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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撤，球就被弹上去了，难怪叫“弹射椅”。那个工作人员继续说道，“弹上去的速度挺快的，而且也挺高的，但别害怕，没事儿！我们的设施是很安全的！”林琳冲他笑笑，心想我怕什么呀，再快还能比飞机快吗，平均一天两三个起落，我早练出来了，这还不是小菜一碟！旁边的石少白小声问林琳，“你看下面那些人干吗那么看着咱们呀？好像咱们是猴子一样！”林琳往下一看，果然，下面那些人完全没有被后来的人插了队抢了先的愤怒，反而一脸的幸灾乐祸，兴奋地对着他俩指指点点，看那样子不只当他们是猴子，而且还是傻猴子！
“他们干吗那么看着我们呀？”林琳不解地问那个叫他们上来的小伙儿。
“别理他们！那帮人特没劲！自己不敢上来，光在下面看热闹，我刚才叫了半天没一个敢上来的，除了你们二位！”
“什么？！他们不是在排队的吗？！”石少白和林琳目瞪口呆地看着小伙儿完成最后一道工序，把铁球的镂空门拉下来锁住。
小伙儿微笑着冲林琳和石少白摆了摆手，铁球“腾”地一下弹了起来，带着林琳的尖叫声翻滚着弹向半空。
林琳发现自己错了，这可比飞机起落恐怖多了！由于两端的橡皮筋是软的，所以那球并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不时地前后翻滚着，弹到最高点的时候停顿了大概有两秒钟，林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那球突然向后一翻，坠落下来。“啊——”林琳尖叫着，一会儿被抛上去，一会儿被摔下来，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眼前的世界忽正忽倒，间或还来个定格。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林琳已经声嘶力竭说不出话了，再看旁边的石少白，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工作人员把他们从铁球里释放出来的时候，林琳硬充大头蒜，理了理头发还冲下面的人笑笑，但一站起来就感觉腿有点儿软，石少白赶紧扶住她。挽着石少白下台阶的时候林琳感觉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一脚轻一脚重的。下来以后，两人相视一笑，准备像电影中英雄人物胜利大逃亡以后浴火重生的经典镜头那样相互击一下掌，以示患难见真情或是一笑泯恩仇之类的，可是两个人连击了几次都没击到一块儿去！“哦——”他俩互相指着对方，“你也是故作镇定！”接着哈哈大笑。
后来林琳和石少白几乎玩遍了所有刺激的项目，从海盗船上下来的时候，林琳已经精疲力尽了。这时的太阳收起了最后一抹余辉消失在地平线上，突然之间所有的灯光都亮了起来，林琳惊喜地看着四周，这里就像一个童话世界一样，让人觉得那么不真实，一回身却不见了石少白，林琳一惊，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林琳，快过来！”林琳猛地一回头，灯火通明流光溢彩的旋转木马上，石少白一上一下地举着两杯可乐使劲儿地笑着。
晚上石少白和林琳到昆仑饭店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石少白的叔叔脸拉的老长，“不是告诉你早点儿回来吗！你都多大了还那么贪玩！害几位叔叔在这儿等着你！”
“没事儿没事儿，这刚几点呀，早着呢！”石少白还没说话那几个人已经抢着说开了。
“这是少白吗？几年不见都长成大人了！”
“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啊！有乃父之风，有乃叔之风！”
“哼！”目的达到了，石少白叔叔的脸色缓和下来，“人齐了，上菜吧！”
林琳心想，不愧是当领导的。
“叔叔，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个是我朋友，林琳！”石少白坐在他叔叔左边，林琳坐石少白旁边。
“叔叔好！”林琳大大方方地笑着。
“好！”石少白叔叔微笑着点点头，“这位是张叔叔，这位是陈叔叔，这位是李叔叔，这位是韩叔叔，哎？不对，得叫韩伯伯。”
林琳脸上甜甜地笑着，嘴里叫着叔叔好伯伯好，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石少白一脚，就是他死活把她拉来的！
“好好好！”那几个人连连点头，他们估计都是石少白叔叔的下属，一时之间摸不清林琳和石少白的关系，也就不敢贸然多说什么。官场上酒可以多喝，话不能乱说，讲究的就是个知己知彼，步步为营。
接下来他们说的什么两税合一呀，什么超国民待遇，税务环境不稳定之类的东西，林琳就完全听不懂了，也没兴趣。饿了一天了，那么大只鲍鱼摆在眼前，哪有心情管别的，再说那些事儿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儿！石少白在旁边更是有吃有喝的，还一个劲儿让林琳多吃点儿，把自己那盅炖燕窝也给林琳吃了，然后他把他叔叔那盅吃了。
“叔叔，我想先送林琳回去，她明天早上的飞机。”吃的差不多了，石少白打断他叔叔关于税收套利的阐述，小声跟他说。
“那也好，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累死了！”林琳靠在后座上，奔驰就是舒服啊。
“吃饱了吗？”石少白歪头看着林琳。
“吃那么多还能不饱！”
“你还没我吃的多呢。”石少白呵呵地笑着，“今天开心吗？”
林琳点点头，懒懒的不想说话。
“我们要是永远都能这么开心多好啊！”石少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傻瓜。”林琳转头看着窗外，灯火阑珊。
十八
从北京回来以后，林琳她们这批人的护照下来了，业务科开始组织为期五天的国际乘务员培训。林琳她们高兴坏了，倒不是因为能飞国际了，而是因为能够五天不飞，而且是大家一起不飞。自从单飞以后，这批人就再也没聚全过，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培训的内容也无非就是讲各国的海关规定以及机上免税品销售，还有一些驻外机组的管理规定。
各国海关的规定各不相同，但各种武器、仿真武器，海洛因、大麻等能使人上瘾的毒品或药物都是坚决不能携带的。而且大部分国家都是不允许携带一切生鲜果蔬及肉类入境的。至于携带烟酒以及现金的数量各国标准各不相同。西班牙和比利时的海关规定相对比较宽松，通关比较轻松。美国严禁一切肉类带入，包括熟的生的干的等，但可以带罐装的飞禽海鲜等。禁止植物带进，剪下来的花可以但要进行检查。机上的水果严禁带下去，机组人员也不能将水果带下飞机。软饮料美国产品可以，其他国家产品不行。澳大利亚更加严格，所有新鲜水果、肉类、食品、土壤、鸟类、活生动物和动物制品、植物、农产品以及鲜花等均严禁带入，还特别注明大米不允许带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太多中国人移民澳大利亚。而且飞机抵达悉尼机场前30分钟必须向机舱喷洒药物。泰国严禁古董、艺术品和宗教物品出口。新加坡禁止携带来自南非的物品。日本严禁黄色书刊进口。法国以盛产香水和葡萄酒著称却严格限制购买免税品的数量，香水只可带7。5克，葡萄酒可带0。5升。
有趣的是，各国都明令禁止古董出口（只有美国除外，因为老美也没什么古董），但却没有一个国家提到禁止古董进口的。用顾戴的话说：“什么叫只进不出？这就叫只进不出！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过海关的时候采取的是抽查，并不是人人都检查，一般对于机组人员，多带了点儿烟，多带了点儿酒什么的，海关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情节严重的可就不行了。
某航的一名飞行员在飞中东地区时，曾经把猎鹰的幼仔麻醉后藏在飞行箱里，结果被海关查获。当时中东的富豪喜欢玩猎鹰，这种未成年的猎鹰一只都可以卖到十万美金以上。
相比之下，那名飞行员还可以说是被利益所驱使，而上海一名乘务员因为把大闸蟹带到美国而被开除了，这就属于死的没价值了。
还有就是机上免税品的销售，飞机上有的免税品比机场免税店的商品还要便宜一点儿，除了飞香港航线没什么人买以外，其余航线上旅客的购买力都是比较强的。事实上中国所有的免税品都是由中国免税品公司简称中免公司提供的，属于垄断经营，统一定价。任何人无权擅自抬高或降低价格，在飞机上销售的免税品按规定乘务员有百分之4到百分之7的提成，但是国产产品同国际产品的销售额不累加，分开计算。
在飞机上买化妆品和烟酒都是比较便宜的，比如说飞机上一瓶CD jadore香水只卖46美金，折合人民币大概386元，比商场里便宜了200多块钱，兰蔻的一套水分源只卖140美金，合人民币1100多，而在商场里要卖将近2000块钱，而且飞机上卖的都是原装进口的，所以乘务员一般用的都是名牌化妆品。飞机上的烟和酒也比较便宜，一瓶人头马XO只卖84美金，一条万宝路只卖13美金。国产的比如中华烟、玉溪烟、茅台酒也比市面上要便宜三分之一左右。
在飞机上销售免税品是有严格要求的，只能在国际航线国际段起飞以后才能开始销售，在地面是坚决不能销售的，在国内航线和国际航线国内段也不能销售。
某航从成都飞洛杉矶经停广州，从成都到广州就属于国际航线的国内段，该航空公司一位负责人指使人在成都到广州段销售免税品，结果海关直接将其定性为走私，判了七年。
机上的免税品是以美金结算的，只接受VISA、Mastor、JCB、American express、Diner's clab五种信用卡和美元、港币两种旅行支票，一般是不接受人民币的。但如果乘务员愿意的话，可以把自己的美金以1比8。3或8。4或8。5的比率换给旅客。只要不是高的离谱基本也都没什么问题。
但有一次在飞日本的航线上，头等舱一位日本旅客提出想把手里的人民币换成美金购买商品，当时一名男乘务员说，可以拿自己的美金跟他换，但是要按1比10的比率换。日本人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因为他回国以后手里的人民币就没什么用了，所以就算比率高他也愿意换。本来这也是很正常的，两厢情愿的事，也没什么。可是偏偏那天在头等舱坐着的还有中央人民银行的行长，而且偏偏就被他听到了。结果小伙儿直接被抓起来了，定性为金融犯罪！
下午下课后，大家商量着晚上去哪儿活动，安然没有参与，她说不舒服就先走了。
“怎么没看见肖毅？”林琳突然想起来。
“嘘！小点儿声！”顾戴压低嗓子，“别让头儿听见！”
林琳明白了，是顾戴替肖毅签的到。“他干吗呢？”
“在宿舍呢。”
“睡觉呢？这个没追求的！”陈小曼撇撇嘴。
“养伤。”
“养什么伤？”林琳一愣。
“对呀，他不一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吗！”周露也问。
“前天跟人打架了，额头还缝了一针呢，本来想请病假的，这不刚好赶上培训吗，想着能混就混过去了得了，要不请假也不好请，总不能跟领导说是喝醉了自己拿啤酒瓶子敲的吧。”顾戴把手册和笔记都装到包里。
“跟谁打架？我们怎么不知道！”
“你们出去喝酒了？”
“严重吗？没住院？”
“走吧，一块儿去我们宿舍看看他！”钟启良打断大家的七嘴八舌。
“肖毅你怎么搞的？”周露一进门劈头就问。
“没事儿！你们怎么都来了？”肖毅嘿嘿地笑着，额头上贴了块纱布，嘴角有点儿瘀青。
“听说你还缝了一针？”林琳仔细看了看肖毅的额头。
“顾戴这个大嘴巴！”肖毅苦笑，“我跟他说别告诉你们。”
“关我什么事儿啊！那大家问你跑哪儿去了，我怎么说呀，说你坐月子？人家能信吗？”顾戴一屁股坐到床上。
“就是的！你跟我们还瞒个什么劲儿呀！”林琳皱眉。
“在哪儿打的？”许佳问。
“夜猫。”
“什么人干的？我哥是公安局的，就是管那片儿的！咱们给你出气去！”陈小曼说道。
“几个小混混，没事儿！有一个比我伤的还重呢！我这就一点儿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
“哟！大英雄，不是一对一啊？你还一个打几个！”陈小曼挑高了眉毛。
“笑话我是吧！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没有一点儿同情心！”
“为什么事儿啊？你跟谁去的？”
“一个女孩，你不认识！那几个小子嘴里不干不净的，我就跟他们打起来了！就这么点事儿，还问什么？”肖毅也不拐弯抹角了。
“行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女孩啊？不跟我们说一声！”大家都好奇了。
“也没什么，有什么好说的。”肖毅脸有点儿红。
“得了吧，为了人家都开瓢了，这还没什么呢？那是不是得生了孩子才叫有什么啊！说！是谁？”陈小曼开始一审肖毅。
“不是咱们公司的！”肖毅想了想，“要不这样吧，改天我带出来让你们见见，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陈小曼点点头。
“肖毅，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这回怎么这么冲动？把你的护花秘籍都忘了！”林琳一边削苹果一边说道。
“什么护花秘籍？他怎么从来没教过我？”顾戴凑过来。
“就是说护花之前要先自量力，如果对方身材跟巩汉林、潘长江似的，而且又势单力薄的话，那不妨逞一下英雄。但如果对方人多势众，而你自己又并非武功高强的话，那还是忍辱负重好了，免得被人打成猪头，而且更可怜的是你被打成猪头的样子将在女孩心中永留回忆。”
“这就是护花秘籍？”顾戴琢磨着这番话的意思。
“对！护花之前请熟读护花秘籍——
一、如果出口可以吓退对方，绝不出手。
二、如果出口也吓不退对方，走为上策。”
“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顾戴连连点头。
“而且我听你说这意思，那些人也就嘴上说说，没上升到刑事犯罪的高度嘛，你怎么就大打出手了？”林琳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肖毅。
“那怎么了！那正好说明咱也是个有血性的爷们儿！”肖毅接过苹果咬了一口。
十九
林琳没想到，肖毅护的那朵花，居然就是程瑶！
“这个世界太小了吧！”林琳感叹。
“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认识肖毅吗？你得负主要责任！”程瑶坐在林琳床上，林琳住的地方和肖毅住的地方只隔了一条马路。
“肖毅好歹也是一大好男儿，你怎么说的跟掉进虎口狼窝似的！再说你们也算自由恋爱吧，又不是包办婚姻强抢民女什么的，你有什么不满的呀！”
“我现在也挺矛盾的，我也不知道我们算不算恋爱。”程瑶叹了口气。
“你们领证了吗？没领证都不能算恋爱的！”
“你能不能正经点儿！你要再这样我不跟你说了啊！”程瑶瞪了林琳一眼。
“说真的，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啊，我们全不知道，刚才你一说，我都傻了。”林琳笑着说。
“我也说不清楚，刚开始认识肖毅是你过生日的时候，当时人也多，对他也没太注意。后来有一次咱们一块儿吃饭，讲起肖毅为许佳打抱不平被旅客投诉那事儿，当时我就觉得他这人挺不错的，后来他经常也会给我发个笑话什么的，我也没多想。自从那次淋了雨生病以后，我心情一直不是太好，跟他说了，他就每天发笑话给我，还到我们学校去看过我两次。”
“然后你们就好了？”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也没对我大献殷勤，就是像普通朋友那样，但是感觉又有点儿不同，我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怎么回事儿。前天晚上我说我想去夜猫跳舞，他说那等会儿过来找我，那时候他刚落地，还在机组车上呢。后来我们到了夜猫，我下去跳舞，肖毅就坐那儿喝酒，有几个人总盯着我，还嘀嘀咕咕的，我没理他们，跳累了要回去坐的时候他们把我拦住了说，三百行不行？我一愣说，什么？他们又说五百行不行？我一下明白过来，差点儿气晕过去！我说，你他妈回家找你妈去吧！那几个人还笑呢，肖毅一个酒瓶子就砸过去了，没看出来他下手还挺狠！但我当时就觉得这个解气呀！恨不得肖毅在前边儿打，我在后边儿给他递瓶子！”
“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啊！”林琳感叹，“看来肖毅能活着回来还真不容易。”
“然后我就问他，肖毅，你是不是喜欢我。他说，是。我说，那咱们俩就在一起吧。”
“边打边说的？”林琳瞪大了眼睛，“那会儿还有那个闲功夫？那得多挨多少个瓶子啊？难怪肖毅被打成那样儿！”
“什么呀！这是我们在医院说的。”
“医生没晕吧？”
“没晕！吐了。”
“那还好。”林琳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着窗外，“说真的，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忘了石少白。”
“也谈不上什么忘不忘的！本来就没开始过，我有什么好留恋的。”程瑶淡淡地一笑，“上帝关了你一扇门，你就等着看他在哪给你开一扇窗好了。”
“我觉得你长大了。”林琳回头看着程瑶。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的。”程瑶耸耸肩。
“我是说你脸上那颗痘痘。”
“去死吧你！”
“哈哈哈。”
“不过说真的，我还没想好怎么跟我哥说呢。”
“该怎么说怎么说呗。你还打算考研吗？”
“考啊，反正也没什么合适的工作。但是我哥的意思是想让我去国外念。”
“澳大利亚？”林琳脱口而出。
“是啊！你怎么知道？”程瑶一愣。
“猜的。”林琳垂下眼帘。
“可是我现在不想去了。”
“肖毅什么态度？”
“他听我的。”
“看出来了，你们家你最有地位。”
“那是！”
“连狗都怕你。”
“去死！”程瑶一个枕头扔过来。
“你能不能跟周露学点儿好的！”林琳伸手接住，没办法，扔过来的是自己的枕头，掉地上了还得自己洗。不像周露的，可以低头闪。
“唉！”程瑶叹了口气，“你都不知道我在家呆的有多郁闷，我现在毕业了又不能住学校。我哥和安然最近大概在吵架，那天我回去的时候安然正在哭，看见我回来就躲回房间了，我哥脸沉沉的进了书房。这几天他们就一直谁也不理谁，我夹在中间多难受啊，回个家像坐牢一样。”
林琳看着外面没说话。
二十
到了八月中旬，正是西安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