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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完毕，两人立刻分兵两路，在斥候的带领下，摸着夜路，朝前面跑步行进。
虽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不过刚刚下过雨的夜里，还是有些凉。
陈原跟在斥候后面，耳边传来一阵阵的蛙鸣声，蝉叫声。
他们走过草地，不时惊起里面的野兔，毫无惊惧地跑过去，“吱”地一声长鸣，头顶不时飞过一只惊恐的蝉。
草地深浅不一，深的地方半人深，浅的地方也就没住脚而已。地上不时还有一片片的水洼地，里面水深浅不一。
战马经过草地，地上都是湿漉漉的，还不是淌过一片片的水洼地，惊起一阵阵的蛙鸣声。
马蹄声几乎声音不大，都被这蝉鸣虫叫蛙鸣声淹没了，只有轻轻的沙沙声响。
队伍行进有五六里地，漆黑的前面，闪现出点点亮光。
斥候告诉陈原，那里正是那些鲜卑人的落脚的地方。
陈原传令，加快脚步，沙沙沙，战马穿过深草地，草上的水珠打湿每个人的衣服，轻风一吹，还有些阵阵凉意。
不过，这时，陈原和身后的骑兵一样，胸腔充满怒火，眼睛直直盯着那前面的亮光，不停催促战马，要尽快将那些鲜卑人一网打尽，以报今日之仇。
亮光越来越大，变作一团红红的篝火，也许是柴草还很湿，那篝火上还冒着浓浓的黑烟。
篝火旁，站着坐着一圈子鲜卑人，远远的看到头顶的头发被剃掉，只留一周还扎些辫子，这时已经能看的清楚。
只有50丈左右，这时陈原发出骑兵的口令道：“全体都有，向着篝火方向——攻击前进！”
在这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嘹亮而又清晰。
说的犹如唱的一般缓慢，不过他喊完，手举马刀，向前一指，冲着篝火，已经冲在最前面。
在他身后，马蹄声骤然响起来，踏踏踏踏踏踏，犹如急促的鼓点般，敲打着寂静的大地。
50丈，150米左右，战马冲锋前进，几乎都是将近60公里每小时的战马极限速度。
对于这150米，也就是10秒左右时间。
转瞬间，陈原已经来到篝火东边，这里人最多。
那些人正惊慌失措的站起身，有些人已经开始向外跑，有人去牵自己的战马。
但是，已经晚了，陈原的马刀，借着他的战马冲刺的力量与速度，已经来到这些人的面前。
陈原身子前倾，弓着腰站在马镫上，左手控着缰，右手手指握紧刀柄，先将马刀高举，刀刃向下，然后用手腕将马刀向前甩，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
战马疾驰，马刀划过的半圆，就像飞驰的圆盘锯一般，前面所有的人，皆是一砍就断，非死即残。
然后再将手腕向后，收回马刀，再次高举，再次落下。
前面的鲜卑人，犹如稻草人一般，一个，两个，三个，纷纷倒在地上。
陈原一口气冲过这黑压压的鲜卑人群，在他身后哀嚎声四起，惊叫声大做，他这一趟过来，已经有5人躺倒在血泊中。
陈原勒住战马，那篝火已经在身后有20多丈了。
他扭头看过去，这是自己身后的弟兄，已经紧跟着过来，战马飞奔着，马刀闪耀着血红色光芒，与篝火的火星四溅，相映成辉。
战马前，一堆的鲜卑人正四散奔逃，没有丝毫可反抗的能力。
一个矮个子鲜卑人跑的最快，已经离陈原不到10丈远，陈原刚举起马刀。
这是，只见他身后一匹快马掠过，火光中，一道黑影一闪，正是马上之人举起马刀前刺而来，对着那人的背后。
“啊”一声惨叫后，那人倒在地上。
几乎砍瓜切菜般，连平时的训练难度都没有，大多鲜卑人做了刀下之鬼。
不过，还是有十个人左右逃跑。他们刚才就不在篝火旁，是四周负责看马之人，眼看不对，立即上马，向北飞奔而去。
他的战马不能无限制冲锋，只能歇息一番再说。
北面宋宪已经绕过去了，还能跑掉你们几个？
看着夜色里，跑的越来越远的鲜卑人，陈原冷哼一声。
就是逃到天边，我也要将你们抓住，让你们知道冒犯我的下场！
第82章 杨丑杨申（）
天色已然大亮，东方泛起鱼肚白，草地上露水深重，地上血迹尸体在篝火旁，引来阵阵的苍蝇。
这时，陈原才发现，东边50丈远的深草丛里，一队长长的车队停在那边。车子旁边捆着人，拴着牛羊，乱七八糟，混在一起。牛羊倒是一群群的，有的在车队旁，有的还被放的更远一些，现在天光大亮，才看的清楚。
有骑兵打马过去，回来报告道皆是苏双的商队，苏双也在其中。
先救人，陈原派人先将苏双解救出来。
苏双带人过来拜谢陈原，跪倒在草地上，连声感谢不停。
陈原赶紧搀扶起来，一看总共有13个人。
被陈原救出，苏双感激的不可名状。
陈原问他这一路的情况，他自然是有话都说出来。
他昨天，带着商队，来怀仁堡这里，要买大量的精盐，要买苜蓿干草。
可是，突然遭受鲜卑人奇袭，不光死了不少自己人，而且还被这鲜卑人强逼着，押解自己的东西，要送给他们。
不过，以前苏双贩马也跑过鲜卑人的地方，对他们有所了解。
苏双告诉陈原，来这里的鲜卑人，是在诸闻泽附近的一个部落的人，他们的部落大人叫乞伏高，是这一带鲜卑人首领步度根的手下一员猛将。
来这里的鲜卑人，大概是乞伏高派出的一个邑落（类似于村子之意）之人。
“离这里有多远？他们人有多少？”
陈原问道。
苏双闻言，身子一震，眼睛闪出亮光，不过马上又黯淡下来，他声音有些颤抖道：
“农，农都尉，您可是要杀过去吗？”
“你先告诉我，他们多少人？离这里多远？”陈原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问道。
苏双丝毫看不出陈原的意思，难道是要打过去，他这些人怎么能够？不过，毕竟陈原是救命恩人，只得有一说一道：
“农都尉，这里离边境长城大概还有50里，出了长城大概220里，才能到诸闻泽。诸闻泽是个大湖，方圆百余里，水草丰美，牧民极多，至少有5000人。
鲜卑人能骑马就能打仗，因此，能出来打仗的至少有千人之多。哎，他们的骑兵太多了。乞伏高也太厉害了。”
说到这里，苏双长叹一声，一脸的遗憾之色。
“乞伏高到底如何厉害？”陈原问道。
“乞伏高人高马大，骑一匹黑马，叫做乌云追，乃是一匹宝马。他手里一杆黑槊，势大力沉，据说，竟少有人能挡住他的一槊。”苏双又叹口气道。
“几年前，据说张杨都尉跟他大战，也难以取胜，被乞伏高一槊拍中。只得败退，还躺了半年才医治好。”
张杨虽治下不严，不过人也是勇猛异常，跟高顺在雁门郡并称猛将。
张杨居然败给乞伏高，这乞伏高绝对的猛将无异。
“不光如此，乞伏高还是步度根的爱将，深得步度根信任，不仅是他勇敢作战，而是他的部落诸闻泽等地，水草丰美，牛羊肥壮，就连战马也比别的地方好一些。”
苏双讲到这里，顿了一顿道：
“农都尉，我以前贩马去过那里，的确是牛羊肥壮。只是，我大汉军竟奈何不了这等凶徒，任由他在雁门郡，代郡一代危害，竟没有人能管一管他。”
说到这里，苏双伏地痛哭起来，他身后之人也一起嚎啕大哭起来。
昨天被杀死的人中，不少都是他们的亲眷，又是常年跟着他的，他如何不心痛？
他们哭了好一阵子，陈原将他们再次搀扶起来。
“苏双，你敢不敢跟我一道，去打他们一次，也将他们杀的骨肉分离，家人离散？以报你们昨日被杀之仇。”陈原拍着苏双的肩膀问道。
“农都尉，您要杀进诸闻泽？”苏双愣在那里，看着陈原发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原点点头，伸手一指旁边已经燃尽的篝火旁的遍地血污，还有一旁绿头苍蝇正围着的一地尸体。
苏双山羊胡翘起来，两只眼睛再次明亮起来，随即高声道：“农都尉，不管此战如何，为报我的家仇，我苏双万死不辞，愿意跟随农都尉杀进诸闻泽。”
一边说着，一边手指身后道：“快去杀牛宰羊，犒劳为我苏家报仇的勇士！”
他身后的年轻人纷纷转身离去。
陈原没想到，这苏双比他想的胆子大多了。
他又去过诸闻泽，了解各种情况，有他去自然再好不过。
他吩咐下去，先将尸体尽快掩埋，然后和苏家人合并一起，好好大吃一顿。
经过一夜行军，人都是高度紧张，下面若是远征几百里，一路跋涉，一定要身子照顾好，才能好好打仗。
苏家之人，只怕饿的更是厉害，更须好好饱餐一顿。
这边安排好，拉着苏双到一旁，和他仔细谋划出战之事。
不料，苏双又是长叹一声道：“农都尉，你有此心，我苏双已经是感佩莫名，出战之事，只怕不易。”
“为何？难道他们可以来此杀我们，我们就不能出去杀他们吗？”陈原对此有些奇怪道。
“哎，他们在这个时候只50多人骑着战马进来，必然有鬼！”苏双眼中布满血丝，一脸的愤懑道。
“为何？”
“这里往北50里，刚好有一黄土山，山上有寨，有我汉兵屯守。那里的候长杨申，手下100多人。”
“而从诸闻泽要到这里，那里山寨乃是必经之处。50人马，大摇大摆进来，他们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你不觉的奇怪吗？
若是冬天，鲜卑人几千大军过境，他们只好固守山寨倒也正常。可如今只有50人马，竟也如此，莫不做声，难道没有问题吗？
所以，农都尉出战，那里也是必经之处，只怕不好出去。”
“你说他们内外勾结？”陈原脸色沉下来。
“没有证据，我只是猜测而已。”
“杨申何人，竟如此大胆？”
“杨申乃是都尉府长史杨丑之弟。杨丑深得张杨都尉信任，杨申那里自然优待许多。他们那里粮食从来不缺。”
“哦。”陈原从没想过，张杨手下还有不缺粮食的地方，看来这杨丑杨申兄弟在张杨面前是极得信任的。
“杨丑杨申两兄弟如何？”陈原问道。
“极度贪婪，哪怕他们眼前过一只蚊子，他们也要跟这蚊子身上榨出钱来。”苏双愤恨的说道。
“好，我不怕他们贪婪，就怕他们没有爱好。”陈原咬牙切齿的说道，
“苏双，你放心，我这次一定带你杀进诸闻泽，为你的家人报仇雪恨！”
第83章 醉酒（）
陈原等人，吃过牛羊大餐，正等着宋宪等人回来。
鲜卑人劫掠苏双的商队，抢来至少600只牛羊，陈原吩咐苏双抽出5人，先将部分牛羊赶回去，这里留两百只羊就足够。
还剩下8个年轻人还有一个车队，上面现在都是陈原等人准备的干粮，现在有了牛羊，谁也不愿意吃干粮了。
只是，宋宪那边依旧没有消息，时近半晌，还是没有音讯。
火辣辣的太阳已经出了山，炙烤整个大地。
天气热的使人烦躁，更令人烦躁的是宋宪那边一点都没有消息。
陈原不再等下去，传令下去，搜索前进。
天气酷热难当，草地上只有他们在向前行动，热风一浪浪袭来，四面的旷野草地，只有偶尔惊起的兔子才让人感觉这里还有些生机。
骑兵队伍呈纵队前进，一路上，大家都默然无声，只有旁边跟着的苏双等人暗自诧异，陈原就是一个平凡的农都尉，竟然能练兵如此，纪律竟如此森严，他竟是从未见过。
斥候派出去，不时骑马在前侦探周边的动静，一时竟没有宋宪等人的下落，四周都是同这里一样，皆是荒芜的草地。
天气酷热，行进不快，走了半个时辰，才走了15里路上下。
就在这时，斥候飞马来到陈原面前道：“农都尉，宋宪就在前方5里处，现在正与黄土寨候长杨申争吵。”
刚刚还说到杨申，没想到杨申这么快就来了。
“加快脚步，立马赶到那里。”陈原一声令下，队伍急急朝前赶。
陈原不管是什么原因，自己人跟别人争吵，总是先到了再说，无论来文的还是来武的，人多就不用怕。
沙沙沙，踏踏踏，急促的马蹄声踏过草地，队伍加速了行军，5里地的路程转眼就到。
前面是黑压压人群，战马车队士兵混乱的搅在一起，宋宪站在当中，他对面有一大汉正跟他争吵。
陈原迈着官步，仰首挺胸，慢慢走到宋宪身边，咳嗽一声道：“宋宪，何事啊，为何在此吵闹？你追的那些鲜卑人那里去了？”
陈原虽年轻，讲起话来，自有一番官派的威严。
宋宪对面之人，有些迷乱的上下打量陈原，只见他虽穿军服，但却没有佩戴任何军官的标志，只是普通一兵一般。
这是，宋宪连忙扭头，见是陈原过来，一指对面这人道：“农都尉，正是这杨申收留鲜卑人，还阻拦我追击。”
“胡说，哪有什么鲜卑人进来，你分明是一派胡言。我杨申镇守此地，鲜卑人连只鸟都飞不过来，那里会有鲜卑的劫匪行凶？”杨申无力也要搅三分。
他可不能承认有鲜卑人进来，那可是严重的失职。
时间依旧过去半天，估计这鲜卑人早跑的无影无踪了。
这里再跟他们计较也意义不大。
陈原笑道：“既然杨申讲没有鲜卑人进来，那肯定是没有鲜卑人进来。只怕是我们可能看错人啦。”
他这话一出，宋宪、杨申同时大吃一惊。
宋宪吃惊的是陈原本是要将这鲜卑人杀个精光报仇雪恨，怎么突然如此说？
这时，他感觉陈原一拉他的手，狠狠的掐了他一下。
他才恍然，大概是农都尉自有主张，随即闭口，再也不多说什么。
杨申也是很奇怪，他本是已经放走鲜卑人，本就想大不了赖账了事，反正你们也没什么证据。
没想到这农都尉陈原真是好说话。
看陈原如此软弱，杨申随即高兴地暗想，这个废物，大概也怕我吧，惹不起我吧。
就在这时，西面的草地上来了一队人马，杨申心里更有了底气。
为何，杨申如此有底气。
这队人马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哥哥杨丑所带领的一支骑兵，看样子至少有200人上下。
和他的队伍加起来差不多300人上下，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他的队伍也在此停下，杨申迎上去，跟着带头的杨丑简单耳语一番。
杨丑比他会做人多了。
下了战马，急忙来到陈原面前，满面春风地一边笑着，一边拉着陈原手道：“可是农都尉吗？什么时候来此边塞之地啊？怎么不跟老哥说一下，我好请你喝酒啊。”
陈原看杨丑客气，自然也是笑语盈盈道：“杨长史，您客气了。我来此地，麻烦到你们两兄弟，一场误会。我请大家吃肉如何？”
说着话，陈原一指后面带过来的两百只牛羊，其中牛总共20多头，羊有一百八九十只。
杨丑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农都尉，好，我弟弟这里有酒，我们就在此开怀畅饮如何。”
陈原谦逊道：“就当我们赔罪了。”
“哪里哪里，都是误会误会。”杨丑也装作是陈原的错，不过他表现出真诚的原谅的样子。
消息传出，草地之上，一片欢腾。
这里离杨申的山寨只有2里地左右，陈原安排人杀牛宰羊的时候，他已经将酒拉来10车，至少有千斤的酒。
热腾腾的草地上，支起一个个临时的帐篷，有些就是随意砍些树枝，割些绿草，搭建成低矮的草棚子。
不管是陈原的手下，还是杨丑杨申的手下，都坐在这帐篷或者草棚下歇息，一边喝着酒，一边乘凉。
陈原先对自己人做一番安排好，拉着宋宪、苏双进了为杨丑搭建的大帐篷内。
陈原满是笑脸的跟两兄弟闲聊，越说越高兴，虽牛羊肉还没上，这帐篷里就开始欢声笑语不停。
陈原更是提议，先喝酒解渴。
杨丑杨申见陈原如此不客气，也是很高兴，陈原不把他们当外人。
随即，这里开始喝起酒来。
只有，苏双一人，一直板着脸，怎么都不肯喝，只是闷着头，一副生气的样子。
后来，陈原反复地劝，苏双也开始喝起来，这一下，就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帐篷内，所有人都吓一跳的更是苏双的酒量，简直大的惊人。
肉没上来就开始喝，后来端上牛羊肉，更是喝的厉害，跟谁都喝，极度的大方。
酒喝到一半，杨丑扭头问一旁的陈原：“农都尉，听说”
他的话刚讲一半，只见陈原身旁的苏双，突然趴在酒案上大哭起来。
一边哭着，还一边高喊着：“农都尉你答应过我的，一定将这2000斤黄金从鲜卑人手里抢回来。事成之后，我给你500斤黄金。”
这时候，只见苏双醉眼迷离的看着陈原，用手点指着陈原道：“那些鲜卑人呢，都跑了吧，都跑了吧，我的2000斤黄金啊。”
呜呜呜，苏双又继续哭起来。
陈原脸色沉下来，一指身边的宋宪道：“宋宪，他喝醉了，将他架出去！”
宋宪连忙起身去搀扶苏双，可苏双嘴里却没停，接着说道：“2000斤黄金不是我的，是幽州刺史刘虞让我采买2000匹上好战马的钱，我可怎么办啊？
农都尉，你一定要救救我啊。若是采买不成战马，刘刺史一怒，我可是全家上下都要倒霉啊。我将家产500斤黄金都给你，还不够吗？”
陈原更加生气道：“胡说什么？宋宪堵住他的嘴！”
宋宪立马扯了一块布，塞进苏双的嘴里，架着他出了帐篷。
杨丑杨申兄弟，相互对视一眼，又意味深长的看看陈原。
这时，陈原扭头有些尴尬的说道：“这等小人胡言乱语，全是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