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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裁撤了备倭都司之后,沿海的防务,将由最近表现不错的备倭衙门接手,衙署驻地依旧设在黄岩县,不予搬迁。
南北原本由两个都指挥佥事负责指挥的卫所士卒,同样裁撤,改巡防千户所为靖海营,巡防千户所一分为三,分巡沿海诸府防务,遇战时,受备倭衙门统一指挥,换句话说,由詹事府少詹事、南京兵部郎中杨戬杨尚荆总领。
当然了,这封奏疏为了不过分刺激正统皇帝,里面只是提了提衙门的名称,没有提具体的人名,但是皇帝对于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还是很了解的,所以他老人家看着这封奏疏,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
到了这步田地,就是傻逼也明白了,焦宏这是在给自己造势,毕竟当年的备倭都司是在他的建议下设立的,剿倭有功,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名也好利也罢,总归是要捞个盆满钵满的。
然而站在朱祁镇身边的金英,想的就要更深一层了。
裁撤了备倭都司,李信做不得总兵了,为了安抚他,自然也要给他一个实惠,直接让他总督浙、二省军务,自然也算是一种补偿了,分别镇守南北的那两个都指挥同知,自然也会得到相应的补偿了。
至于丰城侯李贤,自然是不用多说了,人家本来就不爱去趟闽北那个烂泥潭,现在能够抽身出来是最好的了,况且,不管怎么说,人家交出来兵权,要回南京继续做镇守勋贵了,外朝总要意思一下吧?
而新设立的备倭衙门靖海营,虽然要受到杨尚荆这个备倭衙门主事的节制,但是主官肯定不可能再是一个小小的千户了,低配一个指挥佥事,高配一个指挥同知,咬咬牙外朝给运作一个指挥使也没什么问题,领个游击将军印,总领沿海防务,这个没问题吧?
而这里面的变动,能够产生多大的利益?这些官职,分润一个两个给丰城侯李贤的子嗣做补偿,没问题吧?
最起码,现在备倭衙门巡防千户所的千户,屌的不行的徐尚庸,是没资格做游击将军的,这个晋升太大,他出道时间还太短,战功或许够用,但是资历差了太多,就算有魏国公在那儿压着,下面到底也是口服心不服,到时候指挥不动,也是犯了兵家大忌的。
所以这个时候,丰城侯李贤的那位大公子,将来要嗣爵的李勇,以征讨矿盗有功这个名义,调拨过去做一两年的游击将军,实际上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了,他现在是指挥同知,从三品的官职,平调过去就是高配了,按照外朝现在这个势头,凭空给他拔高半格,运作出来一个指挥使,那是一丁点问题都没有的。
丰城侯李贤虽然实力不小,但还是不会和魏国公正面冲突的,所以李勇肯定是不会压着徐尚庸的晋升之路了,到时候等徐尚庸捞足了好处,熬过了资历,李勇估计也能捞个都指挥同知混混了,徐尚庸顺利接手指挥使的位子,自然更是名正言顺了。
至于杨尚荆……只要在备倭衙门里面再熬个两三年的功夫,混一个兵部右侍郎,大抵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如果海上战事一切顺利,基本外朝就又多出来一个于谦于廷益。
总之……这一波外朝不但不亏,还特么赚的要死。
心下计较着这些,金英的脑门子都开始往下淌汗了,这种运作能力,在正统皇帝没有绝对能力控制朝局之前,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就是内廷这边知道了,也根本没什么办法破解,除非……
鱼死网破!
第四九五章 吃瘪()
第四九五章
鱼死网破这方面,鱼死网破是不可能鱼死网破的,雷霆手腕又没有,只能靠妥协和平衡来维持朝政。
这基本上就是正统皇帝目前的现状了,充分体现出一个没有手腕的年轻人在朝堂上的无奈了。
其实朱祁镇也想着往南边掺点儿沙子,比如塞个北京的勋贵什么的,或者从宣府、大同之类的地方,抽调点儿精锐人手下去,让整个南方体系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变数。
所以在灯火如豆的御书房里面,朱祁镇背着双手,站在一片黑暗之中,沉声问道:“金英啊,你说,若是朕现在将宣府、大同的精锐南调一部分,或是将北京勋贵南调,署理浙江军务,当如何?”
“回陛下,老奴斗胆说上一句,此乃上册,然,难上加难。”哪怕是知道正统皇帝现在的心情不咋地,但是金英还是直接说道,只不过说话的时候,腰弯得有点儿厉害,声音里面多了一丝丝悲切。
朱祁镇愣了一下,抖了抖手,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就是他这种粉嫩粉嫩的小皇帝也知道,这真的是难上加难。如果放在半年之前,可能还有些可操作性,可是放在现在,基本不具备什么可操作性。
毕竟半年之前,外朝还没有占据绝对的优势,那个时候,听着皇帝的话直接南下,也是很有可能捞到好处的。
可是现在……外朝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想要在原本已经被外朝经营的南方地区,尤其是有种“针插不进、水泼不入”的感觉的浙江搞事儿,那么肯定会被外朝的各路大佬摁在地上狠狠地摩擦的。
必败的买卖,没人去做的。
强行征调也不是不行,毕竟他朱祁镇是皇帝,拍桌子踹凳子,吹胡子……不对,他没留长胡子,只能是吹空气瞪眼睛,肯定也能行,但是北方的将领到了南方,还能听他的话么?
当然……不能。
先不说北方那帮骄兵悍将是听英国公之类的大佬的话更多一些,还是听他这个皇帝的话多一些,如果再揣着他的圣旨当一回事儿,那么底层的官僚有的是办法治他。
军饷上做文章都是小意思,“待下严苛”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整一个“英勇杀敌,身先士卒,不幸为国尽忠”都是上上之选了,最惨的是因为部下军丁积怨已久,发动“营啸”,把他踩死在乱军之中,更惨的是,因为北方将领不习水性,坐船晕船,在乘船出海剿匪的时候,不幸落水,救之不及。
所以朱祁镇用脚丫子想,都知道那帮北军将领到了南方会是个什么态度。
一句“末将久居北地,不习水战,这水上的勾当,还要南方诸位同袍多多指点”,基本就算是揭过去了,到时候手里连个兵权都没有,除了捞好处,还能执行他朱祁镇的什么计划不成?
做梦!
皇权不出紫禁城的年月,就是这么酸爽。
“若是效仿永乐朝,南北军调防,当如何?”朱祁镇攥着拳头,发出低喝声。
只换人不行,那就连带着下面的军队一起给换了,失了对底层军队的掌控权,就算杨尚荆为首的南方地方官儿们操作如神,又有什么用?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金英听着这话,打了个哆嗦,心说正好现在这御书房里面没人,否则这话传出去,外面那帮瘪三都得以为是我劝陛下这么做的,还不得活剥了我的皮?
特么的咱家者身上有没有王振当年的圣眷啊,外朝攻讦之下,先死的肯定是咱家好不好?前年那会儿,一个杨尚荆就让他金英灰头土脸了,虽然现在他重回巅峰做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可是面对的大佬们也绝壁不是一个杨尚荆能比的啊。
所以金英的脑袋当即摇的就和拨浪鼓仿佛,连连说道:“陛下明鉴,此事使不得,使不得啊!”
眼瞅着朱祁镇带着一脸的怒气转过头来看着他,耳听着朱祁镇问着:“如何使不得”,金英真后悔给自己来几巴掌。
太特么难受了。
“陛下明鉴,如今这大明国库到底如何,陛下也是清楚的,如今水旱频仍,总要储备些粮秣之类,以备不时之需。今日那焦克明上奏疏,希望陛下踩着备倭都司,其中自然也有其中的意思。”
迎着朱祁镇的目光,金英·干脆直接跪了下去,很详细地帮忙解释着,听着朱祁镇的脑袋越来越大:
“便是一个备倭都司,如今都要被上书裁撤,可见外朝心思如何了,加之国库空虚,总要留足了备用的粮秣才是。若是陛下将南北之间兵丁互换,其他不说,单单是消耗,便是一大笔的花用,户部……是不会给这钱的。”
朱祁镇听完了这两段话,脸色是越发的不好看了,都不用说逆天靖难成功的朱棣了,就是他老爹朱瞻基,还特么经常带着人出长城扫荡一圈儿,试图一统漠北或者搅乱了漠北,结果到了他这里,根本就没见过啥大阵仗。
而且金英说的也是十分在理的,开源节流嘛,开源没想好,可以节流的,现在这会儿谈什么南北边军互换,纯粹就是在找喷。
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了朱祁镇一眼,金英“咕咚”一声就跪下了,声音里面透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况且,陛下,那郭敬如今还不知身在何处,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尚在追查其下落,万一若是他将北边的军务尽数告诉了瓦剌的太师也先,那么北边对中原的进攻一定会强大十倍……”
也是没辙,挖地三尺都没找到太监郭敬,他做过西北监军的,西北那几个地方防御的要点,他比谁都清楚,一旦他跑到了大草原上,给瓦剌的太师也先捎信儿……
基本整个西北的防务就彻底糜烂了,也先剑指京师不过是指日可待的结果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朱祁镇突然暴躁了起来,心中的怒火根本就无法缓和分毫。
外朝……都是特么的反贼!
第四九六章 坑()
一章防盗,明天早晨起来换正文……好特么困……
杨尚荆给整个大明朝带来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从朝堂上,还是从地方上。
最起码,乍浦守御千户所那原本算得上一次“大捷”的抗倭行动,因为有杨尚荆麾下的巡防千户所的战例在,显得很是苍白无力。
纸面上的战损不好看,保境安民的职责还有损。
所以在乍浦守御千户所和金山卫为了几百个人头撕逼,仗着自己受伤,拿了一大半好处,坐等着来一次火箭跳,跑去做个正四品的指挥佥事的时候,南京兵部——下公文申饬。
嗯,对,是申饬,而且是绕开了浙江备倭都司总兵李信,直接发公文到乍浦守御千户所进行申饬。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南京兵部直接援引的,就是备倭衙门巡防千户所辖下的士卒剿倭的战绩,数据都不用现找,战例也都是现成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吧,这都算是一次胜仗了,毕竟是“全歼来犯之敌”嘛,所以也就是申饬一番,没有别的多余的动作。
可是看着南京来的条文,整个浙江省的各路官军,心里多多少少都是起了小心思,很显然,李信这个备倭都司的总兵、浙江都司的都指挥使,基本上是被边缘化了,因为申饬的公文里面,一句没提李信对沿海抗倭工作的领导作用。
于是乎,李信在拍桌子骂娘,下面的这帮官军,都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重新站个队什么的,毕竟嘛,背靠大树好乘凉,李信这么一棵大树,显然已经快要倒了。
“尚荆此举,却是在给你我出难题啊。”
参赞机务的南京兵部尚书徐琦坐在魏国公对面,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再怎么说,李信也是正二品的都指挥使,坐镇一方的大员,品级上和他这个兵部尚书是一致的,虽然说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有着总领全局的职司,可是这事儿做出来,很容易被政敌攻讦。
“如今这世道,谁还能为了这点小事找你我的麻烦?”魏国公笑了笑,在棋盘上落了一子,“功赏,过罚,天之道也。”
徐琦摇摇头,也跟着落了一子:“个中关系,错综复杂,却也不能一眼而断啊。”
顿了顿,徐琦叹了口气:“这备倭衙门若是职司扩大了,只怕那焦克明的面子上过不去,这浙江备倭都司,可是他的手笔。”
焦克明就是焦宏,牛的一比的户部侍郎,很有可能要接户部尚书的班,这可不是南京半养老性质的户部尚书,而是北京总领全局的户部尚书,平白就比徐琦这么个南京兵部尚书高半格。
不给焦宏面子,以后大处虽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小处上的掣肘还是不会少的,偏生许多要命的祸事,还就都出在了小处上。
“焦克明到底是个识大体的人,往北京上疏罢,杨宗伯好生劝慰一番,也便是了。”魏国公继续落子,叹了口气,“南京这边,总归是要给他行些方便的。”
有来有去才行嘛,所以在备倭都司方面驳了焦宏的面子,自然就要在别处给他找回来,就比如在南直隶这一块儿,给焦宏的门生故旧们放开个口子,给点儿实惠,这样也算是双赢。
而且备倭都司、备倭衙门的设立,说到底都是北京方面博弈出来的结果,南京方面没有圣旨,也不好直接调整两个衙门的职司、管辖范围,所以这个时候,把皮球踢回北京,无疑要更加明智一些了。
徐琦点了点头,放下一子,叹了口气:“只不过,这李信该如何处置?若是将备倭衙门扩大至整个浙江沿海,杭州府必然也在其中,这备倭都司、浙江都司……”
嗯,之前杨尚荆备倭浙江南部三府的时候,就和李信所在的昌国卫之间有了重合关系,不过当时李信为了坑杨尚荆一下,顺便也算是给外朝大佬们卖个面子,直接从昌国卫迁回了杭州。
这放在当时那个局面下,叫做“识大体”、“提拔后生晚辈”,是彰显个人魅力的一种体现。
然而放到现在,李信所在的杭州再被杨尚荆和他双重领导了,他如何自处?要知道,他和杨尚荆之间的龃龉,可是谁都清楚的,这就相当于一记耳光,恶狠狠地扇在了李信的脸上。
到底是正二品的都指挥使,虽然现在看来不过是个面瓜,但虽知道里面会不会喷出来一点儿什么古怪的东西?
魏国公看了一眼棋盘,倒是没有落子,而是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李信不过一介武夫,哪里不可安置?杨尚荆前日给我来信,却也是说过这些。”
说着话,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篓之中,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徐琦。
后者脸上闪过诧异的神色,接过信来,仔细观看,不由得赞叹了一声:“确是妙计。”
顿了顿,徐琦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这才笑道:“如今那闽北的局势,便如同一个烂泥坑一般,虽说见到了些效果,离着澄清,却还不知要有多远的距离要走,将这李信调过去,一来是空了浙江备倭都司的差事,给他一个台阶下,二来也算是给那些人家施压。”
作为兵部尚书,闽北到底是个啥情况,徐琦也是门清儿,跟着魏国公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只要李信南下了,就算是另有任用,最起码面子上过得去,备倭都司咋样,就和李信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而一个丰城侯加上一个兵部尚书,本来就算是展现了朝廷的决心,现在加上一个都指挥使,就能给那帮支持矿贼的士族更大的威慑了,再加上如今杨尚荆导演了一出儿“日本有富矿”的剧本,各家各户收缩实力的速度也会跟着加快。
“如果可以,可让丰城侯回来。”魏国公慢慢地放下了一枚棋子,“如今,却是老夫赢了一子啊。”
徐琦仔细瞅了瞅棋盘,又品了品方才魏国公的话,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魏国公好算计,老夫甘拜下风。”
第三九七章 代价是什么()
防个盗……防个盗……
京中的消息传到黄岩县的时间,有长有短,速度有快有慢,不过遵循“人走茶凉”的基本原理,这个时间和速度,不是以消息的重要性为依据的,而是以和杨尚荆之间的相关程度为尺度的。
换而言之,如果是卖杨尚荆的消息,肯定是在杨尚荆从正规渠道接到了消息的前一天送达;如果是和卖杨尚荆没什么关系的,那肯定是尽快送达了。
这给杨尚荆的感觉,就好像是穿越之前等公交车,着急赶车,等了半天没来,想着点一根儿烟舒缓一下神经,结果烟没抽上几口,特么的来车了。
忒特么虐心了。
这会儿杨尚荆正泡在工坊里面,看着一把一把新鲜出炉的明军制式长刀被锻造出来,然后分批装上马车,在备倭衙门的士卒的护送下,向着江边的营寨行去。
恩,为了适应嫡系部队的换装需求,工坊是日夜开炉不说,还新添了两个锻造炉,搭配上流水线工艺,比起人工打造来,这种效率简直甩了它十八条街出去,看的工部来的这位张元浩张主事都有点蒙蔽了。
好在他从懵逼到习以为常,只用了一天的时间。
军队也是有等级的,杨尚荆现在虽然还鼓捣不出来一等的海军、二等的空军、三等的陆战队和四等的陆军,但是从自己麾下这些部队里面划分出一个等级来,然后各种资源优先倾斜过去,还是没问题的。
具体表现为,杨家的家丁和徐家过来的那三十六口子,肯定是第一等的了,他们接受的制式兵器,都是优中选优的,工部主事张元浩曾经测试过,这种精挑细选出来的玩意,和普通的明军刀剑对砍的话,普通的刀剑最次也要蹦出来一个大口子,点儿寸的直接就断了,反正是要回炉的;而这种刀剑,只需要小修小补一下,就能恢复如初。
第二等的,就是那些好学上进,渐渐从体能强人向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有进取心的兵丁了,这也是杨尚荆精挑细选出来的,未来的士官的预备役,他们配发的兵器,比杨、徐两家的稍差,但是也比普通的士卒强上那么一点儿。
第三等的,就是寻常的士卒了,他们的装备本来就不好,杨尚荆这边儿的产能又不能全都拿来铸造刀剑,再加上铁料有限,当然不可能短期内完成全部换装了,所以他们要么捡上面两等人里面稍好的凑合着用,要么还是用自己原来的。
总体而言,很公平,很合理,最起码得了实惠的魏国公家家丁,对着杨尚荆给配发的武器是交口称赞亚克西,然后恨得杨尚荆牙根儿都痒痒,毕竟这魏国公可是差点儿把他给卖了的主儿,现在这婚约还是迟迟未定呢。
所以迫于封建礼教压力,他这个二十来岁正值壮年,有才有钱有权有地位的封建帝国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