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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克又带着依桥走到屋子后面,穿过一个种满杂花的院子,走进另一间独立于主屋的红色建筑。雅克解释,说这是他母亲的画室。依桥进去四下一看,发现是个三面都是落地窗的宽大房间,采光极好,另一面墙是整整一墙的书和画册。主人的书桌和画架都放在窗前,架子上是一幅未完成的水果静物。
依桥问:“这么说来,你的母亲是位画家?”雅克笑说:“我母亲爱画画是跟我外婆学的,纯粹是兴趣。我父母都是牙医。”依桥又问:“那挂在客厅里的四季工笔花卉都是你母亲的手笔了?”雅克笑说:“那都是她年轻时画的。现在她的风格变了,表现越来越自由了,对那些工笔画渐渐看不上眼了,还是我父亲硬要留着的,说是岁月的纪念。”说着雅克拉起依桥的手,到正屋三楼的阳台上去喝茶。
雅克家的房子本来就地势高,如今又上三楼,坐在阳台上像是坐在剧院的小包厢里,村里的屋子、院子、小广场、电影院、教堂、钟楼和远处的海景组成了一个话剧舞台,在“舞台”的街上,一个推着童车的少妇正在和咖啡店老板娘闲聊。海风阵阵吹来,依桥抬头看蓝天,见天空中一团团如絮的白云迅速飞流过去,其速度之快,像是电影特技。黄嘴白翅的大海鸟从低空掠过,发出“————”的叫声。雅克温柔地摩挲着依桥的手背,问她在想什么。依桥转过头来,笑着说:“也没想什么特别具体的东西,只是觉得好。难道在这样的环境里,你还要我想技术管理的论文?”雅克也笑起来,说:“让技术管理见鬼去吧!”
喝完浓甜的红茶,依桥随着雅克到底楼厨房。晚饭准备起来相当方便。雅克把圆葱、牡蛎和海蟹放进大锅里煮,水沸之后,又加白葡萄酒用小火煨着。与此同时,他又热了热蔬菜浓汤,用小锅子煮熟土豆,去皮、切开,放在色拉盘中,再撒上盐、欧芹、百里香,淋上一点葡萄果醋和橄榄油,最后打开一盒鱼子酱罐头,把鱼子酱放在土豆色拉边上。依桥想打下手,却实在没什么可帮忙的,只好帮着在客厅的桌上摆放餐具。雅克手脚相当利索,半个小时后,一切就弄停当了。
红日西下,海天一色,淡淡的玫瑰灰。客厅窗子开着,空气丝丝凉下来,雅克三下两下点起了壁炉里的火,把收音机调到Nostalgia台,又陆续端上菜来,打开一瓶当地的白葡萄酒,将两个人的酒杯斟满。杯中的酒透出迷人的琥珀色,因酒是冰镇过的,酒杯外壁上立时泛起极细的雾珠。锅盖一开,顿时一股带着浓郁酒香的海鲜味飘出来。鲜香味一直飘到街上,两人听到有路过的行人说:“是谁家在做白酒煮牡蛎,真香啊!”雅克不禁得意地笑出声来。
被依桥虚腹以待的海蟹和牡蛎一点也没让她失望,那种新鲜滋味,简直说不出,和海边岩石上的生牡蛎相比,又是另一番天地。屋内炉火“噼噼啪啪”作响,烛光摇曳,窗外沉沉地黑下来。两个人拿面包蘸着鱼子酱色拉,又把海鲜吃得干干净净,还喝光了蔬菜浓汤。酒足饭饱之际,依桥想,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接下来的事该是多么自然的啊!就像两个孩子在野地里疯跑了一天,终于要在芦花飘飘的河畔睡下,相互拉着小手,让星月照着他们的梦。
他们喝着酒闲聊着。依桥看到雅克眼里的欲望之光一星一星跳动着,她对于两个人正在瞎聊的话题一点也不上心,脑子里暗自想着法国人对壮阳食品的迷恋,不觉眼波中溢出笑意。
她没有为自己不爱雅克而感到抱歉,因为这不是一件她可以控制的事情——想去爱一个什么人,就能身心相随地爱上!
她反省着自己到底有没有爱的能力,她相信她是可以不顾一切去爱的。但丘比特是瞎子,爱情是盲目的,她的脑袋受着最理性的教育,心里却疯狂地崇拜非理性的事。
她心里清楚,如果她和一个她还没有爱上的人上床,那她永远也不会爱上他了。
多么遗憾啊!可是火烧眉毛,只顾眼下:没有爱可以做,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图一时的感官享受了。她饶有兴味地猜想着,接下来雅克会怎么样呢?
窗外传来阵阵涛声,院子里果树间浮光霭霭,月亮早已升起来,光华四射,气韵高洁,让人不能逼视。雅克静静看着依桥,好一会儿,他欠身吹灭了蜡烛,过来把她横抱起,一步一步走上二楼,把她放在一张维多利亚式的大铜床上。床顶垂下红纱帐,锦垫高高的,枕被皆红。雅克帮依桥把鞋子、裙子、内衣褪去,在她脚背上吻了一下。依桥闻到他身上雄性的海洋的森林的篝火的味道,心里一颤,闭上了眼睛……她感到雅克把她翻过身来,用手轻轻地在她柔软的头发上、光滑的背上和小腿上按摩起来。
无意识中,她发出破碎的呻吟,仿佛浮在白天遨游过的海里,阳光直下,浑身的骨头都快化掉。她希望雅克的手会抚过她的乳和她私密的花园,但他故意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依桥忽然之间懂了,原来性感是那一股在风中的细微骚动……烟火明灭,软玉温香,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或是永远及不到的撩人,那一刻竟然比真实还动人。
完全在想像中,她想像着身后的他慢慢进入她里面……于是野火温温腾腾地烧起来,她哑着嗓子说:“喂,傻瓜,过来吧!”只听雅克温柔地说:“你太娇小了,怕你疼……”
如此欢洽的诺曼底周末,自然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
巴黎的小雨
她摊平报纸,翻到求职栏,人求事或事求人:代表了这世界最强烈的冷暖和无法自主,但是最能反映人生真实性,她积极参与。
苏伟贞《陌路》
“我一直在想……是什么东西使得巴黎如此令人不可思议呢?”
“坦白地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一个永恒的秘密。那与法国人的性格有关系,我猜想。 这儿是自由和宽容的范例,对生活的乐天主义……”
欧文·斯通《渴望生活》
依桥有一次坐地铁到巴黎市中心看电影,看到隔座靠窗坐着个女孩子,半垂着头,头路干净,黑发柔顺而下,袖口外露出的手像是半透明的玉,样子非常安静,甚至安静得有些让人心疼。依桥心里一阵急跳,以为是胡小雨,再一看,竟然真的是胡小雨!
依桥顾不得巴黎人小声说话的习惯,扯着嗓子大叫一声“胡小雨”。小雨抬头一看,见竟是殷依桥,穿着白衬衣牛仔裤,衬衣的领子翻起来,领口下松松系着天蓝色纱巾,一头微卷的栗色长发松松披在肩上,神采飞扬,面带桃花,简直帅极了。小雨乍惊乍喜,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她起身,让过两个裹得花花绿绿的肥胖的中年黑人女子,走到依桥面前。两个人兴奋地抱住,入乡随俗,行了个法式的左右贴脸礼。刚刚相互问了几句“你几时来的,住在哪里,电话是多少”,便到了蓬皮杜中心,依桥要去看电影,于是两个人约好下次一起去游车河,然后依依不舍道了别。
说巴黎地铁里的胡小雨看着让人心疼,倒不如说她穿得破旧,模样穷酸。小雨当年也是师大花旦之一,可在巴黎的上下班大军里便成了个一点也不起眼的亚裔女孩,湮没在人海里。说她看着让人心疼,是因为她黑乌乌的直发夹在耳后,耳垂圆圆的,露出白生生清秀的脸庞,眼睛要么看着窗外,要么垂下视线,安安静静。人们几乎马上可以断定,她不是这个城市的游客,她没有那种浮在面上的兴奋躁动和新鲜好奇,她生活在这里,在这样一个让全世界唏嘘不已的城市里,她没有故事,或者说,让人觉得她也许有故事,但那些故事埋在她心底,只属于她一个人。
巴黎的房子永远是难租的,仿佛是想给在这个世界之都寻找浪漫和艺术的人们当头一棒——现实而又沉重的一棒。还好小雨到巴黎既不是来寻找艺术,也没有想到什么浪漫,小雨是来上班的。或许小雨心里面多多少少还藏着些亲近艺术的意思,但她知道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自己只可以在这个世界里向那边望一望。
四月的一个早晨,小雨坐电梯到地下一层去扔掉生活垃圾,又坐电梯到地面一层,走出公寓大门,直奔街口的地铁站。地铁站就在塞纳河边,是露天的那种,要坐好几站才会钻入地下,而在这之前一路都可以看到河景。天阴阴的,看来要下雨的样子,河水的颜色也因此绿得不太明白。小雨习惯性地在免费报栏里取了一份地铁日报,在等车的时候、上班的路上闲看看。有时候小雨抬起眼睛,看看四周的人们,同一个街区,同一个地铁站,每天等同一班地铁,应该就是同一拨人,可小雨发现自己一个眼熟的也看不到。可能是自己对西方人的脸还不敏感,可能是自己在地铁里总有些心不在焉,小雨自己也不明白,也不想去穷究为什么。她有些微微的头痛,她知道是因为昨夜的心悸。
小雨的房间在巴黎的留学生中算得上是令人羡慕的。高尚安静的十五区,临着河,宽敞现代的公寓大楼,大厨房、大阳台、大客厅,小雨的几个同学来吃过饭后,无不羡慕她的好运气。小雨在法国南部读书的时候听到不少凄惨的找房子的故事,所以到了巴黎后自然把要求降到最低,只要可以栖身就行了。想不到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太太看中了小雨公司开出的住房补贴证明,在一百多个来看房子的年轻人中,把房子租给了小雨。但老太太说,她自己晚上睡在附近的另一间小公寓里,白天要和小雨合用这里的客厅和厨房。小雨想想自己白天上班,也碰不上老太太,加上没有其他的选择,马上就答应了。
后来小雨发现老太太也不是真要合用客厅和厨房,只是每天要过来检查两遍房子的状况,看有没有弄脏或是损坏她的家具和地毯,把她发现的蛛丝马迹都工工整整地一条一条写下来,贴在冰箱上。有时候兴致好了,也把小雨的“斑斑劣迹”写成一封短信,寄给小雨的公司。小雨公司里的同事一看信就明白了她的房东老太是个闲着没事、喜欢无理取闹的偏执狂,吃饭时取笑一阵后,不免也有些同情小雨,甚至有人说,会替小雨留心一下,有没有独立的单人间。但也只是说说,渐渐就没了下文。
从郊区开来的地铁进了站,小雨习惯性地登上第二层,可以坐下来,更清楚地看到塞纳河和河边停着的漂亮游艇。可是她实在困倦得很,索性闭上双眼,也不敢真睡着,坐几站到铁塔下面,还要换另一个方向的地铁呢。她想起昨夜睡梦中听到的屋里的响动就有些后怕,大门明明是随手锁好的,可能是心理作用,知道别人也有房门钥匙而产生的不安全感,也许晚上用一把椅子抵住门,心里就会踏实些。
地铁开过塞纳河上的大铁桥,停在河对岸的Radio France站,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艾菲尔铁塔。太阳不知在什么时候冲破了云层,薄薄的金光洒在河两岸办公楼的玻璃墙上,河面上安安静静,河水绿得有了些活泼生气,有一艘运货船正缓缓驶向河的上游。小雨用一只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过了这一站,地铁就要钻入地下了。小雨还是看窗外,窗外黑乎乎的,窗玻璃上可以看到自己虚幻的面影,淡淡的,飞逝的,过往的梦境在那一刻纷纷再现,前世今生。
梦总是短暂的。梦心理学家说人每天晚上做四个梦,每个梦大概持续二十分钟,小雨的白日梦每天也差不多就这么长。梦的终点是十七区街心花园里的一个地铁出口。小雨在一间很小的贸易公司上班,老板需要一个华裔学生帮助他联络中国的客户,每天的工作主要是打打电话,发发传真,整理档案。虽然工作毫无挑战性,但小雨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毕竟9·11后年景不好,许多同学还在巴黎飘着,一天十几个小时地在网上发简历、找工作,几个月的简历发下来,却没有任何面试的机会。有受不住那份压力的,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回国找
工作去了。留在巴黎继续发简历的,承受着经济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发出去的下一封简历上。因此虽然小雨工资微薄,但公司给了一部分住房补贴,还勉强能在巴黎生活下去,她心里还是挺知足的。
小雨在巴黎有几个老同学,本来还每月一次找个周末的上午,到十六区的布鲁聂树林野餐。后来几个单身的纷纷以闪电般的速度解决了个人问题,例行的集体野餐对情人们失去了吸引力,于是小雨落了单。小马新近找了个法国男朋友,一脸春风,本来就丰满的胸部如今简直是呼之欲出。小马对小雨说:“你快找个男人吧,我看你快干掉了。”小雨说:“怎么找啊?”小马坏笑着说:“你知道费绯吧,人家早就铁定了心要找个有钱的男人。她那人又有本钱,又有心计,最近撞着个大宝。”小雨不明白,问:“什么大宝啊?”小马说:“你真土,大宝就是大宝贝、大元宝。费绯的大宝是个常住里兹饭店的男人。你猜费绯这个妖精怎么攀上高枝的?她穿上一袭正红的紧身连衣短裙,在里兹饭店前瞅了半天,看到那个大宝走出来,走向停在饭店门口的蓝色保时捷,在他正要启动的时候,费绯到车前,假装蹭了一下,跌倒在地上。那个大宝下车看到这样的美女,早就酥掉了,听说两个人现在到威尼斯度长假去了。”
小雨在电话这头虽骇然,倒也听得津津有味,好像亲眼见到红衣美女费绯在里兹饭店门前上演这一出惊情戏,似乎还听到了蓝色保时捷载着红衣美人狂飙出去时,满带着炫耀的轰鸣声。小雨说:“我以前读书时和费绯讲过几句话的,也不像你说的这样不堪。可能是一个女子条件太好了,又那样能歌善舞,却处处碰壁,在异国他乡压抑久了,索性豁了出去。”小马不屑地说:“就你会善解人意。她压抑久了?!这话也只有你这样的书呆子才信。她在南部读书的时候,那张大床就没空过。你瞧她水白粉嫩的那身肉,不是没有道理的。”小雨说:“人家是天生的。”小马轻笑道:“Tu ne sais rien du tout(你什么都不晓得)!什么是天生的,什么是男人滋润出来的,你还不懂呢。所以我说你再没有男人,就快要干掉了。”
小雨无辜地说:“舍命撞车这样的事,我可做不出来。”小马问:“那你平时下了班,做什么?”小雨说:“回家做饭。”小马问:“然后呢?”小雨说:“上班也挺累的,看看电视,就休息了。”小马夸张地噘起嘴说:“Mon Dieu(我的上帝),你这简直是在浪费生命。你知道你现在住在哪里吗?这里是世界之都啊!你知道就在此时此刻,全世界有多少男男女女痴心梦想着来巴黎,在塞纳河边喝咖啡吗?你知道就在此时此刻有多少男男女女在巴黎享受着他们的性高潮吗?而你,却待在塞纳河边的漂亮公寓里浪——费——生——命!”小雨迟迟疑疑地问:“那你说该怎么办呢?”小马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晚上出去,到咖啡馆去喝咖啡,到河边去散步。像你这样有味道的亚洲face欧洲身材,肯定会有帅哥来找你的。”
小雨的老板叫亨利,澳大利亚人,早年孤身来巴黎创业,如今也算是做得像模像样了。他娶了巴黎一个咖啡馆老板的女儿,现在大女儿已经嫁了人,一个儿子在爱丁堡读大学。像所有事业有成的商人那样,亨利在十六区有一层房子,在外省有一间别墅。岳父岳母过世后,亨利把十七区的咖啡馆上下两层重新装修,改成了空间开放的办公室。
小雨和公司的女同事们,最讨厌的就是老板抽雪茄。因为公司的办公空间都是开放的,加上老板整天红酒雪茄不断,害得她们得在浓得发臭的烟雾中做事。按理说,法律规定公共场所不准吸烟,可在这样的小公司里,有谁敢冒着丢饭碗的风险去跟老板说理呢。小雨看周围的同事敢怒不敢言,也只好强忍着了。且比雪茄毒气更可怕的是老板的脾气,简直是一声惊雷,遍地尸身,尤其当他花了冤枉钱的时候,更厉害。
亨利的老婆,也就是小雨的老板娘,自从丈夫发迹后,便报了个美术学院的成人班,附庸风雅地学起了油画。学了十几年,气质学得很不错了,可画得还是寒碜。偏偏老板娘又渴望得到社会对于一个艺术家的承认,于是明示丈夫要参加巴黎油画展。亨利为开后门、买展位,花了不少钱,因此近一个月来一直搭拉着脸。同事们个个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挨到了吃午饭的点——老板去和客户吃商务午餐了,才长舒了一口气,拉小雨去吃饭。
巴黎的公司一般都发午餐券,一张七欧元左右,所以大大小小的餐馆都按午餐券的面值,设计中午的公司餐。说来也巧,公司里的同事都喜欢吃中餐,几乎每天中午要么到街对面越南人开的“吉祥餐厅”吃饭,要么把饭叫到公司来吃。偶尔也去附近的意大利馆子吃比萨饼通心粉,或者去Lion吃九欧元的牡蛎套餐。遇到有同事生日,还会多点一瓶葡萄酒。
像多数中餐厅一样,“吉祥”门面不大,放着十来张小长方桌子,桌上摆着酱油、醋和胡椒粉。女主人是西贡来的阿金,不似她那些纤细柔美的女同乡,阿金长得高高壮壮的,不过五官甚是匀称可喜。她在巴黎立稳了脚跟后,慢慢把她的家人都接来了法国,一家人一起在餐厅帮忙。“吉祥”的虾仁云吞、蚝油牛肉套餐、茄汁排骨饭和海鲜龙须面都是招牌菜,春卷、水晶饺子、萝卜丝糕、南瓜饼等小吃也被法国人自作多情地当做前菜、甜点,吃得津津有味。
小雨刚到公司时去“吉祥”吃了几次,发现阿金的两个负责上菜和收银的弟弟走起路来都娉婷婀娜,说起话来柔声细气、媚眼如丝,甚是不解。问了问同事,看同事笑得那么邪乎,才知自己原来猜得不错。有一次小雨在地铁的通道里看到妖妖娆娆的兄弟两人,提着时尚的购物袋,热情地飞着眼跟她打招呼。小雨心里咂摸着,男的媚起来和女的媚起来全不是一回事。在上海的时候,人们都说那是个阴性的城市,数以百万计的知性的、优雅的、能干的、精明的、泼辣的、世故的、阴险的女人在各