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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再看那缩在角落里的颤抖着的小人儿,两眼空洞,失了焦距一般盯在地板上。似是觉得冷了,她搓揉着自己的肩膀,一只脚趿拉着她走时穿的那双黑色高跟鞋,另一只鞋子可能是刚才和他闹的时候丢在了哪里,只剩下了细白的脚丫踩在米色的大理石质地的地板上。
蓦地,他心上一刺,钝痛。
趁着她不注意,他一点点挪着步子向她靠近,凑到她身旁,再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到她肩膀上。那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她如被拆骨吸髓般猛地一颤,就要大喊,那搭在肩膀上的大掌踏实而有力地一握,掌心传来一股热流,耳边男子声音温醇如酒酿——
“念念,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是阮少斐、少斐啊”
如梦初醒,她缓缓偏过头,呆呆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少、斐?”
他握住她细弱的双肩,轻轻点头,神态诚恳而认真。
只听“哇”的一声,她扑进了他的怀里,哭得像是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他轻轻地拥着她,以温和的频率拍着她的背,温柔得像是个极宠孩子的父亲。渐渐地,她开始变得安静,倚着他的肩膀,轻轻地呼吸,缓缓地眨眼。
“浅浅,我们去换衣服,然后睡觉,好不好?”
027你的女儿()
她一怔,而后点头。
他为她脱下那只高跟鞋,再将她横抱起,轻放在床上,转身要去衣橱取来她的衣服,却有微微的凉意从手臂传来,回头是她极富依赖地攥着他的手臂。他温润一笑,在她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你穿着湿着的衣服睡,会感冒的。你忘了吗?衣橱就在那边,我去去就来。”
她听了他的话,乖巧地坐在床头,等他取来衣服,再像摆弄一个没有生命力的洋娃娃一样,由他为自己换好衣服。他本是想要睡在一旁的沙发上的,可是她却握着他的手臂不放,执拗得像是他不听话的小女儿。他也只好和她拥着她躺在那张本也是属于他俩的大床上,当奔波了一整天的身体触上大床的松软,疲惫逆袭而来。阮少斐勉强抽出一只手来,要关上床头的灯,却发现怀中躺着的软软的小人儿正看着他,迟迟不肯闭眼。
今晚的她,好像比平时还要更怕黑,清澈的眼眸里盈盈有泪。
揉了揉她的轻软的头发,揽着她腰际的手拥得更紧了些,他薄唇弯出弧度:“不怕,有我在。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了。”
话音落下,一片黑暗中,夜宁静地走向黎明——
这晚,对于阮少斐来说,基本是没怎么睡的。
因着怀中眉头紧皱的小人儿,他几乎是不敢随意变换姿势的,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他,依旧维持着昨晚拥她入眠的那个姿势。
他甚至顾不上去看现在是几点钟,不过看那被外面阳光照得透亮的窗帘猜测着现在应该有早晨九点多了吧。他今早九点还有个重要的会,也只能再补开一次了。还有,安东尼这个时间联系不到他,应该已经要把他的手机打爆了吧。他的手机好像和昨天他换下来的那堆脏衣服堆在一起
呵呵,都随他去吧!
那被她枕到僵硬的右臂,似是同自己叫嚣着委屈,有阵阵酥麻电流般传来。阮少斐苦笑,真不知道自己都欠了她些什么,竟心甘情愿被她折磨成这样。
看着她阖着的眼眸,他竟然好期待看到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到那个时候,她的精神状态应该也好了些吧!希望,她还是那个对他动不动就破口大骂的小野猫
“咚咚咚”
有人极其礼貌地敲响了门,敲得这样不合时宜。
阮少斐像是护着熟睡中的婴儿一般,将手臂从她颈窝下缓缓抽出,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被压得发皱的轻便的家居服,他走到门口开了门。
但那站在门前的人却让他眉心不耐烦地一拧。
“你来做什么?”阮少斐冷声发问,回头向卧室里看了一眼,她还睡得安稳,复尔嗤笑出声,“怎么?是想亲眼来看看,我现在和我的妻子过得有多恩爱吗?”
冷声质问让站在门口的女人越发得局促不安。
“少斐我我看念念昨晚喝醉了,醒来的时候胃一定不好受,我叫厨房熬了些白粥,喝点白粥或许”
阮少斐长身玉立挡在门口,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目光讥诮而玩味:“或许什么?这就是你编的理由?莫妍,我想,你犯不着假惺惺地来关心你的女儿按年龄来算,你也不过才大她十岁,我的岳母大人。”
你的女儿
我的岳母大人
这生硬的字眼,击得莫妍踉跄地退后了几步。
阮少斐本以为,对这人面前说出这样尖酸的话来,自己的心里多少会有些许的快感,可是为什么,那种感觉却一种叫作愤怒的情绪取代了。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脸上又敛起笑来:“没有什么其他的事的话,还请回吧!我的妻子,不劳您关心,自然有我照顾!”
低沉好听的嗓音伴随重重地关门声落下。
卧室里的那张床上,孟浅保持着他走时的那个姿势,身前还有留有他躺过的痕迹。他绕到她身后,掀起被子,在她身后的位置躺了下来。从背后将她整个人环抱,她温软的像个婴儿,那长发间,被子里,都是她甜香的味道。他不禁阖眼深嗅,在她发顶落下一吻,而后紧了禁手臂上的力道。
“咳咳——”她轻咳了两声,沙哑地开口,“阮少斐,你抱我抱得太紧了”
他一惊睁开眼,松了松手臂,依旧抱她在怀中,阖上眼,淡淡地开口:“醒了?”
被子里混合着两个人的味道,这亲昵而暧昧的距离足以让她促狭,本是苍白的脸上飘过一抹红晕。
“嗯。刚才你关门进来的时候,我就醒了”
“吵到你了?”
“没没有”
他似乎心情极好,自然而然地将下巴垫在她颈窝里,低低地笑:“昨晚的事,你都还记得吗?”
“昨晚”她慵懒地眨眼冥思,目视前方,先是点头,后是摇头,“好像记得一些零碎的画面。”
有他把她从tonight带回来的,有他把她扛回家的,有他用冷水浇醒她的,还有他轻吻她额头,他帮她换掉湿的衣服,他一颗一颗地系好她睡衣上的水晶纽扣,他和她同床共枕,他对她说
那些画面好模糊,却让她心跳莫名地加快。
“哎!阮少斐,你不上班的吗?”她佯作生气,从床上跳坐起来,却在坐起一半的时候,被一只大手捞了回去。男子熟悉的气息撞她满怀,堵得她哑口无言,羞得她两颊飞红。
他说:“乖!抱一下,就一下”
“哦。”她好像只能这样回答呢。
窗外明明已经春光大好,他和她却还赖在被窝里享受两个人相处时少有的宁静。
心跳,噗通噗通,莫名的和谐。
她倚在他坚实的胸膛里,听着身后渐渐平稳而均匀的呼吸,为自己鼓了好几次劲儿,才怯生生地叫他的名字:“阮、阮少斐”
“嗯?”他梦呓似的应了一声。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那、那一晚,你抱着我,喊了一个名字”
她感受到身后那人身体明显地一僵,连自己的呼吸也跟着一窒。
“哦?是什么?”
“是,浅浅。”她咬了咬唇瓣,几乎是颤抖地答问,“她、她是谁?”似乎早就习惯了自己在他的世界里耀武扬威、为所欲为的样子,这样胆小的她,连她自己也觉得陌生。
只听耳际那人好听地笑着,半晌,给了她答案。
他说:“浅浅,我的世界里,还有第二个人叫这个名字吗?”
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他昨晚最后出现在黎昕面前把她带走,是因为这个?是不是因为这个,他昨晚才会莫名其妙地发那么大的脾气?是不是在他的心里,她一早就有那么一寸天地了呢?是不是
她有好多问题想问他,却在看到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的时候,将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她发现意外地发现,他和她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正如她此刻和他坐在车里,明明还是从前的距离,她觉得挨得那样近,近到她可以细数他的呼吸和心跳。在孟家简单的吃过午饭后,他说要带她来一个地方,不同于以往的排斥反抗,她无声地顺从他带自己到任何地方。那种再度信任一个人感觉像是回到了四年前,她觉得,有他在,就会心安。
“总是盯着一个地方,眼睛不疼吗?”
坐在左边的人突然开口,让她一怔:“嗯?”
“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看我,看得不累吗?”他左手控制着方向盘,抽出右手来在她的粉颊上重重一掐,偏头明朗一笑,“是说,你以前都没发现我居然有那么帅!”
左颊上的疼痛还清晰,是真实存在的,不是梦。
孟浅缓缓扯开嘴角,绽开笑颜,问道:“对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吗?是哪里?”
他动作一滞,而后把车子停到了街边,看着车窗外车来车往,平静地开口:“去看心理医生。”
心里的那道伤口一点一点被重新撕裂开来。
那一刻,她什么都没说,就只是看着他。明眸里的熠熠星光于缓缓黯淡,却是他的那只大手覆在她手背,传过让人心生安定的暖流:“去吧,那个心理医生你也见过。”
她樱唇半张要说些什么,却听他补了一句:“就算是为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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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莫大同上下打量过这一对来客,淡笑道。
走到这间心理咨询室的时候,孟浅就有察觉,阮少斐为她安排的那个心理医生可能是莫大同,可当她看到莫大同站到自己的面前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一愣。或许是巧合,也或许是阮少斐讨厌麻烦,但她更愿意相信第三种答案,那就是这是阮少斐的细心安排,他知道她是排斥去见心理医生的。
阮少斐与莫大同礼貌点头,打趣道:“你可要把她治好了,要不然我就叫人来拆了你的心理咨询室。”
“在我这里,还没有治不好的病人。”莫大同冷哼一声,眼珠儿一转,唇边浮起一抹坏笑,“不过,你不怕我抢走她?”
那与她十指相扣的大手紧了紧,她面上一赧,想挣开,手却又被他握得极紧,随之他温和目光投来:“我既然亲自把她送过来,自然是有那个信心的。”捕捉到她的局促,他唇角不自觉地扬起,“浅浅,我那边还有事要处理,晚上我来接你。”
她乖巧地点头,目送他离去。
“好了,别看了,人都走远了再看,小爷我都吃醋了。真不明白,你这个死丫头,怎么会他那样的人感兴趣?”
028最重要的人()
孟浅站在原地,苦笑。
是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接下来的一下午的时光,孟浅都是和莫大同两个人一起度过的。说到这位自称名医的心理医生为她安排的治疗,无非就是同他聊天,而且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什么她最喜欢吃东西,最喜欢什么颜色云云。不过这样的气氛,却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紧张的心情也有了缓和。
天快黑的时候,她收到了阮少斐的短信——
“浅浅,我临时要去一趟d市,晚上东尼会替我去接你的。”
那是认识他四年来,他发给她的第一条的短信。背着莫大同“毒辣”的眼光,她偷偷数了一数,算上三个标点符号,一共二十五个字。
二十五个字,那是他和她人生中的第一个交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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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浅想问回一条短信给他,她想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可是碍于面子,那一句话迟迟没有问出口。但等待的日子对她来讲并不难过。在莫大同那里的治疗虽然没什么进展,但孟浅却意外地找到了一份工作,那就是代替即将分娩的伊莲做莫大同的临时秘书。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按莫大同的话来讲,这叫“废物利用”。
那几天,也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能这样耐得住寂寞。要她捧着手机看那条短信,她能一个人过上一天。
这天中午,她正坐在电脑前帮莫大同输入那些病人的资料,看到放在手边的白色手机,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取过来又将那条短信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读了一遍。就在这时,捧在手心的手机倏地一震,她一抖,险些将手机扔了出去,再一看,那条短信下面,又多了新的一条——
“念念,我明天晚上到,带了惊喜给你。等我,一起过六月十八号。”
这口吻,是他的没错。
她点着屏幕,小心翼翼地数了数,二十九个字,比上一条还要多上五个字呢。阮少斐他居然记得,或者该说是知道六月十八号是什么日子?守着加速的心跳,她回了一个“好”字给他。那样的欣喜激动,让她久久不能平复,甚至连什么时候后面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只听身后突如其来的一声咆哮——
“呀!死丫头,看什么呢?开心成这样?!”
孟浅倏地一抖,转过身,迎上莫大同的那张俊脸,朝他扯扯嘴角,缓缓将险些被扔了出去的手机护在背后。老实说,她真的觉得莫大同和那些家庭伦理剧里悲情女主角的后妈一样“恶毒”,在他心理咨询室的帮忙的这一天,他就像是移动监视器一样,随时随地监视着一举一动,本以为这个时间他在午休了,结果
莫后妈自然有注意到孟浅的小动作,唇角勾了勾,指着她背后的电脑显示屏,破口大骂道:“你看看,这个病人的名字又被你打错了!这是你这个星期第十三次打错了!你知不知道这些病人对我们咨询室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于是,接下来的漫长的几十分钟里,孟浅都在接受他的“莫氏思想教育”。
可是她满心都装个那个人的名字,装着他发给她的二十五加二十九个字,哪里听得进去?
莫大同气结,指着她的鼻子:“你你你到底有没有听小爷我在说啊!你你你,你再这个样子,我就开除你!”
“好啊!”孟浅说着,拎过自己的包包就走,却被莫大同狠狠拉住包包的另一端,她一拧眉,佯作生气,“放开!”
“哎哎哎,我说咱有话好商量啊!”莫后妈服了软。
“说什么?”
莫后妈认输:“算我错了,你别走成么?”
闺女一翻白眼,没诚意,扯过包就走。
莫后妈一把夺过包,干脆坐在地上耍赖。
闺女再翻白眼,好吧,包给你,反正她多的是,继续走。
“你这个月奖金翻倍!--#”莫后妈咬牙割肉般痛呼。
“就这样?”孟浅背对她,暗自窃笑,却冷声道:“你知道的,这个吸引不了我!”
莫后妈二度咬牙:“以后这里你老大!”
“没有了?”
“我说孟大小姐,你还想怎样啊?!”莫后妈泄了气,“好好好,你这个星期的工作,我来做!”
“好!成交!”
如往常一样,孟浅下了班就回孟家,一进玄关的门,正要从鞋柜里取出拖鞋,却发现鞋柜里多了一双男式皮鞋。
深褐色小牛皮质地,四十五码,armani经典款。那是他的风格。
心,砰然而跳。
是他提前回来了吗?
就在这时,方管家匆匆忙忙地迎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笑:“二小姐,你回来了啊?”
“他回来了?”她难以压抑住从心底喷薄而出的兴奋,甚至连问话时,都能清楚地感到自己的颤抖。
“姑爷吗?下午回来的,现在在楼上休息”
不等方管家说完,孟浅就已经朝跑了上去。那一刻,她什么都不想管,她只知道,自己相见他,疯狂地要见到他。
可而但当她站在门前,手,却在触到门的瞬间,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那半敞的门里,他长身玉立,站在夕阳的光晕下,灿烂得教人不能直视。她站在门外看他,看他从裤袋里拿出手机,长指在手机屏幕上一划,接起电话,再接着将手机放到耳边。
那一刻,她能感觉连心跳都静止了,空气里涤荡着他的声音——
“爷爷,所有的事情,我都会按照你的吩咐做好的。”
蹲下身,孟浅将自己藏身在花园里的那一片白色花海中。
轻捧起其中的一朵正开的淡色的小花,她阖眼深嗅,一蹙眉,自言自语道:“妈妈,你喜欢的花还真特别呢。它的香味的确是淡到可以让人忽略。”
一阵清风拂过,花海上荡起层层涟漪。
她睁开眼,嗤笑道:“妈,你那么善解人意,一定有猜到我的心事了吧?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那个人他是不喜欢我的。可是这一段时间我和他之间发生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好不真实,好像”
垂下头,她不由地苦笑起来,“呵呵。你说,我和他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快到连我自己都察觉到,这段感情里似乎没有过渡,好像昨天,我还和他在吵,还想要掐死对方如果,如果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觉的话,那么从前,我和他的誓不两立,又该安排一个怎样合理的解释呢?”
像是巨云压顶,她整个人被罩在一片阴影中,那是专属于那个人的一方天地。
“你想要一个怎样合理的解释?”
温醇而熟悉的声音几乎震彻耳际,让她动作一僵。
她缓缓站起来,转过身,扯着嘴角尴尬地笑:“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他已然换下西装外套,换了另一件黑色衬衫,袖口被他挽到手肘的位置,露出健壮有力的手臂来。站在夕阳的余晖里,眩目而笑,他曲指在她额头上重重一弹:“那你呢?我可是听方管家说,某个人好像一听说我回来了,就迫不及待地跑上楼了,可是现在怎么会在这儿啊?”
她转身,走在他前面,踩着松软的泥土,让满天星的花叶没过她光洁纤细的小腿。
他在她三步之后,跟随她的脚步,走进一片花与叶,听着她的声音飘渺得仿佛从远方传来——
“我的总裁大人,你见多识广,一定知道,你脚边的这些小花叫什么名字吧?”
“是满天星?”
“对,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