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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寒虫说起那些往事,我在日记里写下这样的话:
我们的生活里绝没有坏人,只有孤独的人。
寒虫的支教之行并没有什么闪光点,这也是她的原话。
她说她喜欢那些孩子,但是你越了解他们,便更同情自己。因为面对孩子们的天真无邪,面对褴褛的衣装和贫穷的困境,你觉得自己竟然是那样的无助,自己的力量竟然是那样的微薄和渺小。寒虫说,我能做什么呢?我能去煽动我那些习惯于安尊处优的同学的同情心吗?我没有。我能去浦东的高楼大厦里和那些老总们勾肩搭背吗?我不能。我能做的仅仅是给我的父母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十天后我收到了他们一万元的汇款和一大把的眼泪。这就是我所能做到的,而且是我惟一能心安地做到的。对父母的债务他们是永远不会给我一个最后通牒的。如果父母都不能爱,那这个世界上你已经没有可爱之人了。
安静地,听寒虫回忆那段经历。
记得那天阳光灿烂,一大把的阳光照射到第一教室二楼左边的楼梯上。上课的时间过道永远是安静的,铺上两张报纸,两罐冰冻可乐,享受难得的翘课时光。
一到周末,心便会随着山上的盘山公路溜出教室、操场和总是在宁静中度日的村庄。通往县城的那条路有一段下过雨后会非常的泥泞,出门时我预备了四只塑料口袋,准备走那段路的时候套在鞋上,结果发现,一出门就必须把它们派上用场。我在泥巴里滑来滑去,后来竟然越弄越脏,裤腿上又被溅上了好多泥点,活像穿了个花裤衩。一不小心,脚一撇,就滑到了泥巴坑里去了。那时候,我好希望能打到一辆的啊,给多少钱都愿意!
稻城地区的剑川县。到了其地,方知其名,更不用说那些零零落落的小乡镇了。剑川不是山青水秀的那种山区,而是土头土脸苦大仇深的那种山区。县城一共只有一万多人,总共一条街,一楞子通到底。县城有几好家超市,门口用大音箱播放《星语心愿》。书店只卖看图识字,安徒生童话和重点难点基点。卖烤红薯的一嗓子吼下来整条街走到哪儿都能听到。温州洗发屋连个拥有妖媚电眼的女招待都不曾有,惟一的一家网吧在我来之前就已经挂上了〃门面转让〃。超市里的货架上几瓶旺仔牛奶积上厚厚一层灰尘,超市服务员在柜台里打着针织着毛线,眼皮上三十年的瞌睡和不耐烦。我那时候好想立刻告诉我的同学我发现了二十年前的中国,那种兴奋或者无奈,好像是发现了珍贵的出土文物一样。
过惯了都市的生活,习惯了一觉醒来喝红茶,立顿的那种,现在感觉自己是被封闭了起来。
点燃一根烟。
我很少会被别人怂恿,但是女人会被孤独引诱。
有时候,我偷偷地爬到山顶,只为去抽一根烟。上海的忙乱中一直渴求的孤独,在一个小山村里我已经享受够了,我现在情愿去享受一下一支香烟带给我的迷乱。
我沉迷在对一部不存在的电影的想像里,自己就是光彩照人的女主人公,掏出香烟,点燃,吸吐,烟雾缭绕,身姿婀娜,眼神妩媚……而她的白马王子就在酒吧的那一角,此刻顾盼有神,心花怒放。
也就是那个时候抽烟的体验,竟然使我对毒品产生好感。因为我觉得它平息了一部分人内心的疯狂。当然我并不是原谅自己或者怂恿别人去吸毒,只是觉得大多数事情总是有来由的,一种平复便是一种解脱。
有一次我抽烟的时候,忽然从身后的树林里窜出一个小女孩,手里一大把的野花。她怯生生地挪到我面前,一声不吭把野花扔在我的身边,然后一溜烟地跑了。我哈哈地笑,当烟抽到头的时候,小女孩忽然又出现了,她在树后面躲着,远远地探出头来,忽然大声叫道:
老师,你是女特务吗?
寒虫发出无奈的笑。
而我大笑之后,立刻沉默。
寒虫的神情很令我沮丧。过一会儿我感觉我管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努力努力地抑制,使劲地,使劲地告诉自己,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是,在阳光明媚的天气里,没有一点掩饰,我看见泪从寒虫的眼睛里飞出来,像五月的天空扬起的烟花……
我想去拥抱她。
泪滴到我的手上,我的心瞬间变的很冰凉,很冰凉。
25
我很想带你去一起逃亡。
躲在长长的夜车里,将我的鞋穿到你的脚上。
两辆出租车,一辆紧跟着另一辆,像两架甩向天空的秋千,上坡下坡,左突右进,荡来晃去……在把我们弄晕之前,终于停在了小逊说的圣弥厄尔教堂的门口。
那个清凉的早晨,经过教堂的人们可以看见五个背包少年冲下出租车,一片欢乱,最后他们在教堂紧闭的正门前停下来,眯着眼睛,抬头仰望……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梢,在他们的脸上留下斑驳而明亮的影子。
圣弥厄尔教堂的建造过程颇为传奇。它由德国人在20世纪三十年代设计建造,所有的建筑材料都是德国人用轮船从遥远的欧洲运过来的……仰望两座高耸入云的十字架塔楼,我仿佛可以看见,苍茫的大海上,一个运送石料、木头、铁器、琉璃和上帝的船队跃出地平线……戴皮帽的水手在船头唱啊唱啊:
〃我划小船去中国啊,我划小船去中国……〃
为什么我总是对遥远的时间充满想像?那些古老的和高不可攀的东西。那些与我们的距离越拉越长的东西。难道是因为孤单吗。难道是因为我们被遗落在另外一个世界了吗。
窗外的颜色由白变蓝,生命由年轻走向衰老,骚动的心情逐渐平复,而我们的脸仍在失望、愤怒以及忧郁之间转换,并且依旧坑坑洼洼。
下午。有人在楼道里大声嬉闹。摔盆子的声音,像一朵流星,响亮地穿过门缝。
脱掉背心和内裤,裸露身体的所有部分,躺在刚换过的床单上,舒展四肢:干净的脸庞,白皙的胸膛,浓密的毛发,骄傲的器官。
必须把自己想像成一艘无所羁绊的小船。
没有方向和代号,没有锚和缆绳,没有被涂上油漆,没有洁净的餐厅和厨房,没有经验丰富的舵手和船长,任凭自由,任凭孤单,任凭放纵,任凭有人在我的头顶歌唱:
〃我划小船去中国啊,我划小船去中国……〃
一座教堂,就是一座巨大的心灵城堡。
我小时候喜欢搬弄积木,总是变着各种戏法试图去搭建一座宏伟的城堡。城堡建好了,就天天期待着自己能够变得足够地小,小到可以天天躲在属于自己的城堡里,连我的爸妈都找不到。于我的想像里,他们手足无措的样子,会让我欣喜若狂。
人类就是这样脆弱的动物,每一下颤抖,都需要长时间的抚慰。所以每个人都需要一座城堡,不是物质上的便是精神上的。越坚固越让人感到内心的安宁,越巨大越能让人获得期待中的充分空间。
如果我们的内心世界像块大操场,那该多好。
神亲自走到门口,迎接你。
圣母玛利亚洁白的雕像。内敛沉默,双手合十,蓝色的腰带如一湾海水缠绕腰间,再飘荡在裙围上。有人在基座上斜斜地搁下一支花。康乃馨或者雏菊。猩红,穿透沉静的空气,起起落落。
小妖怪是那种在非战争场合永远愿意冲在最前面的人。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女人了,她倒有百分之百的机会成为骁勇善战的将军。她的背包在侧门的阴影里一晃,迅速消失不见了。这样的风格离小家碧玉或者大家闺秀都差了大约十万八千里,反倒你可以随时晃悠到她背后,〃嘿〃的一声拍她的肩膀,待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搂住她的头,热热乎乎地称呼她为〃哥们〃。
哥们……等等我们啊。
小逊朝小妖大声喊。很惊讶,刚才还在我脑子里闲逛的词语竟然这么快就晃荡到了小逊的嘴里。暗地偷笑。
教堂三角形的屋顶,仿佛喻示神明的稳定性。记得很久前兔子和我说过,所有呈三角形的东西,你千万不要从它上面跨过去,要绕道而走。我说为什么,他说没有什么,只是那个地方都会有一个神在打坐。我听了惊讶得吐舌头。
这座教堂实在很吸引人。很快我就发现小团伙已经分成了三堆:消失不见的小妖和随之消失的小逊。我。岛和寒虫。
岛和寒虫还在抬头看尖顶下那些精美的窗花。那些窗花仿佛一朵寂静中的海棠。窗花下又有五扇竖形的窗,可以把它想像为海棠的枝条,或者神的胡须。
寒虫掏出相机往空中一晃,说:岛,你去那边台阶上吧,我帮你来一张吧,这个地方很棒的!
好啊。这个地方不错,真有点欧洲的风貌。岛说。
可惜欧洲很远。寒虫说。
岛跳上高高的台子,双手交叉胸前,调皮地咬着嘴唇,歪着嘴巴,故意制造出偶像剧里那些寻常可见的坏坏的眼神。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抬起头,阳光刺眼。努力睁大眼睛,整个世界仿佛瞬间成了一片宽阔的向日葵地,无数个太阳同时照射软弱潮湿的身体,光影迷乱,热气升腾……我像是某个玻璃瓶子中流溢到泥土里的水,光将我吸收,把我带进一片光怪陆离,然后是一片虚无空白。
闭上眼睛,和光一起旅行。
我知道,在这清晨的阳光里,无形中我就和他们的世界隔开了距离。在我们的中间忽然就添入了那么多的山脉、河流、村庄、城镇、映画馆、唱片、昆虫、盐、麻婆豆腐、蒜泥白肉、青椒牛肉丝、咖啡与茶。那些无关紧要、却又可能致命的东西。
距离。我不知道这是来源于内心深处隐藏的不会因为一份感情的到来而平复的孤单,还是因为非我世界本来的平淡和冷漠。
我只想跟着阳光跑,越跑越快。我甚至想就这样,从云端、从别人的额头上消失不见。
没有人会惊讶我真的会这样做。因为我是宋词,不是麦岛。
我围绕教堂慢慢转了一圈,继而跳出教堂落地的巨大阴影,再晃过倾颓的墙角,被花花绿绿的饭店招牌淹没的时候,我听到了寒虫大声叫我:小词,你在哪!
我只是想一个人走走。
26
我的小狗和那些娇纵我的人,很抱歉,我得走了。
我的小狗的名字叫〃番茄大人〃。
父母的葬礼之后,我立刻飞回了上海。在飞机上的两个小时,想起那只被我抛弃的小狗,我变得筋疲力尽。
飞机一降落,我就打开手机给小舞电话。小舞是兔子高中时候的女朋友。兔子去奥地利后,他们就分手了。于是,我这个兔子的死党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她的精神寄托,我们一起溜达马路,一起50层大厦的顶上往下面吹漫天飞舞的泡泡。高考后,我离开长沙,来了上海读大学,而她轻松跨过中学门口的那条街,去了对面的师范大学。
我说:我把〃番茄〃送给了附近废品站的那个瘸老头,要不你把它要回来吧,帮我照顾一下,好吗。
我听到电话那头小舞的慌乱:啊,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待番茄?!
对不起,对不起……小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让它和我一样无家可归吗。
你为什么不早点找我啊。
你要上学,你住宿舍,你是女孩,你很忙……
你应该把它交给我……你等等,我马上去把它要回来。
电话立刻挂断,我在一长串〃嘟嘟〃声里回不过神来。
岛来接我。在机场出口的人群里我们紧紧拥抱,我的泪刷地就涌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岛不停安慰我。
过了半晌。番茄……我说。
番茄怎么了?
我说的是〃番茄大人〃。
那只小狗?
嗯。我不应该把它留下来,应该把它带到上海来的。
哽咽。泪水再度侵蚀我的脸庞和脆弱的心脏。
在泪水里,我仿佛看到美丽的黄昏再次降临,一家三口带着〃番茄大人〃再次走出河岸边的家门。清风爽朗的天气里,番茄大人像一溜烟跑在最前面,我手里拉起一只风筝在后面追得摇摇晃晃、气喘吁吁。而我的爸爸和妈妈在后面走得不紧不慢地,神情安静地注视着他们心目中的两个〃小淘气〃跑得越来越远,而他们幸福的笑容在落日的余晖里,像一朵丰腴的花盛开……
回到公寓,岛已经烧好热水,我去洗澡。
岛敲浴室的门进来,递给我手机和一根棒棒糖。
你有未接电话,接着是新信息。他说。
哦,谢谢。那棒棒糖……
你一边洗澡可以一边吃。寒虫教我的,可以使自己快乐些。
……
小舞发来信息说,她去瘸老头那里要番茄,瘸老头死活不肯给,纠缠不过她的贪财老头收下了五十块钱赎身费后答应她带走小狗,但是寻遍了他的破屋子、垃圾堆以及附近的大街小巷也找不到番茄了,番茄好像消失了一样。
最后,她失望地坐在我家对面的球场上发呆,忽然她听到狗叫声,看见一只小狗用爪子不停刮着我家的门,皮毛都湿透了,呜呜呜地叫着,一对黑乎乎的眼睛不停地往后张望……
这就是〃番茄大人〃的故事。在我爸妈去世的那个秋天,它和我一样成为无家可归的孩子。
逃出教堂,一个人走在青岛的大街上,我再次想起我家的〃番茄大人〃,想起它黑溜溜的眼睛,想起它吞掉一根骨头以后盯着我的温驯而安静的神情,想起有它穿来穿去的一家三口温馨安定的幸福时光。
此时此刻,在长沙的某个地方,吃完早餐的它,现在是否和我一样孤独?它是否同样会想起我?它是否和我一样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走,刺眼的太阳让我们的眼睛眯成一条窄窄的缝?
有人在街道上扮演小丑,头顶一个红球,引来不少观众,但是他脚下的帽子里几枚银币显得稀落而寂寞。风不大,人们说话的声音很闹,像蜜蜂群飞。
收到岛的信息:你在哪里?找不见你。
我在街上。没事。
一个人?
街上很多人。
怎么了。
你们先逛,我一会去教堂找你们。
早点过来,一会我爸妈的朋友要来接我们吃饭。
知道了。
关于圣弥厄尔教堂里发生的一切,我几乎都是后来从岛的博客上知道的。2004年11月1日的日志里,叫麦岛的男孩写道:
进入教堂,是一个高达十几米、可容千人的宽敞大厅,色彩斑斓的玻璃花窗透射出柔和的光线,漆黑沉重的木椅显得格外庄重,拱门型的柱子威则无时不刻展示着上帝的威严。
教堂的穹顶上灯光炫目,有表现主耶稣、众神以及天使聚会的精美壁画。穹顶下树立一个大大的被鲜花簇拥的十字架,连两盏大吊灯也做成十字架的模样,分列两旁,类似中国的护法金刚。这是金壁辉煌的主祭坛,旁边还有四个小祭坛。
在这样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我不知道上帝是否有精力一边沐浴着世俗的光华,一边随时保持谨慎,审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心灵?
周日的弥撒,显然还没有开始。稀落的人影,分散在角落里,它们和椅子一样漆黑,似乎很容易被融化进去,迅速消失不见。几个穿戴鲜艳的信徒,在钢琴的伴奏下排练赞美诗,空灵的声音在飘起来,让整座教堂都似乎浮动在半空的云里。然而,我们并听不明白他们唱的是什么,或许这并不重要,或许每个人都有一种独属于自己的宗教在自己的心里,我们和上帝的沟通不需要语言,只需要一颗无比虔诚的心灵。
找个地方坐下来,试图去寻找一种能让内心静谧的东西。
寒虫说,这么宏伟的地方大概只能有神父,不会有修女。修行的女性肯定不喜欢这些炫耀的颜色和华丽的布置,人迹罕至、朴素无华的地方才能让他们躲开人世犀利的神色和无穷的欲望。男人和女人在权力的欲望上其实有天壤之别,甚至在宣扬禁欲的宗教之地这种差别也无从隐藏。我附和,然后就看见胸前挂着十字架的老年神父出现在廊柱的后面。
小妖和小逊走到神父的面前。
神父,我能向你忏悔吗?小妖说。
可以,但是我现在正忙。神父答道。
可是我很急,神父!我们从上海来,几个小时以后就要飞走了,能待在这座教堂里的时间可以用〃秒〃计算!小妖的声音,听起来彷佛她的喉咙里爬满了火红色的蚂蚁。
年迈的神父迟疑了一下,他的目光扫射过我们每个人。我们肩上的背包似乎最终让他下定决心先抛开其他的事情,来听这个远道而来的神色虔诚而天真的姑娘的内心独白。
孩子,跟我来吧。神父的脸色十分慈祥,微笑跃出深深的皱褶。
我很惊讶,坐在椅子上呆立不动,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小妖跟随神父而去的背影,和小逊晃晃悠悠的在空气中浮动的鬼脸。
我安静地坐着,听心跳在胸膛里浅唱低吟,最后随神思奔走天涯。
寒虫说:真安静,很好的地方,让我想到了家。记得有首诗歌这样写到:每个人都不只一个故乡。
我说:只要随时可以找到安慰,我们随时都可以让心定居下来。
说完,我们相视而笑。
然后,我们说起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是没有鬼的,那就是我们现在所呆的地方……教堂。可是寒虫不同意,她的理由是,神性的光虽然可以照亮那些忏悔的人们,可是没有办法照亮那些旋梯的拐角处以及躲在柜子里啃食圣物的老鼠。我说为什么,她说,光的路途一定是直线,而我们的心的深处有太多的拐角和暗角,有太多弯曲和扭曲的地方。难道不是吗?
寒虫的回答让我失落,甚至丧气,郁郁寡欢,直到我忽然发现小词不见了。教堂内外都找不到小词,这让我很担心。
……
教堂正面的壁画上有两条如中国匾额上的外文句子,分别是〃GLORIAINEXCELSISDEO〃和〃VENITEADOREMUSDOMTNUM〃,我一直都在猜想这是否是〃主佑我民〃和〃赞美我主〃一样的句子呢?
主佑我民。赞美我主。
可是,我们内心有神的出没吗?
在祭坛背后黑黑的忏悔室里,小妖也许在想着同一个问题:天堂如此遥远,那我们内心会有神的出没吗?也许这个问题过于虚幻,立刻就被生活中翻滚而来的浪所打翻。所以陷入黑暗中的小妖用幽暗的声音向神父述说道:
神父,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