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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1 飞机滑破赤道
今年冬天我回老家只想做一件事,为此我把手上的东西丢到一边,什么都不管了就直接收拾行李上了火车。
对我而言,这件事是一个白色的约定,没有语言没有文字,可却牢牢粘住我,唯一可做的就是去兑现。
约定这个事情,主要是受日剧的影响。所以那时候的孩子谈恋爱,都会约定一些根本无法预期的东西。
六年前。我和她还是恋人的时候。我们曾经坐在一颗冬天都不会掉叶子的树下说:
“如果六年后我们不会成为朋友的话,一定要一起回到这里。”
“如果成为朋友了呢?”
“那,如果我们都有了各自新的幸福的话,就忘记这里。”
“好,就这么说定了。”
想不到那时候我们就预谋到,我们将会成为朋友,而不是其他。
不要问我为什么转眼就过了六年。我们早不再是明正言顺的孩子,甚至她的孩子都快要出生了。呵呵,真是可笑,那时候她清澈的孩子般的双眸现在还留在我的记忆深处呢。
六年的时间让我们成了朋友,六年的时间让一切都不存在了。当我重新站在故乡的街道上时,我迷路了。
能说什么呢,在时间面前一切都是那么苍白无力。仅存的记忆像冷风里微弱的火柴,随时可能熄灭。
可就在那忽明忽暗的微光指引下,我还是拨下了那个永远无法忘记的电话号码。
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呵,我还是那么天真,以为电话线可以穿越时空,接通那个彼岸。
黎涓,她早就不住在那里了。早就从2002年12月23号那天搬走了。
继续顺着微光的指引,我居然又坐上了748路车,而终点站,居然还是那所中学。
那天我应该也是这样坐在车上,只是那时候的车很大很慢,象船一样摇晃在城市水面。那天是2001年12月23号。
那天阳光很好,冬天里少有的灿烂天气。那是星期天的下午,这我记的非常清楚,因为高三只有那么半天空闲时间。可不清楚为什么那天突然冲上车想去找她,其实一直以来我们都很少见面只是写信而已。
我站在她学校门口打电话,可宿舍里的人说她不在。我就直接跑进了教学楼抓住人就问高三五班的教室,爬上三楼第四间可是里面自修的人群里没有找到我要的颜色。对,她说过她喜欢白色的衣服。
有点后悔,趴在走道阳台上很沮丧的想,为什么不早跟她约好呢?也许是上天要我和她无法见面吧?
阳光还是照的很温暖,可我心里却一片黯淡。后来还做了一件事,对,我把手上提的一瓶红酒藏在了三楼数学组办公室后面的箱子里。怎么突然手里多出一瓶酒呢?哦,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几天前送的,因为我过生日。我就是很想,和她一起分饮。
当然我没有那么早就放弃,把酒藏好后我就去校园里瞎逛,没准能奇迹般的遇见她。去了操场(几个男生在踢小足球),去了食堂(里面空无一人),去了图书馆(望了几眼没敢进去),天!那么小的一学校,就是找不到。。。
我还是没放弃,晃出校园见到一间小租书屋,正好可以找点漫画一边消磨时间一边等她,于是我大步走去,而一个背影正在书架前忙碌忘我的挑书。。。
“我说,该不是在找色情漫画吧? ”
拍下她的肩膀。
“啊!·? 你小子?!。。。”
嘿嘿,她打了我几下以惩罚我惊吓和诽谤之罪。然后我带着她一路小跑进了学校。那个时候没敢去牵她的手,只是拽了下她的袖子。
“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
“啦啦啦啦。。。” 我把酒取出来。
“你,你,你,什么时候藏的?”
“别问了,跟我走吧!”
“等等,你个猪头,没杯子想牛饮么?在下面等我,我回宿舍。”
她走了几步,回头对我一笑: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哦!”
那个笑容,实在是非常灿烂。让那天下午的阳光也自叹不如。
记得等她的那段时间里,我看了墙报,小贝参加世界足球先生评选。非常琐碎的东西,可却突然想了起来。我还下意识的往墙根吐了口水,
“喂,同学,你哪个班的?敢这样乱吐?”
她拿着两只杯子在我眼前炫耀似的摇晃着。
我们去了街边的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然后付帐的时候她非要和我抢,收银的小姐说就收你男朋友的吧。我们立刻沉默,她脸有些红而自己有些烫。
她带我来到学校附近的田野,虽然是冬天可还是有南方独有的绿色。我们沿着蜿蜒的小路一直边乱侃边走。她真的很会说笑话,和她在一起,什么考试啊人际关系啊那些烦恼全部清除的干干净净。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山顶,坐在草地上可我傻了眼,忘了带开瓶器!
葡萄酒的木塞子原来那么难对付,我调用自己仅有的几块肌肉用尽全力也打不开,她在一边笑的很HI,估计是心里觉得我很逊吧。
她居然掏出一把指甲刀说把它挖个洞,我沉默的接受了她可爱的天真。抢过指甲刀一用力就把木塞子顶回了瓶肚里。
哈哈哈!
我不禁对着车窗笑出声来,坐一边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思绪马上又拉回到那个场景里,我们喝着红色的透明液体,阳光在玻璃表面上反射出美丽的光芒。
可那些都不算什么,她突然郑重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的)拿出一只小盒子。
“生日快乐,翅膀桑!”
我接过盒子,捧在手心里端详了一下。
“恩,让我猜猜,应该不会是定婚戒指吧?”
“做梦吧你。。。";
打开,里面躺着一只小小的苹果。
苹果是晶莹的水晶。
我久久没有说话,,,,,满脑子都是要溢出的幸福。说实话,生来至此这是收到的唯一一件让我感到惊喜和温暖的生日礼物。
就在这时,一架白色的飞机在淡蓝色的背景下滑行而过。
难怪从那之后,每次看到飞机滑过,总是涌起幸福的感觉。
天色逐渐暗下来,微薄的雾气在山间弥漫着,她抱着双脚坐在身边轻声说话,她修长的睫毛象沾满了金色的花粉,偶尔揉揉眼睛像刚睡醒的孩子。到现在我还没有忘记起她说话时的神情,有时候有点神经质的点点头。可我无法描述她脸的细节,唯一确定的只是有些发胖,眼角还有很细小的雀斑,可更能确定的是,她的一切,都是我喜欢的。
夜幕开始降临,我们分别在人群熙攘的校门,我登上返回的公车,透过玻璃看外面模糊的灯火阑珊,心里温暖无比。
我隐约感到,即将到来的春天,将会是我生命中最美丽的季节。
Vol。2 美丽
美丽的概念总是虚无缥缈且因人而异。我从来都不觉得美是丑的对立,我更欣赏有残缺的美,或者有希望的丑。父母为我在学校外租了一套房子,婆婆照顾我的生活。高三对我而言就是如此,尽管充满压力,可我总能在这忙碌的规律旋转生活中发现属于自己的小幸福。
真的就像木马一样,快乐总会在转过去之后突然出现。
收到她的第一个传呼(那时候还流行传呼来着),对我而言就是那么一个突然出现的木马转弯。
我们互相都很紧张,不知道说什么好可什么又都想说,我终于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想你了,她用同样的语气说,那周日有空吗?
那是一月的某个下午,我们刚考完一模,约会在广场见面。一场阴雨后天气放晴,就和上次的情形完全一样,我们在温暖的江边广场散步,周围都是出来享受阳光的欢快人群,空气里飘着我们喜欢的那首《唯一》,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我们一起走了很长一段路聊了很多开心的事,这让我第一次体会到爱情的滋味是如此甜蜜,我们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走不完的路,分别是那么痛苦而不情愿。可当我一个人坐在车上回想刚刚的一切时候心是又是那么满足和安稳,爱情让我感到了自己的成长,成长让我觉得满足。
结果那个下午我和她的约会被班主任D老碰巧看到了,他在全班公布了此事。这并不让我觉得尴尬,而很自豪,我在向全世界说,看,我现在有多幸福!
D老不会为难我,只会好言规劝。因为毕竟我的成绩一直都并不糟糕。况且我已决定要考美院,以我的文化成绩简直是小试牛刀。
还没来的及准备,我就被突然的木马转弯带进了一个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世界。心里有些恐慌,可更多的是迫不及待的走进去。
那年的情人节在春节前几天,我从学校回到了故乡小镇,我洗头发,把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在镜子前反复观察自己的表情。在家等了她一天的CALL。可是,直到夜色降临,桌子上的传呼还是文丝不动。我沮丧极了,独自对着电视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只是觉得时间过的缓慢,反复去看了几次桌子,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把传呼仍到枕头底下不闻不问。
大概10点左右,实在等待的快疯了,把传呼又找出来,一看,有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马上抓起妈妈的手机打过去:
莫西莫西!
摸你个头,那么久才回我。
对不起。现在在哪里?
在外面。公用电话。
想见你。
我也是。
可以吗?就现在,哪怕一分钟也好。
恐怕不成,家里人在监视我,我借口买东西出来给你打的电话。
这样。。。
什么时候开课?
初四,你们呢?
初六。
那开课后我来找你。
恩,就这样说好了,见!
见!
放下电话,心里却很混乱。在屋子里连续走了几圈,爸妈都在里屋打牌。突然觉得寂寞无比,想见她,还是现在就想见到她。我就那样在半夜冲出了家门。
她家住在镇子的郊外,周围是一片田野。我摸着夜色大步跑去,心想哪怕望着她家的灯火独自站一阵也好。
刚到了楼下,她居然正好下楼。见到我来,不知她有没有惊喜,只是调皮的小声一嘘,我一看后面跟着一位中年的瘦弱男子,估计是他爸爸,我们就装作不认识,擦身而过。
我怀着幸福的心情独自上楼到她家门前,从包里拿出几颗星星撒在地上(那些星星好象是姐姐折来送我的),然后望了下漆黑的夜空,没有一颗星。
走在回家的路上,和她见了一面了,心愿已经完成了,况且她和爸爸出门肯定是有事,于是我也不再遗憾。
回到家,呼机又开始震动,随即我全身震动起来。我抓起妈妈的手机:
莫西莫西!她模仿我的口吻。
莫西莫西!
我现在脱身了,在帮亲戚看屋子,一个人在南街17号。
我还在外面。(这是个条件性的谎言)
那,我们见面好么?
好!
出门,下楼,桥上已经空无一人,无边的夜色里只有我鞋子和地面碰撞的声响。飞奔去到她那里。屋子是小学的家属楼。她一个人在卧室看电视。灯光非常有感觉,是暖色的。
我们聊了很多,都觉得这个场景很小资情调。她说她的目标就是做一个快乐而忧伤的小资,过独立的生活。
我们对坐着,先是她坐在床上,我坐在椅子上,后来我们都坐在了床上,再后来我从后面抱住她,轻轻吻她的耳朵,她头发上洗发水的香气,身体微微颤抖着,那一切的嗅觉和触觉都让我迫不及待的想把她紧紧抱住,热烈的吻。可我根本没有勇气继续进行下去,我们对此都没有任何防备,只是血液奔流过的激烈感觉什么也阻止不了,终于,我们躺在了一起,象两个残缺的碎片,无法分开。
突然间我的呼机开始剧烈震动,一看是妈妈的电话,我索性就把它关了。
不回没关系?
今天晚上只有你和我有关系。
一刻钟后,床头的电话响起。
她一接,神色马上紧张起来,她一一回答着对方的询问,这里是南街17号,什么?林森?我不认识他啊?好,再见。
是你妈妈!
什么?没理由啊。。。天!手机!上面有通话记录!
你小子是不是偷跑出来的?
好象,是的;;
你!赶快给我回家去!她一把推开我。我穿好衣服,仓忙的笼上牛仔裤,然后轻声的关门,她轻声说,小心点啊,别被人发现了。我做个胜利的手势。然后象只老鼠一样轻走下楼去。可学校的大门已经锁上了,我拼命往外翻,落地的那种感觉痛快极了!
回家被妈妈问询,我说去打游戏了,忘记了时间,对不起。她说怎么家门都忘了关?(我汗自己一滴。。。)我说考前压力大。她说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态。我说好,她也就没再追问其他。我就回屋睡觉了。
躺在床上,回想刚才发生的那一切是否都是真实的?我真的脱掉了衣服和她睡在一起吗?还是那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妄念,我们其实只是对坐着说话而已。就在这样的迷糊中,我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打过去:
懒猫,起床了!
你。。。
昨晚有意思吗?
很刺激,哈?
还好,呵呵。我可是从铁门上翻出来的。
不正符合你的个性么?
万一我亲戚回家了接到你这个电话,你怎么办?
就随便编个名字然后说打错不好意思咯。
不傻啊,可你昨晚怎么就那么笨呢?
那是因为太想见你了,你看,我现在就是用的家里坐机,没通话记录的。
不怕你妈妈去查?
呵呵,他们一早就出门了,她不会关我太死的。
你真幸福。
我是男孩子嘛。你别觉得伤心,以后除了你爸爸,还会多一个人关住你的。
你别告诉我那个人是你。
我可没说,你想?
。。。
诸如此类的对话反复没有休止的愉快进行着。现在看来多少有些无聊,可那时很幸福,很快乐。
我们在每个周日的下午见面。上午我画画准备专业考试,放学后就坐748车去她的学校。春天的阳光让车厢里散发出独特的气味,我甚至能感觉到光和影在我的身上跳舞。耳朵里是RURU的《美丽心情》。她总会在学校里那棵树下等我,一起洗手。一起在校门的餐馆吃饭。她都会问我上午画的什么,我说画了向日葵。她就会讽刺我是伪艺术学文森特梵高画向日葵,我说,我的向日葵和他的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恩,他的向日葵过于孤独,而我的向日葵却是纯粹的阳光。就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
切,少来了,孩子,还是多画素描色彩吧,别通不过考试。。。
我喜欢她叫我孩子时候的语气和神情,仿佛姐姐一样的温暖但又很可爱。类似这样的对话一般都会在吃饭或散步时出现,而平常我们谈论最多的还是自己的理想,和各自生活中的一些有趣的人和事。
那个时候我经常会怀疑起周围的世界。包括自己。做个乖孩子是对的吗?谈恋爱有什么意义?生存就是为了拿张大学文凭进家好公司娶个老婆生个孩子吗?真是无聊透顶。望着屋子窗外的一片片春色沐浴下的树叶,心却是灰的。
可她让我心中那灰的部分可以瞬间消失。如果非要用个庸俗的比喻,她是我的天使。
3月的某天我心情很差,她带我到他们学校的后山,一片长满了荒草的空地。云和蓝天飘在头顶,一切都让我怀疑是否是在做梦。她狡猾的对我笑笑,然后问我怕不怕鬼。我切了声,说自己是唯物主义者。然后我盯着她的腿看,问她有没有看过一幅叫《创造亚当》的画。她摇摇头,问我要不要看骷髅。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可一转头却发现身边的土坑里赫然有一个头盖骨。
吓到了吧?真胆小,我都不怕。
那个,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呵呵,胆小鬼,你们不是也素描过这东西么?
那可是石膏的。
有什么区别?我们死后,不也这样么?
我一边和她聊关于“死”,一边想象猛扑向她然后拥吻着在草丛里翻滚,甚至希望在那样的快感中突然死去,永不超生。
那天晚上我养的金鱼死了。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好象她也会从此消失。我打她电话,宿舍里的人说她还在教室K书。
接连打了几次,都说没回来。12点之后,突然困意来袭,于是倒在电话边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收到她的CALL;我正在楼下的小面馆吃早饭。在杂货店边的公用电话那头,她长长久久的没有说话,末了,一字一句的说,你这个孩子,总是那么敏感,但,却是我喜欢的。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Vol。3 春天
那年春天总是充满阳光和汗水的味道。那里面有一片深邃的风景,一起坐着,她把头靠在我肩膀。那种湿漉漉的感觉象潮水在风雨里慢慢上涨,泛着微红色的细小色块。
一起看的那本画集应该是东山魁夷的《北欧之旅》。
3月底,我去了美院参加专业考试。临行的晚上她在电话那头一直说加油,好象还说有到庙里为我求签。。。总之在一种很复杂的感动中,我暂时离开了这个城市三天。
我在旅馆的楼下打电话,可是却无法使用IC卡。周围甚至没有公用电话。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自己成了一只小气球,离开地面一直上升,在小旅馆的破旧房间里四处打转,一头撞在了顶上。
考试内容无聊透顶,无非一些教条的静物或人象写生。可是和美院的初夜感觉是美好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有两根巨大烟囱的小地方是自由而纯洁的。
回来那天是4月1号,我在电话里骗她自己还在美院,尽情的跟她描述自己的感受。她很陶醉的沉迷在我编造的巨大披着艺术光环幻影里,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被愚了。
开始忙碌起来,但是一直在写信。她寄给我一片银杏叶子,一张她笑的很阳光的照片。我把银杏叶子夹在了日记本的某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