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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推卸责任,总之,女孩对你已经深深失望了,你自己好好反省吧。接着,同屋的其他几位躺在被窝里也不住地发出唉声叹气的声音。我奇怪我把女孩送回家我这怎么都快成一千古罪人了。我说,万一这是人家考验我呢,我这一考验就露馅了,人家还不跟我掰了?秃头说,反正你丫龌龊本质早晚也得露馅,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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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李傻傻:小李知道所有的秘密(1)
李傻傻
湖南人,原名蒲荔子,1981年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80后〃代表作家之一,被称为〃少年沈从文〃,著有《红X》、《被当作鬼的人》、《李傻傻三年》等。
☆ 作者自述
我并不想做代言人的身份,但是有人提醒我说,你写了一种与流行前线不一样的大多数人的青春。也许水平各有高低,但从写作题材来说,我想我们这一批作者目前仍然处于青春期写作阶段。当下我们所熟悉的被描写的,是与我的生活相去甚远的青春模式,是摇滚、时尚、小叛逆、小朋克、小迷惘。而更大的人群,却仍然在普通地生活。回想我的十八岁,哪有钱买《非音乐》,买《瑞丽》,我们只有钱去看廉价的通宵录像,认为抽〃白沙〃烟是最酷的事,并以为这就是最幸福的生活。所以,当我写了我自己,突然暗合了被忽略的也是最大的普通人、或者说小人物的生活。这本来是一片广阔天地,但是现在成了新天地。
☆ 主编点评
《花城》杂志发表李傻傻的长篇小说《红X》,马原将他推崇为〃80后〃实力派五虎将之首,荣登《羊城晚报》〃80后〃作家创作实力排行榜榜首,荣登《时代周刊》(全球版)……这些事件使得李傻傻横空出世。
李傻傻的细密和华丽有种妖媚的感觉,他的文字好像林间一股清新的空气,不动声色地将你拉入一个远离尘嚣的世界,引人入胜又令人向往。
小李知道所有的秘密
有人应当还记得那天报纸首次把天气问题发在头版头条,一个特大号的标题:空气湿得能拧出水儿来。小王提着这沓软耷耷的报纸从种子西路走到种子东路,从汽车西站走到汽车东站,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和她一起下车的那些人,都在瞬间离开了她的视野,她一直没有发现这一点,只是低头匆匆地往东站旁边的〃窈窕服装行〃走去。
小王觉得,地上刚下过雨,因为她的鞋上沾满了小城里才有的黑色泥浆。回老家过年、过元宵,北方寒冷地带的居住习惯让她下车后觉得闷热不已。春雷在她上车的时候响过了,独守空房的老母亲在她回家的二十来天里一直在重复地问她为什么还不要孩子,她的理由是如此朴实以致小王根本想不到理由来拒绝她:我想抱孙子了。严格说来,她应该这样表述:我想抱外孙了。小王走的时候,母亲让她写下一份保证书,说这就是她那一年从开春到除夕的任务。走过种子路的时候小王差点要哭了。她结婚结了七年,在种子路住了五年,在汽车东站旁边开服装店开了三年,供奉送子观音供了两年,她说这说明自己已经尽力了。隔壁店的小李曾经说:〃也许是大伟的问题呢?你们完全可以去医院查一下。〃她的理由也很朴实,她说:〃现在这又不是什么丑事。〃
〃大伟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呢。〃小王站在〃窈窕〃前找卷闸门钥匙。大伟是一个高超的大车司机,春运时候,跑长途客车,前两年跑珠三角,这两年跑长三角,一天能赚一万来块;春运一过,他就把客车卖了,换辆货车,跑长途货运,一个月也能赚一万来块。当小王的母亲问大伟为何已经四年没有来看她一眼的时候,小王心安理得地告诉她大伟很忙,但是他还是经常问起她,过年的时候还会在桌上为她盛碗饭,摆上筷子。〃我还没死呢就给我烧香了,哪天等我真死了我看他还不一定来。〃老母亲生气的时候丝毫不顾及这是她与女儿几年来难得的一次会面,小王知道她又想起了当年女儿连夜跟着大伟跑到长江以南的家丑。她安慰了母亲几句,然后把手伸进围炉的被子里,脸扭向与母亲所在方向相反的一边,闪过七年前在苹果树下与前来栽苹果树的工人大伟缠绵交叉的细节。
小李走过来。小王理所当然地问她下雨天生意是不是受了影响。下雨就好了,盼着下一场大点的雨好出太阳呢。小李告诉她,这是大地的回潮,对联上都写成〃大地回春〃。屋里都湿透啦。六楼地板都像中了水灾。
〃我看是你湿透了吧。〃小王尽情地开了一个玩笑。小李是一个还没有脱掉婴儿肥的姑娘,看上去清爽而大方。但是小王知道她经常湿透了,因为这是小李在与第一个男朋友约会后回来亲口告诉她的事实。小王记得自己曾经满脸正经地解答过她的诸多疑问,并预言她会由刚开始的过于害羞迅速变成迫不及待。〃没有的时候无所谓,有了就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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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李傻傻:小李知道所有的秘密(2)
小王知心姐姐式的传授让小李朝着城里人的修长舒展长去。她学会了穿超短裙,穿长统靴。渐渐学会了用探讨而不是求教的语气和小王说话。
〃湿透算什么?我还高潮了呢。〃
〃地球的能量没那么大吧?〃
〃你以为,人家积蓄了50亿年哪。〃
两人笑了一阵。街上没有一个人,小李探头看了一下,排除了失窃的可能,于是蹲下来,准备帮小王把卷闸门往上拉去。小王把钥匙插进去以后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拧不动。〃天气太潮了。〃小李说。〃锁也能潮?〃小王朝反方向拧了几圈,总算动了一下了。在小李的进一步鼓舞下她成功了。卷闸门哗啦啦地抱成一团,滴下几滴来不及看清颜色的水珠。进了店子,小王叫了一声〃妈呀〃,小李则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屋子里拥挤着一股蔬菜大棚的气味,墙上趴着来自地球的体液。〃这是怎么了?〃小王说的这个句子是一个设问句,小李把没必要说出的答案又重复了一遍。是你能想到的:天气太潮了。
〃小李,快帮我把衣服拿到楼上去晒一下。〃她们各自抱了一捆,踮脚走上像是刚刚洗过的楼梯。二楼银色的防盗门那时是银灰色。小王用力打开阳台所有的窗户,她转头时看到玻璃窗整体上是一片白蒙蒙的景象,重力使大小各异的水珠流在窗台上的同时保留了几道细长的透明,小李的脸在玻璃后滑稽地闪着,小李的眼睛因为眼球突出几乎要沾在玻璃上。〃别玩了,快过来。你这竿子离天花板太近了。〃小李用手指在玻璃上划着。
〃阳台上透出灯光,是她回来了吗?那是第三个窗户吧。是第四个?是第几层来着?应该是二层,三层没有那么低,一层没有那么高,四层就更不可能了。回去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春节生意都让她赔干净了。没错,我家是种子东路3号二层左起第三个窗户。咳。嗓子眼有点干。洗车的时候不该喝酒去了。看不真东西。妈的,马路也该修修了,跳上跳下。政府拿着钱都干粪去了。就那个窗户亮着灯,是也好,不是也好,反正明天早上要去交车,今天晚上不能回去睡……〃明天票价就将回落到正常水平,大伟已经联系好了买主,也联系好了货车的卖主。后面一辆汽车发出表明超车意图的喇叭声,车身尚未完全超过时突然右拐弯从大伟的车前折向北山岔路口。〃操!找死啊!〃急刹车后,大伟摇下两寸左右的车窗,把骂声送到了驾驶室外。然后他用抹布擦去了挡风玻璃上的水汽,看清楚那个唯一不黑的窗户确实是自己家的。
他还记得第一次认识小王的情景。当年他和无数老乡去陕西为当地挖苹果树坑,挖一个三毛钱。接下来的故事毫无新意,但是自然会因为它对于大多数人都是绝无仅有的一次而被当事人铭记。他放弃了继续挣钱的机会把这位处于兴奋状态中的姑娘带到南方,带到自己长着黑霉的屋子里。由于强制婚检的制度他们去婚检了。在大伟与医生的方言中小王并不焦急地度过了约半个小时。一切正常、一切正常。小王记得当时她听到的就是这八个字。
结婚那天下午,大伟在氮肥厂里请了假,然后坐上三轮车去十里外的一个岛屿度蜜月。小王还记得大伟严肃地说:〃我们这是度蜜日,一则我们的时间只有一天半,另则……〃他让眼睛狡猾地看向小王的侧面。还处于害羞期的少女小王想起他说过的〃一天一日,一日一天〃的故事,掐了他一把,两人随后出发。 岛的名字叫狐狸岛。你可以认为得名于岛上生长着狐狸,也可以猜测是否岛屿状如狐狸,反正我没有答案。我唯一知道的,是岛上长了竹子,它们朝一个方向倾斜着生长,依稀可以看出洪水就在不久前流过。大伟想在边缘沙地铺一张塑料纸,但总被风吹走。两人抓了四大把湿沙子固定了四个角。他们满心欢喜地躺在上面,学着影视剧里的情形透过竹叶飘动的碎隙看着天空的变化,但是总是不小心地滚出塑料纸的范围。当他们全身都感觉到沙子的温热和矿物带来的微小刺痒时,太阳像一个化妆过浓的脸谱被扔下了天空的舞台。如果你在高处,在近处,你可以看到他们全身赤裸,身上除了夕阳的色彩外还有点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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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李傻傻:小李知道所有的秘密(3)
大伟拒绝了小王在水中提出的合理要求,他只是前前后后帮她洗净了身上的细沙,包括漏进褶皱里更难发现的颗粒。
在小王无数次猜测大伟的动机的过程中,大伟练习了无数种另外的方式。用嘴、用手、手脚并用。在床上,大伟总是想尽办法,让小王全身发软,再让她像弓一样绷紧。这些小王都接受了,并暗自认为如此这般的快感更强烈一些,她无法忍受的,是大伟每次达到目的,就会朝卫生间走去。后来她觉得再忍下去只会让她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就带上神态迷离的表情,轻柔而缠绵地说:〃老公,你去干什么啦?〃
〃上厕所啊。〃
〃不是去洗手啊?〃
〃没有啊。〃
〃那怎么每次我们做完都要去?〃
〃傻瓜,我洗手用得了那么长时间吗?〃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干什么。〃
〃以后再告诉你。〃
小王因此睡不着。后来,她就会推开大伟的手,用睡意朦胧的口气说〃我们睡吧〃这四个字。有时是老公说:〃我要睡了,今天进货累了。〃或者说:〃今天累死了。〃
在小王还不用跑去进货的1999年,大伟还依然是氮肥厂的临时工,小王有一天闷得慌。她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对方天气和身体,对方问的则是他有没有欺负你不行了就回家来有了吗没有就要抓紧。当天下午6点大伟回到家里,小王就把电话的内容客观地转述给了他。大伟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出一个令小王无从反驳的理由:我现在一个月工资才600多块,弄个儿子出来不是让他受罪吗。
〃你一定要生吗?一定要生那我也没意见。〃大伟接着说。
〃你就一点也不想要吗?你也应该有一点想要才对。〃
〃再等两年吧。我存了两万块了。〃
〃钱可以慢慢赚。存多少你也存不下一个银行。你知道,我妈催得慌。〃
〃我妈还没催,你妈就催了。〃
〃你妈当然不急了,你们家都不急,主要是我们家急,我们家没后代嘛。你这几年没和我同房原来是有苦衷的。〃
〃怎么说话的呢!〃
〃不是这样吗?你妈才不希望我生呢,你还有个要考名牌大学的弟弟呢,你还存钱存钱,你那点钱就让你弟弟在学校玩女孩子吧,横竖你没儿子你弟弟以后也会有。〃
〃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看不起我是吧?别忘了当初是谁要把我带到这个天上地下都长霉的地方来的。〃
……
吵架总是无休止,结局总是很平静。大伟最后重申了一遍,〃暂时〃不要儿子是因为没钱。小王问他的言下之意是不是有了钱就会要一个或者多个,大伟表示同意她的分析。第二天,小王就要大伟下班时顺路到农行把那两万块钱取出来,在大伟刚想发作的时候,她声明大伟误会了她,她,她只是想开一家服装店,并给大伟讲了一通两个人挣钱总比一个人好的道理。大伟问她:〃你有经验吗?你没有。〃小王没有说什么,只是拿出存折,说:〃你去上班吧,你不去我去就是了。〃
申请了店面,三十零几平方米。选择店名,喷绘招牌。这样说明你该可以初步想象该店的外观了。接下来小王一家一家地请求隔壁的同行告诉她应该去哪里进货。最初对方告诉她去广州或者杭州。那么去广州好还是杭州好。广州具体去哪里。杭州具体去哪里。当对方犹豫的时候她就献上曾让大伟不知所措过的笑脸。最终她得到一个确切消息:去杭州的西子服装城,或者去广州的海珠广场服装城。
当小王询问他们能否在进货的时候带上自己,他们告诉她凡事要靠自己。在比较了去两个地方的票价之后,小王坐上了去广州的长途卧铺。那是夏末。大伟问她怎么不去杭州。可以顺路看西湖两眼。小王不冷不热地提醒他,自己现在还没有钱去旅游,自己是去进货。
不可否认,我国大部分城市的卧铺车很脏,不适合有身份的人乘坐。被子积蓄了许多种气味,并不局限于〃臭〃一种味道。小王挑了一条被子,一条可以说是红色也可以说是彩色的小毛毯,后来这条毛毯被收票的抽走了,因为有一位乘客的垫子上积满了雨水。这批三生修得同船渡的乘客在车上谈起了各自感兴趣的话题。小王听出来了,他们是生意人,他们在谈生意经。小王把笑容备好,得到了比隔壁同行提供的丰富得多有用得多的资讯。小王由此获得了不要指望和在同一条街做生意的老板谈生意经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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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李傻傻:小李知道所有的秘密(4)
后来,夜深了,大部分人把外衣和鞋子脱了下来。有些睡在上铺的兄弟什么都没有脱。作为一个女人,小王认为,不脱鞋子就躺在卧铺上是不对的,因为他们的鞋子沾满了泥水、烟灰、口水和部分呕吐物;同时她也认为脱了鞋子也是不对的,因为这样一来车厢里的气味就变得十分强大、肮脏、不能忍受。
进入广州市区的时候,小王看到车窗外有很多车子、人和灯光,高楼耸立在夜晚的雾里,像密密麻麻的墓碑。11点多,在一个停车场内,所有光线都暗淡了。车里也熄了灯。司机说可以在车内睡一觉,也可以下车。她选择了前者。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雾气依旧。小王买了一张三块一份的广州地图。她按图索骥找到海珠广场的时候,服装城内还算阴凉。手里的衣服越来越重,小王提醒自己下次要带一架行李车来,这次就算了。她像一个真正的服装店老板那样雇了一个等待拉货的人,卸货之后她迅速跑到街边给大伟打了个电话。大伟问她货好不好,她说货很好但是可能进贵了。
小王告诉大伟,她的店能净赚两千多块,旺季四五千也是有可能的。她的意思显而易见是让大伟也来入行。这时候1999年来临了,把大伟介绍进氮肥厂的工人下岗之后,大伟结束了他的工资时代。夫妻俩白天夜晚都得以同进同出。2000年春节,新世纪的消费热潮让所有的服装店都面临断货的境地。大伟提出在春节期间再去进一批货。初三,他们在汽车东站的告示牌上看到去广州的卧铺票价是480元。这个数字让大伟放弃了去进货的想法,他问小王存折上现在一共有多少钱,小王给了他一个大约10万的概数。大伟在外面转了几个小时,见了几个人,下午他跑进店里,激动地说:〃小王,我们买部车跑长途吧。〃
在放斜的座位上,大伟把车开到了买主指定的交车地点。然后他徒步走在箭直的种子路上。他感觉前列腺部位有点酸痛,眼睛像一颗被人捏住的鸡蛋。开车四年之后,妻子已经很少提起孩子的事,他也不再需要回答诸如去厕所干什么之类的问题。他曾经说过以后再告诉她答案,可是小王再也不问了,这让他总有一种话没说完的感觉。他想小王再问一次。膝盖有点痛,是天气潮湿引发的关节炎。他走得更快了一点,想回去和小王商量商量生孩子的事。
快到那排服装店的时候,他最先看到的是小李。因为她就坐在门口,嘴里翻出白色的瓜子壳。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一个男人和她面对面站着。他们很像是在态度温和地谈价钱。大伟觉得他们离得太近了一点。男的说:〃他……〃后面的听不见。小王说:〃好了……好……〃说着说着,他们同时朝一件衣服看去,又变成跟做生意接近的场景。大伟走到一根与一棵绿化树紧挨着的电线杆后面,他到达以后屋里的两个人坐了下来。男人把鞋子脱去。他在买鞋吗?店里不卖鞋。男人把袜子放到煤火上烤起来。小王把男人的鞋垫拿出来,也放在火上烤着。
大伟呼吸变得稍微急促了点。或许是邻居、熟人?他等待着那个男人走出屋子,不过最后没有等到。或许是她来自家乡的亲戚、朋友?如果你去问大伟那时的心情,那他会通俗地告诉你他处于矛盾与痛苦之中。他想告诉小王一切的时候,小王一是不问他,二是让一个像酒瓶一样壮硕的男人塞满了他的口腔,瓶口一直伸进他的咽喉。他胃里翻腾,却吐不出来。他真想把那瓶子砸碎。但呼吸稍微平稳之后他想从后面抓住这只瓶子,免得反被瓶子砸上自己的后脑勺。
第二天天刚亮,大伟跟着酒瓶往另一条街走去。酒瓶打了一个电话,就不停地走,在这个区所有的街巷里留下他的背影。种子路。太平路。西洋小区。榕亭里。田心里。福禄路。大伟的关节炎受到挑战,更为活跃。有时,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