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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事,依然没有谁在意。过了两三天,离毛毛家比较近的范辛楷去了一趟毛毛家。辛楷跟盛饭报告,毛毛在家里变得要么烦躁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要么特别嗜睡,呵欠打个不停,很不正常。也是,砍一下怎么会变得那样呢。盛饭便向“倒非洲”报告了。“倒非洲”说,那让他多休息几天。
上课,下课,扯淡,睡觉。我们重复着这样单调的生活。而毛毛,是在家里休息,我们都这么以为。
谁想得到,毛毛死了!
毛毛竟然死了。这个个儿不高,长得眉清目秀,又不怎么张扬的男孩,这个不爱说话的小白脸,这个看起来那么斯文的男生,这个每天背一个黄色的帆布书包,带一个饭盒,调羹在饭盒里叮叮当当响的半走读生,这个坐在第四排的同学,这个家住在我几个舅舅家的附近,我们算有过些单独交往的同学,我们还许多次一路去土城、从土城返校的毛毛,他死了!
消息,哦不,是噩耗,传到班上时,我们从未有过的震惊。老半天时间,教室里没有同学说话,没有人走动,静静地像是在为毛毛默哀。窗外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和昨天的一样。而昨天夜里的星星,那天上的街市,今夜它还会来。可是毛毛,他要到远方去了,他不再回来,不再和我们一起过着那样单调,其实是幸福的生活。我们真不敢想像,死亡会离毛毛这么近,会离我们这样的近。
“倒非洲”去了一趟毛毛家。不知道是不是受学校之托,至少是代表我们班,去看望死了的毛毛,为他作最后的送别。没有花圈,没有挽联,没有悼词。“倒非洲”回来后说,毛毛走得很痛苦,是破伤风。什么破伤风?我们并不明白。边说着,“倒非洲”的眼圈也红了,几个女同学跟着哭了起来。“倒非洲”镇了镇嗓子说,以后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毛毛剩下来的日子,我们都没有目睹。
然而毛毛真的离我们而去了,永远,永远,永远。
我们班空着的那个位置一直空着,好像是我们故意展示着的,对毛毛的深深怀念。其实,是怕,隐隐的怕。
在一处荒岗的怀抱中,一座新坟添上了,它是毛毛的。可我们都不知道它在哪里。
毛毛死后的许多个夜晚,星星在天上眨着诡秘的眼睛,有时候乌云把月亮吞吃了,有时候一道流星划过苍穹。有时候,我们觉得明月特别苍白。他们说,像毛毛的脸。我们偶尔在夜幕笼罩下的公路上徜徉,我们每天下晚自习回寝室,我们去寝室边上的厕所解手,总是争先恐后地,前边的人总是对着后边的人叫“毛毛来了,毛毛来了!”叫嚷的声音穿梭在半山腰间,在夜里显得无限的悠长。
板栗树、橡树、榉树、栎树,先前的种种风景,忽然间像包围着学校的鬼蜮,我是说在夜间。那些树上有无数的夜鸟,摸黑展翅,响应着我们的声音。教学楼、操场边的坟堆,似乎也有了响应。于是叫嚷的声音在夜里又像一股阴风吹过,拖着唧唧哼哼的尾巴,在每一个人的背上生凉。
如果说有天堂的话,毛毛或许还在去天堂的路上。孤独的毛毛,他不会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忘记了悲伤,拿他做了恶作剧的素材。他在我们高高的头顶上,会原谅我们的吧。
那晚下了自习,我对床的柯大松洗完脚,他把脸盆连同洗脚水一起放进床底。他跟我说,我们打赌吧,绝对有人会喝洗脚水。他一脸坏笑。我说这有什么打的,肯定有人喝的。往常一个人,或者两三个人敢在下了晚自习后,到坑底的池子里洗漱和打水,现在不敢了。因为毛毛。水越来越成为稀缺的资源。柯大松吁了一下,做了个不再说话的动作。
灯熄了,大家陆陆续续地回到寝室,上床。一会儿,隔壁(3)班寝室的吴庆居同学过来找水,他说渴死了,有水吗。柯大松故意说,下去打啊。庆居装作没听到。庆居喜欢跑步,原来天天晚上要在公路上跑老远的一段。最近不跑了,改原地高抬腿,就在寝室前的草坪上。柯大松说,那自己找吧。庆居领会了,立即趴到柯大松的床沿,摸到了柯大松的脸盆,有分量的,有水。他问,能喝不。柯大松说,少喝点,我留着明早用的。庆居端出脸盆,牛一样地伸长了脖子,吧吧吧地喝了起来。
柯大松用被子蒙着头,可是仍禁不住笑出了声来。柯大松说,好喝吧。庆居抹一把嘴巴,嗯。哈哈哈,我们寝室里暴出欢快的笑声。我上铺的曹群民说,庆居,那是柯大松的洗脚水。什么!庆居火了,猛地拽住床上的柯大松。柯大松说,我让你喝了吗。庆居一挥拳,结实地打在了柯大松的脸上,说你他妈的损人啊,太不道德了。柯大松操起枕头边的书,照着庆居的鼻子砸,似乎也有极大的怨气。柯大松说,我请你喝了吗。
我们及时地制止了这场战斗。盛饭说,庆居你不要到我们班找事,你们精力太旺盛是吧,嫌没事是吧,明天我跟老师报告,你们都给我挑沙子去。
正常的死亡是一个生命温和地永远地告别尘世的仪式,而非正常死亡,不是以不温和三个字能达其意了。更多的,它留给我们的是凄惨、痛楚,甚至无端的恐惧。
一个月后,学校里又有一个学生,我们同届(1)班的男生,追着毛毛赶上路了。
竟然还是破伤风!
也是一次砍柴,与毛毛同样的遭遇。一把砍刀,在什么位置上砍了一道切口。他发作得稍晚几天,然后被送去医院治疗,在医院躺了些天,没有挽留住生命。
那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皮肤有点黑,人瘦,嘴巴特别会说。他的身姿常常飘逸在学校靠茶厂那边的泡桐树下、操场上,而他的歌喉常常穿透晚霞的余晖,在几栋做了学生寝室的旧瓦房间余音久久。他是学校一个老数学老师的儿子。那个数学老师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在跟下来的课堂上,听说他常常会走神,还会无缘由地流下许多泪水。
破伤风。破伤风是什么?它怎么这么厉害,夺去一条生命,又夺去一条生命!
学校请了乡医院的医生来给我们讲课。
医生说,破伤风是由破伤风杆菌所引起的一种急性疾病,这种细菌广泛存在于泥土和人畜粪便当中,它可通过破损的皮肤和黏膜,如伤口、骨折、烧伤,甚至木刺或锈针刺伤,而侵入人体,并在伤口深部缺氧环境中生长繁殖,产生大量破伤风杆菌病毒,作用于神经系统,引起全身特异性感染。
这种病,发病时间越短,症状越严重,病人的危险性也就越大。通常七到八天发病,但短的一天,长的数月或长达数年也有。前期它的症状类似感冒,紧接着就可能出现强烈的肌肉收缩,从面部肌肉开始,张口困难,牙关紧闭,表情肌痉挛,病人出现“苦笑”面容。然后背部肌肉痉挛,头后仰出现所谓的“角弓反张”,如发生呼吸肌或喷痉挛,可造成呼吸停止,病人窒息死亡。全身肌肉痉挛持续几分钟不等,间隔一段时间又反复发作。任何轻微的刺激,如光线、声响、说话、吹风等均可诱发。
医生还说,患者神志是始终清楚的,不会发高烧,甚至连感觉也无异常。
难怪,“倒非洲”说,毛毛走时很痛苦。
人的一生,活得再长或者再短,走得再远或者再近,无非就是从他出生的那一天,到他死亡那一天算计起来的那一段时间,无非就从他出生地,到埋葬他的坟墓之间的那一段路途。
15昙花一现的“手抄本”
日子在慢慢地更加热起来,快放暑假了。天天见面的那些树和草,色泽不再是浅浅的绿、淡淡的绿,而是深了,有了厚重感,花儿也艳过了,慢慢地不再热烈。可是我们似乎有些隐隐的躁动,像是隐忍着的叫春的猫。春天都已经转身了,而我们的心似乎才刚刚苏醒。仿佛在我们山区,对春天的感知本来就迟了些,春天是从夏天开始的。
学校出现了怪事。
在新教室楼道的转角,在学生蒸饭房外的墙根,在坑沟底洗米池边,有时候在厕所门口,总有三三两两的学生,鬼鬼祟祟地挤在一块看着什么。遇有人来,便兽奔一般散去,仿佛他们是在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又过了些日子,议论像浮萍似地漂了起来,是一个于我很新鲜的词:手抄本。
我诧异于“手抄本”的神奇,它竟然有如此魔力,像《封神榜》里面法力无边的神。《封神榜》是我那前后读过的唯一完整的一部小说,我父亲买的,放在家里“万件书”抽屉里,我曾在一段日子里为之痴迷。当然是瞒了父亲的。
还真是,如同涟漪漾起,怪事蔓延得极快。“手抄本”进入了教室,占领了许多后排同学的课堂。这是感觉出来的。平时不怎么安静的课堂,突然地就安静了。后排爱捣蛋的几个男生不捣蛋了,叽叽喳喳令人讨厌的说话声消失了,生份得让上课的老师心里不安。晚上熄灯后,还有人躲在被窝里面打着手电看。被窝缝隙透出的亮光,惹得更多的人无限遐思。听说,一些女生也在看。
没有人给我看,弄得我很着急。或许因为那时我年龄算小的,个头又一点点大,而且成绩那么好,还担着班上的团小组长。像我这样的角色,大概不能让他们感到放心,怕我会去老师那儿告状吧。那盛饭呢,他看了吗?
我的着急其实出于好奇。
有一天课间休息,我一时渴了,跑去寝室喝水。我抄小路,刚从大礼堂后面窄窄的通道钻过,就看见了几个人蹲在沟畔一株板栗树下,头凑着头。曹群民,二流子,美男子,徐红军。由于坎的掩护,他们没有发现我。我迅速靠近,果然是“手抄本”。一本显得有些肮脏,内页多有卷曲、破损的硬皮抄,上边的字迹不太工整。仅从外形看,和我们一些同学做笔记的笔记本没有区别。我也有一本硬皮抄,是我摘抄名人名言和抄流行歌词用的,我的字比它工整多了。
我只瞄到了一眼。在那一页上,大意是描写“他们”在夜的操场旮旯的情景,“他的手顺着我的肚皮轻轻地摸下来,轻轻地抚摸,一直……”。他们发现了我,二流子猴子一样抢过“手抄本”,塞进腋窝,朝着南端的厕所飞去。
那会儿,我才知道,“手抄本”的作者是女的。
瞄到的一眼,更加激起了我的兴趣。甚至在朦朦中,搅动了我的某种欲念。可惜的是,没有机会了。
班主任“倒非洲”,很快到班上来宣布:有“手抄本”的同学立即上交,或者烧毁,不要等到学校搜查出来,今后如再有人看,或者偷藏,一经发现,一律开除。
听说是校长亲自抓到了现行。在一个大清晨,雾蒙蒙的,就在校长住处背后的公路上。校长跑步,老远地看见一个学生坐着,埋着头,认真得不得了。校长跑近时,学生依然没有察觉。校长原想提醒他,雾天光线暗淡,要他注意眼睛。谁知校长的手往他头上一拍,那家伙当场露馅:赶紧抛掉手中的读物,爬起身想跑。好了,人物俱在。也有说是一个老师在课堂上缴获了,交给了校长。
校长召集相关领导、班主任开了会议,统一认识,部署清缴行动。定的措施就是班主任来班上宣布的,敢有违反规定者,开除。
“倒非洲”的话让我不敢再有非份之想。欲念之火,随之悄悄灭去。
凡高压线,是绝对有威慑的。尤其像在紫湖,与县城隔着一道一道山,百里之远,人更老实和淳朴,措施自然更见成效。
后来,我们才知道,“手抄本”在当时是特指。是一本*,真名是《*》,也有的叫《曼娜日记》。我们的硬皮抄、软皮抄,都不叫手抄本,尽管也是手抄的。传到我们学校的“手抄本”,是从四股桥中学来的。七一水库坝下,差不多就是四股桥,到了那儿离县城就近了。
从表面上看,学校渐渐回归平静,“手抄本”犹如刮起的一阵风,哗地吹了过去,或者就像夜间盛开的,我们却从未看过的昙花,短暂热烈。风声之后,花开之后,一切按部就班,学校没有学生因此被开除,也没有人受过处分。
只有我们知道,“手抄本”其实还在,至少在许多同学的心里头。
我们现在住的寝室,大,方方正正,一间十来张床,加上大小不一的木箱子,没有规则地摆着。不像初一时住的靠北岭下的老寝室,狭长,一边四张,排两溜,中间留做过道,显得整齐有序。一段时间,寝室中央的那张床每到入睡前后总在摇动。有时厉害些,伴着嘎吱嘎吱的声音。如果谁责问一句,别摇了,吵得别人不好睡觉。就会有短暂的停止。然后,继续。好在我们大多好睡,没太当回事,不真作计较。
没想摇啊摇,没有摇去外婆桥,却引发了战斗,一场同室操戈。
睡在那张床下铺的王涛同学,大概积蓄已久,忍无可忍了。夜里,他在灯熄了一阵子后,猛然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掉了他上铺徐红军的被褥。那时,床正在摇。随即王涛大喊一声,快看啊!在他手电筒照出耀眼的亮光下,上铺徐红军裸露着*,短裤头退到了膝盖,十分的晃眼。一时懵了的徐红军,抓过短裤头赶紧往上拉,怕慢了,又赶紧翻身,趴到床上。一会儿功夫,徐红军就跳下床来,扑向了王涛。他们扭到了一起,手电筒滚出去好远,只映衬出了谁床下一只脸盆的弧度。
战斗在黑灯瞎火中激烈地进行。临近的同学纷纷起床,开手电,点煤油灯,上前拉劝。费了好大的劲,五六个人才把他们两个人分开。都挂了彩,一个鼻血不止,一个眼角乌青。王涛嚷嚷不已,我是要证明我自己清白,你们都看见了,床是怎么摇的。徐红军咬着牙,流下的鼻血淌过他的嘴唇,蚯蚓一样爬下去。他一声不吭,像是在抗议,又像是在生气。
我起初还闹不清原委,徐红军怎么那么龌龊,那么不怕臊。又不好问。
鲁思克告诉我,怪就怪徐红军“手抄本”看多了。
和“手抄本”有关?
思克说,他也是听说的,那动作叫“*”,初三上生物课讲人生理 时有的老师会讲。到了青春期,人发育了,就会这样种种行为。他说,你信不信,我们好多同学的短裤上都画了“地图”。我不得其解。看我笨的样子,思克说,以后你会懂的,你小子他妈的发育太慢,我就画过“地图”。说完他后悔了,赶紧改口说,不过你千万别乱传,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是听别人说的。
王涛和徐红军打一架,这是最惨烈、生动的一堂性教育课。
很快,我果然就看到了思克说的“地图”。大中午,一个瘦高个的邻寝室(3)班同学胡大华,到我们寝室找扫把。他只穿了短裤头,深蓝色的卡其布缝成的。在他的裆处,一种液体留下的痕迹,乳白,层层叠叠,花里胡哨。我哇了一声,地图!大华突然明白了过来,脸倏地一红红到了脖子,逃也似地跑出了我们寝室。
在学校里,我们通常不洗澡,也没有条件洗澡。要洗就得偷偷摸摸地下河,因为学校不让。像冬天,整个季节也难得洗澡。所以在还不够热的季节,我们的短裤头,大多是一个星期回家换洗一次。大华的印象地图,便深深地印进了我的脑子。
于是没等到以后的初三上生物课,我差不多懂了思克说的那些。也许,“手抄本”真的是一剂催化的药,它让我们好多同学提前成熟了。
可能是大华的地图被我哇一声放大了效果,穿短裤头就敢在寝室进进出出的人越来越少了。倒是听说,有床摇动的事越来越多了。还有据观察,在清晨起床那一会儿,略躬着背、身子微微前倾走路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他们说,那是因为“搭帐篷”。在上体育课,或者做课间操时,无缘无故蹲下去的,也是因为“搭帐篷”。“搭帐篷”也是一种生理现象,情节我就不描述了。
婉约的早恋,似乎有些萌芽。
又似乎没有。
听说早读的时候,有男生和女生总喜欢“碰”到一起,一个在茶厂的门口,一个在坎上的教学楼旁边。一个往茶厂的鱼塘方向挪,一个也尾随着。(1)班的章信伟就是,跟她婉约的还是校长的其中一个千金。我们张校长好多个千金,我们在校前后就实打实地有三个。还有的男生女生,特别是毕业班初三的,下晚自修后磨磨蹭蹭地,故意一起在教室里“灯里相看,烟雾蒙蒙”。还有的一起散步,竟然攀上了后山的茶园。
农中高一一个女生,穿着艳丽,花枝招展。我们看到许多个农中的男同学跟着她屁颠屁颠,为她提水,为她捎饭盒、淘米。甚至还有刚刚分来的新老师。听说她出口很狂,很有优越感,甚至盛气凌人。她说,看学校这些男孩子,都是鼻涕还擦不干净的。打击人呢,我们听后很气愤,于是在背后喊她“骚鸡”。“骚鸡”也是乡干部的女儿,她让我想到了刘荫荫。不知道刘荫荫和尤丁高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班上也开始传唱一首歌《红河谷》:
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我们将怀念你的微笑/你的眼睛比太阳更明亮/照耀在我们的心上
你可曾回想到你的故乡/多么寂寞多么凄凉/想一想你走后我的痛苦/想一想留给我的悲伤
走过来坐在我的身旁/不要离别得这样匆忙/要记住红河谷里的故乡/还有那热爱你的姑娘
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要离开热爱你的姑娘/为什么不让她和你同去/为什么把她留在村庄
亲爱的人我曾经答应你/我绝不让你烦恼/只要你能够重新爱我/我愿意永远留在你身旁
走过来坐在我的身旁/不要离别得这样匆忙/要记住红河谷里的故乡/还有那热爱你的姑娘
要记住红河谷里的故乡/还有那热爱你的姑娘
唱得最起劲的是将军、炳篓、盛饭、柯大松、徐红军他们。在下午放学后的空旷的教室,在从教室返回寝室的路上,在去学生蒸饭房的坡上,他们的高歌总是惹来许多回头。那个时候,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均匀地抹在山岗和操场旁边的板栗林梢。意境悠远。而在煤油灯点燃前还没晚自修的夜幕里,他们坐在桌上,一边拍打着,一遍一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