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突然,想起死在院子里的父亲。抱着酒瓶,睡着了一样地死了。全身蹭!地一下汗毛倒立,一股强烈想呕吐的感觉涌了上来。
电车一停山田就冲了下来,直奔厕所,大吐特吐。呕物的恶臭混杂着雪的记忆,冷,冷……父亲一定也感到了冷。不是自己杀了他,是他自己喝多了喝死的。死了真好。父亲死了真好。活着也是人渣。总是在为什么生气,看上去非常痛苦的样子。还是死了的比较好。
咣!地一声,计算机掉在了厕所的地上。打开了盖子,枪和子弹闪着黑色的光。并不是第一次见武器,但山田仍然浑身一抖。
捡了起来,盖子大概是摔坏了,怎么盖都盖不上。山田取出了枪,颤抖着双手将子弹推进了枪膛。剩下的子弹揣进了自己的口袋。将枪插进自己裤腰的皮带里。
出了厕所,雪停了。太阳已经落山了。还不到六点,周围象夜晚一样一片黑暗。山田回到了站台,坐在长椅上,取出了手机。
“信二桑?”
听到了路彦的声音。
“怎么了?”
山田垂头丧气地一句,“没事”
“现在,你在哪儿呢?”
“在哪儿好呢?随便什么都行,说点什么”
“说什么都行……今晚,想吃什么?”
被自己逼得走投无路的路彦,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山田哈哈哈地笑了。电车来了,咣当咣当的特急,一闪即逝,电话里的声音听不见了。
呼地过去了,电话那头的路彦立刻就问,“你在车站?”
“晚饭不要了。你今晚不要到我家来”
山田BI!的一声,将手机的电源切掉了。
已经没有时间了。惣一给自己的期限是“今天之内”必须杀掉君嶋。回到六本木的山田给嘉藤打电话。
“我现在就在公寓的外面。什么理由都行,能让君嶋那混蛋出来一下吗”
道路的另一侧,山田看着耸立的公寓。
“在屋里杀他也可以,但那家伙如果知道是我的话一定不开门。所以,还是在外面干比较容易些”
嘉藤一直沉默着。
“让君嶋出去很容易……山田,你真的想好了吗?”
一副说服自己的口吻。
“现在还不晚,我可以出面替你交涉。回到惣一桑的手下来吧”
心情在犹豫。
“惣一桑很聪明。就是还不太会用人。他真的很喜欢你。而且……”
说了一半的嘉藤突然不说了。即使自己等着,他也没有再往下说下去。山田死死地握着手机闭上眼睛。
“不可能了”
低声的一句。
“即使我回去,惣一桑也不会改变。跟一只无能忍性的狗又回到主子的身边一样”
“这……”
“惣一桑的确很聪明。正是因为聪明,他不会认为错的是自己,所以永远不会改变。我,无法跟随这种人”
电话的那头,山田听到嘉藤的叹息声。
“知道了。……十五分钟之内,我让君嶋出去”
嘉藤说完这句话后切了电话。从现在起,距离杀人的一刻开始秒读。山田的喉咙感到很干,可却奇怪地一点都不想喝东西。
对着从公寓出来的君嶋射击,瞄准头的话一般就死定了。山田左右张望着过了人行道,躲在了自动贩卖机的阴影里。
头的目标太小,好像听谁说过,如果确实想置对方于死地的话,就一定要近距离射。枪声响过之后,君嶋如果死了的话周围一定会一片大乱,不管警察怎样迅速,赶到现场,至少也需要五分钟的时间。普通人,没人敢追一个拿着枪的男人。五分钟的时间,冲进地铁,不停地换车,就可以逃掉。
山田将手放在了腰侧的皮带处。坚硬的感觉。来这儿之前,已经多次确认过子弹了。
已经到了这一步,从房间走出的那一刻就在准备的山田又开始犹豫。不想杀人。即使君嶋是一个让自己恶心到想吐的人,即使自己也曾多次想到过要他死,可那毕竟是谁都会有的一瞬即逝的情绪。但现实的问题是,如果不杀君嶋,自己就无法自由。
那头秃头猪,怎么不在房间里自己死掉呢?怎么就不被自己以外的人杀掉呢?除了自己,随便谁都行……。
光想着杀君嶋的事就感到很难过,山田低下了头。嘉藤在电话里的那句“而且……”,只说了个开头就住嘴了。下面,他到底想说什么呢?
公寓的入口处有人影。祈求着苍天让他自己自动死掉的男人,慢慢腾腾地移动着脚步出来了。胸口,立刻像口钟在撞击般,咚咚咚!地跳动着。
君嶋向着自动贩卖机的反方向走了。山田跟在了离他十米处的后面。肥胖的身体,上身还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君嶋愈发显得肥胖不说,看上去就像只肉包子。
君嶋走进了高架的下面。有电车从高架上通过。听不见枪声的现在大概就是个机会,山田的指尖颤抖着,连腰里的枪都没拔出来。
这么冷,额头上却是汗。胳肢窝和手心全都湿了。山田就像个影子一样,仅仅只是跟在君嶋的后面。
君嶋进了大西电气的店里,拿了USB存卡和电池后走向了付钱的柜台。站在那里不动的瞬间,没有防备,从背后突然袭击大概也是个不错的机会。可店里的人太多了,山田还是想在安静的地方解决,又错失良机。
走出店门的君嶋开始按原路返回。又走进了来时的高架下面。除了这里就再没有机会了,再不赶紧解决了他,回到公寓,那今天杀掉此人的事就成泡影。
山田紧紧盯着肉包子的后背。这家伙是一个明知故犯的罪犯操盘手。是一个利用黑社会中饱私囊的罪有应得的家伙,杀了他,也是可以原谅的。
山田拔出了腰侧的枪。一口气,向着二十米的前方猛跑。
君嶋走到了高架的下面。对面和两侧都没有人过来。全身仿佛都变成了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山田抓住了前面君嶋的肩头。
转过身来的君嶋“你……”奇怪惊讶的表情眯缝着眼睛。山田抓着君嶋的肩,将人往路边拖。巨大的身体抵抗着倒退。山田仍粗暴地拖着,君嶋绊了一下,一屁股向后坐在了地上。
山田用枪顶住了坐在地上的君嶋的额头。但是手腕……抖动的手指却无法扣动扳机。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的君嶋,像临终前的鸡一样,发出“哎哎哎~~~~~”高亢的悲鸣。
“救,救命,救命,救命……”
猪的眼睛里,一下满是泪水。
“什,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做什么都行。救命,救命,救命……”
看见猪哭泣的眼睛,山田一下就胆怯了。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不能看这样的脸。山田闭着眼睛扣下了扳机。但只有嘎叽!的一声,没有子弹出来。保险忘了解除。
有撒拉撒拉的水声。低头一看,君嶋的两个大腿之间湿了一片,连路上都是黑色的水印子。看着此景,除了恶心之外怜悯之心油然而生。山田可怜着这头悲惨的猪。
“妈妈,妈妈,救救我!”
山田拉开了保险栓,嘣!的一声,沉闷的枪声回荡着。火药的味道仿佛烟花散开时的芬芳。
“逃”
被君嶋的小便弄湿的柏油马路,射进的子弹在冒着烟。对着大大地睁着双眼,嘴唇抖动的猪,山田低声地说道。
“立刻就逃。不要再回公寓。别去找警察,别以为监狱里就安全。组的人可以无处不在。……拼死地逃”
山田把枪插进了腰里,跑了。钻进了最近的地铁,坐上了电车。没有看电车开向哪里。周围的……穿运动服的学生,中年的会社员,摆弄着手机的年轻女人,看着看着,跟刚才几经绝境的自己相比,反差太大,弄得他头一晕。
山田软软地缩着自己的身子。到底还是没有杀君嶋。不仅没杀他还让他逃了。要是不管他就好了。可是自己没有不管他。只要自己不杀他,那种家伙怎样的下场不是都跟自己无关吗。
“那个,你没事吧?”
有人在对自己说话。虽然对方是热心但自己现在很烦。不想理人,装作没听见,站了起来,腰里的枪却咣当!地一声掉了下来。
慌忙捡起来。抬起脸,刚才还热心询问自己的年轻女人吓得屏住了呼吸,脸色煞白地站着一动不动。山田穿过一节车厢又穿过另一节车厢,电车一停立刻就下了车冲进了对面一辆正在启动的电车里。
感到没人在追自己的山田,先安下了心。从现在起自己该怎么办山田一点都不清楚。没杀君嶋,而且还让他逃了,自己一定会受到制裁。并不是剁掉手指头那么简单的事。这次,自己大概会没命。
自己对君嶋说了“逃”,这下,连自己也得逃了。要是不想没命,就只有逃了。逃跑必须得有腿,自己从乡下带来的那辆车,停在驻车场除了交驻车费之外还没派上过大用场,这下,爱车大显神威的时机到了。
山田在大久保那一站下来。从车站到自己住的公寓之间的月极驻车场,刚一窥视,就发现自己爱车的周围有转来转去的人影。是组里的人,山田明白的瞬间,立刻藏进了附近住宅的院墙后。
比自己还年轻的一个组员,围着自己的爱车转了一圈后走出了驻车场。看不见那人的背影了,山田靠近了自己的车。立刻就明白那家伙干了什么。车体不自然地倾斜着,一只胎瘪了。这家伙在自己的车轮子上扎了洞。
浑身一抖。被砍去了逃走的“脚”,就说明逃跑的路也被堵死了。处理君嶋失败的事,惣一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但是从让君嶋逃跑开始,离现在只不过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他是怎么发觉自己放跑君嶋的?是不是君嶋被组里的人抓住后又热心地告发了自己?还是惣一躲在哪里看到了一切?
驻车场都这样了公寓里一定也布置了人。山田掉头回到了车站,立刻坐上了电车。
站在电车的门口,低着头。好可怕。来来回回上下车的人群中说不定就有组里的人。如果能被一枪打死的话还是好事。以前,跟组里作对的男人,受了三天的凌迟。四肢全部被砍去,牙齿都被一颗颗地拔掉了。最后怎么样山田不知道,但觉得肯定是死了。
插在腰间的枪不停地摩擦着西装。拿着最强武器的自己还是那么软弱。没救的软弱,所以只有逃。
山田取出了屁股口袋里的钱包。颤抖的手数着里面的钞票。里面只有一千八百日元。还是不要去大地方的好。那里一定有组的人在等着自己。但这点钱,只有一千八百日元,又能去哪儿呢?
山田在下一站下来了,然后换上了西去的电车。
终点站很小,站台也很陈旧。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夜晚的风,刺鼓地吹在脸上,很冷。
还剩一千三百元,根本不够住旅馆。可以住在民间,但住在哪儿一定都会留下痕迹。虽然不可能那么倒霉地就被发现,但黑道的世界无处不在,根本没有小心过头的时候。
大概是一直太紧张的缘故,山田感到好累。真想在哪里休息一会儿。要说大马路上,屋檐下车站里,地下道里铺着纸盒子睡觉的人倒是有。可这里,连住家都星星点点的住宅街,好像根本看不见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想着公园也行的山田漫步走着,感到脚下是个下坡的时候闻到了海的味道。突然周围一片开阔看到了大海。知道很冷但还是跑到了沙滩上。大衣的下摆被卷起,耳旁的风声不停。
多少年前,自己和路彦还有良太在夏天的海边放焰火。那个时候真的很快乐。现在是冬天,只有自己一个人。心中不知突然涌起了什么,眼泪突然一下自己就出来了。但即使哭,也没人问自己“怎么了?”自然,也没人安慰自己。
冻得指尖都麻木的时候,山田终于离开了海边。突然想尿尿,就开始寻找庇荫的地方。突然发现一处门口停着七,八辆旧车的汽车修理厂。尿了尿,巡视了下四周。工厂的后面还停着十几台用来下补品的破旧汽车。
里面有一辆玻璃被敲碎的货卡。司机旁的门也可以打开。山田钻了进去。倒在了后面椅子的沙发上,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了个团。感觉挺舒服的,可从缝隙里吹进的风太冷了。越是不动越冷,终于忍不住了从车上下来。找了块铁板,用周围不用的废材挡住了破玻璃,终于没风进来了,好了很多。
用大衣裹住了身体,像猫一样卷作一团。椅子上全是灰,发出一股土腥味。想当年被老爹打,自己还睡过玄关。那时也是冬天,玄关的水泥味儿和现在的土腥味一个味道。
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行才会落到那般田地。可现在,大人的自己也一样。身体长大了,好像什么都可以做了,可依然在这土腥味里,像个流浪汉一样卷屈着自己的身体。
小时候,认为自己老爹是世界上最坏的人。喝酒,打人,吵架,没头没脑地打女人和孩子。可老爹不是黑社会,也没有干过要杀人的事。
哈哈,哈哈……山田从鼻子里发出阵阵干笑声。好好地想一下,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比那时候的老爹还坏的人。
从现在起该怎么办?今天就这样了可明天又怎么办?明后天呢?就这样流浪到其他的地方去,隐姓埋名地生活,说不定一样能活下去,刚想到这里,山田一下跳了起来。
自己把路彦留在了惣一的身边。自己逃了,路彦的处境一定会变得很艰难。他大概会代替自己遭受凌迟……光想到这里,山田浑身的汗毛一下全竖了起来。
……还是回去。必须回去。一个普通人,又是个软虫子,只是用劲儿地抓他的鸡ba就喊疼疼疼立刻发出哭声的路彦,怎么可能忍得住凌迟那样的痛苦。想象着路彦哭着叫着的样子,山田的心像被刺了一样地疼痛。
正想离开的山田,手抓住车门的时候停住了。回到组里,等着自己的也是凌迟。不要,自己已经逃到了这里。想起倒戈丸山会的早乙女,只有惣一的一句话就被剁掉了手指,还当场将手指喂了鱼。那是在自己眼前发生的制裁,没有半点容柔。上下翻飞的指头和贪婪的鲤鱼的身姿。自己一定会被杀掉。即使将自己也喂了鲤鱼,他们也不会放过路彦的。
带着路彦一起逃?……山田哈地一声笑了。路彦还是个学生,他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为了自己这点破事就让他退学吗?自己无论如何不会逼路彦一起跟自己过这种逃亡的生活。
但是,不在惩戒之前做点什么惣一一定不答应。那,如果在被绞杀之前自己先死的话,大概他就不会动路彦了。
怎么死呢……直到现在,山田终于想起了那东西的存在了。从腰间拔出了插在那里的那把枪。大概是一直贴着自己身子的缘故,竟然像有生命的东西一样温暖。
山田拉开了保险拴。过去,看过外国的电视连续剧。只要把这个放进嘴里抠动扳机,碰!的一声,痛苦,难受,都会在那一瞬间结束。
山田将温暖的枪口放进了嘴里。就像kou交的感觉。路彦的那玩艺儿如果像这东西一样就太小了,这样想着的山田突然笑出了声。牙齿嘎兹嘎兹地碰着枪管。拔出来,黑暗里,枪尖处挂着自己吐液的丝。
笑声停下了,只剩阵阵空虚。死前一步的自己。落到今天的地步,自己的今生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在老爹的打骂中长大,变成了黑社会,干的全是些没用的破事,最后死在这个废车里。
真就这么结束了吗?自己真的就这样完了?这就是自己的临终吗?不要,不要,不要。被枪顶着脑袋的君嶋,哭着求救,吓得尿裤的心情山田现在终于明白了。死是多么地可怕。真的怕得好像哭。即使自己是个人渣,再无药可救,但也想活下去。
但是自己必须死。如果自己不死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很糟。只要自己死了,一切都可以解决了。一定……。
好了,扣扳机吧。在这种地方打抖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干净地去死。已经没有办法了。死得像个黑社会,一样是上等人。死,死,死……。
不论脑子里怎样命令着自己,手指就是不动。山田哈哈地笑了。总是不肯扣扳机的自己是不想死。不管是疼痛还是悲惨,自己都不想要。
突然想听声音。想听路彦的声音。就在死前想听听。山田用左手取出了手机,打开了电源。惊讶地发现竟然有那么多的留言电话。
再生了最新的一件,是本桥组一个认识的家伙。
“你小子偷了枪开小差。但也不能总是逃,出来吧,我替你说情”
“山田,老子要宰了你”
“回来吧。听你老实交待,大不了就是剁一根手指两根手指的事”
“不管藏在哪里老子都能把你挖出来。先从你的脑袋开始凌迟”
全是威胁诱惑自己的本桥组的人的声音。惣一在利用组里的人找自己。没错了。
根本不想看完所有的留言就全消掉了。这就是自己的家族,那个自己一直认为是家族的东西。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救救自己。我不想死。也不想遭难。不要寒冷,不要寂寞,不要凄惨。
这样的自己,大概真的要死了。突然意识到这一点,自己是这么没用的一个人,一定会死,自己是被命运选上的。
颤抖的手,山田摁响了电话。
“信二桑!”
电话只响了一声路彦就出来了。
“你干吗呢?”
山田拼死掩饰着自己颤抖的声音。
“什么干吗呢。倒是信二桑你在干什么呢。我这里,本桥组的人来过,问我知不知道山田跑哪儿去了,怎么不对劲儿啊”
“啊,别在意”
“别在意?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山田把手机离开了点自己的耳朵。
“你家伙,别叫好不好。耳膜都要被你震破了。跟这种怪虫的叫声比,你给我听听你的好声儿呗”
“……你在说什么”
“你小子,在宿舍呢?”
“是啊”
“把裤衩脱了,弄弄鸡ba。那种怪怪的声音,给我听听”
“不要阿”
“乖啊,快按我说的做。你要不做的话我抱女人了。你小子,我把自己的鸡ba插女人那里你愿意?”
路彦低声说了句“真是不敢相信……”
“乖,快点,按我说的做”
持续的沉默。过了一段时间,沉默中开始发出咕唧咕唧粘粘的声响。
“啊啊……嗯……”
能听到远方的喘息声。想象着路彦的luo体,山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