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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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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个尽在掌握中的小棋子,看重的就是他没背景没底蕴易于操纵,然而却雾里看花误打误撞的渐渐成了气候。一次又一次的出乎意料叫他哭笑不得,这是当初始料未及的……

李佑上前拜见,许尚书却坐着拱手还礼了。这叫李大人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狠狠跳了几下——往常天官大人从来不会还礼的!

话说王实留在了门外,不消片刻,听见里头传来厉声呵斥:“官爵乃国家公器,岂能许你私人滥用!铨选之事,文选左部郎自会秉公拟定,无复与本官言!”

想象着天官大人疾言厉色的样子,王实很惴惴不安。这是砸锅了罢……难道请李佑帮忙通关节是个错误?在虚江很机灵的一个人,到了京城怎的如此莽撞。莫非京师风水真的可以改变人性?

转眼却见李大人兴高采烈的出来了……

“妥了!走,去文选司。”李佑施施然道。

以王实的见识,的确看不懂其中门道,带有几分怀疑之色不肯和李佑一起走了。

李佑嘿嘿笑道:“在虚江时,本官也没少叫陈知县责骂处罚。”

这话勾起了王前主簿的回忆,那个曾经的李典史李巡检也是时常被陈知县训斥甚至罚到一文钱俸禄也没领过,便隐隐有些明悟了。

李佑的心思确实不止于此,他再怎么不懂事也不会犯傻到领着九品芝麻官来打扰许尚书,只不过借着这个机会装疯卖傻来了。

要知道,在微妙时刻适当去献丑也是一种表达亲近的姿态。可以这样想,李中书为何从不在前三位大学士们面前卖丑?相信以许尚书的政治智慧,能够领会得到李大人含而不露的苦心。

故而李佑去献丑,大大咧咧对许尚书说,我带了个九品官来请你照顾照顾。既是示意亲近,又是试探。

如果许天官客客气气,那李佑的心里就要持续打小鼓了。但挨了一通训示,反倒是不见外的表示,让李佑先略略安心。

这未必处处可行的方法不见得有多准确,但起码能表露出一些征兆,至少说明许尚书还没有产生太恶劣的想法。即便有点异样心思,那也是处在可以挽回的程度。

李佑又领着七上八下的王实原路返回,一直闯入文选司后堂左郎中这儿。

这年头李中书地势真不同了。掌握铨政实权从不轻易给人颜色的左郎中见了李佑,站立拱手对拜。政务程序中,尚书只负责签押盖章,但他这种司官负责具体往来,则要与内廷直接打交道,说不定也有求到李佑的时候。

李佑指着王实道:“此乃我之故旧,原虚江县主簿,本月选官烦请左部郎看顾一二,方才去尚书老大人那里点过了。”

左郎中故作不悦道:“些许小事,何用惊动老大人,李中书未免太小看本官了。”

“替人求官问职这种事,我是首次为之,心中无底,不被老大人斥责一顿放不下心,最后还得来求到你。能升个八品就给个八品,不能就选个税关、盐运的活计,最好还在江南。”

左郎中满口答应,却提出一桩事道:“我自应了你,但李中书也该替本官排忧解难。”

“何事?”

“原河南道监察御史王启年被免了职,却厚颜无耻的不肯辞官,日日在我这里聒噪,烦得很。李中书你引发出的事情,不能甩手不管啊。”

原来王启年因为程家案子玩忽职守被撤了御史职务,但撤职不等于罢官,品级还在,可以另行降级降职任用。

而他出卖师长,虽受舆论大加谴责,律例上却无条文可以处置。其实这么多年来,自有一套办法,按着惯例,这样的人被骂到忍不住后,应该自己主动辞官的,这就是以舆论代替法律的效应。

可王启年任凭百般唾骂,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到现在也死赖着不肯辞官,这点简直超越了李中书。

这么一来,就搞得文选司郎中左大人头大了,怎么安排王启年才好?

第258章 忠贞好女子

听到王启年这个名字,李佑微微愣神,他以为此人已经回家种红薯了,没想到居然还在顽强的挣扎不退场。

其实王启年和大多数人没什么真正仇恨,大家也就出于道德公义的骂一骂,搞臭他名声而已,既无必要也无动力进行实际性的动作,只等着他自己主动辞官。

若王启年真有唾面自干的耐性,的确可以死扛住不辞官,就像李佑前段时间即使被围攻到可以拿弹章堆坟头了,但也坚决不请辞一样。

文选司左郎中提起王启年,当然不是真要李佑负责,卖好说笑而已。“这等卑劣之人,说什么也不可从本官这里得授官职!”

李佑即兴咏诗道:“咬定乌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鞋中,千凿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左部郎大笑不已,连声道:“李中书尖酸的有趣!”

但李佑忽然发现王启年行事似乎与自己有几分仿佛,有点惺惺相惜哪。所以……王启年必须领盒饭,因为他李佑是王启年的仇家。

回想王前御史在暗中反水投靠宫中,又欲不动声色挑拨自己与彭阁老两败俱伤这套组合拳其实阴的挺有内涵,只是邪不压正,鬼蜮伎俩被自己那堂堂的天地正气化解了。

又从王启年联想到程家案子,李佑便有一个心病浮上来。协调宫中与外朝的关系虽然不容易但都是以后的事情,而眼下却有个急需消灭的隐患。

归德千岁说过,太后兄长新宁侯与此案有牵连。此事如果泄露出去,叫新宁侯有什么不爽利,只怕要记恨李佑,虽然李佑这个掀盖子的人不是故意的。

知晓此事的王启年会不会故意放出风来来坑自己?李佑不敢保证,心里不由得叹道,这年头要有东厂诏狱什么的就方便了,对付王启年这类官员的最佳工具啊。当然,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也就是想想,自然不会在文官们面前说出来。

不过李佑自我安慰道,也许不会像担心的那般要命,空穴来风只能是空穴来风。如果对新宁侯而言仅仅是不痛不痒的小事,那他也不值当记恨自己。

又闲谈几句,告辞了左郎中,李佑与王实步出吏部。却望见南边隔壁的户部那里人头攒动,门外聚集了数十人不知在作甚。

李佑今天带上的长随韩宗一直在吏部外面等候的,刚才已经去看过一圈热闹。便对老爷禀报说:“那边都是盐商,不知吃了什么豹子胆一起来闹衙。”

“此事因何而起?”李佑好奇道,这样聚众的事情发生,肯定有什么契机,或者是导火索。

韩宗回道:“小的打听过,听说前日邸报上登了程家冤案,这帮盐商大概是兔死狐悲了,愤慨之下便来户部哄闹。要朝廷停住滥赏盐引。不然他们明年要号召同行一起罢掉开中,拒绝向朝廷输送钱粮。”

这可是国之大事……李中书震惊了。

国朝盐业实行开中法,盐商无论是将粮食运至边境,还是在边境屯田,只要给边军提供口粮,便能换取盐引,然后可以拿盐引去指定盐场支盐。这开中法自然是为了保证荒芜边疆的军粮供应。

三百年来制度几经变革,现在实行的是钱粮并行,各盐商可以运粮去边境换盐引,也可以更高的价格直接输送白银到盐运司换取盐引。总而言之,边疆大军的口食和朝廷银库的很大一部分来源于盐业开中法。

前文提到过,盐引不但盐商手里有,很多类似于新宁侯这样的权贵手里也有,大都是以各种名义向朝廷直接奏讨的赏赐。毕竟硬邦邦的银子不好变,但盐引总是可以像纸钞一样随便印制的……

虽然盐是可以当成通货的商品,可也只有实实在在的到了手里才能算硬通货。权贵去盐场支盐,自然比盐商便利。近年来在朝廷滥赏之下,权贵支的盐多了,那门路不硬的盐商就要往后面排队等,手里的盐引便好像迟迟收不回款子的欠条。对此很不服气的程家就是这样倒霉的。

现在这个累积了许多年的问题终于以程家冤案为导火索爆发了。如果心有积怨的盐商一起甩手,或者消极怠工,那么后果显而易见,银库短缺倒是小事,但边军的粮食就要出大问题。

边军吃不上饭这事的严重程度连三岁小儿都知道……

这邸报是谁抄出去的,怎的如此轻率?引发盐商骚动,通政司该死!很有大明统治阶级一份子自觉性的李中书腹诽道。

却说忧国忧民完毕的李大人虑及自身,忽然想到什么,虎躯巨震,以手加额,扭头便走。

王实莫名其妙的紧紧跟上问道:“又是要去哪里?先前说定了我做东请酒……”

李佑头也不回,霸气十足道:“随我来!去抢女人!”

王实已经不知第几次被李佑搞得又惊又乍,怎的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据他所知,似乎李佑要女人从来不必用抢的。看来京城风水改变人性这个命题可以有定论了……

王实也是带着随从的。他那长随听到李大人惊人之语,险些五体投地纳头便拜,作为家奴跟了这样的主人才算不负生平之志啊!没机会在欺男霸女场合充当帮凶,简直是家奴职业生涯的最大缺憾,今天终于有机会在天子脚下一展所长了吗?

却说王家主仆各有心思的随着李中书左转右转,约莫半个时辰后,进了一间胡同下轿步行。

王实细细看去,两侧楼阁鳞立披红挂彩,偶有管弦箫鼓之音若有若无,心里有所醒悟,“这里莫非是……”

“教坊司本司胡同!”

此时街面上人流较少,所以一行人走动步伐很快。又转进了一处院落,有个看门的忘八迎上来要发话,却被力气十足的韩宗轻易推到一边去。

李佑直奔左厢房,在门外叫道:“程家小娘子在不在里面?”

原来这里是李佑来过的程赛玉住处。前几日程家冤案判下来后,程小娘子应当会脱籍恢复良家身份,李佑估计她还没来得及搬走,目前仍会住在此处。

吱呀响动,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个娇滴滴、柔嫩嫩、花蕊样儿的清新小娘子,不是程家小姐又是谁?

王实心中一声喝彩,李中书看入眼的女子,果然没有平庸的,教坊司这等烟花之地居然也能育出这样的清纯人物么?

韩宗轻声呵斥忘八道:“我家老爷在此,你躲远点!”

王家长随大爷却摩拳擦掌,只能李家老爷一声令下了。

程小娘子抬眼见是李佑,现出几分欣喜神色,手忙脚乱的行礼道福,“奴家正想等父亲回来了一起去拜访李老爷,不想老爷亲自驾到,请上座。”

李佑不客气,坐定了问道:“拜访我作甚?”

“自然是致谢了。”

李佑嘿嘿笑道:“如何谢法?”

程小娘子天真的问道:“奴家尚没有想好,李老爷怎么想的?”

李佑仔细端详眼前美人,目光有若实质,看得她遮挡不住,不禁臻首浅坠,眉目低垂,瞟着自家小小脚尖一动不动。“老爷我孤身在京,起居不便,娘子以身相许如何?虽然做小,但决不亏了你。”

听到这话程小姐紧握双拳,鼓足了所有勇气回道:“李老爷青眼有加,奴家真的无以为报。但奴家心有所属,别无二想。”

“谁!王启年?”李佑质问道。

程小娘子轻轻点点头,“是的。从前奴家曾与王家哥哥谈婚论嫁,两心相悦的,虽遭变故未能成事,但天可怜见,奴家还有从良之日,忠贞好女子岂能任意变心?何况这次为救我程家他连官职都丢了,奴家更不可辜负的。”

李佑忍不住抬高了声调:“是本官殿上奏事,救了你程家!与王启年有何关系?”

程小娘子稍稍畏缩片刻答道:“若不是王家哥哥将事情告诉你,他也不会丢官的……”

程小姐这话从逻辑上确实没有任何问题,王启年确实是因为将程家之事告诉了李佑才丢的官,但又在哪里不对呢?

李佑发现自己的伶牙俐齿居然在这位小娘子面前无用武之地。只得搬出另一套说辞,“他现在有如丧家之犬,你跟了她也不好受,又是何苦!”

说完后,入目是一张转为坚毅神态的小脸,粉拳依然紧紧握住,“忠贞好女子,不能看夫家贫贱就变心,应当始终如一!”

小娘子又跪于地上道:“李老爷厚恩,无以为报,所余盐引可奉上半数。又,若认老爷为兄,怕是辱没了老爷身份,情愿以父相事!”

李佑皱眉不语,头大无比。今天终于见识到了封建社会贞节牌坊的洗脑威力,真要动粗?

却见门口的王实感动万分,淌出几滴眼泪。“出淤泥而不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始信夫!真不料娼寮中隐藏了如此贞洁烈女,李大人何不全人之美,成就一段佳话?”

“住口!”李佑急忙叫停道,又对门外韩宗道:“去将秦司乐叫到这里来!”

这个程小姐,李佑那是势在必得的。因为她是程家冤案的关键人物……

而程家冤案,又是即将爆发的盐商风潮的导火索,也可能是引爆新宁侯这个隐患的导火索。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对这美貌小娘子和她手里的盐引,李中书霸占定了!

再说了,跟着王启年这艘快沉的破船有什么好的,还是跟着李中书才是对人生负责。

第259章 你争我夺

同一件事情,在特殊时期与平常时候往往是截然不同的,在不同人眼中看到的内容也是截然不同的。

户部外面盐商聚众闹衙看似偶然性的突发事件,正常人大概是先瞧瞧热闹,再忧国忧民的讨论一下后果,回去后有可能的话发几个帖子,官方说法是写几本奏章刷一刷存在感。

但向来以嗅觉灵敏、反应迅速著称的李佑当即便意识到,必须要尽快将程家牢牢掌握在手里才是。同时他还产生了些其他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盘算,或许可以立功哦。

本次盐商不满闹事显然是冲着破坏盐业秩序的权贵们来的,这些权贵里大多数是已经在政治上没什么追求的勋贵之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新宁侯这个典型代表被有心人借着程家牵扯进来,那可就更加热闹了。

放在平时,或许没有如此严重,但真要出现了风口浪尖以至于动摇边军的局面,统治阶级内部肯定不稳了。这年头属于盛世时代,并非沉沦不见底的末世王朝,朝廷还是有点自我纠错机能,所以到那时秉政的文官集团不会对勋贵客气的,新宁侯少不得大出血,诸权贵估计也得被抑制一番。

新宁侯不过是以外戚封侯,确定以及肯定不敢与整个文官集团叫板,但一手捅出程家案子的李中书只怕要成他眼中的另一种红人了。李佑其实并不畏惧有势无权的勋贵,但是身为太后亲密兄长的新宁侯比较特殊,令他这个行走于内廷的人很忌惮。

所以说程家具备成为关键因素的条件,而且可能性不小,以李大人的性格,只有将程家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吃的放心睡的安心。而最喜闻乐见的方法就是霸占美丽的程小娘子……

再说天寒地冻,李中书寓所急需暖被窝的!别人寄居京师为官又没带家属的,谁不是很时髦的娶个小姨娘,李大人自然不能当落伍的土老帽,何况价值上千盐引的姨娘真心不好找。

简直一举数得,就算程老爹被赦免回来了也得捏着鼻子认账。即便这个因素用不上,或者说虚惊一场,如此美人还是个处放在屋里也不吃亏。

闲话不提,却说李大人苦口婆心的反复摆事实、讲道理,教育程家小姐未遂,只好使出“请家长”这招大杀器,吩咐韩宗去把程小娘子的舅父秦司乐叫过来。

不消片刻,韩宗便回来了,望见有三人一起跟着他进了院子。

其中领头便是秦司乐,与秦司乐并排的中年人身材中等,面色黝黑粗糙,李佑并不认识此人,也没有在意。不过坠在最后面的一位,却是老熟人了,迟迟不领盒饭的前御史王启年,正阴沉着脸。

“爹爹!”程小娘子忽然一声惊呼,冲出房门,扑到那中年人怀里痛哭流涕。

这个人是程小娘子的父亲,沸沸扬扬程家冤案的真正主角?李佑诧异了一下,他不是被投边充军了么,为何能如此之快回到京师?

其实程老爹运气不算差到底,被发配的地方是宣府……与京师没多远。赦免后那还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也恰好刚刚到秦司乐这里寻亲。

一个险些枉死边疆,一个险些失身风尘,原本以为此生无望相见的父女团聚,场面自然感天动地、催人泪下,足足哭了快一刻钟。

“咳!咳!”李佑不耐烦的重重出声。这程老爹太不晓事了,半天功夫只管抱着自家女儿唏嘘,却将恩公放在一边不来拜见。难怪那么多盐商里,人家彭四公子就专门修理你。

他失礼在先,李佑也懒得客套,径自开口道:“程家老爹,本官所为何来,韩宗都与你提了罢?本官却是不嫌弃你家女儿曾经沦落风尘,欲纳为偏房,你意下如何?”

这话十足傲慢,不过也符合他身份,李中书何须与一个前商人太过于客气。

程老爹放下女儿,与李佑见过礼后道:“小女承蒙李中书关爱,在下铭感五内,粉骨碎身难报万一。你很好,不过小女正要许配与王大人,还请李中书谅解。”

对方不卑不亢,没有半丝卑躬屈膝样子,居然还给他发好人卡,这叫李佑很不爽,差点骂出一句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不过看在是潜在老丈人的份上,忍了。

就这个样子与权贵打交道,被整真是活该啊,李佑边想边指着始终默不做声的王启年,“程老丈不要说笑了,本官不敢说是美玉在前,但王大人如今哪里比得过本官?你可不要误了玉姐儿终身。”

程老爹敛容道:“李中书当真要听?其一,嫁与王大人为正室,送与李中书为偏房,不可同日而语。”

“其二,王大人书香门第,进士出身,李中书听说只是胥役出身?”

“其三,王大人与我乃同乡。李中书却是南人,若将来回到江南,嫁夫随夫的女儿与我岂不是天各一方?”

“其四,王大人洁身自好,至今无有妾室。李大人秉性风流,叫我放不下心。”

还真有如此多条?李佑满怀轻视没有心理准备之下听到这些,一时无法反驳,何况这几条也都是事实,他只从自己角度考量没有为别人着想所以想不到而已。但给谁也不能将程小娘子给了仇家啊,他只得强行冷笑道:“王启年现在何异于白身,也配与本官相比。”

“李中书说到底是幸进之臣,如此者常常是骤起骤落,兴亡倏忽,将来际遇如何着实不好说。王大人现在虽无官职在身,但只要过了这段风头,自可以寻一个位置安安稳稳做官。”

李佑很纳闷,就凭程老爹这张嘴,发配充军后居然还能活到今天?他只好另辟蹊径,对王启年道:“文选司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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