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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啊。”我说。
他跟我走并排,以一种看透我的表情微笑着说:“别骗我了,程苏衣,你骗不了我的。”说完,他胸有成竹地望向前方,留给我一个霸道的侧脸。
对,就是这种表情,我也许忘了告诉你,他就是这么骄傲的人,自己认为的一切,彷佛就是定局,谁也改变不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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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过去像风一样(3)
他随即狡黠地一笑,“想男朋友?”
“怎么会!都没有!”我义正言辞。
“怎么不会?!”他同样惊异,“我觉得……”他开始打量我,这让我很不自在,“我觉得你各方面条件还不错啊。怎么会没有呢?”
“去你的。”我白他一眼,像是多年前那样,当我不同意他的鬼心思的时候,我就会这样,白他一眼,这是我学会的第一个可以更清楚表达自己情绪的方式。
“你这叫贼喊捉贼!我都看见了!”我义愤填膺,老实说我也不抬清楚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嗯?”他显然不明白我说的意思。
“难道那天站在楼下跟别人接吻的人不是你吗?”我几乎是在用肯定的语气。
他沉默着走了一会儿,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你真想知道?”他忽然回头,深深地望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赶紧点点头。
他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其实也不是女朋友。只不过……”他酝酿了一下,像是试图用更好的词语来形容接下来的话,“我们只是在一起而已。”
“那就是在交往啦。”我撇撇嘴,不屑地嘀咕。
他没好气地摆摆手,“那就算是吧。”说着,他狡黠地一笑,“其实。她比我大六岁。”
“啊?!”我承认我是被吓到了。
“难道程天光那个大嘴巴没有告诉你吗?”他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在讨论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老实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太多,我只是忽然有些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姐弟恋了吧。我甚至能因此深究出他们为什么能在一起。
我的表哥——冉苼,因为从小缺乏母爱,自然是对比自己大的女孩子更有憧憬。但我还是不能在心底里接受一个23岁的女人竟然会跟一个17岁的男孩子去谈一场恋爱,怎么想,也会觉得这个女人心理不正常。要不就是有强烈的母爱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男孩子去宣泄。
“姑姑和奶奶知道吧?”
“程天光嘴那么长,又喜欢打小报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撇撇嘴,不屑的样子。
3
我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程天光喜欢把自己融进大人的世界,我甚至还从他那里得知,三年前,那句写在黑板上的“冉苼喜欢程苏衣”据他所说,就是此刻在我身边有一搭没一搭跟我聊着他的女朋友的冉苼亲手写上去的。
用程天光的话来说,冉苼太喜欢你了,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知道,于是他就来了这一手。
你问我冉苼跟我是有血缘关系的,怎么能这样?
那个年纪里,谁会想到这些?这不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我们那个时候,千辛万苦考虑的只是怎么能顺其自然牵一下对方的手。我承认,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而且不止一次。这样的想法不关乎喜欢,只是单纯地想要这样而已。
“本来没人知道。就是他,整天反对我跟她在一起。我就想不明白,我跟她在一起,关他什么事。最后搞得大家都知道了。真服了他!”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撇了撇嘴角,无奈的样子让人觉得他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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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过去像风一样(4)
“也许是怕你被欺骗吧,毕竟是比你大六岁。”
“欺骗?!哼哼。”他冷笑,“从来都是我骗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骗我?”他不服气地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下去。他的无畏总是让周围的人无所适从,其实我知道他只是害怕受伤害,所以总是千万百计地将自己同那些可怕的东西迅速隔离,并不惜以欺骗别人作为代价。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学会了这一点,为了防止家庭暴力出现在他的身上,他曾经冒着一场大雨,从喜城的东边来到喜城的最北边的他的外婆家,也就是我的奶奶家。
那一次他的爸爸妈妈吵架,他很害怕,只好趁他们不注意,就偷跑了出来。等到他出现在奶奶家门口的时候,一双小脚底板扎满了玻璃碎渣。
他湿漉漉地告诉奶奶说在来的路上看见两辆车相撞了,他就从那车面前跑过,所以才扎了玻璃,他胆怯地看着奶奶心疼他同时诅咒那对男女说像什么话,并且作势要起身的时候,他以为是奶奶要去找他们。
他急忙小心翼翼地说不关他们的事情,他们没有吵架,是他自己要过来找我和程天光玩儿。他还说他不疼,睡一觉就好了。
那个时候,我看见奶奶哭了。而他却偎依在半信半疑的奶奶的怀里,紧紧攒着小拳头,我知道他这才感觉到了脚底的疼痛。我想也许就是那些年月里的伤痛,让他明白,没有什么人能帮你,只有你自己自救。
“程苏衣,三年了,什么都会改变的。你不要把我再当小孩子,我也会有喜欢的人,会有感情。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孩子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喜欢她,从程天光反对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清楚地意识到,我必须告诉所有人我的立场。我为他们活了17年,我必须要开始为自己活了!”
他一口气对着沉默的我说了这么多。看来沉默真的是对一个人的话题最大的侮辱,如果他认为你对他的话题本身感兴趣却忽然无语的话。
“没人要求你为他们活,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我面无表情地说。
“是么?”他嘲讽我,“你还不清楚我的生活么?从小到大,不论是他们吵架,还是离婚,还是我被送到那个地方去喂养那些牲畜,我从来都没有抱怨过,没有哭过,你看见过我哭吗?你知道我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给他们造成麻烦,我最怕的就是自己成为别人的麻烦。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所忍受的。”
我沉默地看着他,我也许知道他所忍受的那一切,但当我想要澄清的时候,我却又胆怯了,也许我所了解的并不是他的真正想法呢,因为我一点也不能保证自己已经不像很多年前那样不能理解他。
就好像那一年,他问外婆,是不是人长大了就什么都不会再怕了?等到那个时候,就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再也不用看到不想看的东西,然后当然,也不会哭了。
我当时就站在他的旁边,在我们都处于的那个年龄段,我却一点都不能理解他所说的那些话的意思。这种差距一直陪伴着我们走过很多年,直到现在,依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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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过去像风一样(5)
“你还记得那一次吗?三年前……”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紧张极了,一说到三年前,那是我夜不能寐的存在,我甚至也在找一个机会,跟他谈谈那个时候。
我看见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喉咙里忽然的哽咽。
他酝酿了下情绪接着说道:“那句写在黑板上的话,我知道是你写的,但是直到你离开喜城,我都没有告诉你说我知道。因为我不想惹麻烦,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不想给外婆添麻烦,更不想让你觉得我麻烦。”
我震惊了,我几乎没有听清楚他后面在说些什么,我只是忽然大声吼了一句,“你说那句话是我写的?!”
那句话当然不是我写的。
我以为是冉苼写的,这是程天光告诉我的。在我离开喜城的车站,他亲口告诉我说,别难过了,谁也想不到会这样,冉苼写这句话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这个结果的。
然后我在程天光为冉苼解释是因为喜欢而不知所措所以才写下这句话时,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汽笛声响起,列车缓缓开动,载着我对喜城14年的记忆,载着我尚未来得及询问的疑问,驶向未知的远方。
三年来,我是指这离开的三年,我从未忘记过自己在程天光说出这个话的时候,我在当时的场景里的心情。那是一种我至今都无法形容的感慨。
什么叫世事难料?这就是。
但是我不甘心,我在那个时候依然不能释怀,我想要亲口问他,是不是他,是不是他亲手写的,我需要这样一个答案。尽管答案明显摆在那里。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那个时候正是我一直念叨的三年前,那个清晨像是每一个普通的一天一样,我们走过街角,走过站牌,一路昏黄的路灯摇晃出氤氲的气息。冬日的早晨,哈气成霜。
然后在踏入教室的那一刻,猛然抬头看见写在黑板的角落里的那句话。那句话像是一个害羞的孩子,躲藏在黑板的角落边缘,不时偷看我一眼。
我有一种瞬间被扒光的惊吓。紧接着,是永无止尽的绝望。
冉苼立刻蹿上去在一片哄笑声中默默擦掉那句话,面无表情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如果这次事件仅仅这样过去,也就算了。生活一定会按照既定的轨道继续向前无限制地滑翔,等到几年后,我们离开这座中学,升入高中,进入大学,步入社会,当年的暧昧懵懂也会成为过眼云烟,也许各自挽着彼此的心爱的人,也能互相调侃当年的不懂事。但是无数的小说和影像早已告诉我们,哪里有什么如果啊。
接下来的日子,受到老师的特别待见,接着全校风传,那个时候真的不想再去学校,很快,在必须有一个人退学的勒令下,奶奶毫无疑问选择了我。因为我还有父母可以去投靠,但冉苼只能继续待下去。
那段时间,我躲在家里,整日整日地不出门,终于有一天,冉苼的妈妈忽然提议说不如送我去石家庄找我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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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过去像风一样(6)
我的奶奶默允了。
离开的那天,只有程天光来送我,我想我已经告诉过你这一段经历。奶奶和姑姑为了避嫌,躲避街坊邻居的目光和指点,甚至不愿意送我出门。只交待程天光一些注意事项。
我想离开的人相比留下的人,也许是幸运的,因为留下的人,必须承担起一切。
至今我都不能忘记,在我准备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奶奶忽然喊了我的名字。她说,小衣,不要害怕。我回头看着她,点点头,姑姑在一边皱着眉毛,我没敢看她,低低说了声姑姑再见,奶奶再见。
我依然记得,直到我离开的那一天,冉苼依旧没有出现。
我在车站还给了程天光一样东西。
我从书包里掏出冉苼的笔记本,我说,天光,这是我帮他抄的课堂笔记。
程天光叹一口气。那个时候他已经17岁了,比我大三岁,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试图跟大人融为一体,但却抹杀不了那个年龄段的孩子气。他将那个笔记本捏在手里,久久的,像是考虑了很久的样子,终于向我说了那句话其实是冉苼写的。
然后瞬间,不论是多么悲愤多么委屈,全被一种叫不可思议的震惊夷为平地。
在去石家庄的火车上,我为这句话恍惚了一路。直到看见妈妈,听见她告诉我说其实爸爸早已不在,满目狼藉的出租屋让我还没有消化掉那个包袱的时候又迅速丢给我另一个名叫生活的包袱。
但是现在,冉苼跟我说,那句话是我写的。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这样故事才能继续讲下去,这样才能塑造一个因为他的胆怯而酿成的关于青梅竹马的初恋悲剧。
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掌控。
但当冉苼对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却一点儿都不想反驳他,我只想立刻马上出现在程天光面前,然后恶狠狠地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他胆敢犹豫超过三秒没有回答我,我将迅速在他的脸上补上一记迟到了三年的耳光!
“用不着这么激动吧?”冉苼被我震怒的表情吓到了。
我心里一个声音逼迫我立刻追问出一句:“是不是程天光跟你说那是我写的?!”
冉苼愣怔的表情毫无疑问证明了我的猜测正中疑惑的红心,“他果然他也跟你说了……是我写的?”
我愤怒地呼出一口气,心里幻想着将程天光摁在地上拷问完毕撕成八块。
冉苼忽然对我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开口说:“说到这里,我有件事情想了很久,一直没有机会跟别人说,我都快憋死了。关于程天光的,你有兴趣么?”
“什么事情?”我气鼓鼓地问。
“我先说明,我也是听别人乱说的。”冉苼继续一副故作神秘地表情。
“赶紧说。”我已经忍无可忍。
“我有次不小心听到小区里的老人说话,你猜我听到什么?”他继续卖关子,我白了他一眼,他倒是像是根本不在意我的不耐烦,继续说:“他们说奶奶想要把你许配给程天光。”
第22节:过去像风一样(7)
“你放屁!”
“不是,你先听我说完。”冉苼解释道,“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听到一点点的风声么?”
“什么风声?舅舅娶侄女的风声么?鬼才信。”我不屑地挑了挑眉头。
冉苼说:“当然不是,是关于程天光自己的。他,他……”他犹豫着,终于继续说下去:“你难道没有发现程天光长得,一点都跟我们不像么?”
“他又不是你和我生的。”我刚说完,就意识到这话是要有多雷人,想要辩解,转脸一看冉苼八卦的脸,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心劲。
“不是,你难道就没有从别的地方得到一点点关于程天光是捡来的小道消息?”他倒是有点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别扯了,这你也信,我还可以多告诉你一点,我甚至听别人说我们以前初中的老师还是他姐姐呢。”
“什么?”冉苼急问。“哪个初中老师?”
“张老师,教我们英语的那个。”
“你听谁说的?”
“你听谁说的我就听谁说的,传八卦的人不就是那几个人么。老不死的,天天就知道说别人家里长假里短的。咿?你听了那么多,怎么单单没有听这一出呢?”
冉苼听我这么一说,立刻沉默了,一脸的八卦性也消失殆尽,我心里正为程天光骗了我而耿耿于怀,哪里有心情去管他的忽然沉默。他本身就是那么一个说不清楚的人。
我们的对话到此结束,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停止了脚步,回头看着我,忽然说了一句:“小衣,先别告诉程天光说我知道这件事情,好吗?”
我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他到底是指哪一件事情呢?急忙在他开门的间隙问:“什么事啊?”
“他把我们都骗了的这件事情。那句话,也不是我写的,也不是你写的,你以为会是谁写的?难道是他吗?不,那是一个女人的笔迹。我只是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而已。”冉苼说完,去敲门。我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门已经开了,程天光露出半个脑袋,嚷嚷着说我们买东西都回来了,你们跑哪去了?快点,开饭了。
我一看到他的脸,顿时怒火冲头,抬头看见冉苼的背影没入门内,只好努力压制着,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不过,别指望我还能给他好脸色看。
说实话,在这个时候,我除了对程天光的怨恨和愤怒之外,几乎已经没有了头脑想一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当然,我更不可能会去想冉苼为什么忽然又阻止我跟程天光摊牌。
但是在不久的将来,一切都会大白在我的面前,这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我也终于知道,冉苼竟然会骗我,因为他,早就知道那些句话,不是我写的,当然,也不是他写的。而是……
他所做的一切,大抵是为了证明一件事情吧。比如证明程天光撒谎,而程天光想要隐藏的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知道的那个人的身份。而冉苼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我并不得而知。也许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写那句话人的身份,以及程天光的身份,以及他自己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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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过去像风一样(8)
新年总算是来了,这么真真切切地在我身边慢慢走过。
大年三十的晚上, 我们全家坐在温暖的房子里,对着那台已经被骂声包围的晚会,看得津津有味。
我是指我的新姑父和姑姑以及我的妈妈。
我的奶奶则心不在焉地东看看西看看,要不就是动动桌子上的瓜子花生糖果之类的干品。
程天光和冉苼躲在他们的卧室里玩一款名叫《魔兽世界》的游戏,其实我更愿意叫它禽兽世界。
我坐在妈妈的身边,我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和局促。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因为我也能充分感受到从奶奶的唉声叹息营造出的蹩脚氛围。
终于,我的奶奶忍不住开了头,紧绷着的气氛终于像是开春的河流般裂开了第一道缝隙。
“大过年的,也不知道珉儿现在在干嘛。”奶奶说完,叹一口气,皱纹深深地塌陷进她的脸颊。
珉儿是我爸爸的小名。
妈妈坐直了身子,像是早就预料到这句话的到来般迅速接口说:“好着呢,现在肯定跟他那一帮同事看春晚想您呢。”
不得不说,我妈妈撒谎的本领真是强大,一句从不存在的话从她嘴里也能以最佳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在明目张胆地撒谎这一方面,我继承了她的优点,所以她从来不为我的学习担忧,一直认为我最起码也能保障名列前茅,但其实我早已被排除在大学的达标分数线之外。每每想到这个,我也苦恼,但没办法。
“再工作,过年也好歹请个假回来一趟啊,这么多年了。”奶奶说着伸手就去擦刚刚掉出眼眶的眼泪,我的奶奶是性情中人,说到动情处,说哭就哭,比奥斯卡影后还要来的快。
当然我知道这样调侃她就是不尊敬。
“唉?”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发出一声叹息,“算起来,应该也有17年了吧。我记得从你们把小衣丢给我,他就再也没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