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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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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放鹤奇道:“贤弟因何落箸?”

“当不得田大人一句如雷贯耳的赞扬。”李佑苦道。

又听到田鸿胪对陈部郎议论说:“彼时大朝上有朝鲜、安南等藩国使节入贺,我观李大人身如山岳,相貌堂堂,气势不俗,声音洪亮,正可为诰示诸藩的宣旨大臣,彰显天朝之威仪。”

李佑松了口气,原来是打算请他在大朝会上对藩国使节宣读诏书,这个好说,应该是很露脸的威风差事。

之后喝酒闲谈,又有人说起京中之事,“前日有个南方富商,在京师赚了不少银两,正要返乡。以马车驮运家财前往通州时,路上不小心翻了车,满箱银两洒落出来被人瞅见。便惹出了祸事,引来盗匪洗劫一空。”

听到这个消息,别人也就随便感慨几句,李佑却心神一动,仿佛有什么灵感窜上心头。

在这种聚会上,李佑总是拼命去把话头的,古往今来、天南海北无所不扯,因为他知道,一旦让别人谈起四书五经,他就要装哑巴了。

还好他名声在外,别人只道李佑是真名士自风流,率性洒脱。再说李佑的在经义方面知识深度比这些官场精英差得远,但是两世为人的知识面绝对更广博,听他高谈阔论,大家觉得新鲜有趣,不至于因为乏味而反感。

及至夜半,兴尽而散,各自作别。这些人中,李佑最年轻,便一一把人送上轿子,最后才是他走人。

当李大人在门口转身,打算去寻自己的轿子时,又从楼中出来一群人,与他近距离照了面。

李佑当场发现,这群人里有两个认识的,一个居然是在扬州令他印象深刻的魏国公世子,不知何时也到了京师。

另一个相识的则是安国公女婿、光禄寺少卿黄鉴,也就是廷推检校右佥都御使、提督五城兵马指挥司时,钱太后所属意的候选人。可惜被他李佑搅黄了,而且还被他装悲愤时冷嘲热讽了几句。

打头的徐世子显然也认出了李佑,停住脚步,人群随之也停止了移动。在一旁的黄少卿抬头发现李佑,忍不住惊呼出声。

李佑猜测这群人必然是勋贵子弟,但他自持身份,不太看得起这些纨绔,所以只对徐世子点了点头,便要离开。

“站住!”人群中有人大喝一声,排众而出。

李佑皱眉看了看,是个素未谋面的,懒得搭理,转身就向停轿之处行去。

“爷爷叫你站住!”那人忽然上前,扳住了李佑肩膀。他靠近时,李佑感到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原来是个半醉之人。

李佑心中暗怒,面上不动声色,隔着一丈远对徐世子道:“本官与世子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世子就这样置身事外吗?”他看得出来,徐世子在这群人中身份最高。

徐世子面无异色的开口道:“此乃中城兵马司苟老弟,他不胜酒力,李大人多多担待一二。”

想起他在扬州时的谦卑样子,再看看他如今的装腔作势,李佑心里骂了一句,势利之人!果然如他当初所断定的那样表里不一!

不过从徐世子话里,却知道了这个无礼醉汉原来是慢待自己的中城兵马司指挥苟绯。

徐世子到京,是为他父亲打前站来了。今夜这场,便是由徐世子做东,邀请的都是勋贵子弟中在京城做官的人物。

席间谈起过争夺五城提督职位的事情,那黄鉴端的是对李佑咬牙切齿。而苟绯则大大宣扬了一番自己慢待李佑的光辉事迹,并透露出,李佑被免职,是归德长公主打压的结果。

当初徐世子对李佑谦卑,是金家选妃的事情给他敲响了警钟,摸不清楚李佑在宫中到底有多大势力。

魏国公家金书铁券世代公侯,不太怕文官,但害怕皇家。李佑能成功把金家女人选为皇妃,无论靠什么手段,这就是宫中有后台的体现。

只是徐世子不清楚这个后台有多硬,不过用钱国舅测试后,认定李佑与金百万还是很有底气的。吴广恩只是浮在水面上的那个人而已,吴广恩背后则是权势赫赫的归德长公主。

但方才听到归德长公主开始打压李佑,以及听说许次辅丁忧还乡,于是李佑在徐世子心中的分量一下降到了谷底。宫中靠山翻了脸,朝中靠山离了京,李佑还有什么值得重视的?

没了宫中势力撑腰,李佑和金家不值一提,可以说已经丧失了拿私盐的事攀扯国公徐家的能力。即便证据大过天,也抵不过宫中太后或者天子的一句话,司法裁决都要靠朱批才能生效。

今晚他就是与京中有职务的勋贵子弟交游来的,真没必要为已经失势的李佑说话,若惹得同席们不悦很不划算。

徐世子没有动作,按住李佑肩膀的苟绯却愈发放肆起来,竟然伸手去拍高出他半头的李佑脸庞,嘴里仍在不干不净的辱骂。

勋贵子弟中有大笑的,有起哄的,都是抱着看好戏心态。

越来越心高气傲的李佑哪里忍得住这些,勃然变色,同时心里已经做出了判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从光禄寺少卿黄鉴和中城兵马司指挥苟绯的身份来看,这群人八成都是有官职在身的勋贵子弟……

当即他奋力一甩,将苟绯掼开。李大人虽然号称才子,但身高力壮,又是当过衙役的,小时打架没少打。一般自小处尊养优的勋贵子弟在这方面,还真不是他对手。

苟指挥本就是半醉状态,这下被李佑掼的头晕目眩,不辨东南西北,却冷不防又被李佑抓住发髻,一阵疼痛从头皮传来。没有等他喊叫出来,又一阵眩晕,随即整个脸面像是撞到了墙壁似的,一波接一波的剧痛已经忍耐不住了,不由得大喊大叫。

原来旁边有棵大树,李佑按着苟指挥的脑袋,死命向大树上狠狠砸去,当即苟绯血流满面,面目全非。

李佑知道,被苟绯肆无忌惮的动手动脚羞辱了这一会儿,耍嘴皮子是没用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自己稍有忍让只怕要纨绔们当笑柄。今天不来点狠的,就保不住这个面子,这方面他依旧是个二十岁年轻人。

而且从进了京开始,总是各种不顺,李大人心里也憋着邪火,借着这个机会,一口气拿着苟绯发泄出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围观众人只等着看两人怎么闹,没想到李佑忽然下毒手,不要命的将苟绯脑袋向大树上砸,一时愣住没来得及阻拦。众人根本没有预料到,这李佑向来以诗词才子闻名,居然会抢先动武?

趁着别人楞住的瞬间,李佑对随从韩宗大喝一声,“刀来!”

韩宗立刻心有灵犀的将随身携带的牛耳尖刀掏出来,迅速递给李佑。

又是一下狠砸,苟绯已经昏过去了。李大人将苟指挥丢到地上,手持尖刀,对着众勋贵子弟和蠢蠢欲动的家奴们厉声喝道:“本官有御赐金书铁券,杀人不偿命,谁敢上前!官员互殴是什么罪名,你们不知道么!”

第473章 不现实的生意经

李佑大喝出的这两句话,句句有深意,与苟绯同出来的勋贵子弟闻言变色,被李佑的气势震慑到皆踌躇不前。

洞察先机的李大人,从判断出他们都是勋贵官员开始,就看透了他们的弱点。

勋贵人家的世子,只等着继承爵位,一般是不会出来做官的。换句话说,有官职的勋贵子弟,九成九是没有继承权的子弟,说得严重点,他们除了或恩荫或坐监得来的官职外,是一无所有的。

谋求官身不容易,他们本来就不是硬邦邦的正途官,与文官打架没有被优容的资格,底气连李佑都不如。

若因殴打四清之一的都察院御使丢了官职,那简直亏大了,回了家被打死都有可能……众人心头不约而同泛起了这个念头。

另一方面,明晃晃的尖刀握在李佑手中,也使得处尊养优的众人也不敢轻易尝试,都知道刀枪无眼,有几个冲动的也被吓住了。那李佑有金书铁券护身,只要不造反,确实是可以杀人不偿命的,再优厚点甚至杀人都可以免罪。

俗语云,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本朝文官是横的,但勋贵楞起来也能让文官头疼不已。如今李佑显然就成了那个不要命的,让一票足以在京城绝大多数场合称霸的勋贵子弟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抢先打成重伤,却进退两难。

若是市井无赖,遇到风头不利,早就丢下同伴四散扯呼了。但勋贵自有勋贵的脸面,互相众目睽睽的,干不出这等没皮没脸的事情,恼火的立在李佑前方,气氛依旧紧张。

李佑昂首无惧色,与众勋贵子弟当街对立,表面看来势孤力单,颇为危险。其实他此刻身心舒畅,被压抑久了后,能施展拳脚是很痛快的事情。

他承认对苟指挥施虐是很不理智的事情,尽管他确实很欠收拾,但就是想发泄了,已经做下便不后悔。

上次亲自动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似乎遥远的记不清了,是景和六年那次脚踢龙王、殴打庙祝?

牛耳尖刀在手,李大人甚至产生了让对面放马过来混战一场的男儿热血冲动。但理性告诉他,若真出现这场面,他也讨不了好……他终究是李探花李才子,不是百人斩,更不是万人敌,血战长街那是武侠位面的故事。

别的家奴都受到主人约束,不敢轻举妄动,只有苟绯两个随从护主心切,打破了宁静,冲上前去救人。但李佑这边也带着家奴,苟指挥随从的下场只能是倒地重伤。

在场人中,心情最腻歪的莫过于徐世子。这边他是做东道的主人家,又是身份最高的勋戚,于情于理,他必须出头化解。可是看那边李佑的德行,怎么去开口?

徐世子不由得暗骂,一次嬉闹变成这样,你这已经失势的小官凶狠什么?只能先上前拱手道:“李大人不要伤了和气……”

这忒没有诚意了,明显还是拿着高人一等架子,是谁先伤的和气?李佑嗤笑一声,“方才世子可不是这般说辞。本官也是不胜酒力,请世子多多担待!”却是将徐世子刚才的推诿之词原话奉还了。

徐世子深吸一口气,“李大人究竟想如何?”

恶人先告状么,是谁想怎样?李佑并不理睬世子,侧头对韩宗道:“去附近寻找夜巡的巡捕营军士,找到了带至此处!”

韩宗奉命而去,李佑环视附近,远远的开始有闲人围聚。此地是酒肆密布的闹市地带,夜行人也不少。出了事情,便有三三两两的过路人和附近酒家仆役围观,也有见识多的指指点点,仿佛认出了人物。

李佑不动声色的将大袖裹起,藏住了尖刀,继续僵持。此时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对方毕竟人多势众,又是义愤填膺的,稍有不慎自己就要吃个眼前亏。还不如这样先僵持住,打破这个僵局的风险太大。

“李大人还是识时务的好,京城不是扬州府。”徐世子第三次开口道,已经隐隐含着威胁之意了。

李佑注意力都放在周围,耳中听到这句,顺嘴答道:“京城也不是南京。”

这时见韩宗领着一队二十几个军士匆匆向着这边过来,一直到了身旁,李佑对那队长道:“本官检校右佥都御使,烦请诸位送本官归宅。”

宣宗皇帝曾下过命令,夜巡军士遇到大臣时,要护送大臣归去,所以李佑这个要求很正常。有这些军士护身,就不担心脱身时被那些勋贵子弟围殴了。

徐世子连连被李佑言辞上扫了面子,心中很不爽,也道:“吾乃魏国公世子,也烦请诸位送我归宅。”

那队长看看李佑,又看看徐世子,有些为难。

李佑轻轻地笑了几声,又道:“烦请诸位送本官去兵部卢尚书宅邸。”

兵部尚书?!负责武职升迁调动的兵部尚书?那队长眼神亮了,对李佑作揖道:“这位官爷,请!”

徐世子脸色黑了下来。

李佑没有着急上轿,有了官军保护,胆气壮了,根深蒂固的声望刷子本性又浮现出来。

他迎着秋月凉风,缓缓的走向远处人群。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朝着人群拱了拱手,神色带着几分激动,几许谢意,言辞极其恳切的说道:

“本官乃检校右佥都御使李佑也!今有武安伯次子当街不法,本官以力惩之,险遭勋贵报复围殴,险之又险!亏得诸位义士远处声气相援,叫恶人忌惮而不敢妄动,在此本官多谢了。怎奈素不相识,不能一一记之!”

这话说得极其漂亮,本是围观看热闹的闲人摇身一变成了见义勇为的义士。虽然没什么实际意义,但总不是个坏事,说出去也有了吹牛的资本。既然自己成了义士,那这个捧他们当义士的官儿自然也是好官了。

人群中又有人失声道:“原来是李探花!才子居然也有如此胆气!正道有人矣!”

李佑窃喜,被认出这个名头再好不过,十分有利于传播。

勋贵子弟知道了李佑之言,齐齐在远处破口大骂。经李佑这么一通似是而非的歪曲,传言会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一边是势单力薄的名士御史,另一边是人多势众的豪门勋贵,不论是非,百姓倾向于哪边?想都不用想!

什么当街不法?百姓自然会主动编出无数种不法扣在苟绯头上!反正平时勋戚和其家人在京师也没少横行霸道过,这些段子都耳熟能详了。

文官果然是世界上最无耻的人类之一!最擅长睁眼说瞎话,结果让别人和自己都相信不疑!

李佑再次情深意切的对人群拱了拱手,这才上轿撤退了。

回到家中,已经过了三更。今夜轮到宿在三房,就去了关姨娘房中。

关绣锈披着藕荷色的贴身小袄,显是准备睡下了,见夫君进屋时酒气冲天的模样,便又去冲了解酒茶端上来。

趁着老爷大口大口灌茶时,关姨娘抱怨道:“夫君整日为了官位奔波,这家中事却是一丝也不顾了?只出不进,花销也大,虽一时还能撑住,但终有坐吃山空的时候,夫君不管不问么?”

李老爷不得不承认,与其他普通家世的中层官员比起来,他娶着五六房妻妾,里里外外二三十口家奴,出门还用四人轮班抬轿,很有点小小奢侈了。

京官比地方官穷,这是公认的,做京官是镀金,做地方官是赚金。不是出身大富人家的中低层京官,谁养得起五六房小妾外带几十口家奴?连轿子都雇不起的比比皆是,因为按双人小轿算,轿夫至少需要两班四人,还不如养个马车骡车省钱。

不过李佑也有点硬撑的意思。他做官时间又不长,在地方的实际任职时间前前后后算起来也就一年半,还没有攒下太多积蓄,若非金百万接济了一次,早破产了。如今在京城一时半刻间,真没有什么来钱的法子。

不过想起金百万,李佑又记起京师中还有个四房的程老丈人,貌似也是富商,不知在长公主手下做的如何了。便笑道:“担心什么,可以厚颜去找程老爹接济接济,程家也是个富商,抄没的家产应该都还回来了。”

关绣锈哼声道:“这没志气的想法岂是长久之计?程家也就那样,你以为都是金家么,再说程家也是有儿子的。还是妾身去棋盘街开铺子罢,只是这本钱要从家里公中出,略显吃紧了,须得先禀报夫君一声。”

李佑忽的想起方才宴会上那个灵感,大手一挥道:“做买卖要有大眼光,总是什么绸缎布匹的赚几个辛苦钱有甚意思。”

对这话关绣锈半信半疑,“夫君有什么主意?”

“以钱生钱,方是上流!”李佑豪气万丈道。

“夫君说的是钱铺,还是银铺,亦或是帐局?”关姨娘很专业的问道。

李佑糊涂了,“钱铺和银铺有什么区别?”

“我们江南常见的是钱铺,经营铜钱与银子兑换。京师这里多是银铺,主营银子存放。同时银铺根据存银开出银票,在京城里可以当做现银使用。这银票比南方盛行,大约是因为北方船只河道稀少,运银不便的原因罢。”

等李佑搞清楚二者区别,关绣锈已经没了信心。夫君大人连这都分不清,还谈什么以钱生钱,真是眼高手低。

李佑借着酒意,猛拍案道:“为夫这个主意,比银铺更上一层楼!叫做票号,也叫银号!这门生意当世还无人知晓!再过一百年才有人想得到!”

关绣锈主动为李佑宽衣解带,劝道:“夫君不要胡思乱想生意经了,妾身不该说这些让夫君烦恼的。夜已深了,且安歇罢。”她承认夫君做官是好手,但在买卖事情上面,夫君哪有超过别人百年的眼光?

李老爷对小妾的轻视很恼火,“你听为夫说完!京师是富贵之地,江南也是繁华之乡,但两地间距离遥远,无论客商还是官府,银钱往来极其不便,偏偏两地间银两流动数额又很大。”

“假设我们设立两个银号,一总号在京师,一分号在江南。欲携带重金从京师去江南者,只须将银两存于京师银号,然后领出银票,随即轻装上路,到了江南,此人便可以凭借银票在分号兑出现银。这银号足不出户便赚了其中费用,最终客商两便。”

“银号存银,也不是放着看的,亦可以放贷出去吃利差。两地存兑和放贷利差二者并行,所以叫以钱生钱!”

“分号当然不止一处,只要这门生意做成做通了,天下各地银钱之利,皆在我们彀中了!”

“何况官府也有各地之间解运税银的麻烦事,只要能与官府合作,每年只为官府汇兑银两,便又是一大笔坐取其利的买卖!”

关绣锈没想到夫君胸中有如此宏伟的幻想,她承认这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创意,但是眼下……还是先睡觉罢。家里就这么几千两,搞什么画饼充饥的票号银号,自不量力。

天光大亮,一觉醒来洗漱完毕,李佑感觉神清气爽。看到正对镜梳妆的关姨娘,想起自己昨晚的话,忍不住问道:“你觉得我昨夜所言有几分可行?”

关绣锈叹口气,“夫君大人,你若有养家心思,不如想法子去将五城提督这个官职要回来。”

“此话怎讲?”

“打听得京中店面,特别是好地方,很多被权贵所侵占。你若当了五城提督,直接管着五城三十六坊六百铺地面,总能想法子抢夺一些产业回来罢,再不济也可以指使各处店面如何买卖。如今大人你挂着空头御史,又管不到那些,什么实惠也没了,开个赚大钱的店铺都不容易,还异想天开的做什么银号?”

李老爷微微意外,关姨娘思想有进步啊,终于跟随上了李家前进的步伐。

从前她最瞧不起的就是把权势当生意,时时露出鄙视之情,最喜欢拿正当收入比较自己的灰色收入。今天却主动生了巧取豪夺的念头,这是被现实所觉悟了吗?

随即思路又转到自己的差事上,不由得叹息。昨天看江总宪的脸色神情,自己八成暂时没有差事,只能当个清流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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