直都相信你,我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而事实上,他不断的否决,不断的重复,却不断的发现自己原来真的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从前,有个男人沉迷的恋着他,他接受,并且但愿他能够像他承诺的那样爱他至永远。
可是他却忘记了沉迷的人是很可怕的,他们一旦清醒,就会变的很无情。
所以,他现在不再需要迷恋,不再需要接受,也不再……需要爱情。
手冢一直睁着眼,到窗外开始泛起白光。
他起身,光着脚走到窗台边往九州打电话。
真田听见手冢对着电话那头说:“我马上就回来,今天,或者明天。”
真田知道那是手冢的室友,他唯一的室友兼朋友。他相信这段光风绮月的友谊,他们情同手足。
清晨,冷气聚集。窗户的玻璃上凝了一层厚厚的气膜。
手冢放下电话,用手指含糊的在玻璃上画了一条线,再从这条线望到外面去,便看到了遍山的风景。
银装素裹,竟然是这么的美丽。
真田注视着手冢靠在窗边的侧影,倾斜的身躯,仿佛在空间中切割成一条蜿蜒的伤口。
这个男子,同时有着少年时的天真和成年后的荒凉。
不是他冷漠,他只是……丧失了某些能力。
他走出去,端进两杯咖啡放在手冢身边,陪他一同静静的站立,时间,在沉寂中静止。
末了,手冢对他说:“我要回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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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讨厌在段落前面标上1234之类的数字了||
分段分章好辛苦|||
呵呵 之前的那些抱怨实际上都是自己学业不顺的郁闷结果 大家不用理睬拉
呼!~~我还是要做勤劳的小孩~~比较好 笑~
可惜 妈妈给的奖励太另类 下午还赏了个暴栗|||哭~~
这两天听DRAMA 听的眼冒金心 部长大人的声音啊||做小受的时候还真不是普通的难听||汗死
作者: liuweibiao 2006…4…12 21:30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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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真田和手冢坐了当天的飞机回到佐贺,在手冢那间被书籍堆满的紧小公寓里,见到了他恬淡幽雅的室友,室友的名字,叫做不二周助。
不二穿着宽大便衣站在阳光洒落的客厅里,看见真田时,眼神滞了滞,但很快又回复到甜美的弧度。
他对手冢说:“欢迎回家。”
手冢习惯的让不二拥抱自己,然后,脱下大衣脱下鞋,走进被不二打扫的一尘不染的房间里。
和不二在一起让人感到温暖而安慰,有时,他甚至会觉得自己是应该感激不二的,感激他在这异地上收留了一个叫做手冢国光的vagabond。
刚来报到时,学校宿舍正在括建。
历史系的部分学生必须同别的系合住,于是,手冢被分去了一幢三层的白色楼房,很现代的感觉,说是艺术系的宿舍。
可当他提着行李想上去时,却被楼下好心的清洁工提醒——白天是艺术系的休息时间,他只有等到晚餐后才可能搬进寝室。
迹部的被一个电话叫回了东京,所以,手冢只能一个人站在瑟瑟的秋雨中等待。
他在门廊找了个台阶坐下,百无聊赖中开始记数雨棚上滴落的水珠。
温带海洋性气候带的是似乎毫无止境的雨季,仿佛一种慢性的疾病,不声不吭,渗透骨髓。
手冢想起在他7岁时,曾经也是一个飘着秋雨的日子,自己在一座人行天桥下发现过一只躲雨的小猫,没有项圈,它是一只流浪猫。
他曾经也是那么一个天真善良的孩子,他记得自己找来热牛奶喂它时心灵是如此的柔软,抚过小猫背毛的手是带着怜悯的。
他收留不了它,但他是从心底里可怜它的。
可是现在,他却可怜不了他自己。
手冢一直数,一直数,一直数到往来路过的学生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这个差不多快被雨打个透湿的男孩。
这时,一个温婉的声音出现,顺带着出现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声音问他:“冷吗?”
声音的主人是个有着茶色碎发的男生,他也提着行李箱,却不知从哪变出的热咖啡。
“去图书馆吧,比这里好。”
男生笑,把咖啡放在手冢身边,转身撑开伞,蝴蝶一般的飞走。
后来,图书馆便成为了手冢最常去的地方。
并非他不愿意同艺术系的学生相处,只是他们每天日出而息,日落而动的生活法则与其多年遵守的习惯相讹。
他不能鹊占莺巢的请求他们,他只能选择离开。
手冢其实也很喜欢那座图书馆,红砖灰瓦,落成于19世纪30年代,完全的苏式结构。
每一次见到它,手冢都会忍不住在心中庆幸——当初被投下原子弹的地方是长崎,而非与之比邻的佐贺。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倾美国家里会有这么一座建筑,或许,便是找遍了全国,怕也只得这一幢。
图书馆的天顶高挑,走廊宽敞。灯从6米开外的地方晃至头顶,安静的发出低鸣。
手冢坐在历史资料区里,日光灯的刺目光线从头的侧上方照下来,他还开着案前仿古的绿罩台灯。
褪了色的金属链拉线开关微微随着身边走动者的脚步颤动,享受被书籍包围的满足感。
他纯粹是为了某些历史细节而苦思冥想,又完全不带个人感情,跟在雪白无暇的天堂差不多。
手冢通常都会留到最后,在图书馆关闭前给管理员帮点诸如收书之类的小忙。
某天,当他整理好区内最后一个书架,准备伸手关掉天堂的日光灯时,他听到一个温婉的声音在说:
“老师不觉得吗?……图书馆里没人的时候,有种天堂的感觉。”
“哎呀,没想到不二同学也会说这么感性的话啊~~~真是个温柔的人。”
40多岁的管理员声音带着中年妇女所特有的扩噪,让人想装做没听见也难。
于是,手冢转过头去,便见着了那个留着一头茶色碎发的男孩,那个表情恬淡,笑容纯真……应该是,叫做不二的男孩。
后来手冢发现,这个叫做不二的男生也是图书馆的常客,他待在手冢身后的法律资料区里,他们就这样背对背的坐着,之间,仅隔一座高耸的书架,在各自寻找需要资料时,偶尔的,不期然的打上几个照面。
从开始的点头致意,到后来的拉杂闲谈,手冢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和不二处熟了呢?
作者: liuweibiao 2006…4…12 21:3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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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一瞬间,他会想要自己记住某人谋事某地,便忘记了时间如水,不仅流动,而且洗刷,有点经历来不及藏好,一不小心,就会被冲的支离破碎。所以,每当他想要回忆某些过去,也都只会拉出一串模糊不清、漏洞百出的破烂网辕。
手冢那时还不知自己时常遇人不疏、看人不准,开始以为不二是个亲善和蔼的人,而事实,却又青天白日的摆到他面前。
他在某个傍晚到达学院餐厅时遇到不二。
不二还是那个不二。表情平淡,笑容恬静,只是,眼瞳中心不在焉、虚无缥缈的神色被其挥扬到了极至。
他跟一个银灰色头发的男子坐在一起,面前摊摆着好些佳肴,品种繁多、做工精致,一见便知是出自名门的料理。
男子在一边殷勤伺候。
不二看见了手冢,没有跟他打招呼。
手冢猜想,自己当时一定是被人觉着杵在那碍事。所以,他转身坐下。
视线掉开的一刹那,不二的目光傲慢无礼、目空一切的掠过他的双眼,他被定在时间的荒漠,飘到外太空。
手冢第一次清楚仔细的观察不二,他不确定他是否特殊,却能确定即使岁月和苦难腐蚀了内心,摧毁了容貌,他仍会记得这惊若天人的一瞥。
隐隐中察觉,不二他,是不一样的。
不二曾问手冢,狗、猫和鱼中,他会选择哪一样动物来养。
不二说他要猫,手冢想迹部应该比较喜欢狗,最起码,他还叫的出他家那几只大丹麦狗的名字。于是,他说他养鱼。
过了一会,见不二没了下文,就问:“有区别吗?”
不二便笑着说了狗。
他说喜欢狗的人,基本上都友善好客,人际关系不错,感情方面过于博爱。
“想想看嘛,喜欢狗的人哪个不是见到狗摇尾巴,就情不自禁被黏过去了?!”
至于其他两种,不二说以后告诉他。手冢也不追问,他想迹部既不友善也不好客,只有博爱大概还算得上份,心理分析的题目果然没什么准确度可言。
二年级,新造的宿舍给了商学院,历史系的问题继续压后。
手冢还是住艺术系楼里,原本的三年级搬了出去,新进室友更加劲爆,直接就着寝室音响做他的BGM吵闹歌曲。
迹部在附近置办房产,开始想要他搬出学校,而不二好象突然人间蒸发一般的消失。
手冢没有在图书馆里遇见他,也没有在学校的任何一个角落里碰上,然而他并不急着寻找,因为,他相信某一天,不二会像他想的那样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结果,真的,不二在图书馆里仙女一般的出现,然后,对他说,“一起合租吧。”
从此,不二成了他唯一的室友兼朋友,想起来,连他自己觉得莫名其妙。
可手冢始终是要感谢不二的,因为有不二的存在,他才始终只是迹部的鱼,而不是转化成他的狗或是其他某些宠物。
现在,不二站在公寓的门口,目送他和真田下楼,关上门的前一刻想起来似的嘱咐他:
“昨天下午我跟迹部景吾说你去了北海道,我要看房子,没空逛冲绳。……你,就在真田先生那留到假期结束吧…………”
“那天晚上,是迹部景吾吗?”
真田平稳的驾驶着他的3200GT,不动声色的询问。
手冢叹了口气,同为菲亚特旗下的品牌,日本人只知法拉利、蓝旗亚、阿尔法·罗米欧,却鲜少有人注意到玛莎拉蒂。
聪明如他,就算手冢不回答,真田也猜得到正确答案。
“对,是迹部景吾……我们在一起七年。”手冢只能继续说,他想快点把叙述完成,“分手前,他爱上了不二,分手后,他开始追求不二,可不二不爱他。”
手冢看不明白,对于迹部,不二到底抱着一种怎样的情绪。他只是觉得不二并不喜欢迹部,却也还没有到讨厌的地步。
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习惯性的挂着笑容与他相处。在适当的时间消失,又在恰当的地点出现。不热情也不冷漠,整洁优雅,像头高贵的鹿。
迹部总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是他所得不到的,而不二周助恰恰是这世上最难以捉摸的男子,任何人都不可妄图掌握。
他拒绝了迹部,继续攻读他的法律博士。眼角、眉梢,从未改变,任凭外界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我自巍然不动、伫立不倒。
作者: liuweibiao 2006…4…12 21:3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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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眯起着蓝眼还是安宁的在三点一线间行行复复、复复行行。
手冢只能说,他也活的天真干净、悠游自在。
“他既没有把握得到新的,为什么又要放弃眼前的?”
手冢默默安静了一会,然后低低的说,“换做你,断不会为难吧。”
真田笑了笑,就伸手过来拉起手冢垂在一边的围巾,替他拢好。
“这根本,不能放在一起比方。”
手冢终于明白为什么真田会用玛莎拉蒂。
开着它的人,恰恰也要最大限度的体现其品牌特性。
不能不说,真田是个绅士。说到他的事,既没有报出迹部,也不点明不二,更不提他的名字。
因为这,手冢不能冷下脸色,不能对他说——别管我以前的事。
车里,便没有人再说话。
手冢靠着车窗想,和迹部在一起七年了,之前自己从未仔细的想起过这些确切的年份,刚才向真田叙述时,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七年……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