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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来不及说话,明老板早已拿起店里的电话:
「……爱丽丝吗?有个委托人喔。我马上让鸣海带她过去,妳赶快叫彩夏回来。什么?那种事叫鸣海做就好了。彩夏比较好?废话,我也这么觉得啊!」
原来不论对哪个雇主而言,彩夏都比我好用啊……不对!彩夏要替代我!?
看到挂上电话的明老板侧脸,我终于领悟了。啊啊,原来这人从刚才就想把我赶走,好让彩夏能有机会回来当店员。我知道了,我明白了啦!
「学姊,我带妳上去吧。」
我一边脱下围裙,一边对着香坂学姊说。
「耶?什么上面?那个……」
「总之,妳就是有事情需要人帮忙调查,对吧?」
香坂学姊露出半信半疑的眼神点了点头。
「那么我有个适合的人选。」
走上拉面店后的紧急逃生梯时,正好和彩夏擦肩而过。哇,彩夏的头发湿湿的,还有洗发精的香味。想说怎么那么久还不回来,原来是在帮爱丽丝洗澡。
「那个……藤岛同学,那个女孩才刚擦过头发而已,请妳帮她吹干好不好——」
彩夏和站在我身后的香坂学姊四目相对,两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也懒得解释,所以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啊,嗯,我知道了。」
我真的必须做这些事吗?那家伙很讨厌吹风机,老是在吹头发过程中乱动。我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催促香坂学姊赶快爬上逃生梯来到三楼。
第一次造访NEET侦探事务所的人,都会因为终年开放的冷气而不停打哆嗦,接着会因为卧室内三面墙上的机械、萤幕及缆线而心生惧怕,最后会因为看到坐在床铺上的娇小睡衣少女而感到惊讶,香坂学姊也不例外。再看到我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熟练地从冰箱拿出一罐Dr。Pepper交给爱一丽丝,接着顺手拿起吹风机开始帮她吹头发,大概所有人都会呆站着说不出话。
「呃、嗯……学姊,这家伙就是爱丽丝。是个侦探。」
「我不是普通侦探,是尼特族侦探。端坐在这仅仅十七平方公尺的要塞里,全世界都将在我掌上起舞。鸣海!不要把热风吹到我脸上!彩夏帮我吹头发时都很小心!」
这家伙的要求还真多……还不是因为妳一边喝着Dr。Pepper,所以我才很难移动!
「藤岛同学,原来你……你有这种嗜好!?」
香坂学姊好不容易才开口,说出来的竟是这种话。妳所谓这种嗜好是哪种嗜好啊?
「原来你的嗜好是帮别人吹头发呀?哇!不是才跟你说过不要把热风吹到我脸上吗!」
「是妳自己要转过来看这边的耶!」
我几乎是从身后将爱丽丝抱住并用手将她的头给固定,爱丽丝鼓着腮帮子发出「呜呜」的声音,看见此景的香坂学姊双手掩面说道:
「居然和这么年幼的女孩……」喂!妳好像有点误会喔!?
「妳就是委托人吧?赶快说出妳的委托内容吧。」
当爱丽丝直指着香坂学姊,她还是弄不清楚目前这意外的情况,支支吾吾地好像连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接着从爱丽丝口中说出的话,立刻让学姊的脸色铁青了起来。
「我知道妳是M中三年一班的香坂由佳里,身兼学生会监察委员长,并且是羽矢野熏子的国中同学。」
接着就和第一次见到我时一样,爱丽丝将学姊的身高体重、住家地址、电话号码、家族成员等资料一一念出。
「妳知道为什么侦探都要特地列举委托人的隐私吗?主要有两个理由,一个是为了展现自身的能力,另一个就是不希望浪费时间听对方说明身家背景。」
香坂学姊开始呈现呆滞状态,整个人瘫在冰冷的地坂上。
「请妳简洁地说明委托内容就好。」
「……其实园艺社……本来就是个奇怪的社团。」
香坂学姊开始说明。
「你知道以前有个园艺委员会的存在吗?」
我点点头,过去曾听彩夏提过。
「至于园艺委员为什么废除……虽然这是我入学前的事,但听说发生过一个严重的事件。」
「一个叫羽矢野友彦的高中男生死亡那件事?」
爱丽丝语出惊人,害我差点把吹风机给摔在地上。
死亡事件?
香坂学姊也瞪大眼睛:「妳……妳也知道这件事?」
「请不要小看尼特族侦探。方才妳被监视器拍到时,我就已经确认妳的身分,顺便浏览过妳近几年来的相关资料了。」
即使亲眼目睹过这种事很多次,我还是只能对这家伙的资料收集能力惊叹不已。咦?她刚才是不是说了羽矢野?
「那就连那人是熏子的亲哥哥这件事也已经……?」
「我知道,请妳继续。」
学生会长的哥哥死亡。因为这事件才导致园艺委员会被废除吗?
在谈话继续前,我似乎听见香坂学姊吞了一口口水的声音。
「据说园艺委员会变成不良少年聚集的场所。小熏的哥哥也是园艺委员会的成员,但他有心脏方面的宿疾,也经常请假;偶尔来学校上课,也几乎都和那些不良少年混在一起,好像被当作跑腿小弟使唤吧。就在一个天气非常冷的日子里,他又被大家逼着去跑腿——结果被人发现倒卧在中庭,虽然送去医院,但却在医院里过世了。」
所以园艺委员会才会被废掉吗?
「听说还有人休学,但事件的来龙去脉却没人知道。总之,委员会就这样没了,原本花圃和温室也要一并打掉的……」
但是……?
到目前为止学校内都还有花朵盛开,这又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园艺社就在那时成立了。」
我关掉吹风机电源,一边呆呆地梳着爱丽丝的头发,一边反复地想着香坂学姊所说的话。园艺社的诞生——到底是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维持花圃和温室的经费也从那时起列入学生会的社团预算,园艺社也直接承接了园艺委员会的工作——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今天。会让小熏想要修改规章的原因就是那笔预算,她认为那种硬被列入预算的支出持续到现在很不合理;当然,这应该多少也受到她哥哥那件事的影响。」
害死他哥哥的园艺委员会——还有园艺社。她大概很恨我们吧?
若只是在乎预算,那只需要删减补助的社团名额就好,应该不至于要废掉整个社团才对。
「只不过当年的园艺委员和学生会成员都已经毕业了,在学校内怎么查都查不到资料。」
「妳为什么要查这些东西呢?到底是想知道些什么?」
听到爱丽丝的疑问,香坂学姊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抬起了头来。
「我想知道原因。单就社团经费预算而言,如果没有正当理由,站在监察委员的立场也无法反对修正规章的提案。加上大型社团都赞成,这样下去提案一定会通过的。相反的,万一有正当的理由,我就会想办法阻止小熏,因为……」
香坂学姊将目光转到自己的膝盖上。
「那样的做法真的很奇怪,小熏一定有问题。一旦改了社团规章,一半以上的文化性社团都会消失。但即使社团规模很小,说不定也是某些人的重要依靠。」
我的手啪地一声落到爱丽丝的大腿上。
即使规模很小,也会是某人的——
「……鸣海?」
爱丽丝在我胸口附近回过头,以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望着我。
「……嗯嗯,对不起。没什么事。」
咚,爱丽丝用她的额头将我的胸口顶开,接着回头转向香坂学姊。
「妳的委托就只有这些吗?妳希望得到的只是资讯而已?」
「……咦?」
香坂学姊抬起头来,她的双眼看似有些湿润。或者只是我自己眼睛湿润的关系吧……
「我是尼特族侦探,死者的代言人。只要妳提出委托,就算深入地狱最底层的#悲河(旁字:Cocytus)我也会找出事实,但最后得到的也只是死去的言语。或许那可以安慰仍活在世上的人,不过充其量也只能如此而已。不过……」
爱丽丝冰冷的小手握住我落在她大腿上的手腕。
「这里还有鸣海在。他是侦探助手。」
呼吸哽在喉间,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静静地看着眼前爱丽丝乌黑的长发。她刚才……说我是什么?
「耳不聪、目不明,愚蠢又神经大条,而且迟钝得无药可救。但他还是有一项专长是我所无法做到的。」
学姊看来已经被爱丽丝的言论唬得一愣一愣,完全听不懂她所说的话;这点我也是一样。爱一丽丝做不到而我却做得到的事?
「令现实在言语的核心上结晶——和侦探从现实中理出一句句言语不同,或者应该说完全相反。那已经连死去的言语都不是——而是『故事』。是现实和幸福和绝望的雏形。」
「爱丽丝,妳到底在说什——」
「只有你可能『从现实的层面改变』羽矢野熏子修订规章的举动。我所说的就是这意思。」
爱丽丝并没有回头,只是强而有力地诉说着。
只有我……
「香坂由佳里,无论妳以任何方式委托,结果都不会改变。鸣海将为了守护自己所依靠的王国而奋战。但我还是得再问一遍,妳希望得到的只是资讯而已?」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在我们和香坂学姊之间只有机器风扇和空调的微微转动声。最后,学姊再次将头抬了起来。
「拜托,请妳帮忙。我想要阻止小熏。」
2
「羽矢野?羽矢野友彦?」
一听到这名字,中年女老师平林忽然面色凝重。
接受香坂学姊委托隔天的放学后,我为了借温室的钥匙而到教职员办公室,刚好那名老师在场,所以就随口问问。她在四年前曾经是园艺委员会的指导老师。
「嗯,嗯,我当然记得他。」
老师将点名簿阖起来后放在桌上,并将双手交叉在胸前。
「好像身体不太好,很少来学校。但我当时完全不知道,他竟然在委员会内遭到那样的对待。本以为多亏有小百合老师能让他们变乖一点,真的是唷……不过,你为什么要问这些?」
「咦?这、这个嘛……因为我是园艺社的,之前曾听学姊提过这件事。」
我急忙编了一个谎话。基本上,园艺社里根本没有我所谓认识的学姊存在,但平林老师倒是没有起疑。看来无法再进一步问下去了。当我行过礼打算离开办公室时,隔板的另一侧传来另一名男老师的声音。
「不过啊……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太好,但也多亏那件事才能让几个无药可救的人渣休学。并不全然都是坏事啦。」
「老师您也真是的,请不要说些没分寸的话。」
「例如一宫不就让妳感到很棘手吗?那家伙就算被警察抓也不奇怪。」
一宫?
这个好像听过许多次的特殊姓氏一直萦绕在我耳边久久不去。当我想起来的时候,早已奔回平林老师的办公桌前了。
「藤岛同学——怎、怎么了吗?」
「一……一宫?是指一宫哲雄学长吗?」
只见一名黑发中掺杂着白发的中年教师一脸尴尬,似乎正是刚才和平林老师说话那位。可能是觉得刚才的对话被人听见不太好,又接着开口试图打圆场。
「原来你认识他呀?嗯,看来那家伙还算小有名气嘛。他就像一只疯狗,遇到什么事情总是先动手再说。成绩也烂得不得了,听说现在还是个无赖。」
一宫哲雄——阿哲学长从我就读的这所高中辍学,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到目前为止,我都还不知道其中的原因。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是啊,一宫就是将羽矢野当作跑腿小弟的不良少年之一!」中年教师激动地回答。我却感到一股逐渐冻结的剧烈寒意从脚趾窜起。
「听说因为没找到证据才没被逮捕。既然他主动选择休学,表示心里确实有鬼。羽矢野等于是被这群人给害死的。」
「阿哲学长他……!」
我激动到差点脱口而出,但立刻把话硬吞回去。平林老师和中年教师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我立刻掉头就走,逃离了办公室。
杀死熏子学姊哥哥的人居然是阿哲学长?
因为这样才辍学的?怎么可能η这一定是骗人的!
我没有对彩夏或小百合老师透漏任何一句话,立刻冲出了学校大厅、骑上脚踏车前往「花丸拉面店」。
﹡
爱丽丝当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事件发生后主动休学的有四人,全都是和羽矢野友彦有接触的学生;这是当时的名单。当天确实和被害者有接触的只有第四个人。」
事务所的冷气风口下,爱丽丝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公事化口吻说明,接着交给我一张影印纸。纸上列出了四个男生的姓名和班级,而第四个名字就是一宫哲雄。我一直盯着这个名字。
「阿哲学长他——」
脱口说出这句话,但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
「我已经打电话请他过来了。」爱丽丝说:「这件事我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基本上,尼特族并不会调查彼此的过往。少校、宏仔和第四代说不定也不知情,当然也有可能知情而不提。」
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重点是,阿哲学长居然会欺负一个身体不好的学生叫他去跑腿,而且还害对方死亡?
不可能的!我很想这么说。学长不会是这种人的!
「鸣海。」
即使爱丽丝叫着我的名字,我却一时之间连站都站不起来。
「鸣海!你为什么僵住不动了?就算你像个贝壳似的缩起来也煮不出什么好汤头,还不快去帮我拿罐Dr。Pepper来!?」
我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从冰箱拿出一罐饮料。当我将罐盖打开时,爱丽丝伸出手说:
「给你喝吧。」
「……为什么?我才不要。」
「不要啰唆,快喝。这是上司命令!」
这算哪门子的上司命令啊?但正在昏沉的我受到爱丽丝有如冰钻般地视线压迫,只好勉强喝了一口,感觉比之前那次更难喝了。这家伙居然每天都要喝三、四罐这种东西啊?
「如何?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思绪越来越清楚了?」
「并没有。」
爱丽丝一脸不满的样子,接着将摆在旁边桌上剩下的饮料一口气喝掉。
「你再帮我拿个三罐过来。」
爱丽丝有如向我示威一般,接连将三罐总容量达1。4公升的Dr。Pepper喝光。接着就说:
「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了,让你脑筋清醒点。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向委托人香坂由佳里收取费用吗?」
「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不说还真的差点忘记,她的确没有向香坂学姊提到过任何调查费用的事。
「为什么?」
「第一,香坂由佳里没有付款能力,她只不过是个高中生。第二,这也是你的委托不是吗?即将被夺去的是你的堡垒吧?」
「话是没错……」
「第三,你有付款能力。前几天不是才刚发薪水给你?」
此时爱丽丝开口要求的调查费还真是高得吓人。原来这家伙平时就诈取这么高额的酬劳啊!还是说只是我不知道行情?说不定请侦探都是这么昂贵的。不过前几天确实刚领薪水,也还不至于付不起这笔钱。
「你自己不也很希望解开这件事的谜团吗?」
「就算是这样,也不用揭穿阿哲学长的……」
揭穿学长的犯罪事实。真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鸣海,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侦探是死者的代言人,所以我的所作所为可能会伤到还活着的人,也或许会使死者受到侮辱;最后得到的可能只是一些无意义的慰藉,或徒然挽回名誉罢了。但我还是得——」
「妳怎么还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忍不住用强硬的语气打断了爱丽丝的谈话。如同以往,连自己都根本不晓得这股怒气到底是针对谁的,只是觉得无法继续听爱丽丝以那种冷淡超然的语气说话。
就在这时,我看到坐在床铺上的娇小尼特族侦探那大大的双眼似乎开始泛红。
「原来如此!在你眼里我看起来那么毫不在意是吗!?还真感谢你的指教!」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没错,爱丽丝早在我认识阿哲学长之前就和他是朋友了。
怎么可能觉得无所谓呢?因为,爱丽丝从刚才开始就连一次——
都没提过阿哲学长的名字。
「那、那个……爱丽丝,对不——」
「吵死了,笨蛋!」四个空罐向我飞来。「反正我在你眼里看起来就是那样!我根本无所谓,你又何必道歉!?」
金属声响在我周围散落一地。爱丽丝直挺挺地站在床铺上,满脸通红、浑身发抖。
「你还不赶快收拾!不受任何事物影响的尼特族侦探,正要以她那足以穿透事实的光纤眼,将伙伴的过去穿得千疮百孔!」
「我也要——」
「现在没有任何事是你可以帮上忙的。这点倒是一如往常。」
爱丽丝气愤地转向萤幕那边。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只好将伸向爱丽丝臂膀的手收了回来。
侦探助手不就该在这种时候——从旁支援吗?
我到底在做什么?就算对爱丽丝生气,根本也无济于事。
阿哲学长没多久就到了。枕边的门铃响起,爱丽丝亮起蓝灯表示回应,大门立刻开启。
「原来鸣海也在喔?」
阿哲学长依旧只穿着一件T恤,走到寝室入口瞄了我和爱丽丝一眼后小声念了一句。
「重点就只有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件事吗?」
爱丽丝安静地点头。真是稀奇,这家伙居然会闭着嘴巴表示意见。
「是喔?那……我就没啥好说的。」
没啥好说?
「完全不辩解吗?」
「辩解什么?妳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
「羽矢野友彦,遭你以不人道的对待而导致心脏病发死亡——有人证实过。也就是说,你全都承认了吗?」
「反正我就是休学了,不行吗?就算没发生那件事也不会继续念了。只是提早两、三个月离开学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站起来想质问学长,若不是爱丽丝拉住我的手腕,可能早就冲向前理论了。
「是吗?那我想听听看事件发生当时的详情。」
「我拒绝。」
这句话就像一记足以将人下巴打到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