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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惟浚来到她身后,道:“昨日便传来吏报,花老爷因懈怠政务,被罢黜同知一职。”
花如言始料未及地转过身,看着荆惟浚道:“我爹懈怠政务?这可是莫须有的罪名?”爹爹苦读数十年,更不惜舍弃女儿,均只为得入仕途,如何会自寻不是,懈怠政务,致使官位不保?
荆惟浚亦有一点不解,道:“其实不仅花老爷,许多朝中官员,都在这几日内被调迁、贬降,还有大部分官员被罢黜官职,花老爷只是其中一个。”
花如言听着,心下隐隐地觉着当中别有的蹊跷。她垂下头来,细细思量,朝中诸多官员在这数天内受罢遭贬,于他们这样的老百姓来说,并非是可以妄议猜度的上情,朝廷政议之变,本不在他们所能关注的范围之内,更容不着如她这样的小女子去多加揣测。只是,她却按捺不住地动了一丝心思,将她所知道所明了的内情一一联系起来,并企图弄清再多一点不能为外人道的细微关联。
跟前的荆惟浚当然是不能明白个中关键,因着他的兄长对他保护得滴水不漏,朝中势力的建立,外邦关系的笼络,这一切的巩固,均须付出血的代价。在看似鼎盛殷实的权势与家业背后,是惟霖用性命作为赌注,以自身安危作为筹码,倾力换取回来的。踏出了一步,他便无法可全身而退,因此,才会导致当日的命在旦夕,如今的生死未卜。
有撕心裂肺的痛楚纠缠在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头,她无法再往下深思事情的内里始末,只竭力忍下胸臆中激荡的痛与恨,抬头对荆惟浚道:“我晓得了。”不再看他,转身快步走进穿堂,往书房走去。
她希望自己可以少一分怨怼,亦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平和地对待荆惟浚,但当想到此次失落而返,当念及惟霖为保护他所付出的一切,甚或生命,她便再忍不住恨。
第三十二章 心灰意冷
她眼眶内凝着一汪水雾,眼角氲成了浅浅的微红,她却并不愿任那泪水往下流淌,于是深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暗暗对自己说:如言,够了,事到如今,哭有何用?
走过仪门,踏上台阶,步在迥廊中,往昔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她的视线终于不再朦胧,再一次环顾身边的一切,这个在她心目中已视为“家”的庭院,竟到处充斥着让她锥心的回忆。
而身侧,却再也没有那个会牵着她的手,一同并肩漫步的人。
放任自己沉溺于痛苦中,是下下之策,她知道自己从来不是这样痴愚之人,她从来只会在逆境中找寻生机,在困局中辨认出路,她亦以为这次,可以一如既往地坚强,心绪宁静如水,怀着笃定的信念等待惟霖的归来。然而,当她走进属于他与她的记忆空间时,当她一手触及平滑的桌面,当她在如他的怀抱般的靠椅上坐下,当她翻开带着他熟悉气息的账簿,当她执起笔,往日他埋首清算账目的模样在脑中一闪而过时,她才发现,她不可以。
教她如何能承认这一个事实,他不会再归来?
她掷开笔,双臂枕在账簿上,一头埋进臂中,遏制着心胸中翻江倒海般的悲怮。
接连的几天,她寸步不出书房门,白日在房中处理府中事务,总是吩咐了徐管家后,便不再多理会其它事宜。夜晚在长榻上休息,有时候思儿想在一旁陪伴,她均予拒绝,只愿一人静待。
荆惟浚和徐管家亦不敢再问她是否该为老爷准备后事的话,荆府内没有人会去提及这个话题,所有人所有事,一如既往,将诚惶诚恐掩盖在谨言慎行之下。
这一天,花如言依旧于书桌前沉浸于她自己营造的忙碌中,思儿来到书房前道:“小姐,二小姐来了。”
她抬起头,看向门前的妹妹,一手掩上了账簿,站起来道:“如语,你进来罢。”
第三十三章 前因
花如语踟蹰着,看了一眼思儿,思儿面有难色,垂下头退开了一步。
花如言走到房中的梨木小茶几前坐下,并不看如语,一边斟着茶,一边道:“进来罢,站在外面干什么?”
花如语不再迟疑,走进了书房中,来到姐姐身旁坐下。她侧头目带揣测地端详姐姐沉静如水的面容,一直听说姐姐自遥阳镇归来后性情大变,镇日封闭自己,一步不离书房,看来所言非虚。
心头竟有些微无可言喻的快感,她贝齿轻轻咬着朱红的下唇,忍下冷笑,方切声道:“姐姐,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担心你。”
花如言端起一杯茶递给目含关切的妹妹,道:“担心我什么?”
花如语接过茶,却无意品啜,一脸忧戚:“姐夫出事,我心里也很难过,但是我的难过并不能为你减轻半分痛苦,正如你的痛苦,也不能改变事实一样。姐姐,你不能够一直如此。”
花如言低头喝了一口茶,馥郁甘香,醇而带爽,厚而不涩,不愧是上等的铁观音。她指尖拈着陶瓷杯盖,一下接一下地拨着茶叶,静静道:“如果可以,我愿意用十倍的痛苦,换取你姐夫归来。”看到妹妹微有怔忡,她不禁一笑,不再继续往下说,岔开话题道,“这几天府中事务繁忙,我一直没能回家看爹爹,他现在如何?”
花如语神色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声音一如适才的切意浓浓:“爹爹官职不保,现在终日只知酗酒度日,我劝他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如趁此休生养息,来日未必不可官复原职。”她轻叹了一口气,又道,“可是他哪里能听进去。爹爹如今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我看着就觉得揪心。”
花如言蹙眉道:“爹往日是滴酒不沾的,怎么会沉迷于杯中物呢?”
花如语心下自是明白个中缘故。自姐姐代嫁进入荆家后,爹爹便背负着所谓的愧疚与懊悔,日不思餐,夜不成寐,后来赴了一场宴席,在席上醉酒了一番后,便开始视杯中物如宝,每日以酒作伴,一醉不欲醒。他在神思不清的时候,说得最多的话,便是“你们这些人,每天喊我同知大人,大人,什么大人?我花长兴,枉读了数十年的圣贤书,我这个官,是用我女儿换回来的……这个大人,我不做也罢……”声泪俱下,涕泗纵横,真可谓闻声伤心,听者流泪,可惜,并不能感动她花如语。
有一次,爹爹彻底醉倒,瘫趴在一地酒壶旁,酒臭冲天。她走到他跟前,提起穿着石榴红蝶花纹样绣花鞋的右足轻踢了爹爹的手臂一脚,他果然是烂醉如泥,毫无反应。“如果身处荆家的人是我,你会不会像如今一样?”她低低冷道。他仍然是没有回应,一醉到底,从来是他的所愿,他也总可以得偿所愿,总可以成功地暂忘自己作下的孽。
第三十四章 盘算(一)
看着姐姐担忧的脸庞,她朱唇微微地往上扬起,绽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爹爹沉迷于杯中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几乎天天离不了酒,起先只是在家里喝,后来,竟连在在府衙上值,也忍不住要喝酒,被上峰发现后,曾罚他停俸半年。但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改过,依旧故我。有时,甚至酒倒在家中不去上值,耽误了不少政务。他被罢官,只是早晚的事情。”
花如言再无心品茶,她原以为爹爹此次被罢黜,是因着惟霖的关系,从来没想过还有这层原由,遂沉声道:“爹爹如此,你怎么不来告诉我?”
花如语目带悲惋地看了姐姐一眼,垂首道:“我当时只想,姐姐身于荆府,必是诸事不由己,告诉你爹爹的事,只会让你更是忧上添愁。后来爹爹变本加厉,又恰逢我与乔海的事……再接着,姐夫便出事了……”
花如言心头又是忧又是痛,愁肠百结。她倒抽了口冷气,意欲使自己稍稍平静一些。片刻后,方道:“我与你返家一趟,看一下爹爹。”
花如语只坐着没有动,一双手微带不安地交握在一起,白皙修长的玉指轻轻地颤抖着,暴露了她此时的惴然。
花如言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如语,你怎么了?”
花如语抬眼飞快地掠了姐姐一眼,头垂得更低,犹豫着道:“其实我这次来……是因为……”终是停了下来,似是不敢再往下讲。
花如言伸手覆住了她交握的双手,忧心地追问道:“可是爹爹还出了别的意外?”
花如语连忙摇头,道:“爹爹并没有意外。只是……我……我有一事,想求姐姐……”
“到底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花如语抿了抿唇,淡施粉黛的双颊蕴上了一抹尤胜胭脂的晕红绯绯,眼角眉梢间含着一丝无以掩饰的柔情,轻声道:“我想留在荆家,与姐姐相伴。”
花如言闻言一怔,看着妹妹柔婉若拂面春风的面容,一时未明白她意下所指,不解问道:“你为何要留在荆家?”
“……姐姐,你能不能替我作主。”她反握住了姐姐的手,一字一眼道,“能不能替我,还有惟浚作主?”
第三十五章 盘算(二)
花如言听着她的话,思绪有一刻无可反应的凝滞,耳际似传来“嗡”一声闷响,扰乱了她的闻知,更让她无从接受来自妹妹的话意。她茫茫然道:“你说什么?”
花如语这时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直勾勾地注视着姐姐,咬字清晰道:“我与惟浚情投意合,求姐姐为我们作主。”
花如言整个儿呆住了,不可置信地瞪着她,这个突如其来的请求如一记闷拳,重重地击在她的心房,使她猝不及防,胸臆间只来得及承受个中揪心的负压。
静默半晌,她缓声问道:“你与惟浚,是什么时候的事?”
花如语微微而笑,朱唇边的梨涡如花蕊般清丽动人,一壁回忆,一壁曼声道:“因着爹爹的事,我曾到荆府来寻你,没想到你却出远门往遥阳镇去了。那天,爹爹在家中大发酒疯,我很害怕,找不到你,也不敢回家,我六神无主,只知拉着思儿在荆府门前哭,在我最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从荆府里走了出来……”
对于当日,她自是记忆犹新。
连绵大雨似是没有停歇之势,她与乔海二人在油纸伞下相对无语,各自身上的水湿,寒不彻他的如铁心肠,冷不透她的凄绝心扉。
“我要回府了。”每逢临别,他总是那一副归心似箭的模样,只因为他虽为嫡子,却无半分主张,受制于老父,连出来一趟,亦是打着“偷偷”的名号,以示他曾有的牺牲。
为何偏偏要等到最后这一次分别,方发现他这副嘴脸的窝囊?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她耳边回荡着他的话:“你比我更没用,我尚可以使老爷子听信我的话,虽不赞同婚事,却亦愿意见你姐姐一见,而你呢?你能做到什么?”
是,她能做什么?她完全无能为力。
事实上,她根本是欲哭而无泪。
站在荆府门前,她不知道所来为何,她难道还以为,可以求得姐姐再为她跑一趟,为她挽回这个即将破碎的嫁入乔府的美梦?她耻笑自己,原来并不曾死心,还在异想天开。
隐约记得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男人,失去了,并不可惜。可惜,为什么不可惜?她失去的不是这个男人,而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然而,姐姐竟不在府中,“小姐昨日便出发往老爷出事的遥阳镇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这个我也不知道……”
她绝望地看着思儿,视线逐渐模糊。终是按捺不住地伏在思儿肩头失声痛哭了起来。
“惟浚来到我身旁,问我怎么回事?我泣不成声,思儿告诉他,花老爷在家酗酒,失了常性,二小姐被其赶出了家门。惟浚说,醉酒的人神志不清,所说所做的都不能作准。然后,又说陪我回家一趟看看。接下来,他把我送回了家中,他帮我把昏睡在地上的爹爹扶到了床上,又与我一同把一片狼藉的家中收拾妥当,再教我熬解酒茶。他还说,这种解酒茶,是姐姐你过去曾为他配的,特别奏效。”花如语的语调愈发温柔婉转。
第三十六章 盘算(三)
她知道荆惟浚应该已看出,她的悲伤与哭泣并非全为爹爹。
她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淅沥不止的雨水出神。荆惟浚来到她身侧,伸手想为她把窗户关上,她却一手拦下了他,木然道:“不必了,风很凉,吹在身上很舒服。”他看了看窗台上星星点点的水珠,对她道:“你身上也湿了,小心着凉。”她凄冷一笑,道:“在这个世上,恐怕再不会有别人,再对我说一句,小心着凉。”她侧过脸,隐含哀戚的清盈双目淡淡地看向他,眼角渗出一颗泪珠,缓缓垂落于如玉凝脂的脸颊旁,她阖上眼睛,掩住了眸内的落寞。
从他走出荆府大门,向自己投来第一缕关切的眸光时,她便于心内生起了一个念头。
或许,失去乔海,失去进入乔府的机会,并不代表她花如语从此无缘于朱门大户。
荆府的家业远比乔府的来得庞大,她怎么会忘了,荆家内,除了一位荆老爷外,还有一个荆二老爷呢?
心胸内的悲痛却并不能为此减少,因为她是一名彻头彻尾的伤心人,她遭遇堪怜,娇弱如雏菊,惹人心疼。
他无可避免,终会陷入她的迷蒙泪眼中,不可自拔。
“这几天,惟浚都来花家探视,一则劝说爹爹莫再贪恋杯中物,二则,是陪伴我。”花如语笑靥娇甜如蜜,全然没有注意到花如言一张脸庞早已是僵冷如冰霜。
罢黜花长兴官职的文书下达当日,他再次嗜酒成疯,在家中大肆发难,把空酒瓶掷到她脚下,碎片溅开一地,他一头扑到地上随手拾起锋利的瓷碎,举手抵在小女儿的脖颈上,瞪着一双血丝满布的怒眼,撕声道:“是你这个贱骨头害我丢了官!是你!”她全无惧色地回视失了常性的父亲,冷冷道:“莫说与我无关,即便确是我的煞命害了你,也是你罪有应得。你不要忘了,你的官职是如何得来?”她的话正中他软肋,他浑身颤抖着,抓紧瓷碎的手渐渐地往下垂去。她不屑地瞅着沮丧难禁的父亲,道:“你杀我啊,怎么不杀了?”花长兴猛地抬起头来,正想说什么,荆惟浚竟自门外走了进来,眼见他一手用碎片直向花如语,不由大惊失色。
花如语的眼泪在这一霎内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流淌,身子软软地跪倒在花长兴脚下,啜泣道:“爹爹,是女儿不孝,女儿命道不好,害你官职不保……女儿以命相抵,指不定爹爹可官复原职……”言罢,冷不防地拾起一块碎片就要往自己的咽喉割去,荆惟浚一个箭步冲上前来,迅速地把她手中的碎片打落,情难自禁地把哭成泪人的她拥进怀中,道:“什么命道不命道,都是无稽之谈!怎可为此送命?”他的怀抱,温暖如斯,有力地为她把爹爹怨愤的目光抵挡。
“姐姐,你知道吗?过去我错了,我以为如乔海这般的甜言蜜语便是真心,直到如今,遇到惟浚,我才明白,只有他这样的一心相护,才称得上真心。”她语带诚挚,目含情切,数不尽的女儿温柔全洋溢在她一张如花娇容上。
花如言这时却冷眼注视着妹妹道:“你懂得何谓真心?”
第三十七章 反目(一)
花如言这时却冷眼注视着妹妹道:“你懂得何谓真心?”
花如语闻言,柔情满腹的心绪猛地沉静下来,不明所以地侧头看向姐姐,道:“惟浚待我确为真心。”
花如言的眸光泠然如寒冰,不带丝毫感情道:“你不可以与他在一起。”
花如语愕然,道:“为什么?”
“他……没有为什么,无论怎么样,你不可以再想他。”花如言冷声道,“忘记他。”
花如语脸上升起一丝诧异,转瞬,又平复下来,她声音轻柔,却坚定不移:“我只想与惟浚在一起。”
花如言垂首想了一下,复抬头看着妹妹,道:“我闻说乔家老爷虽生性固执,却是个以理为先的人,我想与他再约一次,好好谈谈。”
花如语脸色一变,道:“你还想提我与乔海的亲事?”
花如言以不容商榷的语气道:“乔海的婚事若不能成,我必会为你另觅一户好人家。”
花如语的面容上黯淡一片,心下慢慢地升起一股怨怼之意,道:“当日你不是曾说过,乔海这样的人,失去了并不可惜?为何如今还要我重提与他的亲事?”
花如言注视着妹妹渐带清冷的眼眸,道:“如果你选择惟浚是因为失去乔海,那么我愿意为你尽力把乔家的亲事挽回。”
花如语冷嘲一笑,摇头道:“姐姐,你难道忘记了,你如何置我于不顾,失了与乔老爷的约,言而无信?你以为,乔老爷还会接纳我吗?”
“我说过,如若乔家婚事不成,我自会为你另觅好人家。”
“姐姐,我不要什么好人家,我只要惟浚。”
“你可以选择任何人,但不可以选择荆惟浚!”
花如语眼睛蒙上了氤薄的水雾,手暗暗地握成了拳头,遏制着自心的怒意,道:“是你让我失去了乔海,是你让我失去了嫁作乔家妇的机会,难道你还要让我再失去一次吗?”
花如言心下有些微不忍,定了定心绪,道:“你与惟浚之间真的有所谓真心吗?你知道真心为何物?你可知道他为人如何?你可知道他曾做过什么事?如语,你便听姐姐这一次,好么?”
“我晓得了,我晓得你为何反对我与惟浚在一起。”花如语听到姐姐的话,心下微有明了,不觉冷笑,“就是因为你恨他,你觉得是他害死姐夫的,是吗?”
花如言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道:“总而言之,你不能与他一起。”她停了停,“我不想我最亲的人,与我最恨的人生活在一起。”
花如语笑得愈发嘲讽:“说什么你最恨的人,姐姐,姐夫遇害是意外,与惟浚并没有关系,你只不过是太挂念姐夫,才会去恨惟浚,求一点心安罢了!”
花如言厉声道:“你住嘴!不要再提此事!”她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放缓了声调又道,“你先回去罢,这些事情容后再说……我明日再回去看爹爹。”
花如语却仍是没有离去的意思,她坐直了身子,斩钉截铁地对姐姐道:“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惟浚。”
花如言怒形于色道:“既是如此,我马上便命惟浚离开平县!你们二人从此不得相见!”
花如语款款地从座上站起,冷冷地盯着怒不可遏的姐姐,道:“如此更好,我与惟浚一同离开,不必你来过问。”
花如言倏地也站起身来,道:“你当初曾说过,誓死亦要作乔家妇,当时的坚持,比起今日的坚持,孰轻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